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薛宇終于明白爲什麽總是感覺這麽熟悉了。
三年前的鬼市那一幕很熟悉,眼前的這個面館同樣也很熟悉。
總感覺在什麽地方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現在記憶全面爆發。
箜篌、趙吏、老陳、琴姐……
靈魂擺渡。
薛宇有些苦笑的搖了搖頭,不是薛宇沒有往這方面想,實在是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畢竟《無心法師》和《靈魂擺渡》是完全兩個不同的世界,但現在不知爲何竟然交叉在了一起。
“系統,出來解釋一下。”
呼喊了一聲系統,面闆出現在虛空之中。
不同于以往面闆上那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字體,此時的面闆就像是變成了馬賽克一樣不停的閃爍。
“系統錯誤,系統錯誤,正在糾正,請稍候。”
“糾正成功,世界出現偏差,《無心法師》世界終結,《靈魂擺渡》世界開啓,宿主有24小時停留時間,24小時後《靈魂擺渡1》正式開啓。”
看到這裏薛宇臉色一變,記憶中《靈魂擺渡1》是從現在社會開始的,現代是民國時期,24小時後如何開啓劇情?
“系統,解釋一下。”
這2B系統自然不是什麽智能系統,不可能很智能的跟薛宇解釋怎麽回事,不過卻直接傳輸意願。
薛宇心中瞬間明了,臉色也變得愈加的陰沉。
根據系統傳輸的意願,二十四小時之後《無心法師》世界終結,薛宇就像重新開啓劇情一樣進入現代社會的《靈魂擺渡1》的劇情。
這特麽就有些坑人了,自己不過是出來度個假卻強行終結劇情世界,然後強行進入下一個世界,要知道世界加載度還沒有到100%呢!
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根基剛剛建成,還沒來得及享受就這麽離開了,實在是心有不爽。
家中還有九個美嬌妻,按照這個時候的交通就算現在往天津城趕24小時都不一定能到。
特麽的……
“張先生,是我的琵琶不好聽嗎?”
不知何時挽琴姑娘已經停止了彈奏,其他人也都很滿意的鼓掌叫好,唯有薛宇臉色陰沉極爲難看,看起來像是碰到了仇人一樣苦仇大恨的,難怪挽琴姑娘需要問一下。
薛宇擡起頭看了一眼衆人,歉意道:“真是抱歉,剛剛在想一些事情。”
既然知曉了眼前的場景薛宇自然也摸清了眼前這些人的身份。
趙吏,還有那個像媒婆一樣的四娘,兩個人都是靈魂擺渡人,也就是鬼差,專門負責接引停留在人間的鬼魂。
不過記得原著中趙吏說過,每個鬼差都有自己的片區,就像是警察局一樣,隻是不知道爲什麽這次兩個鬼差同時跑到一個地方來。
不過鬼差竟然到這裏明顯就是來接引鬼魂的,這面館中就住着兩隻鬼。
一個就是現在櫃台前跟自己閨女梳頭發的老陳。
爲了讓自己瞎眼的姑娘有一個好點的嫁妝,以求在夫家少受點苦,便去找這城中借高利貸,卻沒想到利滾利變得越來越多,然後被逼着賣面館賣閨女來還債,一怒之下拿刀抹了這兩個人的脖子而被菜市場砍頭。
卻沒想到半夜從菜市場爬了起來,又回到了這面館兒繼續做面。
另一個鬼就是一直趴在桌子上悲苦吃面的打更人,同樣也是因爲執念重複着一遍又一遍的往事。
沒有什麽厲鬼,也沒有什麽冤屈。
隻能說造化弄人,亂世悲苦。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隻找苦命人。
至于這個挽琴姑娘也有自己的戲份,因爲吃了趙吏的太歲肉一直活到了現代社會,其中引發的一系列故事也是發人深省。
哎~
這該死的亂世啊!
