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了一個大計劃，陶知命認真地籌備起來。
他的第一步，卻不是與住友、三井這些人溝通，而是先找來了小野寺留奈和川崎一郎和佐田尼克。
看他把會議室的門認真關上了，川崎一郎和佐田尼克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彼此都開始興奮起來。
這個場景不陌生，會長大人又判斷有大行情了？
陶知命坐下來之後卻先沒有說話，而是認真地思考起來。
目前，台場的臨海副都心，肯定隻會停留在規劃研讨方面。是不是立刻就能推動開發起來，并不确定。
如果各大财團都看好這個計劃，都發動力量的話，鈴木俊二遇到的阻力當然會小很多。
而要讓鈴木俊二放手去推動，就得各大财團先行給鈴木俊二信心：紮紮實實地拿出錢，幫助建設大崎和龜戶這兩個已經确定了規劃的副都心。
這是實打實的投入，需要有人做這個先鋒。最合适的角色，當然就是自己了。
再加上想要在台場先拿下一個好地塊的話，也需要足夠的錢。
第一勸業銀行的貸款會最先拿到手，用來購買三大銀行債券的資金，最快也得到十月中旬才能完全拿得到手。
時間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于是陶知命開口了：“接下來做兩件事。”
川崎一郎和佐田尼克立刻拿起筆，記了起來。
陶知命思忖道：“十月份十分關鍵，在下一任相首将會由誰來擔任沒有出結果之前，外彙的市場風險太大了。這兩個月，我們縮減在外彙市場的規模，降低杠杆, 把保證金抽出來。”
“……那麽, 投入到股市中嗎？”川崎一郎問道。
“對，投入到股市中。”陶知命點了點頭，“但是，我覺得這次的風險依然不小。霓虹円貶值了這麽久, 米國發布的經濟數據, 上半年增長速度也不及預期。這一次，我想也許有一波勢頭不小的下跌回調……”
陶知命爲了在這個大計劃中再攏點錢, 決定更早一點布置, 利用好那個舉世聞名的“黑色星期一”。
賣空。
現在，不管是霓虹股市, 還是香島或者美國的股市, 都在一路上漲。但在不久後的10月19日，卻會形成一次大恐慌，造成單日大幅下跌的情況。
當年被割過韭菜的人，誰沒有認真研究一下金融史, 知道這個“黑色星期一”的始末呢？
陶知命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被自己影響到了多少，但他覺得自己對米國和香島總歸沒什麽大影響吧？
所謂賣空，是一種期貨交易。
陶知命讓川崎一郎和佐田尼克同時布局三個地方的股市, 通過先借來股票賣出, 然後承諾在某個時間點買回股票還給别人。如果賣出的時候股價在高點，買回的時候在低點，那自然就賺了。
兩人都不是生手, 立刻問起了關鍵的期貨交割日期。
陶知命思索了一下, 手指頭敲着桌面。
說出準确的日期, 得有個借口。
于是他皺着眉頭，像是做出了決定一樣問道：“10月下旬的第一個星期一，或者第二個星期一, 是哪一天？”
這題小野寺留奈就會了：“10月下旬的第一個周，星期一卻是19日。第二個星期一是26日。”
于是陶知命點了點頭：“我認爲10月下旬會有結果的。那麽, 米國的交易時間就定在10月19日。霓虹和香島, 可以稍晚兩天到五天。”
川崎一郎和佐田尼克一點都沒懷疑，興奮地點着頭。
陶知命笑道：“規矩都懂了吧？你們也應該很清楚, 這種判斷一旦讓很多人都相信，那就會讓趨勢發生變化。我們小野寺财富的影響力現在也不小了。”
已經從中嘗到甜頭的川崎一郎和佐田尼克忙不疊說道：“當然！”
陶知命關起門來和他們花了半天的時間溝通細節，這回如果玩好了，到了霓虹股市暴跌之時, 他們就能熟練地再來一次。
到時候，才是真正的盛宴啊。
現在先吃一口。
……
忙完了這件事, 植野洋介突然來找他。
“兩件事情。”植野洋介有點煩惱也很開心, “第一，辦公的位置, 不夠用了。又到了得應屆生要開始招聘的時間，今年總不能不儲備力量吧？”
陶知命笑着點頭：“好, 我知道。放心地招，WanderDance正在拆分，到時候WanderDance的兩層是可以空出來的。”
“啊？那以後豈不是見不到WanderDance可愛的美少女們了？”
陶知命鄙視了他一眼：“有點出息行嗎？你好歹也是堂堂次元文化的社長了。”
植野洋介也隻是開個玩笑，然後就感慨道：“是啊, 雜志事業部擴充得太快，荻野君天天都忙着清理那些你新收購進來的雜志會社。恐怕純粹是雜志事業部, 就需要獨立的一層。按照你的要求, 就算是原來立足于外地的雜志, 也要遷到東京來, 先集中力量往美食、時尚、電影等等這些方向發展, 荻野君天天向我要人要地方。”
