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裏回到家,井上彌子已經睡着,小野寺留奈和星野鈴卻都還等着他。
電視上還在放着有關他和上田夏納的新聞。
身爲他的女人,小野寺留奈當然知道,陶知命的實情不像電視上說的那麽癡情絕勇……
所以她忍不住問道:“陶君……實情鬧得這麽大,我的存在……會成爲弱點吧?如果讓對方用我的存在來攻擊你,那……”
陶知命輕輕揪了揪她的臉:“放心吧,其實上田大人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的存在。”
小野寺留奈低下了頭,心想難怪上田大人那麽憤怒:“上田大人對你提出了條件,這種狀況下,這件事怎麽收場……”
“沒事的。不過,今天我回來休息一下之後,接下來一段時間會在學校裏睡。”陶知命看了看兩人,“會有人嘗試把電話打到家裏來的,留奈,我要暫時委屈你,對别人講述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小野寺留奈心裏懂了,隻能溫順地說道:“告訴我吧。”
“等會,我們有很多時間來說。”陶知命又對星野鈴說道,“鈴,現在還沒到你與外界接觸的時候。這次事情不純粹是像電視上看到的那樣,實際上這件事涉及到财團之間的鬥争。你的存在,目前至少不能被記者們知道,明白嗎?那會給我帶來大麻煩!”
星野鈴惶恐地點頭:“我知道了!不會出去的!不會和外人說話的!”
小野寺留奈心裏也一凜。
确實,大郎做事, 從來不會隻是某個單純的目的。
何況這一回, 電視上說他一口氣花了2億多円。
于是她也說道:“我也會盡量留在家裏。”
“那些主婦,之前見過的那些人,認出我來了吧?”陶知命笑着問道。
小野寺留奈有點窘:“是啊……今天,打了好多電話過來。我隻是回答, 不清楚你私人的事……但她們都站在你這邊呢。”
“是嗎?那明天, 她們就會有更多談資了啊。”
“诶?明天……新聞還會繼續嗎?”小野寺留奈是懵了的。
陶知命笑而不語。
搞出這麽大一個瓜,沒啥發展, 沒啥新料, 沒啥反轉再反轉,那豈不是不合格?
一開頭很多吃瓜群衆站自己, 陶知命是早就想到的。
說實在的, 這種用流量和輿論轟炸的玩法,經曆過互聯網時代熏陶的他可比此時的人熟多了。
顔值就是正義這種說法,雖然腦殘,可它就是第一印象裏很重要的部分啊。
要不然, 他幹嘛還專門去拍了一張又帥又酷的照片,讓趙元曦叮囑電通那邊按照他的創意設計了廣告圖?
森次郎有名有姓,照片當然也被扒了出來。
兩相對比, 立刻社死。
在吃瓜群衆看來, 白手起家能甩出20億円投資未來、搞出這麽大陣仗示愛的帥哥,又有能力又有勇氣,哪裏是長成那樣的富家公子能比的?
但經過今天晚上, 隻要森家不傻, 大概會做點什麽吧?
……
豪門貴女, 新富子弟,他們之間的聯姻被一個草根崛起的年輕人以這樣戲劇化的方式公之于衆。這樣口味綿長的瓜經過一天一夜的發酵,到了次日早高峰時期已經成爲處處都在議論的話題。
林栖羽也在上學路上的電車中。
今天跟昨天不同了, 昨天早上,隻是廣告牌上的他讓人錯愕。
但今天, 很多人手裏拿着的報紙上, 有陶知命和那個上田夏納的照片,森次郎的照片更小一點, 被放在旁邊的角落。
湊在一起興奮讨論的,都說的是這樁事。
“但是如果真的是去年還普普通通的一個東大學生,今年突然能有這麽多财富确實很令人疑惑啊。”
“陶君不是說了嗎?通過代表了未來的電腦這種先進工具,通過持續的投資賺到的!他可是東大的天才, 别人如果辦不到,他肯定可以的!”
旁邊看報紙的中年男子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年輕女孩們。
幾個月的時間, 通過投資賺出幾十億円出來?你們這些無知的少女。
“大叔, 你這是什麽眼神?”
中年男子表情一僵,低下了頭繼續看報紙:“失禮了, 沒什麽。”
還是報紙上的報道更耐人尋味。
當初因爲命案登上了報紙的武田制造争奪戰,沒想到因爲昨天的事情, 被記者挖出來一個非常耐人尋味的信息。
那塊地,現在的主人,正是昨天突然被全東京所熱議的陶大郎!
什麽草根新貴,看來事情遠遠不止這麽簡單。
财團、極道、土地大戰……既然現在那塊地的主人是他, 那他口中的所謂草根崛起、投資緻富,哪裏經得起推敲。
中年男子嘴角帶着莫名的笑意, 再次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仍舊熱烈讨論的少女們。
你們懂個錘子, 對真正勁爆的東西一無所知。
“……我們離開遠一點, 這個大叔……有點……”
少女們小聲議論着挪遠了一些, 中年男子表情一僵, 憤懑地把頭埋在報紙裏。
誰變态了!
