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宇點了點頭,也算是對周家生意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
強龍不壓地頭蛇,雖然有着國外商品的沖擊但周家發展也算是不錯,隻是勢頭相對受到了撞擊。
“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逆之則昌順之則亡,國力虛弱洋人逞兇,所謂變則通通則久,周家布莊也需要改變自身,不然早晚也會變成枯骨一堆。”薛宇道。
周少白歎息一聲,他又如何能不知道呢!
“大哥可有什麽辦法?”
薛宇笑了笑說道:“不外乎兩種辦法而已,第一種就是學習,既然洋人的技術比我們好那就跟洋人學習,師夷長技以制夷嘛!想辦法聯系洋人購買機器開辦工廠,不管洋人的布多麽便宜但從大洋彼岸運過來都需要人力物力,如果我們自己開辦工廠自然就可以生産出更便宜的布,問題自然就能夠解決了。”
周少白點了點頭:“這的确是一個辦法,隻是這機器……我擔心洋人不願意賣給我們。”
“不用着急,而且這也不是我們一個周家能夠獨立完成的,聯絡其他布商,想要生存就必須聯合起來,唇寒齒亡的道理他們還是懂得,我估計他們也在想這個事情,隻要聯合起來總有機會能夠做到的,至于說機器,呵呵,不要把這些洋人看得太高貴,準确的來說他們也是商人,商人嘛!隻要給足夠的錢就是把他媽的底褲買過來他都願意給。”薛宇冷笑道。
薛宇可是比任何人都知道這群所謂商人的底線,他們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不要說什麽機器了,隻要錢夠長槍利炮都能給您送過來。
周少白臉上也露出一抹古怪,自家溫文儒雅的大哥可從來沒有這種語氣說過話,不過感覺還不錯,也許是知道自己的病有的治才難得顯露出一抹霸氣。
“還有一種辦法呢?”周少白問道。
“還是變,此變非彼變,既然布這個生意我們走不下去那就換一個生意。”
周少白明顯一愣,疑惑道:“大哥你是說……做其他生意?”
“不行嗎?”
“這個……”
當一個家族或一個企業把生意做的大起來之後思維就會變得僵硬起來,腦海中任何的活動都會圍繞在自己所做的生意上進行轉動,不願意踏出自己這個圈子。
當然,也不能完全怪他們,不過這個時候是民國,百廢俱興,到處都是金子,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
所以薛宇就說不一定非要纏着這個布莊上,既然這條路不好走那就換一條路。
民國時期很多的愛國商人都是走的什麽路?
面粉、火柴、肥皂……
沒有看錯了,就是這些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輕工業,而這些也有關系到千家萬戶,如果要發展的話很容易就可以發展,最主要的是周家有這個實力資金。
周少白依舊是有些期期艾艾,道:“大哥,這個還得需要仔細考量一下,不過關于聯合其他布商購買機器的事情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行,就按照這條路走,等我的病好了再說具體其他的。”
“嗯。”
把生意放下兩兄弟倒是好好的聊了一會兒天,薛宇也趁着聊天的機會多了解一下外面的具體情況。
一直到中午時分周少白才離開,至于飯菜一大家的也沒有聚在一起,而是薛宇和林靜雲在這小院中單獨吃飯。
“不用喂我,我拿的起筷子。”薛宇一臉的無語道。
自從早上的事情之後林靜雲簡直就是兼職保姆,吃飯也要用湯匙一點一點的喂,想吃哪道菜了還沒有等說林靜雲就已經用筷子把菜給夾了過來。
雖說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得很舒服,但總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廢人,嗯,雖然真的是廢人。
林靜雲站在原地靜靜的不說話,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淚眼朦胧的看着薛宇,頗有一種你隻要不同意我就哭的感覺。
“好好好,喂,我要吃那個。”