“先湊活一下吧，畢竟才開始，頭幾年辛苦一點。”陶知命不置可否地說道，“既然要建會社大樓，當然得在我挑的好位置建，而不要随便買一棟。”
“期待啊。”植野洋介憧憬起次元文化有自己獨立大樓的那一天，随後就說道，“第二件事，角川書店那邊出問題了。”
“……什麽問題？”陶知命心想角川書店自己内部出問題，也不至于影響次元文化吧？
植野洋介凝重地說道：“角川社長的弟弟，角川曆彥，好像跟哥哥鬧翻了, 準備帶着他的部下離開角川書店, 自己成立一個會社。方向……是與我們有競争的輕小說文庫。我也不知道爲什麽，他跑來找我，問我們次元文化能不能投資一點錢，一起發展。”
陶知命有點詫異，這個角川曆彥不愧是後來創立電擊文庫、手裏捏着諸多版權的人啊。在這個年代，就有先和競争對手一起把這個市場做大的覺悟嗎？
而且還問次元文化能不能投資……是不是有将來如果真做得不夠好，還可以賣給次元文化的想法？
“你怎麽說的？”陶知命先沒回答。
植野洋介就回答：“我問他既然想離開角川書店，想從事的也是輕小說方向，願不願意帶着人直接到次元文化來。”
陶知命笑了：“幹得漂亮，是該這麽提議。他怎麽說？”
“當然是不肯了。”植野洋介想了想說道，“是個很有主見、也挺有掌控欲的男人。到我們這邊來，他确實也不可能去擔任事業部部長。”
“那，他想要我們投資多少，占多少股份呢？”
“他想約見一下你，再具體談。”植野洋介歎了一口氣，“這不是看不起我嗎？”
“受刺激了吧？那就好好努力。”陶知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告訴他，我讓你來決定。所以，先讓他把新會社的方案拿出來吧。他們有什麽實力，準備怎麽做，要投入多少錢，預計3年到5年會達到什麽财務狀況，讓他們詳細地說一說。”
陶知命并不因爲他将來能把電擊文庫搞好就這麽重視他。這個世界有了次元文化，他能不能那麽順風順水就是另一碼事了。
當然，他的能力肯定是有的。
陶知命如果要投，那就得爲将來埋下能控制住他的伏筆。當然，現在也不能抹殺他的積極性。
這個比例很重要。
對陶知命來說，這隻是小事，讓植野洋介去鍛煉一下也好。既然他不服氣，覺得被看不起了，那就再多交鋒幾次。
而陶知命也确實沒那麽多閑時間。
北海道那邊要再去一次。
之前，音樂節的時候，隻是住友和三井分别派了一個人，向北海道那邊傳達了願意參與南浦灣開發的态度。
這一次，似乎是要正式商讨規劃的大方向了。
陶知命也得過去實地看看大沼湖、洞爺湖兩個地方。
從北海道回來，又是三友投資銀行9月份的例行董事會了。
這次的議題有不少，陶知命也在認真準備。
首先就是真正的年度經營狀況彙報，還有分紅。
三友投資銀行正兒八經成立一年了，陶知命交出來的答卷很華麗。且不說當時比較“冒險”的那次外彙投資一口氣賺了那麽多，後續的理财，包括對那些會社的投資，全都出于良好的經營狀況。
畢竟陶知命挑出來的那些會社，全是霓虹以後發展得很好的大家夥。
有些會社還沒進行年度分紅，因此三友投資銀行的收益還有一部分停留于紙面上。
該分紅的還是會分，陶知命覺得三井銀行和住友銀行在眼下這個時間點，應該還是看得上數十億円分紅的。
按一年的時間計算，三友投資銀行最初的1000億円，在數字上來看已經超過了1300億円。
拿出200億円分紅，皆大歡喜，至少木下秀風就很開心，最上極樂町的建設花錢如流水。
“真正的大利潤，還是要想辦法推動一下有潛力的會社上市。”陶知命對安齋善衛和野島達雄說道，“大阪的基恩士，還有萬代，如果能在東京證券一部上市，我們投資的股份那就更值錢了。”
這兩個，雖然都已經上市了，但一個隻在大阪證券交易所上市，一個雖然在東京上市，但卻是二部，不算是主闆。
利益所在，能上市的會社，基礎是足夠的。安齋善衛和野島達雄都懂了，這确實是一樁生意。
陶知命又說道：“第二個議題，是關于一項投資計劃的。角川書店社長的弟弟角川曆彥，想要創立一家新會社。他們的計劃我看過了，雖然大家都說這樣的小投資讓我做主就可以，還是要向大家彙報一下。”
原來角川曆彥堅持要找陶知命，是因爲植野洋介誤會了他的意思。人家想要的投資方，壓根就不是次元文化，而是投資了角川書店的三友銀行。
陶知命也不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堅持，既然他這個人去幹這件事确實還可以，他也就答應了。
反正是風險投資，要的錢不多，才2000萬円而已，卻能先占到20%的股份，何樂而不爲？
安齋善衛聽完點了點頭，不以爲意地說道：“還是說最重要的議題吧。其實不算是三友投資銀行的計劃，對吧？那個台場副都心的事。”
陶知命笑了起來：“行。這件事，還是由你們先拿回财團内部讨論比較好，我說說現在的狀況。”
