“蘇問。”蘇問呵斥了一聲。
“蘇哲，别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譴責我，你不曾經曆過我經曆的一切，别對我這般正氣凜然的說話，換成是你，你不見得會做得比我好。”
他當時身染病毒，又跌落懸崖，要不是靠着意志撐着，他一定熬不過來。
那種痛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
蘇父微微歎了一口氣，“我至少不會用這樣的報複手段。”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又陷入了一片死寂，這些事情，誰是誰非，恩多怨多，其實已經很難說清楚了，造成的傷害也已經無法挽回。
誰能還顧千歌一個天真無憂的童年？不可能了。
小歌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好大一出豪門恩怨是非，真是無聊透頂，你們自己慢慢玩吧，我不奉陪了。”
小歌站起身，直接往外走。
一行人這才回過神來，裴惠趕緊道：“小歌，你要去哪裏？”
“睡覺，不行啊，你有意見。”
眼見小歌臉色又變黑了，裴惠趕緊擺擺手，“沒有，沒有。”
誰都不敢上前，隻有蘇子矜追了上去。
裴弋本來也想去追的，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這個小歌是恨她的，可不比顧千歌，對她絕對能下狠手。
小歌朝着天空翻了個白眼，無語的看着蘇子矜，“蘇子矜，你跟着我做什麽？怕我跑了，這個實驗室搞得跟監獄一樣，我跑得出去嗎？”
“你不要那麽大的戾氣，我不讨厭你。”
“怎麽？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說我愛的是千歌，但沒說讨厭你。”其實小歌也是顧千歌的一部分，他想好了，他要試着去接受她，而不是排斥她。
再說，她之所以遭受這一切，和他們蘇家脫不了關系，算是間接代替裴弋承受這一切。
小歌站住，眯了眯眼睛，眼裏有戾氣要爆發出來，“怎麽？你在同情我？可憐我？”
“沒有。”
“蘇子矜，你給我滾，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我過的很好，以後肯定會比現在更好，收起你泛濫的同情心。”
蘇子矜擡手輕輕撫了一下小歌的頭發，眼尾微微上挑，語調平緩，“不要那麽暴躁好嗎？你不是說自己最軟萌最可愛嗎？那就多笑笑，發自内心的笑，你炸毛的樣子沒笑的時候可愛。”
小歌一把揮開蘇子矜的手，怒道：“滾，離我遠點，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顧千歌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竟然喜歡蘇子矜的溫柔，他一溫柔起來，她就克制不住，又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出來了，簡直就是個白癡。
不過這個蘇子矜長得是真的禍人，他的眼睛裏似是有光，勾魂又清朗，笑起來有恰到好處的卧蠶，這樣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眸似乎能随時把人心中的陰郁擊散。
完全不能盯着看，看多了要上頭的。
蘇子矜的手又搭在了小歌的肩膀上，“走吧，我送你回去吧。”
“走開，走開，不需要你送。”
小歌一把推開蘇子矜，大步向前。
蘇子矜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一把砸上了門，蘇子矜也沒走，就在窗外看着她。
小歌又覺得心煩了，朝着通話設備低吼道：“蘇子矜，你要是再不滾，再用那種眼神看着我，信不信我把整個實驗室攪翻天，讓你們蘇家不得安甯。”
蘇子矜不去理會她的話，“我給你哼首歌吧。”
“你要死啊，這個時候哼什麽歌？我不會欣賞。”
蘇子矜卻自顧自的吹起了口哨，不知道他吹的什麽，反正小歌覺得還蠻好聽的，就是讓她特别的煩躁，有些控制不住體内的狂躁因子。
“夠了，給我住嘴。”
小歌越是這樣，蘇子矜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顧千歌沒有被小歌完全的抹殺，她還在，而且嚴重影響着小歌的情緒，所以她才不想看到他。
不管小歌說什麽，蘇子矜一直輕輕的哼着，含情脈脈的看着她。
小歌氣得砸了幾個杯子之後，直接躺到了床上，孩子氣的把被子往臉上一蒙，還滾了滾，把自己完全裹了起來，像是個蠶寶寶一樣。
蘇子矜看着她這樣子，不免得有些好笑，心亂了，又豈是這樣就能阻止的。
果然，過了一會，小歌自己忍不住了，自己探出了腦袋，再次兇狠的瞪着他。
“蘇子矜，你這個王八蛋，能不能别再來煩我了。”
“平心靜氣，好好睡覺，不要那麽大的火氣。”
“是誰讓我火氣大的，你一點自覺都沒有嗎？”
蘇子矜低低一笑，揶揄道：“女人不要對着男人說這種話，太容易引起誤會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不行呢。”
小歌愣了一下，然後整個人更是煩躁了，“混蛋，你竟然對着我開車，我可不是顧千歌，我是小歌。”
“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我隻是友情提醒。”
“天下的烏鴉一般黑，臭男人，死流氓，你可以去死了。”
小歌側過身體，不讓自己去看她，不知不覺中，竟在他輕輕哼唱的聲音裏睡着了。
蘇子矜一直站在窗外，直到确定她睡着了，這才離開，重新交代幾個人好好看着她，有什麽情況立馬和他說。
他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裴惠和魏國華一起離開，自家父母和裴弋也從會議室裏出來。
“小歌怎麽樣了？”蘇母問道。
“沒事的，我還能控制住，已經被我哄睡着了，讓她好好休息吧，等她休息好了說不定能好一些。。”
“你自己也是醫生，很清楚該怎麽治療，你要多用點心，一些藥物也要引導她用起來。”千歌這孩子真的是太讓人心疼了，一個人承受了父輩之間的恩怨。
“媽，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的。爸，你沒事吧？”
蘇父擺擺手，“我沒事，不用擔心，這點事情我還扛得住。”
隻是乍一聽到這樣與之前完全不相同的真相，心裏太過駭人，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在他的心中，老爺子的形象自始至終都是高大的，和蘇問口中那個狠辣卑劣的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