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億米元？”陶知命不禁确認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沒錯，10億米元。”陶雅人很肯定地說着，眼裏帶着一絲傲氣，“大郎想要參與到無線電視台或者東京電視台的這場股權購入計劃，所需的資金應該是有的。但東京副都心的計劃，大郎應該是很吃力的吧？畢竟聽說那塊地，就需要你花費十多億米元才能購入。”
“……10億米元的借款，利息呢？”
“隻需要霓虹基準貸款利率的利息。”
陶知命倒吸一口涼氣，這特麽的魄力也太大了。
陶雅人看他深思起來就說道：“陶家在整個東京，也有諸多的不動産能從這件事中得利，這一點大郎應該要明白。另外，你現在是最合适、也最容易将這件事盡快推動起來的人。”
陶知命這下是真的心裏打起鼓了。
這餌絕對有毒。
那麽他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麽呢？
信托慈善基金……陶知命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岩崎龍之介的說法。
他也是很闊氣地表示，要投入200億円到信托慈善基金。
現在陶雅人更是直言，要他去競争信托慈善基金的會長。
這個不動産信托慈善基金，現在裏面主要的資金來源于森大廈集團、住友不動産、最上未來，除了陶知命這個首倡者也丢了區區10億円在裏面，還包括西武集團這些其他不動産會社爲了表态拿出來的一些錢。
現在陶家一口氣以那麽低的利率準備借給他10億米元，這可是1000多億円，隻用于做這兩件事嗎？
不，其實就是一件事：推動東京副都心的計劃加速。
因爲這個不動産信托慈善基金，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爲了讓購房者能夠享受到房貸利率補貼。
而東京副都心的計劃，現在要想加速，就是要讓已經規劃好的三個專業副都心那邊，盡快建成大批量的住宅, 希望能夠平抑東京人對于高房價的不滿……
如果信托慈善基金這邊突然多出很多錢, 那麽就能一下覆蓋更大量的購房需求。
這樣的話，就算房價仍然不降甚至稍高一點，都能夠通過貼息比例的提高，讓購房者滿足……
陶知命悚然一驚。
預售模式加上貸款貼息, 大批量的住宅供應也許不僅不會降低東京的房價, 反而會在這兩年就将更多的東京中産套進來。
石橋玲子的公益慈善社團，也将影響到更大量的東京居民。
東京可是整個霓虹選舉中, 人口最多的比例選區……
如果陶知命爲了推動東京副都心的計劃, 一口氣拿出數百億円投入到這個慈善基金中，毫無疑問會被大肆宣揚, 影響力爆棚。
而如果泡沫一炸……到時候, 陶家要求還款，岩崎龍之介他們準備退出慈善基金，各大銀行放給購房居民的大量貸款……
那麽不管陶知命現在吃下去了多少，到時候都将難受無比。
東京電視台自然會是他們的, 香島無線電視台也是，甚至承擔着信托慈善基金主要理财任務的小野寺财富，還有他紮紮實實投入下去的不動産、遊艇母港, 全都會出現資金危機。
外有經驗豐富的花街資本家們, 内有三重野複這樣的金融劍客，他們也是在爲霓虹經濟泡沫的崩盤布局，所以才根本不計較眼前的得失！
橋本太郎和鈴木俊二去過上田家的事, 一定不是秘密了。他們恐怕很笃定, 以自己之前不惜與岩崎藏之介杠上的性格, 會非常樂意于再借助信托慈善基金對未來選票的影響力，抱上新任代理總幹事的大腿。
但如果自己被推在信托慈善基金的風口浪尖，到時候大批的居民賣掉房子都不夠還當年的貸款, 那麽自己的結局無非兩個：要麽在資金和輿論的重壓下，被徹底地吞掉；要麽, 從此真正成爲陶家的一份子, 一條年輕的新走狗。
陶知命此時的心事重重一點破綻都沒有，誰面對這樣一個誘餌都得好好思考一下。
而這時候陶雅人又說了：“大郎, 我明白，過于優厚的條件讓人會産生疑慮。我隻能告訴你，我曾說過的陶家實力，這也是一個證明方式；其次, 如果東京的開發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陶家從中能獲得的回報, 也是10億米元的級别, 所以家主大人願意。”
