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命關上了門,也關掉了包廂裏的音響開關,房間裏安靜下來。
随後他呵呵一笑:“近藤真彥。如果我沒記錯,你不是和中森小姐關系密切嗎?”
近藤真彥感覺情況不對勁了,聽上去像是爲明菜鳴不平。他的注意力都在陶知命身上,仗着自己好歹也是知名歌手的身份,笑了笑說道:“這位是香島的知名歌手梅芳華,她剛好來到東京,聽說你們在音樂方面很有想法,于是一起來這裏聽一聽。陶會長,是我哪裏有冒犯之處嗎?”
陶知命笑眯眯地說道:“哪裏……”
他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有一瓶已經喝完了。新開的洋酒,剩了一半。
目光看向桌子上的兩個杯子,裏面都裝着酒。
陶知命記得這逼劈腿房間裏這兩個女人的時候,梅芳華是大病了一場的。不知道現在是病之前,還是病之後。
但兩個人喝了這麽多酒,等一下的發展自不用說。
他徑直湊到了近藤真彥旁邊,而火納江陽水已經很機靈地站在了中森明菜前面,擋住了近藤真彥的視線。
在他身後,中森明菜也從面具後面,靜靜看着梅芳華。雖然剛才進來時候,他們兩個的動作确實很親密,但她心裏還存着一絲期望。
陶知命笑呵呵地搭着他的肩膀問:“聽說你想見我們的歌手?”
“……鄭重說明一下,想要見見你們的幾位歌手,隻是對音樂産生了興趣。”近藤真彥對他剛進門時候的怒氣記憶猶新, 以爲這舞廳裏的女人都是陶知命的禁脔。
然後他又問梅芳華, “是這樣吧?我們剛才還在讨論。”
梅芳華見陶知命等人來勢洶洶,除了近藤真彥,她面對陶知命倒有些臉色不好态度強硬:“正是。這位……陶會長,進來之前也不敲門, 是不是不太禮貌?”
陶知命看着她眼神複雜, 梅芳華沒來由地心裏一突。
爲什麽這個眼神有點埋怨她的意思?
随後,梅芳華就聽他用華語說道:“你是剛好來東京的, 還是專門爲他來東京的?”
梅芳華愕然地張了張嘴, 無言以對。
他爲什麽會說華語?
近藤真彥人暈了,這兩人爲什麽用梅芳華家鄉的語言交談?他們之前認識?
原來是發現自己和她在這裏, 才這麽生氣的?
他趕緊說道:“原來陶會長和梅小姐認識嗎?是不是哪裏産生了誤會?”
“誤會?”陶知命笑呵呵地問他, “你和梅小姐,是什麽關系?”
“我和梅小姐……彼此都很欣賞……”近藤真彥總覺得他的表情讓人心裏發毛,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陶知命就看向梅芳華,用霓虹語緩緩說道:“梅小姐, 你對他的這個說法,持什麽态度呢?”
梅芳華忍不住看向了近藤真彥,而近藤真彥卻疑惑地看着她。
她心裏一酸, 這種眼神, 莫非是懷疑自己和這個男人有什麽關系?
隻聽陶知命繼續說:“整個霓虹都知道,近藤君和中森小姐是情侶呢。在這裏看到梅小姐,我也很意外, 還以爲近藤君又像之前一樣出軌了。”
梅芳華咬着嘴唇低下了頭, 難堪至極。
她怎麽會不知道, 自己現在就是第三者的身份呢?可是沒辦法啊,就像朋友說的那樣,爲了自己的幸福, 也隻能自私一點了。
然而,剛才卻又聽到近藤真彥模棱兩可的回答。
至此, 梅芳華其實對這趟來霓虹的結局已經了然了, 剛才兩人相處的短暫快樂就像幻夢一般。
而現在,還要在外人面前, 受到這樣的羞辱。
當然,她也不想此刻去做什麽惡人,坐實他的花心态度。
近藤真彥當着梅芳華的面,既不想決絕地表明态度, 又不好安慰她,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看到梅芳華的樣子, 他已經在想着回去之後怎麽哄她了, 先度過眼前的局面更重要。
近藤真彥摸不透陶知命到底是什麽意思,讪讪說道:“陶會長, 對我的感情生活這麽關心嗎?”
“當然了!”陶知命很認真地說道,“我其實是個很八卦的人啊。而且近藤君, 我們WanderDance的三位女歌手,各有千秋,都十分美麗而可愛。鑒于你之前的風評,我難免擔心啊, 所以才要先來一趟,問清你的态度!”