既然知道還有24小時的時間薛宇也不再着急,一夥人在這面館之中談天說地,喝着酒吃着面聊着天也别有一番風味兒。
“老陳,結賬,我該去工作了。”打工人晃了晃腦袋站起身道。
“今天不收費,開心。”老陳笑呵呵的說道。
“那怎麽能成,你這個面館兒這麽小,還得賺錢養家呢!不成不成。”
“真不收費,今天開心,就一碗面錢而已。”
“那……那成吧!過兩天我媳婦病好了把她帶過來也來嘗嘗你的面,還沒有吃過你家的陽春面呢!”打更人幸福的說道。
“那感情好啊!給媳婦兒多吃點好的,好的快。”
“得勒,借你吉言,不跟你說了我該去工作了。”
說完揮了揮手邁步走出面館兒。
坐在王翰對面的四娘也緩緩站起身,笑呵呵的說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今天聊得很開心,有機會咱們再聊,老陳結帳。”
“大妹子,今天免……”
“面錢我結了。”王翰大大咧咧的說道。
“啧啧,今天出門是碰到貴人了,真的要給我結賬?”四娘笑呵呵的說道。
“嗨,不就是一碗面嗎,以後四娘要是去天津城就來找我王翰,不要說一碗面了,請你去吃天津最好的酒樓,嘿嘿,看您這身裝扮應該是媒婆吧,隻求到時候四娘給俺老王介紹個媳婦兒。”王翰嘿嘿笑道。
“還真是無利不起早,不過我喜歡,有機會一定去天津找你,到時候你可别賴賬。”
“哈哈,賴賬是不可能賴賬的,怕你不去。”
“不跟你說了,我該走了。”
說完也邁入寒風之中,不多時就消失在街道。
這一會兒面館中就走了兩個人,準确的來說走了兩隻鬼。
薛宇看了看坐在櫃台前的鳳蝶,雙目無神,但卻一臉的乖巧,不過仔細看卻能夠看到那隐藏在深處的痛苦與悲傷,雖然眼睛看不見但目光卻一直遙遙的對着老陳。
很明顯她是知道自家老爹到底是什麽個東西,隻是不願意揭開這個謊言,想要再陪她爹一段時間。
畢竟菜市場殺頭這麽大的事情巧兒不可能不知道。
“老陳,看你家姑娘像是要到出嫁的時間了,不知道可找好了人家?”薛宇笑着問道。
一說道自家姑娘老陳雙眼放光,掩飾不住臉上的開心。
“那自然得有了,我家姑娘明天就出閣了。”
“哦!明天就出閣了,恭喜恭喜。”
王翰也在一旁拱着手道:“恭喜恭喜。”
“多謝。”老陳也開心的回禮。
閨女出閣是他最歡喜的事情,臉上的笑容怎麽也停不下來。
隻是他沒看到的是身後的鳳蝶臉上露出一抹悲苦,一滴眼淚更是從中流出,不過很快又被巧兒給擦去了。
“男方是什麽人?”
“城南裁縫鋪的張家小子,我見過了,那小夥子不錯,會對我家姑娘好的,以後就算是我到下面見到錢兒他娘也可以跟她說放心了。”老陳笑呵呵的說道。
扭頭看了一眼巧兒,一雙眼睛中滿是寵溺,口中不斷的訴說:“自從我家那口子走了之後巧兒就是我的唯一,是我的心頭肉,這輩子最盼的就是鳳蝶能夠出閣,到時候再生個大胖小子,這樣我死都瞑目了,鳳蝶身體弱,眼睛也不好,你們不知道我是多放心不下,現在好了終于找了個好婆家,等到明天我一定要風風光光的讓鳳蝶出閣,嫁衣首飾我都準備好了,嘿嘿,幾位要是有空的話明天也可以來喝杯水酒,沾沾喜氣。”
“那必須得有空,明天我一準來。”王翰大聲的說道。
挽琴姑娘想了想,伸手取一下頭上的鳳钗,柔聲說道:“我明天還有個局,可能來不了,這個鳳頭钗跟着我好多年了,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送給鳳蝶當嫁妝吧!”
“使不得,使不得。”
“沒什麽舍不得的,不是金的也不是銀的,就是用赤銅打造的而已,不值錢,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這些年我一直都喜歡在這吃面,每次見到鳳蝶都歡喜,這是我給她的禮物。”
“這……”
薛宇也開口道:“拿着吧!就當是給巧兒留個念想。”
念想這個詞兒用的并不好,但在不同人的耳中卻有着不同的含義。
趙吏深深的看了薛宇一眼。
“那……那我就收下了,多謝挽琴姑娘。”
挽琴笑着将鳳頭钗交到老陳的手中,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
“說起來我也要走了,明天最後一個局結束我就要離開這平安城了,也是件好事。”
“挽琴姑娘要走?”老陳問道。
挽琴低頭露出一抹幸福:“酒蓋了臉我也不瞞幾位,就怕幾位嫌我絮叨。”
薛宇端起酒壺又各自給衆人滿上,笑着說道:“夜長,不急。”
“對,慢慢說,反正我們現在也睡不着。”
挽琴微微對薛宇颔首:“前些日子我遇到一個人,一個可以終身托付的人,他給我贖了身,過了明兒我就要跟他走了,今天來你這吃面也就是想再嘗一下這裏的味道,可能以後再也吃不上了。”
老陳心中一緊,小聲的詢問道:“可是正房?”
