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格浩作爲宙國第五财閥的創立者,某種程度來說地位要高于安齋善衛和野島達雄這些霓虹财團的現任會長。
他是真正的掌控者、一手開創事業的人物,安齋善衛和野島達雄隻是地位重要的“職業經理人”。
但辛格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在霓虹這裏發展起來的。他早年的根基,離不開他旁邊那個女人,重光家的支持。
到了現在,重光初子有點想法,出動的還能是住友成彌這樣的人物。
辛格浩回到宙國之後,天樂集團在宙國成爲第五大财閥,一樣離不開重光家的支持。
所以天樂集團的總部、母公司一直在霓虹。
如今因爲在宙國的實力,母公司天樂集團作爲霓虹隐形的“第七财團”,以重光武雄之名活躍的辛格浩,心思很簡單:擺脫重光家的影響,至少要從贅婿,成爲重光家真正的未來。
霓虹天樂這邊,被辛家用家族式的方式在進行管理。是辛家的人,不是重光家的人。
而深受重光家、重光初子喜愛的次子重光昭夫,卻被辛格浩帶到宙國,與霓虹的重光家勢力多了一層國别、市場區域的壁壘。
聽到陶知命和安齋善衛、野島達雄都以“辛桑”相稱,辛格浩很開心。
随後他就不免疑惑:坦然坐在那裏沒動的那個人,是誰?
迎着他疑惑的目光,陶知命微笑了一下:“辛桑,這一位是陶君,陶謙人。”
辛格浩臉色一變。
陶謙人倒不是真的這麽牛逼,連陶知命都站在那迎接,他卻坐着。此時顯了一番特殊,他也站了起來:“辛君,幸會了。”
辛格浩把驚疑不定的心思很快壓在心底。
天樂集團在宙國的發展之所以那麽順利,就是因爲重光家能夠通過一些特别的關系,直接幫着鋪了不少路。
但這些特别的關系,是辛格浩之前無法親自接觸到的,這也是他對重光家始終有點不滿和警惕的原因。
今天這個見面,怎麽還涉及到那個傳說中的霓虹陶家。
或者說:亞太陶家。
在宙國經營了快三十年,辛格浩也已經很清楚,九星那四個最強的财閥,在宙國的經營中也不乏一支特别力量的影子。
坐下之後,他仗着自己的身份感慨地向陶知命說道:“看來我從一些朋友那裏聽到的情況不假。宮澤桑和橋本桑那麽多異常的決定,果然是因爲有底氣的。”
陶知命沒有避諱,直接說道:“我的目标是構建一個新财團。霓虹的利益格局,早就處于平衡的狀态。我既然要多占一些,自然有人需要退出來。辛桑,你和芙蓉旗下的佳能有合作,芙蓉那邊沒有向你尋求過資金支持嗎?”
辛格浩并不意外他會這麽問,眼睛眯了眯:“看來,陶會長對今天與我見面的結果,非常有把握。”
此時已經70多的辛格浩并沒有介意他直接稱呼你。
連松本泰弘他們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的人,不能因爲他年輕就輕視。
“芙蓉、三和、第一勸銀一起找過我,小澤桑也代表他和細川桑找過我。”陶知命笑呵呵地說着,“我答應了保持中立,所以我不會直接對芙蓉、三和、第一勸銀出手。至于我和三井、住友,那是交易。三井、住友雖然從我這裏得到了一筆新的資金、處理好了很多不良資産,但也付出了很多尖端技術的代價。辛桑,我認爲你也可以和我一樣與芙蓉談判。”
辛格浩也是老狐狸,一聽就懂了,反問道:“看來陶會長也非常笃定,我對技術含量高的制造業感興趣。”
“當然,如果隻是作爲佳能辦公設備在宙國的市場拓展,辛桑怎麽會以天樂集團的高度去辦這件事。難道隻是爲了向青宮供應一些複印機打印機,與一些中高層官僚處好關系?”
辛格浩沒有回答,這時目光再次看向了陶謙人。
出聲的卻是安齋善衛:“辛桑,有興趣直接進入佳能的董事會嗎?”
辛格浩陡然看向他,随後問道:“住友的目标,是芙蓉?”
“當然不可能是整個芙蓉,也不單純隻是芙蓉。”安齋善衛随意地笑了笑,“所以,辛桑有進入佳能決策層,甚至掌控佳能的可能性。”
“還包括我即将在計算機行業上的布局,宙國那邊,重光夫人應該已經向辛桑說過我的初步想法了。”
辛格浩沉吟了一陣,才開口問道:“因爲天樂的總部在霓虹?”
