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聚在一起的李家成和家族企業裏的一些元老，包括他的兒子們，一起讨論着陶知命提出來的新想法。
“他在霓虹有資源，不用想的啦。”李炬很喜歡表現，“我們看不懂影視城有什麽搞頭，遊艇母港那麽大的投入怎麽回本，因爲我們不知道他在霓虹可以帶什麽資源過來啊。總之，沒必要因爲他好像吃虧，就讓着他。他來香島做事，是求我們的。”
李家成皺着眉：“這種話，到外面不要亂說！”
“怎麽會？我又不傻。”李炬仍舊滔滔不絕，“我跟他那個馬仔趙元曦聊過幾回，姓陶的在霓虹，也隻能搞一搞回本最慢的行業。他的音樂公司，一直沒有發專輯大賣，肯定也是受到那邊打壓的。現在要跑到北海道去搞旅遊，在東京也搞，這哪有搞房地産賺錢？東京的當地産，是他拜的那個大哥木下秀風在搞啊！我看他搞影視城是假，到時候用那邊做别墅，或者在南丫島像榆景灣那樣搞度假地産是真！”
李家成制止了他，問其他的部下：“薄扶林道旁邊那400畝地，讓出50畝給他的話，剩下還有350畝。鴨脷洲那塊地要想辦法拿到, 啓德機場邊上的地, 還有些零散的要想辦法拿到手，這些都需要錢。現在商議的是南丫島究竟有沒有價值儲備一些土地，估計需要花多大的代價。”
“南丫島屬于離島區了。離島區的區議會，我們借這個機會深化一些關系, 是有好處的。”老成持重的人分析道, “不是說衛督本來就有意把機場遷到大嶼嗎？鴨脷洲的發電廠也遷到南丫島的話，得趁這些事定下來之前, 先低價入手一些。”
“需要花的錢太多了。”李家成想着又是啓德機場邊上, 又是鴨脷洲和石排灣，還有薄扶林道旁邊那塊地和南丫島, 心裏盤算一下就覺得有點吃緊。
“隻有9年不到的時間了, 到時候一定會有大恐慌。實際上隻能按8年來算，在那之前一定要趁現在這個機會賺夠。融資或者拉其他人一起搞，以我們集團的聲譽，有太多錢想跟我們一起賺的。”
李家成思忖了一下又說道：“他和霍家、董家走得更近, 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麽釘子埋在裏面，我還沒想清楚。搬機場不是一時半會能動的, 那邊我們先不要急, 儲備起來不開發，看十年後的情況！但是地拿到手越多越好，這肯定是對的。大嶼和南丫, 都想辦法多拿一些。他那個工廠如果真的蓋起來了, 效益好, 薄扶林道旁邊的地再蓋樓也不遲，鴨脷洲和石排灣還是重中之重，這都是可以立刻開始開發的, 那邊的人口很快就到幾十萬。”
李炬覺得老爸想得太多：“他畢竟是外來戶，霍家和董家也隻不過是利用他罷了。看他每次到香島來的排場, 要面子, 喜歡結交名流。就他現在的身家，一口氣花2億米元買那樣的遊艇, 喜歡逞威風都寫在臉上了。就他現在一年隻能來香島幾天的樣子，他的遊艇母港想真正搞起來，還得靠我們香島的有錢人捧場。我覺得讓給他的地可以少讓一點，要價高一點！”
“探探他真正的成色也不錯。”有人點頭附和, “他到底有多少錢能用，胃口有多大, 總得靠真金白銀來證明。他不是想要蘆荻灣嗎？和離島區的官員和南丫島上的人先通好氣, 主要從他身上賺。我們嘛，扮一扮幫他們拉人投資的角色。”
“别人都是挑好啃的肉吃, 他又要摻和九龍城寨，又跑到偏僻的南丫島, 我看面子擺得很闊，實際可能很虛。”李炬信誓旦旦地說，“隻怕其他都是虛的，想要蓋工廠那塊地是真的。那才是位置最好的地啊！離鴨脷洲和石排灣都近, 價錢不能低了！”
李家對陶知命的真正實力心中存疑，也想欺他是外來客好好敲一筆, 利用好他。
但陸雁對陶知命的到訪卻十分鄭重地準備着。
邱淑珍心中很忐忑, 不知道利夫人今天讓台裏叫自己來是做什麽。
她今年雖然一度在港姐比賽中奪冠呼聲很高, 後來卻不得不退賽。誰知道, 無線台還是把她簽了下來。
現在被台裏的一大股東利夫人邀請到家裏, 她又喜又迷惑。
如果得到利夫人的看重，以後前途無量自然不用說了。
然而到了這裏之後，利夫人卻一直沒有出現，反而家裏的傭人一直在忙碌着。邱淑珍坐在沙發上正手足無措，才看到利夫人出現在客廳走了過來。
邱淑珍趕緊站起來問好：“利夫人好……”
“先坐。”陸雁坐在了她旁邊，側着頭上下打量着，随後才意味深長地笑道，“果然生得精緻妩媚，難怪這麽受人歡迎。”