陶知命隻靜靜地看着他。
陶雅人咧嘴笑了笑：“陶家希望能和大郎成爲真正密切的盟友，現在就看大郎是否願意接受陶家的好意了。”
“這實在不像是需要我付出的條件。”陶知命歎道, “副都心的計劃，本身就是我想做的。資金雖然勉強, 但我多少還是能夠想到辦法解決。”
“我欣賞大郎的謹慎。”陶雅人的目光忽然銳利起來，“大郎，你與山本顯人教授的關系密切，你認同他的觀點嗎？”
陶知命頗爲意外, 不解地看着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山本顯人可是一直擔心現在經濟泡沫的主力, 時不時地就會冒出來說兩句小心崩盤, 現在正被狂熱的霓虹人一頓臭罵呢。
可陶雅人現在提起來, 顯然有别的用意。
果然, 陶雅人一字一頓地說道：“東京的土地隻有那麽多, 現在的建築行業，勞動力眼中缺乏啊。大郎，率先做和随後再做，不一樣！我認爲，越慢行動的人，是越容易吃虧的。”
陶知命心裏疑慮的這一環終于被串上了，會意地笑起來：“很有道理。”
陶雅人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現在，大郎應該放心多了吧？陶家對大郎的看重，隻是因爲需要依仗大郎獲得最大的回報啊！”
“……但總還是覺得，這不像是我該付出的條件。”他想了想端起了酒杯，“要不, 我還是給陶家一個把柄吧。”
“哦？”陶雅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連忙擺着, “不需要做到這樣的。”
但他的目光分明很好奇。
陶知命莫名地微笑着：“對傑尼斯事務所的爆料，确實是我幹的。”
陶雅人目光愕然, 這算什麽把柄？
爆料出來的内容反正是真的，就算喜多川知道是你, 還能拿你怎麽樣不成？
陶家要這個把柄何用，也不可能因爲這個對他怎麽樣。
陶知命随後就很不爽地說道：“你第一次與他一起，到Wander Dance和我見面時，他看我的眼神就讓我很不痛快，總覺得不對勁。我還以爲他是要借你報複我，所以派人查了查。現在知道，他純粹是看老子帥，饞老子的身子！呸！”
陶雅人目瞪口呆，你特麽……是想幹什麽？
于是陶知命就說道：“他現在不是在告《周刊文春》嗎？雅人君，你讓他把傑尼斯事務所賣給我吧，而且我以後不想在霓虹看到他了。”
“……這好像是你在給我提條件。”
“什麽？不是啊，我這是仗勢欺壓他。要不，我請yakuza出手，先逼迫一下他，然後讓他簽一個很不平等的協議？”
“……”陶雅人目光複雜地看着他，“你是認真的嗎？”
陶知命抿着嘴點頭：“很認真。隻要一想到曾被他意淫，我就渾身不舒服。說實在的，我到現在都沒有其他行動，是因爲不清楚你跟他的友誼……雅人君，你不會也……”
“開什麽玩笑！”陶雅人臉黑了，“我隻是……也尊重别人的愛好，就算是那家夥……”
他的情緒剛一被挑動，随後就冷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着他：“真的要這麽做才行？”
陶知命就眨了眨眼：“雅人君，放心吧，隻要我們能夠一直非常好地合作下去，他能做的事情，我難道不能做得更好嗎？”
陶雅人呆了呆，随後就微笑着和他碰了碰酒杯，一口喝下之後才感慨地說道：“我懂了，有些話不用說得很明白。陶君所說的這個把柄，那我們陶家就收下了。”
于是賓主盡歡，接下來再不必多聊正事，隻談風月。
料亭果然是決定各種大事的地方，此時不知道在幹什麽的喜多川，一點都不清楚自己已經作爲一個條件被抛棄掉了。
勝奈也進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新的姐妹陪着陶雅人。
她覺得今天晚上的陶大人，似乎比昨晚高興多了……
……
醉醺醺回到會社大樓的陶知命被小野寺留奈攙着進了房間，她就埋怨道：“今天隻有一個客人，怎麽也喝了這麽多？”
“高興嘛！”陶知命坐在沙發上頭枕山川，惬意地說道，“有很多收獲啊。”
