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宇點了點頭道:“此次南楚使團突然入京陛下心裏必定生疑,你不在南境他又怎麽會放心。”
霓凰郡主冷哼一聲說道:“旨意上說穆青剛剛襲爵,太皇太後舍不得他,所以讓我回去把青兒留下。”
“這算是留人質嗎?在我們這個皇帝心裏沒有什麽人是他真正信得過的。”薛宇嘲諷道。
霓凰郡主也歎了一口氣:“青兒氣壞了,穆府上下人等也憤怒不已,反倒是我早就心寒了,竟比他們還穩得住些。”
“你獨立支撐穆王府多年自然比他們穩得住,但心裏還是擔心小青不是嗎,我絕對不會讓他有事的,你放心吧!”
霓凰郡主擡頭看着薛宇,眼圈泛紅道:“兄長,霓凰此去不知何日能再見,穆府在京城也算有些人脈,這塊黃崗玉牌是我祖父留下來的,持牌者的号令就算青兒也必須服從,今日就托付給兄長,萬望勿辭。”
薛宇伸手接過玉牌,同時也将霓凰郡主的手緊緊的拉着。
“蕭選也隻是想制衡并沒有别的意思,小青是一個聰慧的孩子,你回到雲南之後自己要多保重,不用太牽挂他,等着我,很快我們就能相見。”薛宇溫柔的說道。
霓凰郡主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把撲入薛宇的懷裏大聲的哭泣,想要将離别的痛苦盡皆揮灑出來。
薛宇低頭吻在霓凰的額頭,柔聲說道:“我也想要與你一起返回雲南,蒼山洱海,逍遙自在,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我保證,事情很快就會過去,到那時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要你做我的妻子,爲我生兒育女,好不好?”
“嗯。”
霓凰郡主并沒有如往常一般羞澀,而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不知爲何相抱在兩人在一起突然都有了一股感覺,薛宇在霓凰的一聲驚呼中将他攔腰抱起,大邁步的朝着卧室走去。
“我不想再留下遺憾,今天你是我的。”薛宇低聲在霓凰的耳邊說道。
霓凰郡主臉色變得羞紅,對于薛宇的話自然也明白是什麽意思,頭顱緊緊的埋在薛宇的懷中不願意出來,但身上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迹象,很明顯是贊同。
正所謂: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颠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
第二日一早薛宇親自将霓凰送上返回雲南的車隊。
不僅僅隻有薛宇,包括蕭選的安排,以及一些親朋前來相送。
“蒙大統領,在下奉上濁酒一杯不如聊一聊?”薛宇大聲說道。
蒙摯點了點頭,對着身邊的屬下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回去,我随後就來。”
“是。”
薛宇與蒙摯二人朝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涼亭中早已奉好熱茶,兩人相視跪坐。
“霓凰走了,計劃也要開始了。”薛宇突然說道。
蒙摯端茶杯的手猛的一僵,停留在空中不知該繼續喝還是放下來。
“小殊,我……”
“蒙大哥還沒想好嗎?你是我在這京都中最信任的人,同樣也是我最不願意面對的人,即便是不願意倒向我我也不想與蒙大哥你在戰場上兵戎相見,還請蒙大哥辭去大統領一職。”薛宇雙目直視蒙摯道。
蒙摯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麽爲好,眼前之人能夠将造反這種事情告訴自己已經是情之義盡。
“蕭選生性多疑,從來沒有信任過任何人,霓凰返回雲南而穆青卻被留在京都做質子,呵呵,當年雲南王爲國争戰而戰死沙場,而他的後人卻面對如此局面,蕭選人心已失,也不配做這個皇帝,蒙大哥難道還沒有看透嗎?還是說繼續對他保持期待?”
蒙摯沉默不語,眼神中也滿是掙紮之色,作爲宮廷大統領對于自己常年保護的皇帝自然是極爲清楚他的秉性,不僅僅隻有此次,之前的祁王、林帥,還有玲珑公主,這一個個的例子早已将蕭選冷血的心性表達的淋漓盡緻,但造反對于他來說還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夠說過去的。
蒙摯放下手中的茶杯,雙目直視薛宇道:“如若成功,小殊,你會做皇帝嗎?”
