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谷忍問完關于森次郎遇害案的有關問題,陶知命問道:“古川警視正,關于我們遇到炸彈襲擊的案件,現在有進展了嗎?”
“有進展,但還在偵查中。”古川谷忍頓了頓說道,“你們說的那個姓北田的人,不是料理店的廚師。當時送他過去的貨車,因爲木下君居住的房子不位于熱鬧的街區,附近沒有人留意到車牌号。那個北田作案後,爆炸聲驚動了一些人,看到的是一個戴着頭盔騎着摩托車離開的男人。根據你們描繪的犯人面容,現在隻能根據繪像進行查找。”
他看着面前這個曾經幫助他偵破了武田制造案的男人,心情有些複雜:“根據餐具和餐前小菜完全一樣這兩個疑點,從赤坂店長那邊獲得了兩個個重要線索。接到木下君的電話後,在赤坂店長剛安排完高梨廚師準備料理之後,有客人到店裏買了一份外帶料理。”
“那套一樣的餐具呢?”陶知命問道。
“赤坂店長的定制餐具沒有缺少,提供定制餐具的陶工坊最近半年也沒有接到過外人要求定制同樣的餐具。畢竟,餐具上都有赤坂の屋的字樣,隻有赤坂店長在四個月前補購過一批。詢問過赤坂店長之後,四個月前因爲深夜醉酒的客人鬧事,打碎了一批。”
陶知命看着他:“另一個線索,就是這個餐具?”
“沒錯。鬧事打碎一批餐具的當晚,赤坂店長不在店裏,所以才沒能及時控制住事态。但因爲客人的同伴賠償了足夠的錢,因此他沒有過于責怪當晚在店裏打工的年輕人。昨天, 那個年輕人仍然在。詢問他對于當日被打碎的餐具的處置時, 他的反應很奇怪。最後在壓力下,說出了事實。”
古川谷忍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他有一個年少時的朋友,後來走上了極道。那天晚上鬧事的客人, 就是他那個yakuza朋友。當然, 事後拿出了足夠賠償的錢,說不讓他對赤坂店長無法交代。因爲給的錢足夠多, 讓他多給了兩套餐具。”
陶知命皺着眉:“這個打工的年輕人, 爲什麽沒對赤坂店長說出實情。”
“那個年輕人自己扣下了2萬円。因爲,剩餘的錢也足夠了。當然, 這仍舊是個疑點。嫌疑人在木下君打電話之後, 能第一時間安排人到店裏買上新鮮的料理,然後僞裝成赤坂の屋的人趕在高梨廚師之前來到木下君的房子,店裏應該有共犯。那個打工的年輕人,有最大的嫌疑。”
陶知命歎了一口氣:“古川警視正, 籌劃的時間有這麽久,如果想讓我們死,在料理裏下毒是最好的辦法。自制炸彈這樣的手段, 動靜這麽大, 一點都不利于他們脫身啊。”
古川谷忍心知肚明這一點,站了起來說道:“根據你的回答,我們還需要到你那個朋友植野君家中查證一下現場。雖然你很可能有不在場的證據, 但是仍然是有能力在昨天遇襲之後通過電話和部下安排人執行任務的。我知道這兩個案件可能很不簡單, 但還請你配合我們的要求。在下一步的結果确定之前, 請先不要離開醫院。我的同事會有人留在這裏。”
“我明白的。”
在續方一安的陪同下,醫院将陶知命、木下秀風、入江雄太的病床都轉移到了特别樓層的病房中。
這一樓層的病房極少,另外的兩個病人也被轉移到了其他樓層。
搜查一課的兩個警官留了下來, 守在樓層入口。
入江雄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陶知命低頭對他說道:“你安心恢複。其他的事, 由我和秀風大哥處理。”
他來到木下秀風的病房, 說完了從古川谷忍那裏獲得的信息,然後問道:“秀風大哥, 你有什麽判斷?”
