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陶知命在一群中年、老年男人當中微笑着談論,莫妮卡·貝魯奇想起他說的什麽“與他們聊天算是無趣”之類的話,一時有點分不出來真假。
他現在明明很投入的模樣,難道說,現在就是所謂的“表演”?
但不容她多想,等她一個人坐在那裏了,果然開始另外有男人過來邀請她跳舞。
此時此刻,莫妮卡·貝魯奇忽然也并不排斥了,和他一起進入舞池。
随後還在輕輕的搖晃中看了看陶知命。
他根本就沒在意這邊,還在與那些人聊着。
“……這麽說,陶先生是金融方面的天才?”有人感歎着,“在金融市場中能這麽快的積累财富嗎?聞所未聞。”
陶知命謙虛地笑着:“也許是霓虹所積累的實力,在嚴格的金融控制中被低估了吧,所以現在猛烈地爆發起來,而我剛好在這次機會中非常幸運。隻不過,我應該不算在這一次機會中獲利最多的。在我看來,由于有很多資金在過去兩年裏獲利頗豐,大家的判斷都過于樂觀了。”
說完他很神秘地說道:“即今天有緣與大家認識,分享一下我的小判斷吧。也許在月底左右,會有一次猛烈的下跌波動。”
包括埃克托在内,好幾個關注着金融投資的都呆了呆,随後有人忍不住笑起來:“怎麽會?現在各大股市雖然處于漲勢,但并不誇張。”
“所以,隻是個人的判斷。”陶知命舉了舉香槟杯子,“聽說都靈是整個伊達利最甜的地方, 我去品嘗一下保羅先生準備的巧克力甜點。”
對陶知命更加了解的埃克托也跟了過去, 一邊小聲地問:“你真的這麽判斷?這個月底左右?”
“隻能說可能性比較大。”陶知命笑呵呵地看着他,“怎麽,你交給索羅斯的錢,你知道他采取的什麽策略?”
“……不知道。”埃克托躊躇着說道, “但我還有500萬的小資金, 是自己在嘗試。”
“哦。”陶知命懂了,他當然是買的多而不是空。
做空本來就不是散戶中常見的做法, 至少現在這個時代還不是。
“有多大的可能性?”
陶知命吃着一塊白巧克力, 很無語地看着他。
這種話,怎麽可能對你講?難道還說一個百分比數字?
但這是個好現象, 說明埃克托已經很崇拜他的投資策略了, 因此才患得患失。
他對其他人多一句嘴,無非是想起到兩個效果:如果有人心動了,那麽空頭大軍可能多幾分細微的力量,到時候陶知命獲利更多;如果他們沒心動, 那麽等黑色星期一出來之後,他們對陶知命就得神神叨叨地開始崇拜了。
别看一個個端着架子聊什麽曆史、文學、藝術,心裏其實都是生意。
這些話題, 無非是用來創造除錢以外的話題, 以及區分自己與一些普通老百姓的不同罷了。
雖然也有真正熱愛的,但那些人至少不會出現在今晚這個場合。
他嘴裏随意地品嘗着巧克力,眼睛瞟到了舞池中緩緩挪動步伐的莫妮卡·貝魯奇, 這女人還看了他一眼。
陶知命隻覺得好笑, 剛才還說不想跳舞。
他看到不遠處時不時看向自己的保羅·維塔利和特麗莎·貝蒂, 就放下了香槟杯子走了過去:“保羅先生,感謝你準備的招待晚宴。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正事?”
“陶先生,這邊請!”保羅·維塔利等很久了。
但他還是先拉着陶知命, 對屋裏的衆人說道:“陶先生4天前還在東京,然後一路到了洛杉矶、紐約, 今天早上來到伊達利之後又忙碌了一整個白天。今天晚上非常榮幸能招待各位, 還請繼續享受美酒和美食,我和陶先生先失陪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等會可能就不出現了, 你們想玩的繼續玩,不想玩的,現在就可以視爲晚宴結束了。
陶知命和他們一一地握着手,自然也由前原玖美奈送上了名片,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與保羅·維塔利一起上樓了。
奇奧·古馳看着已經有些想離開的其他人,嘟哝了一句:“無趣的宴會……莫妮卡小姐, 和我一起回米蘭嗎?”
