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需要加印啊!”
株式會社文藝春秋裏,負責市場的部長興奮地沖進社長辦公室,激動地說道:“70萬份的預計數量不夠!”
《周刊文春》自從創刊以來,雖然已經是霓虹主流綜合周刊中最大的幾份雜志之一,但發行量超過50萬份也隻是最近這兩年的事。
這一次因爲内容勁爆,特地讓印刷廠印了70萬份。
但沒想到,70萬份都不夠。
“确實如此嗎?”文藝春秋的社長新垣雷藏同樣很意外,“70萬份不夠嗎?”
“恐怕最少需要加印10萬份,甚至也許……這回說不定能突破100萬份!”
“……開什麽玩笑?”
《少年Jump》那樣娛樂化的雜志也許能突破百萬份,但這樣經常涉及政治、經濟的嚴肅周刊,哪裏有破百萬份的?
“真的!因爲陶會長本身就太受關注了啊,最近因爲那個超級遊艇的到港和他的婚禮,再加上《福布斯》公布他的資産應該超過百億米元,這是最好的時機啊!他的财富創造過程,本來就是無數人想知道的秘聞!怎麽樣,是加印10萬份,還是更多?”
每加印1份,都是成本。如果賣不出去,損失同樣不小。
但聽說70萬份都遠遠不夠,新垣雷藏想了想就果斷說道:“加印35萬份!随後,過幾天對外公布,《周刊文春》發行量突破百萬份!”
以文春炮出名的《周刊文春》,又豈是真的那麽“正義”?不論是對爆料人的保密,還是題材上的無所畏懼和大膽,豈是也隻不過是爲了生意而已。頂多是爲了這個時代的“流量”, 因爲股份的獨立和不受幹預, 顯得十分立場堅定而已。
“我明白了!”
這一期的《周刊文春》連夜開始加印起來,随後通過貨車,分散地運往各個渠道。
在财富占據主導位置的這個泡沫時代巅峰時期裏,一個年輕男人是怎麽用三年多時間創造了兆円财富的, 這個确實是許多人一直想知道的事。
這個過程裏, 充滿了金權交易,充滿了陰暗的手段, 也是每個人都相信的。
盡管他很帥, 出身很光明,但他的背後一定有許多肮髒的東西, 這是每個人都想知道的。
這一回, 陶知命成爲了文春炮的對象。
而文春炮下,至少目前爲止,這個級别的醜聞裏,沒有結局完好無損的人!
……
深夜裏, 陶知命的對面,木下秀風目瞪口呆:“你說什麽?你瘋了?”
陶知命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差不多想明白了,所以此刻神情很輕松, 自斟自飲着:“不瘋啊。别看現在那麽多人關注這件事, 但成功就是成功。現在,絕大部分的人,其實更加欣賞我了才是。‘這樣才是真正的強者啊!’崇拜的感情更加濃烈了呢。”
“證據啊!證據!”木下秀風忍不住咆哮着, “他們手上是不是有什麽證據, 真的不用管嗎?”
陶知命擱下酒杯搖着頭:“我數給你聽, 到現在爲止勉強可以被稱作是交易的做法。”
“第一,當初那塊地的貸款。但那是三菱銀行,後來的三井、住友, 經過對那塊地價值的評估給的合理貸款。就算再加上授信貸款,那也是整個金融行業當時普遍的做法。況且, 這是會社與會社之間的行爲, 稱得上金權交易嗎?”
“第二,在北海道、東京、大阪的高爾夫球場及其他不動産投資, 涉及到土地交易的,我可沒有行賄一分錢。至于當時購入的地價,可不算最低的。這一點,沒有證據, 我可以向你百分之百肯定。”
“第三,東京副都心的計劃, 我的全部交易都是與三井、住友、西武集團等會社進行的, 與東京都廳沒有什麽關系。就算有什麽金權交易,跟我也無關。唯一隻有一點, 最上未來那邊,你和東京都廳有金權交易嗎?”