他再次看了一眼陶謙人,随後更看了看自己的夫人重光初子。
借助這些人的力量和這次霓虹财團之間的戰争更進一步,這到底是重光家要重新馴服他辛格浩的舉動,還是自己真正擺脫重光家束縛的機會?
重光初子在這裏,看來還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辛格浩正這樣想着,陶謙人開口說道:“如果你願意在宙國拖慢九星發展半導體的步伐,我們會全力支持你在宙國更進一步。”
“……怎麽支持?”
陶謙人微微一笑:“今年很特别,霓虹結束了三十多年來一黨獨大的局面,宙國也結束了三十多年的軍人統治。我們具體怎麽支持辛君,就要看你的想法了。”
陶知命在一旁含笑聽着。
宙國的“強人時代”結束了,從此之後,就是短短五年任期中需要不斷平衡經濟發展、财閥利益、外部訴求的過程。
文民政府時代的到來,才是宙國體系固化,從此再難打破的開始。
時代已經改變,弱小的政·府,符合那幫人的需要。
隻有這樣,才方便在金錢利益的交織下,用各種國際規則、普遍的價值、媒體的宣傳,織起一張令人窒息的網。
陶知命靜靜地見證着這一切發生。
在辛格浩的沉思中,陶知命緩緩說道:“辛桑,恕我直言,天樂在食品、零售、商旅方面的産業,實在沒有什麽不可替代性。九星有半導體,SK有電信,現代是汽車集團,大宇有機械工業。就算被邀請到青宮做客,辛桑也做不到重要的位置吧?”
辛格浩眼底略微不快。
他本就是心高氣傲、頗爲桀骜跋扈的一個人,陶知命這番話有點折辱的意思。
可辛格浩是不可能拿陶知命怎麽樣的,現在這番話,大概也是爲了服務他的目的,在激将而已。
果然陶知命又笑起來:“我可以再向辛桑介紹一個年輕才俊,此人名叫孫正義,現在依舊是宙國的國籍。對他,辛桑應該有所耳聞吧?”
辛格浩當然知道。
就算之前不知道,這次要來,他也已經做了更詳盡的調查。何況,新千年圖景投資基金聲勢那麽大,軟銀是霓虹最大的軟件批發商,是在米國上市的新興企業,這些信息辛格浩都知道。
一張模模糊糊的網在他腦海中成型。
陶知命看着他:“怎麽樣,辛桑,對我們合作的未來看好嗎?”
……
“重光桑已經到了霓虹,怎麽還沒和你聯系,松本桑?”
松本泰弘在屋子裏踱着步,眉頭皺得很緊,嘴裏答着:“重光桑到了霓虹,自有部下接待。現在,也許是先到重光家去了。”
但他的心是直往下沉的。
至此關鍵時刻,他們又怎麽會不安排力量去關注這些重要的人物?
重光武雄到了機場之後,根本就沒有離開機場。
而Bravo Air的直升機在那裏出沒過。
Bravo Air的私人商務直升機經常在機場出沒,租用他們的飛機進行接待的人總會有,但誰知道這次重光武雄是不是直接去陶大郎那裏了?
爲什麽他們會聯系上的?
松本泰弘覺得很不妙,就對三和會長相澤朋之說道:“相澤桑,你問問重光夫人?”
相澤朋之眉頭一皺:“不合适吧?松本桑,當初你們佳能與重光桑合作,你們的關系更密切。”
正如松本泰弘他們上次所說,現在主要的問題還是錢。
盡管金融再生委員會先期隻拿了嫡系的長信銀行開刀,但細川熙組閣上台後面臨的無形壓力也會更大。
就算給芙蓉、三和、第一勸銀處理自身問題的時間,始終還是要回到資金上。
宮澤喜二任内的金融大整頓沒有任何偏袒,等細川熙上台後,特别國債支撐的金融安全基金,難道要偏袒芙蓉、三和?
三井、住友現在率先通過出讓一些尖端技術消化了許多不良資産,獲得了陶大郎那邊的資金,已經占據了主動。
宙國第五大财閥的重光武雄、天樂集團,就是芙蓉、三和的一個努力。
然而他現在應邀而來,爲什麽也沒先來一個電話說說情況?就這麽不聲不響地,連機場都沒有出,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還很可能是陶大郎那裏?