“會。”
“那會如何處理皇族?”
“該殺的殺,該留的留。”
“如何殺?如何留?”
“太子、譽王一脈必死,至于景琰……我會給他一塊封地,若他願意承認我我會繼續重用,如若不願保他一生榮華富貴。”薛宇道。
“最後一個問題,大梁會何去何從?”
“渡江,收複中原。”薛宇堅定的說道。
蒙摯聽後雙眼一亮,慢慢的站起身,随後對着薛宇躬身行禮道:“蒙摯拜見主公。”
薛宇也是露出開心的笑容,起身扶起蒙摯,道:“蒙大哥,你同意了?”
“黃頭鮮卑入洛陽,胡兒執戟升明堂。
晉家天子作降虜,公卿奔走如牛羊。”
“我雖是一介武人做不得運籌帷幄之勢,但依舊願做那沖鋒之将,征戰中原,希望到時候小殊你能給我這個機會。”蒙摯道。
薛宇也明白蒙摯爲什麽要同意了,蒙摯的祖父便是當年從中原逃難于此,而其祖父在臨終前一直抓着蒙摯的手,手指遙指北方,雖不能言但其志卻表達得清晰明了,奈何蒙摯雖然号稱大梁第一高手,但在領軍方面卻并無才能。
當年蒙摯也加入過赤焰軍,跟随林帥等人學習兵法,可惜僅僅隻是半年時間就離開了,實在是沒有那般天賦。
而現在薛宇既然有此志向他自然也不甘示弱,也願爲之做馬前卒。
“好,蒙大哥放心,中原自古便是我漢家兒郎的,八王之亂,五胡亂華,我漢家兒女如豬狗牛羊任其宰殺,即便是渡江建立我漢庭卻依舊隻是争權奪利、偏安一隅,我有大志向,願恢複我華夏衣冠,如若有悔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薛宇高聲說道。
蒙摯也震聲說道:“小殊。我信你。”
蒙摯沒有在這裏停了多長時間,薛宇靜靜的跪坐在涼亭之内,臉上滿是笑容。
終于做到了。
蕭選,我回來了。
傍晚時分薛宇返回到舒服,一衆人等全都跪在薛宇的面前,面色火熱的看着眼前這個柔弱的男子。
“黎綱。”
“在。”
“時機已到,你立即返回江左盟準備起事,我給你半月的時間,二月初二,龍擡頭,便是進攻京都之時。”
黎綱渾身一顫,重重的朝着薛宇叩頭道:“屬下明白,絕不負宗主所托。”
“甄平。”
“在。”
“立即前往北燕,這個錦囊交給六皇子……不,交給燕帝,告訴他,時機到了。”
甄平伸手接過錦囊,同樣也叩頭道:“是,宗主。”
“曲慶。”
“在。”
“發動我江左盟所有隐藏的暗線,必須确保我江左盟的起士之人能夠以最短的時間内從郎州之地來到京都。”
曲慶叩頭大聲道:“宗主放心。”
“曹靈。”
“在。”
“你立即前往大渝,發動我江左盟在大渝的暗線,以最短的時間内制造混亂,一個月的時間,必須拖住大渝一個月的時間。”
曹靈雙眸有些血紅,叩頭鎮聲說道:“屬下定當完成任務,請宗主放心。”
“去吧,12年的忍辱偷生就在此一舉,七萬英靈的血債也是時候該讓他們償還了。”
跪到的衆人都是面色血紅雙眸充滿仇恨,那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太久太久了,而今天終于時間到了。
“去吧!”