“原來如此……”近藤真彥勉強笑道, “隻是感覺貴社制作的音樂, 風格都十分鮮明、前衛。作爲音樂人, 起了好奇之心, 所以想跟創作者交流一下。”
陶知命樂呵呵地說:“所以我來了, 因爲這些歌,都是我創作的。你想交流什麽?”
近藤真彥愕然看向他,就連梅芳華都忍不住重新擡起了頭。
“陽水,我說得沒錯吧?”
火納江陽水看着近藤真彥,咬牙切齒地說道:“沒錯。所有的旋律,都是會長創作的。”
“……實在沒想到,我感到很佩服……原來陶會長還是音樂方面的天才……”近藤真彥這話半真心半恭維,“它們的風格如此不同,陶會長到底是……”
陶知命哪有興趣跟他讨論這些?打斷了他的話就說道:“我現在還十分擔心你的目的啊近藤君!梅小姐,想要交流一下音樂的想法,是你提出來的嗎?”
梅芳華想了想,咬牙說道:“是。”
陶知命歎了一口氣, 今天晚上過後, 倒是要一口氣讓兩個女人恨上他了。
不過懶得管了, 不捶這小子一頓, 念頭不通達。
于是他就問近藤真彥:“近藤君,如果你已經改變了過去的作風, 成爲了專情的男人,我才敢相信你說的交流音樂是真實目的啊。這麽說,你還是全心愛着中森小姐喽?”
梅芳華提着包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陶知命冷冷地說道:“讓你走了嗎?”
梅芳華反倒彪悍得很:“霓虹沒有法律了嗎?”
陶知命誅心地問:“近藤君,我以這種态度面對你帶來的朋友,你不說句話嗎?”
“……看來陶會長對我的成見很深,既然如此,是我們冒昧了。今天的演出很精彩,我們要準備離開了。”近藤真彥仍舊保持着客氣,不想得罪這個有錢的年輕人。
“讓你走了嗎?”陶知命繼續冷冷地對他說道。
近藤真彥聞言愕然,眼裏閃過怒色:“陶會長!怎麽說,我也是一個公衆人物。貴社開業的日子,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公衆人物?”陶知命笑了,“對待公衆人物,我要很隆重啊!等我去把話筒找來,大聲地宣告恭送近藤真彥和他的女伴離開?”
近藤真彥臉色一僵,随後咬牙切齒地說道:“陶會長,如果是覺得我想見貴社的女歌手很冒犯,我道歉!”
“呵呵,你是先被拒絕了,然後仍舊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提出要求的吧?要不然,我怎麽會知道你在這裏呢?被拒絕了還不死心,面對明确的拒絕仍然想要憑名氣爲難我們舞廳,首先不禮貌的是你啊,你卻想這樣一走了之?”
他很有壓迫性地逼近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大概不知道,但我可是住友财團和三井财團聯合成立的三友投資銀行社長。我定下的規矩,就是這裏最大的規矩。你冒犯了我的規矩,一句道歉可不夠!”
近藤真彥看着他森冷的眼神,聽着他說的這些話,忍不住心裏一寒,更加确認了自己的猜想。
恐怕那三個女歌手都與他關系匪淺,所以他才這麽憤怒。
可是住友财團和三井财團……
于是他勉強說道:“那陶會長需要我做到什麽程度?”
“很簡單。”陶知命平靜地問道,“你和梅小姐,到底是什麽關系。你隻有一次回答的機會,畢竟,梅小姐可是我很尊重的人。明白嗎?很尊重!”
近藤真彥看了一眼梅芳華,眼裏的疑惑更多了。梅芳華不是香島的歌手嗎?這個陶大郎爲什麽會對她很尊重?難道他們之間,過去有什麽?彼此用華語交流,剛才她态度的不友善,隻是因爲過去不愉快的經曆嗎?
他轉回頭看着陶知命深邃的眼神,想起這個人的身份和财力,勉強下定了決心說道:“我和梅小姐,真的隻是普通朋友的關系……”
梅芳華心裏一涼。
她一清二楚自己沒見過這個男人,但因爲他短短的幾句話,近藤真彥就迅速把與自己的關系撇清了嗎?
梅芳華的眼神和表情也落在了中森明菜眼裏,她又不傻,不至于現在還看不出來。
陶知命又用霓虹語,慢慢地問梅芳華:“你有什麽想法嗎?”
梅芳華一句話都沒說,眼底的痛苦溢于言表。
陶知命看得心頭火氣,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抽在了近藤真彥臉上。
突然的動作、輕脆的響聲一時讓屋子裏的兩個女人齊齊搶了過來,護在他身前,随後她們才意識到什麽,愕然看向彼此。
近藤真彥這時才多注意了中森明菜兩眼,看到了她熟悉的眼睛,整個人都呆住了。
明菜怎麽會在這裏,而且扮成了剛才那個很有活力的少女?