“剛才我和和司大哥通過電話。”木下秀風靜靜說道,“這次我們的麻煩好像不小。炸彈襲擊就不說了,是早在我和你認識之前就在醞釀的計劃。森次郎被殺,現在與你關系密切的鈴木組又再次被調查。而且, 那個小幡佑介總是出現在森次郎不遠處的照片,剛剛被匿名郵寄到了警視廳。這個消息, 剛才的古川警視正還不知道。要不然的話, 你面臨的問題會更多。”
陶知命靜靜站在窗前,然後說道:“一切應該都是岩崎藏之介安排的, 但最後出手的人肯定都與我們,尤其是你有利益紛争或者私仇。他們能不能很快被找出來, 我很懷疑。”
“如果是他安排的話,基本上很難将證據導向他。”木下秀風吊着受傷的手走到他旁邊,“他還是不相信你說的内容,卻又舍不得你描述的那個前景。”
“就算很難将證據導向他, 但是他暴露出了這種念頭,那我們就利用這一點吧!”陶知命轉頭看着他, “和安齋善衛聯系吧。明确地告訴他我們對岩崎藏之介的判斷, 具體安排執行想要幹掉我們的, 幾乎可以肯定是住友内部的某人。現在, 我們還需要确定森會長的态度。這一次, 岩崎藏之介是想要切實地撕裂我們與住友、森家的關系。他不管我所說的,是不是住友計劃的一部分。既然我們想要吞下森集團,他就讓我們先成爲真實的仇人!”
……
來森家吊唁的人,一直很多。
在那邊接待客人的,是森稔和森次郎的哥哥森宇太郎。
森泰吉郎則靜靜坐在位于二樓的會客室裏,他的脊背有些彎曲。
坐在這裏,可以看得到樓下的院子。
他有些蕭索又有些不甘的眼神一直看着那邊,等着一個人。
過了許久,他才看到上田正裕的身影。
兒子森稔對着他行禮了,上田正裕面容沉肅。
森泰吉郎收回了眼神,閉上了眼睛。
他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衣服,雙拳漸漸握緊。
過了一陣之後,腳步聲漸漸上樓來。其中一個,步調沉穩,緩慢而堅定。
“父親大人, 上田君來了。”森稔說完,咬着牙對上田正裕微微鞠躬, 然後下樓。
上田正裕看了看閉着雙眼坐在那的森泰吉郎,緩緩坐到了他對面。
“節哀,森桑。”上田正裕心情也頗爲沉重。
回到家裏,他才知道這件事。來不及好好問問夏納,又匆匆趕來。
剛剛确定了新計劃的森泰吉郎,卻驟然遭遇這樣的打擊,嫌疑人還是制定計劃的那個人,讓上田正裕必須過來一趟。
森泰吉郎現在究竟是怎樣想的?
上田正裕不确定這一點。
見他沒開口,上田正裕說道:“我剛剛從醫院把夏納找回來,見到過陶大郎和木下秀風。”
森泰吉郎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看着他。
“昨天晚上,夏納一直和他在一起。次郎的事,不是他做的。”
聽到這句話,森泰吉郎的眼裏沒有任何波動。
上田正裕微微歎了一口氣:“森桑,一直這樣不開口,對事情會有什麽幫助?”
曾經訂立了婚約,本來将成爲他孫子夫人的女人,昨天晚上一直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就算已經放棄了婚約,這樣的消息其實不會擾動他的情緒。
這一點,上田正裕也清楚。
畢竟昨天晚上遇害時,森次郎和川島姿子一起在床上,這個事實是确切的。
對上田正裕和森泰吉郎來說,曾經的婚約更多的像是一個臨時解決辦法。當然,如果森次郎能夠一直由兩人教導,也許現在會成爲另一個人,也許他與上田夏納之間能真的産生感情。
但此刻,事情已經完全變了。
森泰吉郎總算開口了,聲音生澀:“我知道,事情不是陶大郎做的。”
上田正裕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可我聽說,你向警視廳的人提供了線索,說陶大郎曾經安排人監視次郎。”
森泰吉郎的目光重新投向了樓下的院子,看着森泰吉郎的長子森宇太郎有點蕭索地說道:“他應該明白我的用意吧。”
“什麽用意?”
森泰吉郎這才拿起桌上的茶壺,默默地爲上田正裕倒了一杯茶水,然後說道:“如果沒有那天晚上和陶大郎的會面,我是真的會懷疑他的。但是,炸彈襲擊在先啊。”
“現在,也有很多人懷疑是你安排人對他們兩人出手的。”
森泰吉郎的眼中終于出現情緒的波動了,那是仇恨的光芒。
他聲音冰冷地說道:“你我這麽多年,都領略過很多次岩崎家的手段了。陶大郎對我說的那個計劃,既然已經說給岩崎藏之介聽過,他就是那種會用這種手段用來收集情報的人。用極端的方式,讓各方陷入無法抑制的情緒中,做出錯誤的決定!”