松本泰弘隻覺得有一張無形的網正在罩過來,忍不住看向了小澤太郎的秘書:“小澤桑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再見到陶會長嗎?”
看到他搖頭,松本泰弘很難沉得住氣。
事實上他踱着步的模樣,就已經夠失态了。
“難道他的目的并不是那些媒體,是他那個新千年圖景投資基金方向裏的科技和文化方面的資源?”松本泰弘喃喃自語,“我們當初給出的條件,錯了?”
雖然他沒有直接對芙蓉、三和出手,雖然三井、住友也付出了一些尖端技術和業務的代價,但在眼下這個形勢裏,始終都是對三井、住友的幫助。
此時此刻的霓虹,能拿得出巨量資金幫助财團的人,真的已經屈指可數了。
而尋找外部的資金……松本泰弘已經不确定小澤太郎出走的底氣還剩多少。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松本泰弘等人直等到夜裏,也沒有接到重光武雄的電話。
他倒是等到了忙着組閣事宜的小澤太郎本人。
已經被消磨了這麽久耐心的松本泰弘徑直說道:“小澤桑,您選擇出走,已經是将未來賭在了我們芙蓉、三和、第一勸業上。宮澤桑他們做到了那一種程度,一定是與三井、住友、三菱他們有了牢不可破的約定!無論如何,金融安全基金,必須優先考慮我們!”
語氣和内容都有點咄咄逼人,小澤太郎靜靜看了他一眼。
“……失禮了,但您也知道現在情勢有多麽緊迫。”松本泰弘欠了欠身。
小澤太郎沉默着。
松本泰弘再次忍不住:“小澤桑,你說點什麽啊!”
“剛剛得到的消息。”小澤太郎語氣有點落寞,“田中桑……去世了。”
“……”
松本泰弘呆了呆。
可這又與我們現在聊的事有什麽關系?
小澤太郎看着他,靜靜說道:“你覺得跟你們沒關系?田中桑既然已經身故,關于他的一切,是不是要有個最後的結論?他承認了自己的過錯,結論就必須沿着這個方向去做。那麽牽涉到其中過的丸紅商事,難道要在這種時刻得到新内閣的偏袒?”
松本泰弘毛骨悚然:“小澤桑,您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田中大人的去世有問題?難道他也被算計在現在的計劃中嗎?”
小澤太郎搖了搖頭:“當然沒有問題……去年以來,田中桑的身體健康狀況就在迅速惡化。隻不過,爲什麽這麽巧呢?爲什麽……”
夜幕深重,許多大人物都陸續得知了這個消息。
霓虹三十多年都是由民自黨把持大權的時代結束了,現在,曾代表一個時代的一個巨人也離去了。
到此刻,關于他的一切,最高院還沒有下最後的結論。
派系的鬥争、金權的交易,本來就是在野那些人用來獲得民意支持的着重宣傳點。組閣之後,一定會公正處理這些問題、給霓虹國民帶來一個新未來本身就是之前的綱領之一。
現在他離開了人世,這個話題又會重新被讨論起來。
宮澤喜二和橋本太郎下野前大刀闊斧砍着他們自己的舉動還曆曆在目,細川熙和小澤太郎可以回避這個問題嗎?
爲什麽這麽巧?
橋本太郎也在思索這個問題,爲什麽會這麽巧。
爲什麽之前,他也一直建議先把這個問題拖着。原本以爲隻是爲了讓田中大人站出來鋪的路,可以撕開更多老傷疤,讓這一次的計劃進展得更加順利。
但現在,爲什麽有一種連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點,都可以發揮最大價值的感覺?
陶知命有點唏噓:“曾對田中大人說過,他一定會是昭和時代最先被想起的三人之一。沒想到,這麽突然……”
“大概是因爲我們現在的處境……”橋本太郎喃喃自語,“當初一心想要沖破門閥成見、做出一番大事業的田中大人……今天晚上,許多人也許會惋惜當初的偏見吧。”
“誰也不容易。現在的細川桑,應該也會體會到這一點。”
橋本太郎看向了他:“沒有可能提前判斷到這一點吧?”