林靜雲這才破涕爲笑,快速的夾起一道菜送入薛宇的嘴邊。
林靜雲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女人,準确的說是古代女子。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簡單的來說就是認命。
僅僅隻是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完全的任命,即便自己的這個丈夫是一個殘廢。
薛宇在她的雙眼中并沒有看到愛,更多的是順從。
想想也正常,昨天才剛成親,晚上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個殘廢,想要有愛?開什麽玩笑。
周少樸這副皮囊雖然長得還可以,但是可沒法跟張顯宗相比,不會有女人倒貼的。
不過時間是最好的調味劑,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成爲了自己的媳婦,那麽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改變。
吃過飯之後也沒有外出,在林靜雲的攙扶下兩個人在這花園中慢慢行走。
長時間的躺在一個地方對身體的恢複并沒有什麽好處,動靜結合才是最好的。
“穆先生,來了快請坐,靜雲,泡茶。”薛宇笑着說道。
穆先生也就是一直給周少樸瞧病的老大夫,之所以周少樸能夠活到現在穆先生功不可沒,一身醫術的确是很厲害,當然,也隻是相對而言,跟薛宇這個挂逼相比那自然是比不了了。
“少樸你看起來臉色不錯,果然新婚大喜能夠讓人心境開朗。”穆先生笑呵呵的說道。
薛宇也笑着說道:“穆先生不是說過常保持心境開心對我的身體恢複有利嗎,爲了能夠多活一段時間我必須要每天開開心心的。”
“哈哈,不錯不錯,來,我給你把把脈。”
薛宇伸手将手腕放在早已點好的布包之上,穆先生手指搭在薛宇的手腕上,雙目微閉,左手不斷摸着胡子。
半晌之後穆先生睜開雙眼,眼神中滿是驚訝的神色。
薛宇自然也是微微一笑,有這種反應很正常。
“穆先生,可是我的身子有什麽不對?”
“不對,太不對了,你的身子竟然好了很多,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穆先生驚訝道。
周少樸的身子到底有多麽差穆先生自然是非常了解,這麽多年都是他在給周少樸調理,說是每況愈下都不爲過,現在竟然開始慢慢轉好,這如何不讓他驚訝。
“難道沖喜真的有這麽好的療效?”
說完這話就連他自己都笑了。
“身體變好了不是好事嗎?”
“哈哈,當然是好事了,來,我再給你紮幾針,而且我新研究了一個方子。”穆先生哈哈大笑道。
說完兩人回屋讓薛宇趴在床榻上,一番銀針紮過之後就離開了。
薛宇則是趁着這個機會開始進行吐納術2.0的修行,銀針配合吐納術效果至少提升了三倍不止,整個房間中都彌漫着一股藥香味兒。
“咳咳。”
林靜雲趕緊跑過來不斷的拍打薛宇的後背。
“把痰盂拿過來。”
一陣嘔吐,從薛宇的口中噴出一口黑色的污血。
随着這一口污血的噴出薛宇隻感覺神清氣爽,胸口處更是一陣清涼,呼吸也不再如剛剛那般沉重無力。
舒服。
薛宇現在越來越慶幸當時舉全國之力創造吐納術了,也許在修行世界可能并不大用,但在這種無魔世界簡直就是開挂,效果實在是太明顯了。
比那些所謂的補藥要強的太多太多。
林靜雲一臉驚恐的看着薛宇,如果不是薛宇拉着這個時候早就已經跑出去去喊人了。
薛宇笑着說道:“不用擔心,這個是污血,是體内的惡物,排出來是好事兒。”
林靜雲還是有些不信,在薛宇的一再勸說之下在艱難的點了點頭
晚飯也是自己吃的,兩個人帶着小院子中,頗有一種躲進小樓成一統的感覺。
晚上依舊是躺在一張床上睡覺,薛宇自然也不會去碰林靜雲,身體沒有好之前薛宇不打算去接觸男女之事,對身體的恢複不好。
第二天一早,薛宇剛醒來就看到早已準備好的熱水和洗漱用品。
不過不是丫鬟們弄了。
“不多睡一會兒?”薛宇看着忙碌的林靜雲問道。
林靜雲雙手比劃道:“天亮了,我也睡不着。”
薛宇很自覺的伸手讓林靜雲服侍,口中低聲說道:“有丫鬟們在做這些事情,你現在是大少奶奶,該享受的享受。”
“沒關系的,而且我也不太習慣别人服侍我。”