莫妮卡·貝魯奇卻平靜地搖了搖頭:“有點晚了, 阿茲慕莊園應該有客房吧,特麗莎小姐?”
“當然。”留下來先招呼他們的特麗莎卻巴不得他們都趕緊先走, 她好去參加最重要的談判。
奇奧·古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後就招呼着其他的朋友, 又改口去都靈城中。
他覺得今晚的聚會可夠無聊的,仿佛純粹隻是幫他們認識一下那個東方人。
但既然沒有什麽特别的合作,也就沒必要去認識他。
客人們陸續離開,特麗莎就招待着遠道而來的克伊·霍爾德、伯恩·斯坦利、埃克托·湯姆森, 讓人帶領他們去莊園裏的客房了。
而莫妮卡·貝魯奇要留下來,卻讓特麗莎很意外。
“莫妮卡小姐, 請随她到客房中休息吧。明天早上, 會有車送你回米蘭。”
“打擾了。”她挺直接地問道, “等一下, 陶先生還會下來嗎?”
特麗莎疑惑地看着她:“你留下來, 是爲了他嗎?”
“我有些問題想問他。”莫妮卡直白地點了點頭。
“這樣啊……”特麗莎笑了笑,“那麽,将你的客房安排在陶先生隔壁,可以嗎?等他過去,你會知道的,我也會告訴他。”
“有勞了,謝謝。”
莫妮卡并不在意她眼神中的玩味,随着莊園裏的人往裏面走去。
和奇奧·古馳一起回去,路上有漫長的無聊時間,随後肯定還有再一次的冒昧邀請。
不如留在這裏,并且也确實對這個東方男人的反應很疑惑。
……
特麗莎到了樓上,房間裏正在交談。
她坐到了阿茲慕的人這一側一個單人沙發裏,就聽保羅·維塔利爲難地說道:“陶先生, 請相信我們阿茲慕。我們接下這個訂單, 你既然請了畢馬威的巴倫先生來了,當然應該清楚合同中就會注明我們阿茲慕貝蒂所應承擔的責任。”
陶知命搖頭道:“将近2億米元,足夠我自己建立一個造船廠,聘請最好的團隊,采購最好的材料将它建好。保羅先生,我當然也明白成熟的團隊有它的優勢,然而就算對于阿茲慕來說,我這艘遊艇也都是你們沒有建造過的最大遊艇,貴公司同樣需要進行很多新技術的研發。爲了建造這艘遊艇,船塢還需要擴建。你們也應該需要資金才對,我僅僅是爲了保障自己這艘遊艇能按時完成,并且關注它的建造質量。”
他看了看阿茲慕的其他高管,淡定地說道:“更何況,在未來我還有更多的遊艇訂單需求。與我會給貴公司帶來的利益相比,區區10%的股份,我認爲不算一個過分的要求。上下遊的公司,彼此之間建立一定的持股關系,應該也不是霓虹企業的特例吧?”
保羅·維塔利和阿茲慕的其他董事面面相觑,果然像特麗莎說的一樣。談正事之後,第一個關心的事情就是能否持股進入阿茲慕的董事會。
有個副總裁開口了:“陶先生,您說的未來訂單,現在能夠先簽署确定從我們阿茲慕貝蒂采購嗎?”
陶知命微微笑了笑:“現在将近2億米元的訂單,還不足夠我提這樣的要求嗎?”
巴倫·伯格心裏樂開了花,這一趟真是來對了。
誰知道他不僅有包含一艘超級遊艇在内的總共10艘遊艇要與阿茲慕商定,還有一個投資要求呢?
