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命和陸雁、邱淑珍一起來到金龍料理之後，自然無需勝奈在一旁侍候。
對面是陶雅人和陸雁，邱淑珍坐在陶知命的旁邊。
“雖然沒有去現場，但剛才在這裏看了電視，恭喜啊，大郎。”
邱淑珍懵懵的，利夫人旁邊這個陶雅人說的話，她啥也聽不懂。
一旁的陶知命笑得很謙虛：“這個活動也隻是爲了讓最上極樂町有一個受到關注的機會，至于活動本身，也就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明天還要多花不少錢，請各種媒體幫着多說說好話，稱贊一下呢。”
“大郎謙虛了。”陶雅人看着陸雁說道，還換上了英語，“利夫人也看過很多時尚秀吧？有什麽評價？”
這下邱淑珍才知道他們是在聊之前的時尚盛典，隻聽利夫人回答道：“雖然受限于場地的環境，但是真正開始之後，現場的燈光和T台效果，還有音樂也都很有風格。陶總策劃的這場時尚秀，很有東京的特點，以後每年都會舉辦嗎？”
“計劃每年都舉辦兩次。”陶知命幹脆也說起英文來，“定位就是當季時尚，面向普通的人群，所沒有那麽高端前衛，見笑了。”
“應該會達到很好的效果的。”陶知命把話題往正事上開始帶，“至少, 今天大家已經見到了最上極樂町的現場, 确實是一個非常具有文化氣息也很惬意的所在。再經過兩三周的宣傳，下個月中旬會進行預售嗎？”
“是的。”陶知命竟看了看陸雁和邱淑珍，笑着說道，“利夫人和邱小姐如果覺得最上極樂町有投資價值, 也可以考慮購置一套住宅啊。”
邱淑珍怦然心動, 但她哪裏來那麽多錢？東京的房價比現在的香島還要高出幾倍。
陸雁就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當然沒問題，但阿珍才剛剛出道, 想要能夠到東京置辦房産, 還需要陶總提攜呢。”
陶知命樂呵呵地不置可否，邱淑珍就機靈地向他敬酒了：“陶哥, 還望您給個機會。不管是什麽角色, 我都會努力演好的！”
“邱小姐深得利夫人喜歡，無線台制作的電視劇，邱小姐當然是手到擒來。”
陶雅人看他們兩個互動，眼裏都是笑意：“大郎, 現在我已經說服喜多川将傑尼斯事務所轉給你的Wander Star了，你在娛樂行業的布局越來越大，真的得好好考慮一下媒體行業了。利夫人也專程到了這邊來, 你現在有決定了嗎？”
陶知命先擱下了酒杯, 沉吟起來。
當然陸雁和邱淑珍的面，說的當然隻是想到無線台那區區3%股份的轉手。
但陶知命知道，陶雅人想要的答案, 是他之前說的一攬子大計劃。
包括陶家10億米元借款的事, 包括随後在信托慈善基金和東京副都心這兩件事裏的主動推進, 還有圍繞霓虹經濟新聞社及其旗下東京電視台的控制計劃。
陶知命其實并不拒絕，反而欣喜。
因爲他們都錯估了陶知命的真正資金實力。目前來看，陶知命旗下的企業, 淨負債率确實都不算高，畢竟霓虹的不動産市場還在不斷往上漲。陶知命雖然一口氣從财團銀行那邊貸出了6500多億円, 但手上也有5500億円的銀行債券。
而陶知命名下持有的不動産, 不是就被福布斯認爲價值超過10億米元嗎？僅憑這部分不動産，就能覆蓋掉這部分負債金額。
但這次再借入10億米元, 然後真的盡快拿下台場那塊地，加上主動參與副都心住宅項目建設的話，他的淨負債率就大大提高了。
雖然現在商議的是還款期限爲5年，5年内陶家也承諾了不主動要求提前還款, 但畢竟是一根繩索。
盡管陶雅人暗示了，這個計劃真正的目的, 是收割到了霓虹經濟崩之前最晚一批進入不動産領域的玩家。然而陶知命認爲他不會想不到, 以自己的聰明會擔憂陶家到時候毀約，要求提前還款。