“那個人也姓陶，難道和你有非常遠的血緣關系？”
“想什麽呢！”陶知命瞪了瞪眼睛，“合作罷了，相互利用。你要告訴尼克，和他們那個國外籌集的資金的合作，也要像對待主婦理财基金一樣，非常規範！”
“……那是當然的。”小野寺留奈有點不明白他好像很不樂意聽到自己這樣說，幫他倒了一杯水之後就說道，“我先下去看看川崎君他們的工作，等會再來陪你。”
“不用。”陶知命擺了擺手，“你關注一下情況就回家去陪彌子吧。來年夏納的孩子出生後，她就要一起被上田大人收爲義女了，以後也不能和你以母女相稱。我還要等一下玖美奈和陽水他們，等會還要交待他們明天與那個三島能幸怎麽接手RIVA。”
小野寺留奈點了點頭，随後兩眼汪汪地看着他：“離你設定的那個時間點也不遠了，等我盯着川崎他們完成這一次的計劃，到時候你要好好陪陪我！”
“當然！”陶知命伸手捏了捏這熟透了的桃子，“那時候，我的精力都會在小野寺這邊！”
陶知命說的是實話，這就是他今天爲什麽這麽開心。
認知超前、經驗豐富的陶知命才不會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資金都放在陶雅人甚至他背後的人清查得到的地方。
這個世界，就是有諸多的銀行，對重要的客戶有非常好的保密政策。
岩崎龍之介和陶家希望看到自己的資金被引誘着投入到這一場大泡沫裏，陶雅人甚至暗示他：我知道你也相信霓虹的經濟要崩，我們借錢給你不是想收割你，我們是想一起造勢，收割那些現在還在猶豫，等到看見行情一片大好才進去的後來者。
陶知命明白那就是堤義明、渡邊喜太郎那些人。
但他們有沒有想收割陶知命呢？
當然是有的，至少是想收下當狗。
所以現在才先請客。
然而他們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錢，他們隻是有把握：自己的根基都在霓虹，霓虹财團的情況，他們到時候有把握在泡沫崩掉的時刻讓财團自顧不暇，無法對陶知命提供幫助。
于是陶知命面對那時候的資金壓力，隻能是束手無策的。
這一切都是源于陶知命現在就已經表現得這麽大手大腳，又在三大财團的債券認購中故意運作得那麽一環扣一環。
既喜歡花錢，虛榮好面子，又喜歡勉強運作資源鞏固基礎。步子邁得這麽大，他們以爲已經看見了自己的蛋，随時能掏住。
所以陶知命是要在随後的黑色星期一裏，将精力多花在小野寺财富這邊了。
一個是這裏面關系到自己又能增長多少他們看不見的财富，另一個則是：對自己的資金量一清二楚的三人裏，小野寺留奈還好說，川崎一郎和佐田尼克得好好地籠絡并管束着，讓他們不至于成爲将來的突破口。
陶知命相信，如果陶雅人和岩崎龍之介他們準備收割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通過自己已經展示出來的這些弱點：女人、時間尚短所以還不夠忠誠的部下，來搞清楚自己是不是處于資金的虛弱時刻。
他們會意外的。
陶知命實在太熟悉花街收割的套路，但這個時代的人，像是山本顯人他們，才剛剛開始研究與黃金脫鈎後的米元，究竟有了什麽新的變化。
什麽霓虹經濟泡沫、紅蘇解體、亞洲金融危機的教訓，還沒出現。研究材料都不足夠，多少人有那麽深刻的認識？
唯獨陶知命既這麽年輕，又偏偏很清楚，而且很笃定。
坐着看了一會電視，等前原玖美奈、深谷梨子和火納江陽水他們回來，陶知命了解了一下晚上的情況，就對火納江陽水說道：“你清楚你爺爺現在的狀況嗎？”
火納江陽水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爺爺托人讓我轉告你，回歸家族的話，集英社可以轉售給我，并且讓你繼承一部分赤岩家的财産。”陶知命凝視着他，“你自己決定。對了，并沒有要求你脫離我這邊，回到三菱。”
“我明白。”火納江陽水鍛煉了這麽久，不再像之前那麽熱血中二了，彎了一下腰就說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并且，還是回去見他最後一面。”
他說完就走了，陶知命反而有點唏噓。