陶知命說到這裏, 看着木下秀風。
“我……”木下秀風讪讪道,“算是……有那麽一點吧。”
“那辦事的人也是你啊,我一向隻負責了投資和企劃方面的事。”
“你這家夥……”木下秀風看着他有點無賴的樣子,“别人會這麽想嗎?”
“沒關系的。”陶知命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那些小魚小蝦, 哪裏是我能夠快速成爲‘三年兆円不可思議の男人’的真正原因?整個霓虹經營會社的, 哪個不存在與極道或者官員的‘友情往來’?怎麽就隻有我一個人這麽成功?”
“……你不要這麽得意好不好?現在是什麽狀況!”
陶知命嘿嘿笑了笑, 就收斂了笑容:“關鍵還是金融上的獲利, 還有我爲什麽一直能得到那些最好的不動産項目。但是國鐵民營改革, 牽涉到的人太多,我在這個過程裏經曆的全部事情,真的能全部講出來嗎?”
“現在已經講了一小部分了!”木下秀風歎道,“最怕的就是,這件事不簡單。你剛才不是也分析了嗎?有很多種可能,每一種都不好應付啊,尤其是假如他們……”
他憂心忡忡:“假如他們準備踢開我們,獨享勝利的果實了。”
“這才到哪一步啊。”陶知命頗爲自信,“放心吧,陶雅人比我更着急。他已經主動去問過情況了,這件事不是米國那邊的人做的。”
“他就可信嗎?”木下秀風不以爲然,“就算陶雅人有把柄在你手上,但陶家不隻一個陶雅人, 米國那邊的财團,在霓虹也不止陶家一個利益代言人。”
“這我當然知道。關鍵是,他們未來的收益, 真的需要依賴我, 而且遠比一個三友财團的預期回報要大得多。”
木下秀風呆了:“一個三友财團,還不夠?”
“是啊,因爲牽涉到夏國,乃至整個東亞地區的布局。”陶知命意味深長地說道,“目前,有誰能代替我的這個身份,還有這份能力?”
那天在遊艇上,與傑米迪蒙和陶雅人談的,正是因爲田中榮的出現,因爲霓虹準備重新加上夏國這個平衡手段之後的連鎖反應。
史蒂文森·洛克菲勒代表的是米國最早崛起的産業資本,花旗銀行最初是受洛克菲勒家族控制的。
但是時代變了,純粹的産業資本已經沒有金融資本更加賺錢了。金融交易的頻率多高?每一次金融交易都能獲利,因此花旗銀行後來也引入了更多的資本,成爲了一個金融資本财團。
洛克菲勒家族擁有與花旗銀行的淵源,現在洛克菲勒财團和第一花旗财團在收割霓虹這件事上是利益共同體。
霓虹的能源極度依賴進口,洛克菲勒家族以石油起家。陶知命和歐依爾特王室關系特殊,洛克菲勒家族在霓虹未來的事情上,這就需要陶知命,這是其一。
花期銀行代表的金融資本,想要在霓虹控制更多的企業,通過股市和分紅獲利,受限于霓虹對外國資本控股比例的要求,也需要更多的合作夥伴。有一個能接受外國資本的新型财團出現,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跳闆和幫手,這是其二。
但最主要的,是霓虹想要率先恢複與夏國的接觸。那是一個正在嘗試改革、規模龐大的市場。不論是洛克菲勒财團還是第一花旗銀行,都饞着呢。
陶知命有夏國後裔的身份,在香島這個夏國的金融和貿易中轉中心已經有了那麽多布局,現在也與霓虹内閣、夏國大使館建立起了溝通和聯系。凡事向好的方向看,這種關鍵時期,抛棄陶知命有什麽好處?不如看看能不能依托他在夏國市場占得先機,這是其三。
最主要的是,陶知命向他們提了一個新的建議。
這個建議,就是借米國對霓虹産業打擊的機會,先做出點強硬的姿态,迫使霓虹将一些産業轉移出去。轉移到夏國、宙國、東南亞等其他勞動力成本更低的地方。
産業騰飛的機會,是很多國家渴求的。這個過程裏,以米國的實力,再重演一遍現在霓虹的故事,那能有多難?