陶知命雙眼微凝,毫不猶豫:“怎麽可能?但是本來,讓他們無法回避的問題就越多越好。”
橋本太郎看了他一會,微微點了點頭:“接下來,就暫時交給你們了。”
陶知命欠身:“放心吧,師兄。未來的時代,一定是屬于您的。”
如橋本太郎所猜測又不敢相信的一樣,陶知命确實連這一點也利用了。
而這個大佬的離世,比陶知命記憶中更早一些。
大概因爲這一次的計劃,更加暴烈、決絕。而他做出來做了那麽多事,也承受了一份額外的心理壓力。
但既然如今諸事已經謀劃妥當,和三井、住友的交易完成,針對天樂和宙國的布局也落下了子,細川熙這些在野勢力上台面對的是這樣一個糟糕到完美的局面,陶知命已經可以開始考慮對長信銀行完成最後一擊之後的事情了。
……
春雨連綿,細川熙靜靜看着窗外。
這樣的天氣,多麽适合就捧着一本書,坐在房裏靜靜品讀。
當然,不該坐在這樣的房裏。
天真的是他自己。
自從去夏成爲這裏的新主人之後,細川熙已經越來越疲憊。
他還隻有56歲,都已經覺得如此疲憊,真不知道之前的一任任六七十歲的前輩們,是怎麽顯得總是那麽精力旺盛的。
也許是他們沒有遇到過自己面臨的這麽多問題,這麽亂的局面?
細川熙現在也并不這麽覺得,他隻是确認了一點:自己真的不是這塊料。
“村山桑。”細川熙忽然開口,“我想辭職了。”
已經70歲的村山富一驚:“什麽?”
細川熙疲憊地笑了笑:“我說我想辭職。”
村山富忍不住站起來:“細川君,怎麽能這麽想?這才過去8個月,就算現在有些人因爲你的那些言論在抨擊你,但那些都不用放在心上。我們正在做着正确的事情!”
細川熙長歎一聲,搖了搖頭:“國民們需要的是現在的改變,是收入的重新增長,是繁榮。這些,我無法帶給他們。我們的時間,也比我們想象的更少。那些财團的表現,你看到了。小澤桑的另有想法,你也察覺到了。”
他站了起來看着外面的春雨滴落在窗台上,自嘲地笑了笑:“結果等我們組閣上台,松散的在野聯盟内部,反而鬥争得比民自黨更加激烈。真是諷刺啊,權力……”
“無論如何也不能……”
“村山桑。”細川熙打斷了他,“你比我年長,但你恐怕比我更适合繼續我們的志向。就連怎麽說服陶君,我都不知道,還以爲可以用情感打動他的。”
“那樣的家夥,心裏隻有利益,哪裏有什麽情感!”瘦削的村山富鄙視道,“就連夏國使館的邀請,他也推脫了,一心忙着長信銀行的重組事宜。”
“我覺得……給他吧。”細川熙這麽說道。
“不行!”村山富斷然說道,“現在,三菱,芙蓉和天樂的聯合體,陶大郎,還有米國那邊,都在想要。這正是我們對他們提條件的時候!”
細川熙輕輕笑了笑。
我隻是對這種鬥争感到疲憊了,不是看不懂。
現在,誰與誰是聯合的,誰爲誰打着掩護,哪裏說得清呢?真能對他們提出什麽條件,讓他們幫助内閣來去做什麽嗎?
新千年圖景投資基金,完成了去年的計劃之後,今年就暫時不再繼續。理由也很充分:去年的擴張太過迅猛,需要暫時消化、穩住成果。
去年的動作确實迅猛,但那與新内閣無關,是前任的功勞。
享受到新千年圖景計劃好處的人,正在對那些覺得這隻是個“收買民意”的計劃因而排斥的人造成無心的精神傷害。
新内閣、原本的在野黨又有何作爲?
爲了内部的穩定,盡管因爲維持了田中案的原判而被牽連在其中的芙蓉、三和,還是得到了金融安全基金的偏袒,被罵得狗血淋頭。
長信銀行的重組懸而不決,能接手的要麽是财團,要麽是外國資本。事情雖然是當初的宮澤内閣提出來的,但真要将當初大藏省的嫡系交給财團甚至外國資本嗎?