“但是這次不一樣!”森泰吉郎緊緊握着茶杯,“他隻知道我和陶大郎曾經見過面,卻不知道我們談的是什麽,談到了哪一種程度!關于次郎爲什麽突然又不聽我和他父親的告誡,跑出去找到那個女人的原因,我已經大概明白了!”
森泰吉郎站了起來往書房走:“這個訊息,就由你想辦法傳遞給陶大郎吧。我主動提供他曾派人監視次郎的線索,就是想讓他知道,岩崎藏之介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上田正裕随着他走到書房,聽他小聲說完,眼睛不由得睜大兩分:“竟然是這樣?”
森泰吉郎沉痛地點了點頭:“這就是你當初爲什麽一定要拒絕岩崎家婿養子的原因吧?都是我的錯,當初沒有聽你的勸告,讓太郎迎娶了他的女兒楓子,并且把次郎送出國。本以爲這樣就足夠讓他放心了,現在看來,次郎在國外變成這樣,岩崎藏之介一定‘功不可沒’!建立了姻親的紐帶都不是他的目的,他早就做好了準備,要徹底地吞沒我們!”
“這麽說,這一次你是徹底相信大郎了?”上田正裕凝重地确認。
森泰吉郎彎下了腰:“不!我相信的是你!這一次,務必要讓那家夥,受到應有的懲罰!”
上田正裕想起舊事,眼裏淩厲如劍芒:“理當如此!”
……
上田正裕去森家吊唁了,這件事很正常。
岩崎藏之介也理解,兩人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但是他的女兒昨天晚上居然跑出了家,然後早上宣稱已經成爲了他的女人?
這小子剛剛差點被炸死,晚上有這個心思也是能理解的。畢竟生死之後,那種得到女人的刺激也是一種對情緒的平複。
岩崎藏之介笑眯眯地看着晚報。
但現在麻煩大了吧?
“上田正裕真的再次向東京大學提出了要求?真的已經在找律師起訴陶大郎?”
“沒錯,這次他堅持宣稱是陶大郎誘騙了上田夏納。據說在東大總長面前,他的表現很失态。”
“森泰吉郎呢?”
“親自到了警視廳詢問進展。得知有匿名郵件寄到警視廳之後,向采訪的記者透露了這個消息,表示一定要讓陶大郎伏法。現在有很多記者等在醫院門口,等着警視廳帶人去勾留陶大郎。”
岩崎藏之介眼裏都是笑意:“住友呢?這個時候不出來保護一下他們的人?”
“警視廳已經追查到了住吉會的淺川組。以木下秀風和稻川會的情報網,應該明白是誰了,包括住友。現在住友正在召開緊急的董事會議,前川君也被要求去了。”
岩崎藏之介滿意地合上了報紙丢在了茶幾上:“再等等我們的前川君,看看住友的反應。前川君是個聰明的人,你暗示過他,采用比較好防備的方法吧?陶大郎這小子帶着那個yakuza來見我,果然這些天也一直帶着他。是個謹慎的家夥,是個可用之人啊!”
醫院裏,記者們焦急地等在門口。
古川警視正已經再次來到了醫院,進去之後已經很久了。
現在,每個人都想拍到等一下陶大郎被帶出來的畫面。
之前因爲争奪上田夏納的事件被衆人所熟知的陶大郎,現在居然用這種方式爲這場争奪戰劃下了句号嗎?
這是每個人都沒想到的結局。
“你覺得,真的是陶大郎安排人幹的嗎?”
“動機确實很充足……但是森會長不是對記者鄭重地保證,絕對不是森家制造的炸彈襲擊案嗎?陶大郎看上去是很沖動的人,挑戰嶽父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他……因爲一時失去判斷,是很有可能的。”
“開什麽玩笑……太明顯的邏輯,最經不起推敲了。我覺得不是他!應該是構陷!”
“來了,來了!”