“……夫人過獎了。”邱淑珍知道台裏現在群星璀璨，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星。而台裏最不樂意見到的就是有些人心裏驕縱，去年的港姐亞軍就因爲對工作挑三揀四, 現在被雪藏着。
“聽說你和關家的公子在交往，放工之後, 都是他開着好車去接你？”
邱淑珍心裏一驚, 趕緊說道：“我每次叫他不要去，但哪能管得住他……”
陸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小子每過一年半載地就會換一個，你覺得自己特别一些？”
“……夫人，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事傳回台裏了？”
陸雁擺了擺手：“台裏的事，歸邵生管。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和關小子拍拖，是不是爲了能紅？聽說那小子爲了讓你能演好角色，找了很多人了，你厲害啊。”
邱淑珍急得直冒汗：“我都是聽台裏安排的，沒有立刻就能演主角的想法！”
不管是從港姐出身的，還是從培訓班出身的，頭幾年就能紅的屈指可數。邱淑珍雖然心裏也這麽盼望，但現在似乎已經惹得利夫人不高興了。
陸雁的眼神銳利地看過來：“如果是真的動了情，就好好談。如果隻是吊着他，那你的眼界可就有點淺。你今年簽約，今年就演上戲了，過猶不及，懂嗎？”
“我知道，知道，多謝台裏給的機會……”邱淑珍乖巧地低頭受教，不知道是不是關少爺太過于殷勤，在台裏惹出了不好的影響。
陸雁點了點頭：“希望你是真的懂。”
她又淡淡地瞥了一眼邱淑珍：“既然你想靠男人紅，我也給你個機會，你自己選吧。”
邱淑珍聽得雲裏霧裏，不明所以，而陸雁看到管家過來，已經站了起來：“到了？”
“是，夫人。”
“跟我一起迎接一下吧。”陸雁這句話是對邱淑珍說的。
邱淑珍疑惑地亦步亦趨走在後面，走到門外之後，就看見門口車子上走下來的人，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一些。
利夫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剛下車的陶知命看到陸雁身後的邱淑珍也愣了一下，但他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隻是禮貌地問好：“利夫人，來得匆忙，隻準備了一瓶葡萄酒，還請包涵。”
“陶總客氣了。昨天隻不過提了一句，陶總今天就安排時間，是我的榮幸。寒宅狹小，陶總别嫌棄才是。”
“哪裏哪裏，這宅子處處都是曆史，能受邀到您家裏來，是我的榮幸。”
寒暄客套間，陶知命已經進了屋。
梁龍的徒弟鍾志森拿着葡萄酒去了偏廳，陸雁邊請他往客廳那邊走，邊說道：“聽說陶總今天去了南丫島，可惜閏發在拍戲過不來。去年陶總見過他吧？他是南丫人。我一把年紀了，就喊了個跟陶總一般年紀的過來說說話，熱鬧一下。淑珍昨天也去了富麗華，陶總認識了吧？”
聽她這麽輕飄飄地說，陶知命心中古怪，點了點頭笑道：“認識。邱小姐，你好。”
“陶總好……”邱淑珍見利夫人喊她來，居然是爲了在請陶知命的家宴裏陪一陪。再聯想到她之前說的話，難道是利夫人對陶總有什麽請求，暗示她将陶總陪好？
陶知命更是服了，不知道陸雁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難道說昨晚關之霖留在富麗華的消息，陸雁已經知道了？而所謂塑造“女人是弱點”這個形象，已經被她接受了，所以才有這麽一出？
想着無線電視台裏的一衆女星，陶知命有點頭皮發麻。陸雁到底聽陶雅人說了什麽，對他又有什麽訴求，犯得上這麽來安排？
他看邱淑珍的這幾眼落在陸雁眼中，更覺得靠譜了。
昨天吃飯的時候，她就發現這個陶知命多看了邱淑珍幾眼。中秋佳節，台裏也有許多節目，那些最當紅、更漂亮有氣質的都沒能去。當天晚上，要論好看，最漂亮的就是關之霖和邱淑珍兩人了。
結果離了婚現在更放肆的關之霖膽子一大，昨天晚上就鬧了那麽一出，留在了富麗華。
可見陶雅人說得沒錯，這個陶知命在東京就女人衆多，好色是他的命門之一。
說正事之前，陸雁隻是和陶知命閑談着。