因此他現在躊躇不定的神情在陶雅人看來就很真實：“大郎, 還有什麽可擔憂的呢？”
陶知命的躊躇不定隻是做給他看的，聞言就笑着回答：“背的債太多了, 心中不安嘛。而無線台的盈利情況也一般，就算不看分紅，最近這一兩周，各地的股市也頗有動蕩, 米股和香股都在下挫，我擔憂最近這幾年來的牛市要結束了, 那麽股份的價值還得不到保障。”
“……難道陶君擔心我是準備在高點将股份套出去套現？”陸雁愕然問道。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雅人君向我的提議, 其實是讓我非常感動的。不過, 最近一段時間的股市走勢不太對, 我在想……給我一周的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吧。”陶知命對陶雅人鄭重說道，“雅人君，請你理解，這件事對我來說，确實是非常重大的決策，我也需要認真評估一下自己的資金和資産狀況！”
他越表現得躊躇不定，就越會讓陶雅人他們堅信自己的資金狀況其實已經偏向緊張。額外的10億米元低息借款縱然十分可口，但新提出的大計劃也确實讓陶知命非常擔憂不可控因素增大。
“大郎說的，我當然理解。”陶雅人頓了頓就說道，“這樣吧，香島那邊，聽說大郎也已經計劃了不少的投資。那邊的項目, 我願意幫大郎勸說一下李先生他們，讓大郎的壓力不用那麽大。”
陶知命表面上很意外：“李公子和我約了明天上午見一下面, 說他父親拿了一個初步的方案，我還不知道李家的條件……”
陶雅人就淡淡地回答：“不管李家給出大郎什麽樣的條件, 我都能讓李家在你們談好的條件基礎上，再優惠10%左右。”
邱淑珍不禁心中震動，利夫人旁邊的這個陶雅人何許人也？聽之前的交談，他和陶知命的關系挺密切的，也很看重陶知命。
但現在聽來，他居然對堂堂李家有這麽大的影響力，而且這麽笃定李家會看在他的面子上讓10%的利益出來？
她也不知道陶知命和李家究竟在談什麽合作，但都是10億米元以上的富豪，項目怎麽可能小。
陶知命深深地看了陶雅人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雅人君，你要知道，越是這樣，我越是會擔憂的。”
“你啊！”陶雅人很無奈地搖着頭，“你要是有什麽别的條件，不妨提出來。真是的，我都做到這個程度了，如果不是因爲你現在的地位如此關鍵，你以爲我們陶家能甘願做到這種程度嗎？”
陶知命被他反将一軍，好像自己挺得理不饒人一樣。
然而還不都是因爲哥們已經太肥了？
那天酒喝多了，陶知命隻對自己真正的資金實力會超出他們的估計有把握。經過幾天的冷靜思考，卻開始有了一份新的擔憂。
他隐隐覺得，岩崎龍之介和陶家應該是有溝通的，在合作着。畢竟岩崎藏之介還在的時候，森家的六本木新城，就是岩崎藏之介通過另一個叫陶謙人的，搞定了米軍在六本木旁邊赤坂基地的意見許可。
那麽由此及遠，赤岩心水又回心轉意讓火納江陽水回歸赤岩家，是不是他們滲透計劃的一部分？
三菱開始行動了，以陶家爲紐帶，将來住友、三井、第一勸業銀行，會不會都有可能共同參與進來，分掉陶知命這一塊肥肉？
這是陶知命新的擔憂，因此他必須得爲此做一些準備。
于是他就笑呵呵地說道：“雅人君，當然不會有什麽别的條件了。倒是現在有一個賺錢的機會，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陶雅人呆了呆：“什麽賺錢的機會？”