醫院外面,閃光燈不停亮起,古川谷忍皺着眉目不斜視。
在他前方,部下們分開着道路。
陶知命被警視廳的人包圍着,平靜地走在中間。
前方是警車,這種經曆還沒有過。
但這一趟必須要去。
有些人,大概隻有在那裏才能見到。
這就是岩崎藏之介想營造出來的局面嗎?
“木下社長爲什麽也……”
在陶知命身後,還有木下秀風。
他面沉似水,沒想到對森次郎案的追查,竟然追查到了最上恒産的财務次長。
這個次長,不是安齋善衛的人嗎?
這家夥,連自己的人是别人安插的棋子都不知道?
“古川警視正,可以透露一下案情的最新進展嗎?”
“陶君……”
“木下社長……”
現場一片喧嘩,古川谷忍帶着人徑直往前走。
陶知命忽然停下了腳步。
“你想做什麽?案件還沒有偵查完畢!保持沉默!”古川谷忍厲聲說道。
記者們都期待地看着陶知命。
陶知命看了一眼古川谷忍,随後朗聲說道:“木下社長不敢說,我來說!”
“大郎!”木下秀風也忍不住開口了,眼神淩厲。
閃光燈密集響起,話筒都被高高地舉着,記者們屏氣凝息。
“從一無所有開始奮鬥,不管有怎樣的才能,不論積累了怎樣的财富。不順從的話,這樣的結局就是我們的命運嗎?”陶知命對着記者們顯得很憤慨,“我一定會抗争到底的!我沒有殺人!住友,等着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住友銀行的董事會上,正從電視裏看着直播的衆人一時全都面沉如水。
“真敢說!”
“看啊!我就說,他們是真心想倒向三菱的!”前川泰治狂拍桌子,“因爲這句話,明天我們住友系的股票,會跌多少?”
北川笃司看了一眼安齋善衛,然後陡然大聲說道:“肅靜!”
會議桌兩旁的人安靜下來,北川笃司冷冷看了前川泰治一眼,然後站了起來:“現在,事關住友的顔面和聲譽!立刻召開記者會,做出回應。事情是最上恒産做的,這是必須的事實!就算是出身住友的部長,聽從的也是木下社長的命令!”
“前川君,擅自出手的責任,會追究的。既然是你出的手,那就由你收尾。”北川笃司淩厲地看着前川泰治,“你想好後續該怎麽處理了嗎?!”
“當然!”前川泰治毫不忌諱他出手的責任,反正都是出于住友的利益需要,“我會親自去警視廳,讓木下秀風明白現在的處境的!諸位放心,隻要我們最終可以徹底控制最上恒産,後面的股價會更高的!我們正好借這個機會,低價購回更多流通股!”
北川笃司點了點頭,嚴肅說道:“就到這裏吧。”
跟着他回到辦公室的一路,安齋善衛一句話都沒有說。
關上了門之後,他才小聲說道:“大郎猜測的沒有錯,出手的果然是我們住友。”
“前川泰治一定十分小心,有把握獲得他和岩崎藏之介聯絡的證據嗎?”
“稻川和司已經做了安排,現在,整個稻川和司的嫡系力量,起碼有三分之一在密切注意着和他有關的一切!”
北川笃司點了點頭:“時間不多,必須要盡快讓木下秀風能脫罪出來,發起削弱我們住友股份的舉措。”
“如果岩崎藏之介識破,選擇不下場呢?”
“連前川泰治這樣埋伏在我們董事會的力量都使用上,他怎麽會不下場?”北川笃司笑了起來,“我們暫時舍棄了這麽多,當然是有把握才會行動。放心吧,住友大人告訴我,從三菱的銀行裏,岩崎藏之介昨天就以準備在米國購置一棟大樓的名義,提出了150億円資金。你猜,他要用這筆錢買什麽?”
安齋善衛眼睛一亮。
住友家主在背後行動嗎?
……
深夜的拘置所内,本不是探視的時間。
但因爲陶知命的一句話,住友的代表也相當于是有嫌疑的人了。
于是開完了記者會的前川泰治還做出了姿态,主動到了警視廳接收問詢,說明情況。
但在記者進不去的拘置所内,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木下秀風還吊着傷手,出現在這拘置所中顯得很悲壯。
房間裏狀況異常,涉及案情的事件,居然沒有其他警察在場。
“不是安齋君來?”