打破甯靜的居然是火納江陽水,他咆哮了一聲:“氣死我了!你這個人渣!”
近藤真彥愕然看向他:你又是誰?憑什麽對我大呼小叫?
陶知命靜靜地說道:“面具摘下來吧,中森小姐。”
中森明菜咬了咬牙說道:“他說了,他們隻是普通朋友。陶會長,仗着權勢毆打客人這件事,我們會追究的!”
梅芳華現在什麽都明白了,隻覺得難堪無比,又痛苦失落。
近藤真彥卻說道:“陶會長出于憤怒,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他反倒拉了拉中森明菜的手,覺得她畢竟是女孩,沒有像自己一樣和圈子裏的男性大佬們交往得那麽深,知道在這東京權勢圈裏,三井财團和住友财團意味着什麽。
陶知命蹙着眉,這兩人現在怎麽說也是情侶,自己似乎沒有理由阻止他去拉女朋友的手。
但他還是揪着近藤真彥的衣領拽了起來阻止了他,然後說道:“你也不用疑惑,今天,我和梅小姐、中森小姐都是第一次見面。”
“……你要幹什麽?”近藤真彥隻覺得他的力氣很大,聲音有點驚恐。
陶知命笑着說道:“普通的朋友……梅小姐,他說和你隻是普通的朋友呢。”
“我們是什麽關系,和你有什麽關系嗎?”梅芳華又憋屈又憤怒地問。
“是跟我沒關系。”陶知命看着她,“我隻是想讓你看看這個人的真面目而已。”
近藤真彥掙紮着:“你放手……放手……”
陶知命看了看緊咬牙關的梅芳華,又看了看還在旁邊怒視着自己的中森明菜,歎了口氣說道:“兩個傻女人,局面都這樣了,你們還一心護着他。”
說完他看着近藤真彥:“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其實,我也跟你一樣,我的女人也不止一個。所以我懂你,你是真對我的女人起了心思。既然你連我的女人都敢起心思,那就是我的敵人了。”
近藤真彥人暈了:“我什麽都沒做!你在說什麽啊?怎麽能因爲這樣就……”
“你隻是還沒來得及。但我這個人,一向防患于未然。”陶知命轉頭看了看火納江陽水,“我準備對付這小子,你一起嗎?”
“……雖然我也很想揍他,但你不是說你也跟他一樣嗎?上田大小姐她……”火納江陽水知道他喊自己來是爲什麽了,就是要拉自己下水,一起做點授人以柄的事。畢竟,之前說什麽對自己的信任才剛開始。
“中森小姐不是你的偶像嗎?這個家夥已經傷害了中森小姐很多次了,你确定不一起?”陶知命很坦率地問他。
“……可惡!”火納江陽水早憋了一肚子火,上去就接替陶知命将近藤真彥的衣領扯着拉過去,朝近他的肚子掄了一拳。
酒已經喝得很多的近藤真彥立刻趴在地上吐了出來。
中森明菜和梅芳華花容失色,攔都攔不住火納江陽水。
“你們瘋了嗎?!”中森明菜哭喊着,摘下了面具要過去扶起他。
“停步!”陶知命大喝一聲,氣勢兇得很。
如果中森明菜和梅芳華沒有湊巧到這裏來,他懶得去管這些是是非非。
可是既然已經因緣際會地出現這由他來到這世界才開起來的WanderDance,事情便已經與他有了關系。
何況梅芳華的反應告訴他,她并沒有執着地要交流音樂什麽的。作爲此刻局勢的第三者,她肯定甯願隻是與近藤真彥獨處。
可近藤真彥在被侍應生告知規矩之後仍然以勢壓人,足見是已經對鈴她們起了心思。
這種讓幾大天後都無法自拔的家夥,惹到了陶知命頭上,那還說什麽?
諸多原因在這裏,心頭有火,就要出手。
既已出手,就要做絕。
這本就是陶知命以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力量,可以輕而易舉辦到的事!
至于做個惡人什麽的,陶知命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一點壓力都沒有!
近藤真彥隻覺得屈辱無比,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舉起手說道:“明菜,别過來……沒事的……”
陶知命笑了:“你還想表達一下對她的關心?你忘了旁邊還有你另外一個‘女朋友’?你大概不知道,我這WanderDance的社長,恰好是一個香島人。香島的報紙,可沒有少報導你們的戀情。”
聽了這話,中森明菜和梅芳華全都面色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