“雅人君說的事，一周内我會有決定的。”陶知命又返回去說了說，才介紹道，“之前我不是投資了一家軟件流通企業，叫軟銀的嗎？他們現在已經成爲了霓虹軟件流通領域當之無愧的頭名，地位也十分穩固。我建議他籌備上市，而且建議他到米國上市。軟件是個創新的行業，納斯達克更适合他。”
“軟銀？”陶雅人看了看他，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才問，“你是想，讓我幫忙介紹券商，幫他來負責籌備IPO，擔任承銷商？”
“是啊。”陶知命一本正經地點頭，“當然了，因爲他現在與NEC合作密切，也許米國的資本市場不看好他未來能基于米國的兼容機以及操作系統擴大霓虹之外的市場。就算是在東京上市，我也建議他選擇米國的券商來負責承銷，以吸納外部資本爲主。”
陶雅人聽懂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陶知命微笑以對：也該是時候與他背後的主人們打打交道了。
霓虹金融開放以來，因爲在本土有大财團錯綜複雜的勢力，花街和歐洲的金融資本還無法很順利地攻城略地。
但軟銀是一家新公司，也正好是米國資本看好的未來行業，具有更廣闊的想象空間。
不管是在米國上市，樹立榜樣，讓霓虹将來有更多新公司選擇赴米上市，方便他們利用米國的規則進行未來操縱和收割；還是在霓虹上市，讓米國的金融資本有機會在霓虹紮根進來，提高影響力。在這過程裏，作爲在軟銀占股20%的股東，陶知命都有直接與陶雅人背後的主人正面打交道的機會。
到時候就能辨别，陶雅人所提的計劃，到底隻是這個狗腿子陶家自己的暴走，還是花街金融大佬的大棋。
搞清楚這些狀況，才能采取具體的對策，有所防範。
而陶知命的言下之意已經傳達得很清楚了：自己是不是要參與陶雅人所建議的這個計劃，要看軟銀上市這件事采取何種方式，能不能讓他和陶家背後的主人建立直接聯系。
這一晚的見面，陶雅人沒有得到預期的正面答複，同時更加清楚了陶知命的顧慮所在。
因此他感慨地說道：“大郎，你說的這件事，我會盡快了解一下可能性的。但是，你現在未免太過于謹慎了吧？”
陸雁和邱淑珍都聽不懂，爲什麽突然說他太謹慎。這不是在說一樁大家一起賺錢的事嗎？
陶知命就笑呵呵地回答：“雅人君，所以都說了，以前是不得已，才賭上全部那麽做啊。現在計劃做的事越來越多，我也不得不更加謹慎。這樣吧，不論其他的事我做什麽決定，利夫人這邊的提議，我可以現在就答應。不過要等到月底，等我調度一下資金才行。”
“……區區2000萬米元，你需要調度嗎？”陶雅人看似意外地問了一句。
陶知命苦笑着：“剛才不是說了嗎？9月份10月份以來，各地股市都有動蕩，米股前天剛剛一口氣跌了5%，我也不得不補充不少資金進去穩住倉位啊。給我一點時間，也就一周而已。不過利夫人，你那3%的股份，我也隻能按簽約時的股價來計算價值了，希望等到周一開市，能夠漲起來吧。我甯願多出點錢，也不希望會有很多資金被暫時套在股票市場。”
不管怎麽樣，加深他對自己資金實力的誤解，是示弱挖坑的必要步驟。
陶雅人果然心中一動，看樣子他的資金确實已經比較緊張了。
怪不得這個時候對于10億米元的低息借款，還顯得那麽顧慮重重。
确實，之前9月甚至10月初他去米國的時候，還表現得意氣風發。東京副都心的計劃，不就是他一力提出的嗎？那個時候，股市的表現确實比現在要好不少。
所以說，小野寺财富分配了不少比例的資金在股市中，而且包括了米國的股市？
陶雅人有些不确定：“大郎，埃克托告訴我，你不是跟他提示過，說10月中下旬可能會有一次很大的波動行情嗎？難道你沒有做好準備對沖風險？”