“這件事已經交給我來處置了。”前川泰治神色平靜,“作爲最上恒産的主力銀行,我們可是一直給了木下桑很大的幫助啊。就算芥川君是出身住友,也不能故意把注意力往住友身上引吧?”
“有話直說吧。”木下秀風哂笑道,“這間房應該足夠安全吧?”
前川泰治凝視着他笑了笑:“不愧是木下桑。面對你們和三菱的密切接觸,會長大人和我們都很擔憂。雖然向你表達過這份關切,但确實沒想到你會做到這種程度。那位陶君,難道木下桑就無法阻止他亂說嗎?因爲他的一句話,明天我們會社的股票,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市值!木下桑,大家已經在慎重讨論對你下一次的貸款應該停止了!”
“所以說了,有話直說嘛。我現在應該怎麽做?”木下秀風有點無奈。
前川泰治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靜靜說道:“木下桑,讓部下替你做出殺害競争對手森集團會長森泰吉郎的孫子這種事,現在,剛剛從這裏離開的緒方警視正爲他打算一個人獨自扛下罪責而苦惱。我十分佩服木下桑的人格魅力,芥川君因爲發現妻子與那個森次郎有染之後做出這種過激的舉動,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德川家主幫助找出了真相,隻是爲了證明住友自身的清白,但木下桑也是心存感激的,對吧?”
木下秀風懂了。
那個緒方一安警視是前川泰治的人,但前川泰治能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是真的有證據證明:安排了兇殺案的芥川次長的妻子,與森次郎有染。
安齋善衛不知道這些,前川泰治卻知道。
原來前川泰治就是出手的人。
但奇怪的是,他說的是德川家主幫助找出了真相,而不是住友幫助找出了真相。
德川家主是住友财團的核心家族之一,前川泰治到底是奉德川家主之令,還是奉岩崎家主之令?難道德川家與岩崎家暗中結盟了。
爆炸案發生後,安齋善衛已經帶來了北川笃司簽署的秘密契約。這份秘密契約裏,明明注明計劃已經得到了全部核心家族家主的同意。
兩人已經通過話,如果真是住友内部的人出手的,那麽被派來談判的就是卧底。
前川泰治出現在這裏,北川笃司和安齋善衛應該已經明白他的身份了吧?那麽他們到底知不知道德川家主在這其中的立場?
于是他想了想說道:“住友是值得信任的,爲了加強雙方的合作,我願意轉讓5%的股份給德川大人。”
木下秀風心存感激的對象,應該是他,這是前川泰治話裏的含義。
如果木下秀風沒這份感激,前川泰治手裏大概還有另一份證據吧。
從住友到最上恒産擔任财務次長的芥川到底是沒想到自己會被賣,被賣了之後隻能爲家人考慮再次把自己賣個好價錢,還是僅僅單純的作爲一個死士?
木下秀風不知道。
“芥川君向木下桑吐露了妻子不忠的苦惱之後,木下桑是鼓勵了他的報複行動的。雖然那隻是酒後的氣憤之言,人人都可以理解,不應該爲此擔當什麽罪責。我會證明,木下桑也曾讓我一同勸慰出身住友的芥川君。”
木下秀風歎了一口氣:“我願意再轉讓5%給前川君。”
前川泰治笑容滿面,但嘴裏卻歎了口氣:“但是沒想到,芥川君卻在信托慈善基金的成立過程中,發現與出身三菱的森集團财務次長有共同的遭遇。因此,他們倆一起合謀了這件事。那位森集團的财務次長,本來是因爲森次郎拟擔任森信托的重要職位,才請森次郎赴家宴的啊。沒想到森次郎卻趁他喝醉了酒,侵犯了他的妻子,真是死有餘辜。”
木下秀風呆了,森次郎真的這麽能搞事?
不對,前川泰治爲什麽要賣三菱的人?
那這個條件是要求什麽?
不遠處的另一個房間裏,陶知命卻愕然看着面前的古川谷忍。
“想看看嗎?”古川谷忍平靜地說。
陶知命啞然失笑:“不愧是岩崎大人……”
他确實沒想到,本來以爲會等到岩崎藏之介,沒想到,岩崎藏之介根本不用出面。
堂堂警視廳的警視正,也是岩崎藏之介的人。
忙得暈頭轉向,這一章字數很多,但因爲是關鍵内容,幹脆把中間内容都連上了。今天也是1.1萬字,求個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