他越來越喜歡這個财神爺了。
“……陶先生,建造這艘超級遊艇所需要的投入,我們阿茲慕貝蒂是有充足資金的。”保羅·維塔利着實不太願意,“在沒有資金缺口的情況下,尋求外部的投資,我們的董事會對此有不同的意見。”
“總之,這是我的底線。”陶知命斷然說道。
保羅·維塔利咬了咬牙,随後說道:“我們可以給陶先生一個承諾,在最終出具的報價基礎上,能夠給陶先生優惠300萬米元。另外,這艘超級遊艇上所需要配置的三艘中小型遊艇和四艘摩托艇,可以由我們阿茲慕贈送。”
“保羅先生,那些我并不在乎,能把我的Bravo Peach号順利建好,才是我關心的。所以,能夠投資入股、派駐一個董事在未來的三年裏确保這件事,是我的底線。遊艇交付後,到時貴公司想要回購我手上的股份,我也會欣然同意的。”
陶知命當然知道他們不會缺資金。隻要簽下了這個訂單,僅僅憑這個訂單,他們都能從這邊的銀行裏貸出很多資金來做事。
但他雖然開出了遊艇交付之後那些股份能夠被回購的條件,保羅·維塔利等人卻很清楚,到時候阿茲慕的估值就不是現在能比的了。與那10%的股份在三年内的分紅和未來的價值比起來,降價300萬米元、贈送一些中小型遊艇和摩托艇,不值一提。
看他們沉默不語,陶知命就看了一下巴倫·伯格,随後悠然說道:“實際上我已經做了兩手準備。雖然和特麗莎小姐在霓虹溝通得很愉快,但我想要建造的遊艇确實超出貴公司現在的技術水平和建造實力。貴公司對于接受我的投資可能會有抵觸這件事,我也考慮到了。因此,我已經從埃克托先生手裏把RIVA完整地收購了過來。”
此言如同石破天驚,保羅·維塔利和阿茲慕的其他高管一時臉上變色。
“陶先生,你已經收購了RIVA,難道是準備自己建造?”保羅·維塔利不禁問道,這可能不僅意味着一個超級訂單不翼而飛,還意味着他未來的訂單采購将會從RIVA那邊走。事實上,既然他已經收購了RIVA,那麽未來的訂單……還會交給阿茲慕嗎?
陶知命卻笑道:“我所熱衷的,還是在亞洲地區從事面向客戶的遊艇出售和出租業務。隻不過因爲我在霓虹的計劃過于龐大,未來可能需要數以百計、千計的遊艇生産能力,才不得不早做準備。所以收購RIVA也好,投資阿茲慕也好,這符合我的需要。當然,隻要将來能有一個十分穩定的遊艇供應商,阿茲慕貝蒂想把未來的RIVA也一起并購進來,我也并不排斥。”
保羅·維塔利和其他人面面相觑,如果還要吞并RIVA,那麽他在阿茲慕中總的話語權,不就更大了?
又或者,到時候花費龐大的代價,才能吞下RIVA?
如果将他手上的股份全部清除,他是否會另選合作商呢?
陶知命悠然說道:“各位,霓虹和亞太其他地區是遊艇行業新的增長極。目前,我既有實力,也有意願去做這件事。阿茲慕是願意與我合作開拓這一片藍海、成爲世界遊艇業真正的王,還是固執于董事會的‘純淨’,就請各位考慮吧。”
特麗莎眼中異彩連連,又回味起他那種強大的澎湃感覺。
而陶知命繼續說道:“諸位也不用懷疑我是拿超級遊艇的訂單作爲誘餌,如果諸位能夠下定決心,明天我們就可以簽署訂單。我的第一筆資金,立刻就能付給阿茲慕。如果諸位堅持己見,那麽不久後可能會聽到從法拉帝等其他廠商那邊傳來的消息。在我看來,實在有點不理解諸位爲什麽一定要排斥我這個要求。”
特麗莎心想你還不知道?還不是因爲阿茲慕收購貝蒂之後,這10%股份的話語權就變得微妙起來?