這句話還真得問問,挽琴職業算是舞女吧,在這個時代地位可不高,一般被人贖身都是娶回家做妾,也就是現在的姨太太,地位自然不用說了。
挽琴臉上露出一抹羞澀:“他未娶親。”
“哎呦,可是大喜事,大喜事,恭喜挽琴姑娘了。”
薛宇趙吏幾人也拱手恭喜,唯有王翰一臉的遺憾。
趙吏舉杯大聲道:“可喜可賀,來,這杯敬姑娘脫離苦海。”
衆人舉杯共飲,氣氛也歡快了許多。
“多謝諸位,我幼年就被賣到妓·院,這是我的命,沒得撿,隻是自我懂事起就每日拜菩薩佛祖保佑,初一十五禱告上香,隻求能在我人老珠黃之前能夠遇到一個心上人帶我離開娼門,現在看來菩薩還真是保佑了。”
說完不禁沉一下淚水,自幼生在娼門的痛苦沒有人能夠了解,而現如今解脫了,那種自由更是無法與外人道也。
“這是好事兒,哭什麽。”
“對,哭什麽。”
“哈哈,來,大家幹杯。”
“幹杯。”
酒杯放下,趙吏也開口道:“大家都說了一件開心事,那我也說一件,近些日子我得到了一件寶貝,大家可以盡情的猜一下。”
“寶貝?哈哈,我老陳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哪裏知道什麽寶貝,我就不猜了。”
挽琴笑了笑說道:“珠寶玉石,還是什麽西洋玩意兒?”
“都不是。”趙吏笑着搖了搖頭。
“我說老趙,你就别賣關子了,吃什麽好東西你就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呗!世間萬物有價值的東西多了去了,這怎麽猜?”王翰不滿道。
趙吏沒有回話,扭頭看向薛宇道:“張兄不猜一下?”
“哈哈,我猜不出來,不過能被趙兄稱之爲寶貝應該的确是價值連城吧!”
“不錯,價值連城。”
“快說說。”
“太歲。”
衆人明顯一愣,一時間都沒想到到底是什麽東西。
“太歲,活肉,曆史上很多君王都想得到他,因爲隻需要吃一口太歲肉就能夠……長生不死。”
“這不是……”王翰下意識的想要開口說什麽卻直接被薛宇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打斷。
“怎麽,你也聽說過?”
王翰下意識的看了薛宇一眼,不知道爲何要打斷自己,不過自家大人自然有自家大人的想法。
“還真聽說過,聽說這東西是從土裏挖出來的,戰亂的時候才有,是不祥之物,不過這東西真的能長生?”王翰道。
“那是自然,你們不想長生嗎?”
衆人都沒有說話,薛宇是無所謂,王翰是聽薛宇說過長生必須要付出代價,唯有挽琴姑娘眼神有些火熱,心中若有所思。
看到這一幕薛宇其實也是比較好奇的,當年看電視劇的時候也是這一點讓自己比較疑惑。
挽琴從民國一直活到現代,就是因爲吃了一口太歲肉,也是這個太歲肉害的她痛苦一生。
薛宇好奇的是爲什麽趙吏會說起太子肉的事情,這一幕就像是在釣魚,雖然有願者上鈎的意思,但趙吏是鬼差,分屬于善良陣營,爲何要如此做?他難道不知道‘長生’這兩個字的威力嗎?
老陳哈哈大笑,聲音中充斥着一股嘲諷:“長生不死?哈哈,那是皇帝們才想的事情,那是因爲他們過得舒坦,我們呢!我們隻是窮人,活的那麽長幹嘛啊,那不是活受罪嗎?哈哈。”
“張兄呢!你不想長生嗎?你應該不是窮人吧!”趙吏笑着問道。
“窮我倒是不窮,不過要這麽長的命幹嘛!這太歲如果真的能夠讓人長生的話就被那些個皇帝君王得到了,可也沒聽說哪個長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