“一天就跌5%，這何止很大？”陶知命對他和埃克托關于這些方面的交流不以爲意，畢竟已經湊到一起搞基金公司了，“現在的情況，我都看不準了。希望這次我的判斷是準确的吧，剛才米國那邊，财長還剛剛宣布了一個對行情不利的聲明。我得及時調整一下策略，希望這次不會虧，甚至能賺一點。”
他說完就看了看陸雁：“利夫人，對我剛才的要求，你覺得可以接受嗎？”
陸雁就笑了笑說：“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如果香島股市被波及，财政司一定會想辦法救市的。當然了，既然是上市公司的股權交易，當然以簽約時的股價爲準。”
陶知命點了點頭：“那就這麽定了。雅人君，我今天也忙了一天，就早點回去吧？”
“陶總是佳人有約嗎？”陸雁卻笑吟吟地看了看邱淑珍，“是剛才在那邊現場的那位伊達利美人？”
陶知命啞然失笑：“那是在伊達利認識的朋友，在米蘭做模特，她過來看一看這邊的時尚盛典而已。之前還挖苦了我一番，說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好。”
“西方女人，對我們東方的時尚品味總歸是高高在上的，阿珍就一直說今天開了眼界，陶總策劃的這個時尚盛典很好，比我們辦的港姐選拔都要有場面一些。”
陶知命看了看一旁的邱淑珍笑問道：“多謝邱小姐肯定啊。”
“由衷的。”邱淑珍忙點着頭，眼中笑意滿滿，“陶哥，你好像更喜歡西方的模特嗎？我看現場遊艇公司的廣告，兩個模特，就算霓虹的那個澤口靖子看着也有西方血統一樣。”
“那怎麽會，我還是更喜歡東方美人。”陶知命調侃了一句，“隻不過遊艇這種奢侈品，畢竟還是從西方興起的，我也隻是根據市場的需要選擇她們先樹立形象。”
“陶哥，東京這邊，是不是已經有遊艇在了啊？我看那個廣告是在東京灣拍的，我想去看看大遊艇是什麽樣的。”
聽着她自來熟的親密喊法，陶知命詫異地問利夫人：“香島也有那個級别的豪華遊艇啊，邱小姐沒有去玩過嗎？”
“她今年才剛出道，哪裏有那樣的機會。”陸雁笑吟吟地建議，“陶總肯賞光讓她去見識一下的話，對阿珍以後演一些遊艇上的戲也有幫助。”
“可惜明天晚上就是米國那邊開市的時間啊。”陶知命歎了一口氣，“今天太晚了。”
陶雅人就玩味地看着他說：“夜遊東京灣，也很有情趣啊。何況，現在才不到十一點而已。”
陶知命嘴角含笑看着邱淑珍：“真的想去？”
見似乎有戲，邱淑珍看着他又帥又年輕的臉，再想起他的身份和身家不禁心熱無比，期待地點着頭。
陶知命又看了看陶雅人和陸雁，見兩人都露出會意的笑臉，就灑然說道：“那就去看看吧，其實現在的體驗展示遊艇，布置也都是标準款的，中規中矩，沒什麽特别。”
緒方敏夫開着車，帶着他和邱淑珍往碼頭那邊去了。
金龍料理的門口，看着車子遠去的陶雅人嘴角和眼裏都是笑意，果然還是無法拒絕女人嗎？
陸雁擔心地問：“陶生，你有沒有内部的消息，接下來牛市真的會結束嗎？”
陶雅人看了看她，雖然這女人年齡已經有點大了，但她畢竟有非同一般的，在香島高高在上的身份啊。
于是他就笑呵呵地說道：“我們也走吧，等會，慢~慢~對你說……”
他的司機也将車停了過來，陶雅人看上去很紳士地，先請陸雁上了車，随後也坐到了她的旁邊。
這裏是霓虹，想必她身在外地，會更放得開吧？
而邱淑珍坐在陶知命的賓利裏，已經在思考着，要不要像關之霖那樣大膽一點。
然而陶知命坐上了車，卻沉默了下來。
陸雁和陶雅人看上去關系匪淺，邱淑珍，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