……
黑色的奔馳車緩緩開近,停在了路邊。
蹲在大門緊閉的上田家門口不遠處無精打采的記者們,忽然都精神了一些。
是上田家的客人嗎?
手中的相機已經舉了起來。
随後,陶知命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裏。
一手花束,一手竹刀。
他直接穿着訓練常服來的。
“是陶君!是陶君!”
“快聯絡本部,陶君到上田家了!”
“真的來了,我大受震撼……”
記者們都蜂擁而至。
然而陶知命卻像是沒看到他們,隻是表情嚴肅地按門鈴了。
周邊叽叽喳喳提問的記者,仿佛都是透明人。
這個姿态,慢慢讓有些記者明白了。
“……是決勝負來哒!看啊,帶着劍!”
“上田大人會接受嗎?”
“當然了!這可是上田大人提出的考驗!”
“啊——我們能夠見證這場挑戰嗎?”
“怎麽可能, 上田大人讨厭我們……”
“……”
院門後,上田正裕心态有點不穩。
不是因爲别的,主要是,等會的對話如果看着那小子忍不住笑場怎麽辦?
那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
上田正裕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了情緒, 緩緩拉開了門。
門縫裏,上田正裕那張表情很不爽的臉漸漸顯露出來,在他面前,是一手拿着花束、一手握着竹刀的陶知命。
……我你……上田正裕差點破功。
你來就來吧,帶束花是什麽意思?破壞氣氛!
還好陶知命先行動了,他鞠躬行禮,沉聲道:“上田大人,我依約前來!”
旁邊的記者們拍個不停,上田正裕很想直接讓他滾進來,關上院門。
但不行啊,還得演。
怎麽辦?
上田正裕的腳趾頭摳了摳,看着他手上的花忽然靈機一動,怒氣值果然不可遏制地漲起來了。
會撩女孩子是吧?家裏還兩個當我真的不火大?
“看吧!”上田正裕猛地指向那些記者,“因爲你的緣故,夏納已經連門都不敢出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陶知命站在門外,擡頭看着站在幾個台階上院門處的上田正裕,聲音很有精神:“是這扇門禁锢了她嗎?還是您禁锢了她自由的意志!”
……你小子是演員吧?
上田正裕差點破功,腦子極速轉着,看着誇誇其談的他忽然真的到狀态了,淡漠地說道:“哪個父親會不顧女兒的幸福?你又知道什麽?反倒是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你都幹過什麽嗎?”
說罷竟對着那些記者說道:“今天,就讓這件事做個了結吧。進入道場,隻觀戰,勿議論!”
他退後一步,潇灑地一揮手:“來吧!”
記者們呆了呆,随後狂喜起來。
有這好事?聽上田大人的意思,有新鮮的猛料?
他們都看向陶知命,隻見他臉色毫無變化,坦然拾階而上。
身後,是有些記者的疾呼:“請求攝像機支援!請求攝像機支援!”
“陶君挑戰上田大人即将開始!上田大人允許我們進入道場觀戰!”
“快扛着攝像機飛過來啊你這個混蛋!”
“……”
盡管昨天上田正裕放出了“除非先擊敗我的劍”這種狠話,但沒有人想到陶知命第二天就會上門挑戰。
畢竟那能赢?
但陶知命就是真的來了。
随着陶知命魚貫而入的,是興奮無比但拘束着行止的記者們。
進入院中,第一眼卻看到門口檐廊下,剛好順着檐廊往旁邊劍道練習室那邊去的上田大人,讓出了身後的母女兩人。
身穿家居和服的母女兩人,都靜靜地站在那裏。
記者們一時有點呆了,不知道舉相機是不是不禮貌,會不會被用劍趕出去。
“上田夫人,早上好。”
前面的陶大郎行禮了,然後又聽的聲音帶上了笑意:“早上好啊,夏納。”
記者們看見他舉起了花束,想要遞給她。
比昨天電視上那個資料照片漂亮得多的上田大小姐,雙眼迅速蓄滿了淚水,臉上是又氣又急的神色,隻回了一句:“你是傻子嗎?!”
然後就轉身跑回了房中。
上田晴子搖了搖頭,卻對着那些記者說道:“道場請這邊走。”
記者們見上田夫人都不招呼陶大郎,心裏有了數。
挺慘的,父母都不待見他嗎?
何況現在還把事情鬧得這麽大了。
他們都已經走上了檐廊,往劍道練習室那邊去了。
隻見那個陶大郎也走上了檐廊,對着上田夫人再次鞠躬,然後将花束輕輕放在了檐廊下的牆邊。
上田晴子緩緩走到了門口,就見不遠處一個年輕男人扛着攝像的機器狂奔着:“對不起!對不起!請稍等一下!拜托了!”
“……”上田晴子怔怔地看着他,這孩子像是突破了極限一下,居然真的趁着她有點發呆的這點時間,跑到了門口。
“謝……謝謝!”
上田晴子溫婉一笑:“請進吧,已經要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