這下子，除了上田正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提了起來。
畢竟如果台場真的被規劃爲東京的第七個副都心，那麽除了上田家，其他各方在港區這邊的不動産都會受益。
陶知命介紹了一下之前和鈴木俊二會面所獲知的信息，然後就說道：“鈴木大人是有心推動這件事的，但也有需要解決的問題。第一步得啓動的，恐怕就是大崎和龜戶的住宅建設，而且最好不要等着不動産價格進一步升值才出售。這樣，才能配合着信托慈善基金的運作，讓台場臨海副都心計劃的提出，不至于引起東京市民對于不動産價格再次被官方擡高的不滿。”
這話說完，安齋善衛和野島達雄果然都皺起眉頭來。
東京不動産的價格漲得這麽快，買地再直接賣掉，賺的比開發好再賣，快得多，也穩得多。
因爲其實已經有不少關于不動産價格過高，未來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走向的觀點了。
萬一建造完了，不動産價格反而降了呢？那豈不是虧損嚴重。
但如果不去建設，鈴木俊二那個老狐狸，肯定不可能把這兩個副都心的一些公共工程，交給财團控制的會社去做。
于是陶知命看着木下秀風：“秀風大哥，最上極樂町的住宅預售，已經安排好了吧？”
“其實應該先建設住宅的。”木下秀風有點苦惱，“這一年，隻是在純粹投入建造商業街區。”
“馬上就可以開售、開租了。”陶知命安慰了一下，然後想了想說道，“将預售的時間，安排在11月初吧。”
“爲什麽？”木下秀風愣了一下，“那不是要延後半個月？”
“配合這件事，做一下調整。”陶知命沒說什麽黑色星期一股市閃崩，到時候可以宣傳一下還是不動産更保值，肯定有不少心裏害怕，從股市撤出來的資金可能投入到樓市，“安齋大哥，野島大哥，到時候，也可以關注一下最上極樂町這種預售模式的效果。如果純粹隻是住宅項目，開工之日，就可以開盤回款，周期并不長。”
陶知命看着若有所思的他們，再次說道：“台場的計劃，其實不用急。在我們能夠真正拿出計劃之前，我可以先出面，以建設遊艇母港和WanderDance新舞廳的名義，在台場多儲備一些土地。”
安齋善衛有點吃驚：“你……還拿得出錢？”
在他看來，陶知命的資金，幾乎都已經花在三大财團銀行的債券認購周轉中了。
“台場的土地，現在價格不算貴，我要的也并不多，隻是先把一些零散的小地塊，想辦法收回來一些。”
其實最主要的，是陶知命得讓他們有信心，仿佛台場臨海副都心的計劃最後一定會通過。
陶知命又繼續說道：“最上極樂町的預售如果效果很好，大家應該也更有信心了吧？到時候秀風大哥不必在具體的運作上藏私，也可以拿出一部分資金參加大崎和龜戶的住宅項目。同時，也在台場收儲零散的土地。如果台場臨海副都心的計劃得以推行，到時候大家再将各自擁有的土地進行置換、整合，台場上同樣可以建造下一個最上極樂町。”
木下秀風忍不住問道：“大阪那邊……”
“都是合作經營，關西人也有錢的。”陶知命笑道，“況且如果最上極樂町的模式很成功，大家還不是會提供更多資金給你。”
“……這麽說，預售能不能成功，對這個計劃來說很關鍵了？”木下秀風患得患失起來。
陶知命很有把握地說道：“放心吧，一定會成功。”
“你這麽有把握嗎？”說話的是森章。
陶知命自信地笑道：“當然。再怎麽說，東京也有很多人在關注我的動向。我如果大張旗鼓地在台場找地，難道不會有人問問我爲什麽重視那邊的垃圾填埋場？我什麽也不用說，自然有消息靈通的人從東京都廳得到一些蛛絲馬迹的秘聞。其實大家都先在台場有所動作的話，港區、尤其是芝浦銀座一帶的不動産将有更大幅度升值空間的判斷就自然而來。這樣的話，最上極樂町豈有不大賣的道理？”
木下秀風眼睛都亮了，看着安齋善衛說道：“做點什麽啊！”
“……”安齋善衛無語地看着他，合着讓你先得利再說？“我回去之後，盡快與董事會的大家商議。”
陶知命認真地說道：“其實在大崎和龜戶，各自投入一個住宅區項目，還有多方資金來源分擔風險的話，再加上信托慈善基金進行貼息預售這種模式的話，怎麽會不好賣、回款慢呢？但隻要台場副都心的規劃被提出來，且不說是不是正式通過，汐留那塊地，港區的其他不動産，都将從中受益。這筆賬，很好算的。”
野島達雄眼神複雜地看着他，怎麽覺得……從去年将三井拉入進來，籌備信托慈善基金這種模式開始，就仿佛是在爲現在的大計劃做準備？
有點難以想象，但現在的局勢就走到了這樣。
各大财團在台場都有邊緣資産，住友和三菱在港區都有大型不動産項目。能突然升值暴漲，誰能不行動？
而三井呢？
野島達雄目光深邃，想起了石橋玲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