這本來就是曆史上會發生的事,陶知命能提出來,一點都不奇怪,他們肯定原本就有這樣的謀劃。
隻不過陶知命現在混入了其中,至少會爲他們将來在香島甚至夏國做的事增添一份勝算。所以,陶知命的作用誰能替代?
隻不過陶知命深知夏國手段的高明,将來宙國等的下場極慘,但香島和夏國卻穩得住。更何況,再過七八年,陶知命還需要太過看其他人的臉色?借機收拾一下散兵遊勇,以及香島那幾個吸血家族是肯定的。
所以,陶知命确實并不擔心什麽各方聯合,現在就拆橋的事。
木下秀風卻看不到這個全貌,嘀咕着:“那你直接起訴《周刊文春》,萬一他們手上真有什麽對你不利的證據,馬上又放出來怎麽辦?”
“放出來正好啊。”陶知命冷笑着,“讓我看看,是誰在搞鬼,目的是什麽。況且,真想搞清楚我到底憑什麽賺錢這麽厲害,這是不怕把我捧成聖人,讓我能夠一言決定他們的生死嗎?”
這話太裝逼了,木下秀風呆呆地問:“什麽意思?”
“因爲我的運氣太好了,我每一次都準确判斷了外彙市場和股市的變化。一次是運氣好,兩次是天選之人,三次,四次,五次,甚至更多呢?”陶知命悠哉悠哉地說道,“真的讓全體霓虹人都發現,我才是真正的金融之神。然後發現,我已經把手上不必要的不動産全部抛售了,我也覺得霓虹股指死活也上不去4萬點,我說馬上就要暴跌了。”
木下秀風領悟了一下,随後倒吸一口涼氣。
陶知命嘿嘿冷笑着:“他們準備好了嗎?因爲我一句話,帶來的金融市場和不動産市場大崩潰?三年多成爲擁有兆円的男人,敞開了讓他們調查,憑的全是我的本事!他們要幫我造神,這個神明他們捧起來之後,準備好迎接神罰了嗎?”
木下秀風怔怔地看着他。
這個家夥并不是隻有所謂區區100億米元啊,他真實的實力,還要兩倍、三倍于此。
本來,不暴露這個秘密是一個後手,防備可能出現的“被抛棄”的局面,還有未來收割時陡然出現的超乎預料的實力。
但既然非常肯定不會被抛棄,又有這種“一句話引爆大崩潰”的局面,這個時候就是野蠻厮殺了,暴露這個秘密也沒什麽。
這種時機,一定是誰掌握更多現金,就更有話語權的。
也能進一步穩定他們不會被抛棄的地位,抛棄他們的難度極度加大,拉攏他們的收益極度加大,誰會做蠢事?
陶知命現在很感謝霍英冬把他拉入了那樁原木交易裏,讓他擁有了一個新的特殊地位。
這個特殊地位,讓陶知命在将來的計劃裏有了一個新的立足點。對陶知命來說,歐依爾特王室、夏國、霓虹,同樣是他的平衡支點。
而原本不暴露有那麽多錢,并且要通過各種大計劃營造出“缺錢”的局面,隻是爲了更好地抛售霓虹這邊的不動産,爲霓虹股市和不動産市場的崩盤、收割做準備。
現在,陶知命除了自己需要用的幾個宅子,不必要的那些不動産已經抛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隻有位置比較核心的遊艇母港、會社大樓這樣的不動産。這些資産保值的能力更強,雖然也會跌不少,但陶知命現金已經拿到手了。
第一勸業銀行加入計劃之後,陶知命已經将不小部分的貸款,轉移到了第一勸業銀行,還有之前就通過尾上縫介紹的興業銀行等其他金融會社。崛川信彥樂于成爲陶知命的債權人,這樣也算對陶知命有所約束。
所以,既然陶知命已經套現了大部分不動産,剩餘的核心不動産還能對将來的銀行收割計劃形成債務壓力,實在并不忌憚多暴露一點資産。
而小野寺财富一開始經營的時候,陶知命就多次叮囑過小野寺留奈他們,注意規範。信托慈善基金和主婦理财基金,更是之前遭遇過信任危機,拿出過證據回應質疑。
至于陶知命那些規模龐大的私人資金,也根本沒有吝惜手續費,很多都是通過大量分散的賬戶,由佐田尼克他們分散在小野寺财富之外諸多的平台上完成的。這一部分交易,小野寺财富的财務報表上也查不到。
可是木下秀風想了想就搖了搖頭:“不能這樣!不能,打亂了計劃,對我們同樣不好!”
