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雅人悄悄地回來，悄悄地走了，沒帶走一個陶知命的“補償”。
關于他出現了的事，陶知命也沒必要向橋本太郎說什麽。
東京這邊籌備着昭和的葬禮，陶知命則謀劃着三友投資銀行改組的方案。
而在香島，霍家去了陶氏集團要求先付訂單30%的款項，超過5億港币的貨款的事，也随着趙元曦辦公室中隐隐的争吵聲傳了出去。
李家成在房中踱着步，眉頭一直皺着。
“這個陶知命精得像鬼。趙元曦手頭沒有那麽多錢，他肯定知道。這麽放心讓趙元曦将總公司的股份提高到2.5%，這事不簡單……”
此時房間中的一面牆上，挂着一張很大的紙。
那上面，中間是Bravo Peach一個大圈，而周圍則是諸多大大小小的橢圓，裏面寫着不同的公司的名字。
看李家成的目光看向了那裏，他的一個得力部下就說道：“這隻是有據可查的上市公司部分，還有之前有過公開報道的部分。”
指着圖紙，他說道：“現在，他這個總公司旗下，小野寺财富是一個最神秘的單獨闆塊，沒有任何外來的股。次元文化被他賦予了一定的樞紐作用，明顯後面要集團化。陶氏集團的主要股份，也來自Bravo Peach，趙元曦現在的持股比例已經提高到了10%。但關系最複雜的是這個三友投資銀行，它們通過股市, 通過定向的投資, 現在已經在三十多家公司裏占了股……”
回過頭來，他看着李家成說道：“更不用說，陶總肯定通過一些其他的手段，通過多層架構穿透在一些公司中持股了。僅憑手上的信息, 實在難以評估他的總公司到底有多大的價值。”
“三年前就成立了……那個時候他還一文不名……”李家成心裏很是佩服, “在一開始就是通過離岸注冊的方式搭的架構，現在, 他的實力究竟如何, 竟成了一個謎……”
“想要搞清楚他這個總公司的價值，除了需要足夠多的資料, 恐怕還需要一個會計團隊, 算上一兩個月……”
李家成點了點頭，想了想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那邊，蹲下來打開了一個保險箱。
過了一會，他從裏面拿出厚厚的一摞資料來, 僅僅遞給了這個部下一人：“盡力去算。至少，我得知道一個大概！”
“老闆，不用這樣吧？僅僅是借錢給趙總, 有利息, 他能還得起就行。”
李家成搖了搖頭，闆着臉說：“讓你算，你就算！這件事, 十分重要！半個月内, 你得給我一個評估報告。小野寺财富雖然神秘, 但是我拿到了它們在稅務部門的信息。哪怕按照行情反推，你也得估出一個大概的數字！”
這些資料，當然是陶雅人提供的。
在陶知命把這個新财團怎麽構建起來的計劃拿出來之前, 陶雅人需要心裏有底，也需要強有力的外援。
陶家和陶家背後的資本暫時無法援助陶雅人了, 但是在香島, 還有一些人有這個胃口。
李家成正是有這種胃口的人之一，由米國人推動起來的這場盛宴, 既然有陶雅人這樣的人邀請他一起參與收割，他如何能不動心？
……
過年前的趙元曦忙碌無比，因爲根據陶知命的“要求”，他必須盡快挑出幾部好戲來, 明年好捧李佳欣。
陶氏集團那邊門庭若市，一個個劇本被遞了過去, 商談。
而這次情況有點不太一樣了, 趙元曦反倒不能像去年一樣，自己安排了人看一遍, 然後就拍闆。
似乎得等陶知命和李佳欣一起看完，然後決定。
趙元曦還得安排爲每一個劇本做分析報告。
李佳欣也去看過霍家的那個宅子, 她當然喜歡得不得了。
現在傍上了陶知命，她哪裏還有心思去跑那些沒什麽大用處的通告？反正明年至少有一部戲讓她當女主角！
眼下，琢磨着那個宅子可以改造成什麽樣，才是她更關心的。
“欣姐, 沒有一個預算嗎？我們就這麽放開了設計？”