當初又是集英社，又是JUNIANA'S TOKYO，一副要對付自己爲三菱找回場子的架勢，結果今年自己身體先扛不住了。陶知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到了老來精神過于亢奮，想要在霓虹經濟騰飛的這個當口死灰複燃某些東西惹得米國人不快下了什麽手，還是單純隻是年紀大了的原因。
總之他熬不住了，而他竟然因爲火納江陽水對陶知命提出了這樣的條件，也不知道有沒有岩崎龍之介什麽事。
陶知命腦補了一個情景。
岩崎龍之介站在病床上的赤岩心水面前，非常嚴肅地說道：“赤岩桑，向那個家夥複仇的事，就拜托給我吧！這是計劃裏必要的一步！你的心願，合适的時候，以岩崎家之名一定會辦到的！”
腦補完他就啞然失笑，随後看着面前的前原玖美奈和深谷梨子。
“玖美奈，今天辛苦你了。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前原玖美奈深深地看了看他，随後就點了點頭：“你也早點休息……”
“這也是爲了你啊！”陶知命逗了她一句，前原玖美奈就先離開了。
這時，陶知命才拍了拍沙發旁邊的位置，臉上表情總是很清冷的深谷梨子先過去關好了門，然後回來默默地坐在了他旁邊。
陶知命直接摟住了她的腰，随後就說道：“去了米國那邊之後，霓虹這邊以前的一切記憶，就與你無關了，開始新的人生吧。”
“……會長大人，感謝你的這份心意。”
陶知命看着她，感慨地糾正：“以後，私下裏就叫我的名字。”
深谷梨子看着他張了張嘴，卻沒喊出口。
“怎麽能因爲你隐瞞的部落民身份被發現了，後來就對你做那樣的事呢？”陶知命歎了一口氣，“又是被離婚，又是在工作上壓迫你。在我這裏，不存在這些問題。在米國，更不會有人關心這樣的身份。你以投資者的身份去那邊，我會爲你解決國籍的問題。”
深谷梨子最大的秘密，就是源于這個部落民的身份。
聽到這些話，她的眼睛裏靈動起來，許久才遲疑地問：“爲什麽……”
“你就當我是用另一種辦法收買你的心吧。”陶知命也不多解釋，“你這麽努力地把工作做好，不是想着什麽時候能改變命運嗎？部落民的身份，去其他會社找不到之前在第一勸業銀行那麽高收入的工作，而且還需要第一勸業銀行肯幫你隐瞞才行。但在我這裏，我可以讓你做整個米國事務的财務負責人。”
“我一定會盡力的！”
“把英語也學得那麽好，早就計劃着這些吧？”陶知命勾勒着她臉頰的弧線，“去了米國之後，記住，要活成一個女王。過兩天，有個總像是女王一樣自我的伊達利女人會過來，你多向她學學，怎麽讓别人覺得你高不可攀。”
“女王……”深谷梨子輕輕搖了搖頭，“我從沒想過那些，隻是不想被人輕賤……”
陶知命眼中醉意泛起：“今天換一換，你不用像之前那樣了。其實，我很享受撩撥你的感覺，期待你放松意志的時刻……”
對不同的人，用不同的俘獲方式。
陶知命将她撩撥得再難以自持之後，終于堅持着讓她自動化地主動起來，而她也終于找到點什麽叫高高在上的感覺，帶着複雜的情緒和感覺喊出他的名字。
休息是不可能早休息的。
陶知命今天的情緒很開心，興緻也很濃烈。
敵人在給他織着網，他也得收服更多人的心。
尤其是這種隻要真心以待，很容易被收服的心。
怎麽偏偏有那麽多人以折虐她們爲樂呢？
大概是因爲他們清楚自己年紀又大，還醜，根本得不到這種極度自卑因此更爲自傲的女人發自内心的喜愛吧？
誰知道過了一會，深谷梨子竟說道：“大郎，我想看看，如果你那樣對我，是不是會不一樣一些……”
陶知命想起她以前的風格人懵了：“……我不會啊。”
“我教你……”
陶知命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會這個。
陶知命看着她找來的領帶隻覺得口幹舌燥……在霓虹待久了的話，果然會漸漸變得……henta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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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