“沒錯。但是,我倒是希望能對我有一次這樣的調查呢。”陶知命呵呵笑着,“至少我在這樣特殊的時刻,實際上是一個不能招惹的神明大人,這個事實要讓一些人知道。至于我是不是要施放那個神罰,那當然是看結果而定了!”
“你想……讓哪些人知道?”
“那就要看,是誰想知道了。”陶知命眼裏有冷冽的光芒,“我隻管負責應戰,再點一把火!”
……
陶知命是來自三十多年後的人,有着巨大的先知優勢,從一開始就沒有忽略在國外這個環境裏玩所需要布置好的一些财務、法務建設。
蟠桃會的架構,從創立伊始,就采用了複雜的離岸架構。
在霓虹之外,陶知命委托着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還有與畢馬威合作的律師事務所。
在霓虹,陶知命同樣有自己合作緊密的團隊。小野寺财富所從事的是金融理财,主婦是情緒化嚴重的一個團體。盡管霓虹人信奉“不添麻煩”,但你觸及了他的核心利益試試?
所以陶知命一聲令下,他對《周刊文春》的起訴就開始走程序了。
回到了東京的陶知命,第二天就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蟠桃會總部大樓的會議室裏,長槍短炮非常多。《周刊文春》的這個報道來的時機如此之後,以至于一下子就成爲了這麽多人關注的熱點。
這三年多來霓虹最不可思議的年輕人,他創造如此龐大财富的背後真的肮髒不堪嗎?
這裏面,仿佛有無數的新聞好料。
對于今天的發布會,所有記者都以爲隻是走個過場。公開的态度,又能說些什麽呢?
陶知命坐上了台,對着諸多的鏡頭和面前密密麻麻的話筒,輕聲歎了一口氣:“正在蜜月旅行中,遇到這樣的事情,株式會社文藝春秋真是給我添了很大的麻煩啊。”
現場自然也有來自《周刊文春》的記者,别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但這個人卻大義凜然的模樣,雖然鞠了鞠躬說了些什麽“給您添麻煩了”的話,但是俨然準備窮追不舍。
陶知命微微笑着:“《周刊文春》對我進行了什麽金權交易的指責,如果真有什麽證據,不必等着。這是對我的诽謗,我的起訴已經開始了。不必留手,我會全力以赴的。另外,小野寺财富也好,我其他的會社也好,歡迎來自大藏省等其他機構的調查。”
坦然的态度讓記者們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下面一句話:“另外,我已經聘請了數個一貫有公信力的會計師事務所。從即日起,因爲這次事件給我創辦的會社帶來的直接經營損失,還有聘請這些會計師事務所、律師的費用,請株式會社文藝春秋做好準備。”
陶知命站了起來:“所以,有證據的話,趕緊拿出來吧。沒有證據,也沒有求證,就胡亂發出這樣的内容,應該有接受後果的覺悟了吧?想搞個大新聞的話,滿足你們。”
他看着鏡頭,臉上滿是有趣的笑容:“你們忘記了嗎?我也是特别喜歡搞大新聞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