面對疑問，李佳欣倒沒有太張揚, 想了想就說道：“這樣吧, 你們辛苦一點, 做三套方案出來吧。一個隻是最便宜的, 翻修一下, 内部重新裝飾一下。一個是涉及到房子裏面有些房間和布局的改變。最後一個，就按最理想的效果來做。”
“我明白了，那到時候的裝修工程……”
“當然是交給你們一起做。”李佳欣滿臉笑容，“阿梅，不能因爲我們關系好就亂報價哦。你得幫我，能少花錢就少花錢，畢竟買房子就花了那麽多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欣姐你放心吧。”李佳欣這個做這行的朋友繼續擺出羨慕臉，“但能花2400萬買的宅子，怎麽說也不能就随便敷衍啊，這畢竟是能傳代的好宅子！陶哥對你真舍得……”
雖然陶知命說了房子先不會記在李佳欣名下，但她還是覺得這個羨慕的語氣很受用。
随後卻又輕輕哼了一聲：“我又不要他的房子，這房子是他自己買的。看他以後怎麽做吧, 如果跟那個霓虹的未婚妻斷不了，那我也不能答應他！”
這個阿梅一時之間倒無言以對, 然後小聲八卦起來：“你還沒答應他？”
李佳欣有點小得意：“反正他隻說霓虹那邊的事有隐情, 先這樣看看吧。”
“有戲啊！”阿梅聽她這樣說, 激動起來，“這兩年來，陶哥在香島，傳的绯聞是有，但哪一次像現在這樣用心？又是鑽戒，又是豪宅，還爲你張羅着好戲。我看他是真的被你迷住了！”
“什麽迷住啊，還不是又跑得沒影了，本來還說在香島多呆幾天的。”
“……他畢竟那麽多産業。”阿梅繼續哄着她，調侃地笑着，“這下香島那些對陶哥有意思的女人該傷心了。還有，其他對你流口水的老男人也該傷心了。不過這也沒辦法，哪一點都比不過陶哥啊。說說，陶哥在霓虹是怎麽追你的？”
李佳欣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撇了撇嘴說道：“也沒什麽特别的，還不就是炫富……”
說着，什麽私人直升機到機場接她，然後在别墅裏擺滿了鮮花，還有去北海道滑雪……
“但确實因爲他對我很用心，我才覺得可以試試！他在霓虹那邊，見大人物的時候，也舍不得離開了，就把我帶着一起。”
說起索尼的總裁、世界的首富，這正是李佳欣想要顯擺一下的場面。
能帶着她跟那樣的大人物談生意，這不是對她非常在意是什麽？
正聊得起勁，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接通之後正是陶知命。
“……在跟朋友讨論那個房子怎麽改一下裝修，你忙完了？”李佳欣對阿梅“噓”了一下。
“也不是，在去見住友常務董事的路上，想你了。”
李佳欣心裏甜蜜，嘴裏問道：“住友的常務董事？”
“跟三井一樣的霓虹大财團，我跟他的關系比跟上次那個三井的董事好。下次到霓虹來，也帶你一起見見。”
“我見他們幹什麽啊……你要見重要的朋友，就先忙吧。”
“路上反正也沒事。對了，老趙跟我說收到了一些劇本，你可以先自己看看，回頭再告訴我喜歡哪個戲。”
“由我挑嗎？”
“反正是你非要試試嘛，那麽挑劇本也是一個本領。”
“……那我先看看吧。朋友還在，我先不跟你聊了……”李佳欣有點害臊的模樣。
“哎……想聽聽你的聲音，你都不願意跟我多說話……”
“等見面了再說嘛！”李佳欣嬌嗔一句，就挂掉了電話。
阿梅便笑眯眯地看着她，李佳欣有點小埋怨的樣子：“又沒什麽事，路上非要打個電話，國際商途很貴的。”
“一天很多個電話啊？”
“所以說很貴啊！”
“他還差這點錢？陶哥說由你挑什麽？”
“挑劇本……”李佳欣想了想就說道，“你先幫我做設計吧，我去找一找趙總，先拿兩個劇本回來看看。”
“天哪，其他女演員要羨慕哭了！”阿梅拿好東西，嘴裏很誇張地說着。
李佳欣心想羨慕有什麽用，本來也不是誰都有機會紅。
……
陶知命的人雖然不在香島，但他在香島引發的波瀾繼續醞釀着。