細川熙這才發現,原來最複雜的問題,遠遠不隻是内部的權力争鬥、财團和利益集團的妥協和談判,更有不可捉摸的所謂“民意”。
當初能擡他們上來的國民們,耐心永遠隻有那麽一點點。
就連他剛剛上任時,爲了開拓霓虹新未來,在終戰紀念日上的講話也被認爲是罪人之言。
“經過四十八年,我國現在得以成爲享受繁榮與和平的國家。這是建于上次大戰中可敬的犧牲之上,是先輩人士功績的成果,我認爲決不能忘記。我們希望借此機會,要向世界明确表示反省過去的曆史,以及嶄新的意志。由于我國過去的侵略行爲及殖民地支配等,而感受過難以承受的痛苦與悲傷,我們再次緻以深切的反省與歉意之情。”
說出這樣的話,讓霓虹能夠有一個更好的周邊環境和新興市場,這才是霓虹未來的希望所在啊。
但對于這樣的計劃,就連身爲夏裔的陶大郎,都不願意看在其中蘊藏的巨大機會上幫助新内閣去繼續推進新千年圖景的投資。
他如今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成爲霓虹的新财團,還是能對政壇施加巨大影響力的那種,是普通國民最痛恨的那類人。
惡魔之名,不絕于耳。
細川熙真的累了。
“村山桑,我真的已經做了決定。”細川熙深深吸了一口氣,“請先讓大家有個準備吧。另外,還要與小澤桑商量好。我始終會支持你的,隻是我欠缺了你這樣的氣魄。”
村山富呆呆地看着他,一時也有點迷茫。
真的要這樣就退縮嗎?
春雨連綿,陶知命那邊卻豔陽高照。
因爲他正在雲端,陽光透過飛機的舷窗,灑在他面前桌子上的一份合同上。
飛機的前方是香島,他自西而來。
此時,香島那邊,正異常激烈地争論着。
“有賽馬會的先例,有天九牌照,怎麽就不能再放開一張?”一個議員拍了拍桌子,“南丫島的大開發,總計100億米元的大手筆,航母主題酒店,能帶來多少機會?帶來多少稅收和就業?”
“禁賭就是禁賭!不要把麻雀館和真正的博彩混爲一談。要錢不要未來了?你是對市民負責,還是對陶生負責?”
“你!”
“格瓦号的事,陶生雖然那麽說,但怎麽可能?”還有人搖着頭,“賽馬會的博彩畢竟有傳統,搞得跟媽港一樣,太不像話了。他想搞這個,跟何生他們去談啊?”
“南丫島荒在那也是荒着,我看這确實是個機會,陶生已經在那裏大興土木了。”
“在香島開放真正的博彩,絕對不行!我第一個反對!”
“……”
此時的辯論,還僅限于這件事本身,并沒有人說到那些幕後真正的交鋒。
但香島手握海量财富的大人物們,和掌握了此刻實權的大人物們,此刻有幾個正在賽馬會的會所裏等着。
紅酒搖曳,有人懶洋洋地問道:“陶生真的說了,馬場不用翻新了,他在南丫島再建一個?”
“去年改由慈善基金來運作賽馬會,陶生捐了5億香币。如果拿不到博彩牌照,就一定要借賽馬會的殼。”另一個人吐出眼圈彈了彈雪茄,“這事,我看可以推動。霓虹國際協力銀行有股,陶生,是自己人,信得過!”
“這麽說,難道要把賽馬會給他?”
“怎麽會?合作,擦邊球嘛。他把家都要安在南丫島了,怪不得之前在香島謀劃這麽多。”有人嘴角是意味深長的微笑,“去年來香島兩趟,和彭督都能走那麽近,還用說嗎?”
“照這樣看來,既然他這麽熱衷,讓他頂一頂三年後的風波,似乎也不錯。”有一個名字終于被提及,“李生,你覺得呢?”
李家成眉開眼笑:“南丫島有前景,我當然開心!”
陶知命在南丫島上的莊園已經建好了。
聽說,他今年準備在香島過年。
而李家成更從陶雅人那裏知道,陶知命已經正式簽了那份合同。
那艘格瓦号,什麽時候公布這個消息,什麽時候啓航,運抵香島之日,隻怕會有軒然大波。
此時此刻,夏國那邊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新情況。
博彩牌照放不放的事,角力場根本不在香島。
怪不得陶家一直跟他那麽緊密合作啊。
霓虹已經天翻地覆,時代已經變了。
那些人,也有了新的玩法!
一個立足霓虹和香島的全新利益集團,利用這個特殊的地區,可以用許多意想不到的籌碼換到未來的巨大機會。
李家成還知道一件事,他正在準備吞下東方海外,好爲他那個三友财團中的綜合商社承擔國際貿易貨運需求。
現在,霍英冬也等着他呢。
他會先到哪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