衆人再次叩拜,随後起身朝着各個方位奔馳而去。
“飛流。”
“嗯。”
“門口挂上牌子,就說我這些時日舊病複發不再見客。”
“嗯。”
躲在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
外面再怎麽風詭雲密薛宇隻需躲在自己這個府邸之中靜看雲卷雲舒,等候最後一刻的到來。
譽王和太子依舊是鬥得你死我活,今日你拔我一個子,明日我踩你一根釘。
至于謝玉,雖被下天牢,但他手中有玄鏡司夏江的把柄,此時夏江正在外面替他奔走,雖不至于再一次恢複他的爵位,但并沒有像原着中那般被斬殺,憑借他們二人的力量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再次恢複自己的力量。
等待他們開心之時,邊關告急。
“啓禀陛下,北燕十萬大軍犯境。”
一匹從北方邊境來的快馬瞬間引爆了整個京城的局勢,坐看自家兩個兒子龍争虎鬥的蕭選也沒有了往日的淡定,怒吼一聲便宣告群臣進見。
“父皇,北燕狼子野心,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狼,前些時日百裏奇就是最好的證明,隻待我大梁稍有疲待之時這回上來狠狠地咬一口,此次絕不可姑息,必須将它們打痛了。”譽王高聲說道。
太子也不甘示弱,同樣拱手道:“父皇,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矛盾,我大梁與北燕世代交好,爲何北燕突然犯境,而且還是舉全族之力,其中一定有問題。”
譽王冷哼一聲說道:“不管什麽問題此事身關我大梁國威,北燕膽敢犯境必須叫他打回去。”
“打打打,武夫行爲,若有其他人在其中從中作梗,惹得兩國交戰必然生靈塗炭,也讓其他人漁翁得利。”太子反駁道。
蕭選也是臉色難看,怒聲道:“夠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争權奪利。”
太子與譽王二人趕緊低頭不再說話,此時的皇帝還在氣頭之上他們也不敢锊虎須。
蕭選沉默了一下對下面的大臣問道:“北燕來犯衆愛卿可有破敵之策?”
兵部尚書邁步走出高聲說道:“啓禀陛下,不管什麽原因北燕犯我邊境絕不可輕饒,此時應當調集軍隊前往北境以護國,同時安排使者前去接觸。”
蕭選點了點頭,掃視了一眼衆人,下意識的想要喊出謝玉的名字,最後又将目光集中在最前方的連威将軍道:“王銀開。”
連威将軍王銀開,一品武官。
王銀開邁步上前道:“臣在。”
“北燕來犯,由你持虎符調動大軍,前往……”
一個小太監從偏門悄悄跑在在高湛的耳邊說了幾句,高湛臉色一變,對着皇帝蕭選輕聲說道:“陛下,言國候到了。”
蕭選一愣,心中心思百轉,但也點了點頭道:“宣他進來。”
高湛高聲喊道:“宣言國侯進谏。”
一句言國候讓文武大臣都是驚詫不已,皇宮中的大臣自然知道言阙言侯爺的大名,不過自從12年前的事情之後這位言侯爺就再也不再管事,隻是沒想到今日會再次出現在朝堂之上。
不多時身穿官袍的言阙邁步走了上來,頭顱低垂,面無表情,叩拜行禮道:“臣言阙,拜見陛下。”
“起來吧!”
蕭選也是有些感慨的看着自己這位當年的兄弟,沒有眼前之人也就沒有自己如今的權力與地位,但一切早已過去,自己乃是堂堂九五至尊,而你是一個臣子,我給了你應有的榮華富貴,那麽你也要失去做好臣子的本分。
“你今天怎麽來了?”蕭選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
言阙躬身行禮道:“臣聽聞北燕犯境夜不能寐,願爲陛下分憂解勞。”
“哼,沒想到連你都知道了,可有什麽看法?”
“沒什麽看法,北燕本就是狼子野心,之所以這麽多年與我大梁交好不過是因爲北燕這些年來衆皇子争奪皇位而疲态而已,如今北燕六皇子登位,此人極爲隐忍,心有溝壑,對于這種狂傲之輩唯有将其打服能夠保我大梁安危。”言阙強勢的說道。
蕭選也點了點頭,同樣也認可了言阙的觀點。
“臣願領虎符,身赴北境,這些年臣沉寂的太久了,看來很多人都把臣給忘了。”言阙悠悠的說道。
王銀開也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已老邁,願爲言侯爺副将。”
蕭選沉默了一下,對于言阙的突然到來并且願意領兵北上自然是極爲歡喜。
王銀開雖爲爲兵部尚書但年事已高,今年已有69歲,帶兵打仗的确有些不合适,另一個比較合适的自然就是謝玉了,但現在謝玉還在天牢裏呆着,将他放出來更是不行。
而言阙主動請纓最合适不過,隻是蕭選心中還是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