保羅·維塔利果然鬼使神差地看了特麗莎一眼,隻聽她說道:“不如,我們再讨論一下吧。明天早上,應該可以給陶先生一個明确答複的。”
陶知命點了點頭:“至于現在的阿茲慕貝蒂究竟估值多少,巴倫先生也在這裏。略微有些溢價,我并不排斥。那麽希望明天早上會有好消息,我也就不用再繼續聯絡其他廠商了。”
保羅·維塔利見他站了起來,忍不住問道:“陶先生,如果阿茲慕貝蒂同意你的要求,那麽訂單交給我們之後,RIVA的未來你是怎麽計劃的?”
“就算阿茲慕在未來成爲遊艇業的王,霓虹的遊艇市場仍然不可能由阿茲慕一家獨占。”陶知命坦然說道,“我要在東京打造遊艇母港,自然也有朋友看好我的未來。RIVA雖然由我出面收購,卻并不僅僅隻屬于我一個人。所以RIVA的未來,有屬于它特别的客戶渠道。我想,這與阿茲慕的經營戰略并不沖突吧?畢竟你們本來也是競争關系。”
他說得模棱兩可,不過相信阿茲慕的人能夠聽懂。
說到底,如果特麗莎說得不錯,他要在東京花費十多億米元打造遊艇母港,霓虹那邊向從他身上分一杯羹的人不會少。
對他來說,RIVA是嫡系,而阿茲慕也要成爲嫡系,才有希望在未來霓虹市場中獲得“公平競争”的地位。
“不僅僅隻屬于他一個人”這個信息,傳達出了微妙的内涵。也許,東京的遊艇母港,這個僅僅地價就要十多億米元的項目中,也不僅僅隻屬于他一個人。
雖然《福布斯》認爲他的個人資産超過10億米元,但既然沒把他劃入超過20億米元的這個檔次,他所擁有的财富就不足以真正完全地将那個遊艇母港打造好。
也許他收購RIVA、投資阿茲慕,其實是出于私心。
畢竟遊艇母港中總要泊滿遊艇才像樣,這些遊艇終歸需要采購。
他是想通過RIVA和阿茲慕出售遊艇,從分紅中獲一份利?
将他們送到門口,保羅·維塔利隻聽特麗莎對陶知命輕聲說道:“還有一位你之前一起聊過的客人,似乎被你勾起了好奇心,我安排她住在你的隔壁,她應該還在等你。”
陶知命有點意外地看了看她,隻見她臉上滿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啞然失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回答:“我知道了。”
看來是高看了那個女人啊,看上去已經活得通透了,實質上還不隻是一個23歲的女人而已?
等他們走遠,保羅·維塔利不禁問道:“你說的是誰?”
“晚上最引人注目的那個女人,和奇奧先生一起過來的。”特麗莎随後說道,然後就和他們重新回到房間。
片刻之後,阿茲慕的其他董事全部進來了。
特麗莎很有把握,因爲貝蒂家族已經商量好了一個靠譜的解決方案。這個解決方案,建立在特麗莎已經拿到了一份特别授權的基礎上。
一場以十年爲周期的争奪,不必執着于眼前的短期利益!
此時的陶知命這才發現,阿茲慕安排他入住的,是一套單獨的度假小别墅。而前原玖美奈等人卻被安排在别的小别墅中。
緒方敏夫堅持要跟他一起,哪怕睡在一樓的沙發中。
于是他跟着陶知命進門之後,就懵逼地看着自己已經做好準備要睡的沙發上,坐着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你先到我房間看一看吧。”陶知命的嘴角翹起來,對他說完就走向莫妮卡·貝魯奇,好奇地問道,“這是莊園客房裏提供的睡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