現在，他要和安齋善衛交換一下意見。
住友銀行的會長職務，今年就要換屆，比三井那邊早一年。
目前霓虹的局面，可以說是很微妙了。
這些頂尖大财團的高層，其實都清楚這璀璨奪目的經濟泡沫，遲早要崩。
這是巨大的危機，也是巨大的機會。
但哪怕有很大的風險和壓力在面前，有機會能夠擔任會長的話，安齋善衛也不會錯過的。
誰知道錯過了，後面就會不會有别的變數。
主動權在手上，終歸是更好的。
陶知命去的是木下秀風的辦公室，他到的時候，安齋善衛還沒過來。
木下秀風見到他就問：“極重要的事，是什麽？”
陶知命之前聯絡的時候，語氣很嚴肅。
然而此刻見了面，他又不怎麽着急，反而慢條斯理地把玩起他辦公桌上放着的地球儀：“秀風大哥，志在天下啊。”
“……裝飾而已。怎麽樣，歐依爾特王室那邊答應先付一筆訂金了嗎？”
陶知命搖了搖頭：“不肯，倒是答應了我，如果先到一批貨，可以付一部分。現在香島幫我供貨的人，就因爲我要求3個月内完成訂單，到我香島那邊的貿易公司要貨款了。”
“那豈不是把資金情況搞得更緊張了？”木下秀風頓了頓，随後問道，“你現在有多大的資金缺口？”
陶知命懂他的意思，擺了擺手說道：“你的錢你留着，我這邊已經在出手一些不動産了。”
“你已經在出手了？”木下秀風緊張起來，神秘兮兮地問，“有什麽消息嗎？我這邊呢？”
經過這兩年多的時間，陶知命在他心目中的重要程度堪稱頂級。現在陶知命開始脫手不動産的資産，讓木下秀風嗅到了危險。
“我這不是因爲需要花很多錢嗎？對了，你有心有閑錢的話，要不把我參與的住宅不動産項目的分紅，先支給我一部分？”
木下秀風當即點頭：“好！你說的極重要的事，就是這個嗎？這簡單，我今天就能調200億円給你。”
陶知命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後才笑道：“謝了。”
“……所以說如果你給我做義子的話，那就……”
“又來了！”陶知命服了，“說起來河野美姬很好啊！人家一直盼着你，兩個人都一把年紀了，湊活着過不行嗎？她又不會管你，你讓她幫你生個兒子不就行了。”
“她哪裏還生得出來……”
“生不生得出來你試試啊！實在生不出來，外面生一個過繼過來啊！”
“……那還不如直接在外面找一個。”
“找個年輕的是嗎？你身體受得了？”陶知命怼了兩句就歎道，“算了，不說這個。前天，陶雅人聯系我了。”
木下秀風眼睛瞪大了一些：“他出現了？”
“說了些很有用的信息啊。”陶知命感慨着就站了起來，直接走到了他辦公桌那邊，拿了紙和筆。
木下秀風就見他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沒過多久，這紙上倒是像李家成在香島那邊畫的一樣了，是錯綜複雜的各方關系。
隻不過，陶知命在這邊畫得更加清晰。
在這張紙的中間，是三友投資銀行。而環繞三友銀行的，則是數個方框：金融、休閑綜合體、文化創意、旅遊度假、媒體、科技。
金融闆塊很簡單：商業銀行、信托銀行、小野寺财富。
休閑綜合體這個方框外面分散的，則是最上未來、最上影城、最上優選、Wander KTV、Wander Game、稻川家。
文化創意闆塊，則包括：最上文化、次元動漫、集英社、次元書社、Wander Star。還有一個，則是哥倫比亞影業。
旅遊度假闆塊毫無疑問目前就是Bravo Sport，而媒體闆塊則包括次元雜志集團、東京電視台和霓虹經濟新聞社。
科技闆塊則有很多：軟銀、矽元芯片、酷玩數字娛樂、武田制造、三友電子。
最外圍，還包括現在三友投資銀行和陶知命的蟠桃會及其他子公司投資了的外圍資源。
木下秀風呆呆地看着這張紙，然後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陶知命擱下了筆，輕飄飄地說道：“秀風大哥，借這次霓虹經濟的大變局，我們是時候凝聚成爲一個新的财團了。”