“陶總今年投了嘉禾兩部戲，投了新藝城兩部戲。聽說今年計劃投5部戲的，還有一部不知道能不能和我們無線台合作啊？”陸雁笑着說道，“當然了，台裏的事我是不管的，邵生今天去了奧門，這是他托我問的。”
“聽說邵氏電影今年已經宣布不拍電影了啊？”陶知命疑惑了一下又笑道，“現在倒還沒開始主動聯絡，都是看别人送過來的劇本和項目。”
“我們TVB母公司前年上市之後，現在正在計劃改組，把電視台也獨立上市。邵生把邵氏電影那邊的計劃停了，是要在電視台這邊多傾注一些精力，以拍電視劇爲主。爲了明年電視台上市之後有個好股價，有部大戲邵生想要做好。資金其實是不缺的，但希望到時候能把收入渠道拓寬一點，讓制作模式有個進步。”
陶知命懂了：“錄像帶和其他地區發行播出的方面？”
“是啊，邵生希望邀請陶總參與進來，把内地、霓虹那邊幫着疏通一下，到年底時這部戲能交出一個更漂亮的成績。”
“是哪部戲？”
“《絕代雙驕》。”陸雁笑容滿面地問，“陶總有沒有興趣？如果陶總也能參與投資，應該會制作得更好，也能賣得更好。聽說陶總在音樂方面也十分有才華，霓虹的音樂榜上，陶總作曲的那首歌已經蟬聯了三個多月的冠軍了。”
邱淑珍怦然心動，不僅僅是因爲現在知道了台裏制作這個大戲的計劃，今晚自己在這裏，利夫人的目的豈非已經很明顯了？而現在她竟然還知道，這個陶總會作曲。霓虹音樂榜上那首《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香島這邊也有很多人議論啊！中森明菜的演繹令人動容，這首歌簡直像是爲她量身定做的，作曲居然是他？
陶知命卻意味深長地回答：“看來雅人君向夫人說了不少我的事啊。投資這部戲當然有興趣，這麽說，無線台以後也要開創一下新模式，有部分戲接受外面的投資了？”
“現在競争越來越激烈啊，制作恐怕不能像過去那麽粗糙了，這是邵生的說法。台裏一年要制作那麽多劇，火的隻是少數。”陸雁坦然說道，“陶雅人對我講，陶總在霓虹創新了一個叫制作委員會的制度。我講給邵生聽之後，他很贊許，才打開了一下思路。既然陶總感興趣，那随後我跟邵生說一下，讓他安排人去聯系趙總。”
陶知命點了點頭：“合作的機會很多，我都是歡迎的。無線電視台要獨立上市嗎？”
“是啊。”陸雁認真地看了他一眼，随後問道，“陶總，你在霓虹主持的那個三友投資銀行入股了東京電視台，不知道對于無線電視台的新股有沒有興趣？”
陶知命愣了一下，還有這種好事？
他還在跟趙元曦商量着怎麽利用明年亞視可能會遇到的假賬麻煩，這邊無線電視台卻主動邀他入股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陶雅人的意見，畢竟他的主要使命還是在亞洲這邊利用媒體潛移默化地宣傳一些東西。
看樣子，陶雅人覺得與陶知命的關系更進一步了，并不僅僅隻是從陸雁這裏籌集了資金搞那個基金的事，仍然沒有放棄後面讓陶知命幫他完成主要任務的心思。
陶知命思索了一下就笑道：“當然也有興趣，有機會拿到新股，這可是一個機會。”
陸雁高興地點了點頭：“到時候，陶總名下的小野寺财富應該也可以看好我們無線台的股票吧。我聽陶雅人說，陶總現在投資的方向已經不僅限于霓虹股市和彙市了。”
陶知命恍然大悟，原來是看中了小野寺财富的資金實力，再加上次元文化和香島這邊影視影像公司的布局，TVB籌劃明年獨立上市，想要拉着自己一起做做市。
畢竟股價如果猛漲，可比純粹拍戲和電視台賣廣告賺錢多了。
三言兩語之間，邱淑珍就發現這個陶總好像要成爲台裏的新股東了，不由得心裏想了很多。
而這時候，隻聽陸雁又笑眯眯地說：“陶總幫查庸先生出版了霓虹語的小說，不知道讀過《絕代雙驕》沒有？聽說陶總在霓虹也寫劇本，正在拍一部《金色時代》的電視劇，還發掘了一些新演員。淑珍是今年很受歡迎的新秀，陶總願意提攜一下她嗎？”
陶知命服了，她這麽直接的暗示真是讓自己沒想到，陶雅人到底是對她怎麽描述自己的？
而邱淑珍已然很懂地看了過來，睜着大眼睛楚楚可憐地說道：“陶總，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能演好的！”
陶知命看着她賣萌撒嬌，百感交集。
你特麽不是正談着戀愛嗎？這眼神裏的崇拜和期盼是幾個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