薛宇這時候也不再說話,畢竟每次林靜雲回話的時候我要先聽一下手中的動作一陣比劃,然後再繼續給薛宇擦臉。
麻煩。
林靜雲的身高并不高,最多也就一米六,其實也不算低了,畢竟這裏是民國,不是現代社會,再加上多年的窮困讓她本身就有些營養不良。
至于周少樸則不同,雖然沒有一米八但也有七八左右,足夠低頭俯視林靜雲了。
林靜雲并不是那種極美的女子,但是卻越看越漂亮,很耐看,尤其是在認真的時候。
陽光透過窗戶撒了進來,點點稀碎的陽光照在林靜雲的臉頰上,看着正低頭給自己擦手的她薛宇鬼使神差的低頭親了一下。
下一刻隻感覺一股大力傳來,林靜雲被吓了一跳,一把推在薛宇的胸口上。
林靜雲的力量并不大,但奈何此時的薛宇根本就是一個殘廢,虛弱到了極點,畢竟才剛剛練習吐納術2.0兩天,然後直接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後背重重的撞在身後的桌椅上,伴随着桌子的傾斜上面的茶杯茶壺也都摔在地上發出碎裂響聲。
“咳咳。”
薛宇艱難的咳嗽着,胸口一陣氣悶,虛弱的身子讓他一時間都爬不起來。
林靜雲這個時候也驚呆了,眼神中滿是驚恐之色,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慌忙的朝着薛宇跑去。
看着跪在自己腳下不斷哭泣的林靜雲薛宇也是一陣蛋疼。
隻能說自己活該。
剛剛林靜雲的反應估計也是下意識的,兩人自然已經成親,林靜雲也已然順從,但再怎麽說也不過是兩日的時間,而且還沒有洞房,剛剛自己那一下偷襲真的吓到她了。
不過現在估計更害怕,自己的男人親了自己一下,自己反而将他推倒,雖然自己的力量不大,但面對一個病秧子可就不一樣了,萬一要是真的受傷,那事情可就大發了。
“好了,别哭,了我沒事,咳咳。”薛宇語氣平淡道,甚至有些微冷。
林靜雲隻感覺渾身一顫,心中更是驚恐,畢竟之前薛宇跟他說話時從來都是溫聲細語。
薛宇這麽做是故意的。
嗯,錯雖然是在自己,不過呢,誰讓這是一個古代世界,男人就是天。
林靜雲依舊跪在地上不願意起來。
薛宇詳怒道:“起來。”
林靜雲身體一顫,這才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靜靜的站在薛宇身邊不敢擡頭。
“有吧!去吃飯。”
林靜雲很自覺的攙扶着薛宇的手臂朝着客廳走去,一路上薛宇都是沉默不語,林靜雲更是不敢有其他的動作,甚至更加的小心翼翼。
因爲剛剛的事情兩個人明顯有些來晚了,不過老夫人三人一直在等着,飯菜明顯有些涼了。
正要開口說抱歉,柳湘君直接陰陽怪氣的說道:“呦,大表哥,我還以爲你今天不起床了呢,也不早點說,我們都等到現在了,菜都涼了,你當自己是皇帝上朝啊!”
薛宇腳步一頓,冷眼看着自己這位被寵壞了的表妹,直接回怼道:“不想吃可以滾出去。”
柳湘君瞬間怒了,戀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對着老夫人撒嬌道:“姨,你看他表哥……”
周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柳湘君的手,對着薛宇道:“少樸,怎麽說話的,湘君也是……”
“媽,這裏是周家,不是柳家。”薛宇直接打斷道。
周老夫人臉色也有些變了,正要開口呵斥。
薛宇根本沒有給老夫人說話的機會,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周福道:“周伯,頂撞家主該當何罪?”
一句話整個客廳瞬間沉寂了下來,甚至可以說大氣不敢出。
衆人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個殘廢是周家的家主。
所謂父死子替,周寶川死後作爲長子的周少樸自然就是這周家的家主,周老夫人則是相當于皇太後垂簾聽政。
周福下意識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趕緊低頭說道:“頂撞家主者,家法十棍,以敬效尤。”
“十棍就不用了,出去跪在外面,一直到中午。”薛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