木下秀風張了張嘴，半天沒說話。
哪有這樣輕飄飄地在紙上勾勾畫畫，就說要凝聚一個新财團的？
哪個财團不是經曆了漫長時間的發展，在某些行業的産業鏈條中有難以颠覆的地位，再經過大銀行的凝聚才能形成？
不說别的，現在金融闆塊，什麽商業銀行、信托銀行，哪裏有影子？
“……突然說财團什麽的……我現在不是住友的董事了嗎？”
陶知命笑呵呵地看着他：“你在住友當中很有地位嗎？”
“……喂！”
陶知命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看着不遠處的銀座，鎮定地說道：“這一次，是很大的機會！秀風大哥，有很多人會在這場醞釀中的風暴裏倒下。而我們，需要做好準備！”
木下秀風這下明白，他說的極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什麽了。
于是他拿着那張紙走到了旁邊，一邊看着一邊說：“你這個意思，是以三友投資銀行爲核心吧？住友和三井會樂于看見一個新财團的誕生嗎？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小會社！既然号稱财團，那就是在金融客戶、諸多行業都得激烈競争的存在！”
“放心吧。”陶知命眼中是興奮的光芒，“這一次，會有财團倒下的！我們隻不過是要踩着某些勢力的屍體，占據一個位置罷了。況且，既然以三友投資銀行爲核心，我們自然也是三井和住友的盟友！”
“這樣大的事，爲什麽沒有喊森章、野島達雄一起商議？”木下秀風感覺有點心驚膽顫的。
“森家不會有意見。”陶知命心裏有數，“野島大哥，在極爲艱難的局面裏，是不得不妥協的，他們三井更需要我們的存在。”
很顯然，上田家的意見都不用考慮，那絕對是跟陶知命穿一條褲子的。
“三井那邊……極爲艱難的局面？”
陶知命轉頭笑問：“裏庫路特事件，最先一個被揪出來的，不正是霓虹經濟新聞社的社長嗎？半導體協議、東芝事件……三井面臨的局面，難道不艱難？看看紙上面，不是有一個哥倫比亞影業嗎？現在三井正不得不幫索尼拿出超過50億米元，去收購這家負債累累、經營困難的米國公司。目的之一，正是緩和米國那邊對東芝的制裁！”
木下秀風怔怔地看着這張紙，然後又很古怪地問道：“但是稻川家又是個什麽情況？”
“我們想要凝聚一個新的财團，怎麽能少了稻川大人這樣的力量？從前年開始我們就幫着稻川會越來越正規化地經營，爲的是什麽？”
木下秀風服了，鬼知道你埋了個伏筆，居然是爲了今天？
他看來看去，就隻是直搖頭：“辦不到的。沒有一個核心的銀行，這麽多力量怎麽凝聚起來？就算勉強聚在一起，但是這裏面，就算現在行業内稱得上比較有影響力的，無非就是集英社和你的ics 次元》了。而就算是漫畫，也都有非常具備實力的競争者。其他的闆塊，都是剛起步而已，對行業的影響力實在有限……”
“秀風大哥。”陶知命無奈地看着他，“想都不敢想的話，哪裏會看到那個未來？三年前，又有幾個人知道我的存在？在接下來霓虹這風雲變幻的十年裏，我們構建起一個新财團，有什麽不可能？再說了，難道會比現在更差？”
木下秀風哪裏是不敢想的人，他要是不敢想，當年能以一介“拆遷服務商”的身份走到現在？
問題是，你這家夥也忒敢想了。
想要成爲财團，至少要在某個行業裏真正地舉足輕重、絕對難以動搖了，才會擴展到更多領域啊。
哪有像這樣直接六大闆塊布局的！
“踩着某些勢力的屍體……經濟有這麽危險嗎？”木下秀風心驚起來。
“危險？”陶知命感慨道，“我覺得，大概會屍橫遍野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