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齋善衛喜上眉梢:“幹得漂亮!平野隆雄究竟在打什麽主意無法确切地知道,但區區婿養子的身份,是無法在三菱内部起到足夠作用的。畢竟那位上田正裕,在整個三菱也隻是比較邊緣的人物罷了!”
陶知命感興趣地問道:“上田大人畢竟是以前的華族,他是不可能活躍在前面的。但如果說比較邊緣,也不真實吧?安齋大哥,董事會那邊讨論了一下平野會長的目的和策略嗎?”
“正要對你說!”安齋善衛嚴肅起來,看了木下秀風一眼,“我們之間的關系更密切,所以充分了解你在之前的事件中發揮的作用。三菱的能量雖然強大,但畢竟不足以了解全部的細節。北川會長認爲,三菱應該是錯誤判斷了你和木下桑的關系。”
陶知命皺着眉頭:“但就算認爲我隻是一個略有能力、方便出面做事的執行者,用這種方式拉攏我又有什麽作用?難不成還以爲我能以下克上,左右秀風大哥的決定?”
“微妙之處就在這裏!”安齋善衛有點贊歎地說道,“坦白說,住友内部的意見也不可能是完全統一的,這一點相信你們都能理解。隻要你答應了平野隆雄的提議,你的選擇也會被認爲是木下桑的選擇。讓你出手拿下武田制造那塊地在前,現在讓你搭上三菱的線在後。‘木下秀風野心勃勃,不能信任!’這樣的話,一定會在董事會上被人提出來的。”
木下秀風呵呵一笑:“但他拒絕了。”
“效果一樣!本來應該是很秘密的提議,爲什麽突然之間就通過一個大鬧東京大學事件傳了出來?”安齋善衛深深地看了一眼陶知命,“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先傳揚開,董事會中的華族聽說了,我們都還不知道。大郎, 上次從伊豆回來, 受邀去拜訪完平野隆雄,其實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吧?”
陶知命點了點頭:“當時在場的,隻有平野會長和上田大人。”
“所以……上田正裕還沒有得到你的肯定答複,會跟森家商議解除婚約嗎?”
陶知命恍然點了點頭:“也就是說, 是平野會長自己告訴森泰吉郎的。他也不确定我會不會答應, 但卻選擇了先告訴森泰吉郎。”
“很可能是這樣的!”安齋善衛重重點頭,“森泰吉郎可是個了不起的家夥。東京大學, 那是什麽樣的地方?他的孫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怎麽會不清楚?森次郎能被他帶到東京大學裏面去,就已經很可疑了!實際上, 隻要這件事傳揚開之後, 住友内部不團結的聲音就會冒起來。”
木下秀風笑了笑:“接下來,北川會長爲了平息他們的意見,也許需要我表現出更多和住友深度合作的誠意。股份、資産、職位,大概就是這些吧。”
“然後, 你會不高興的,這是必然的。”安齋善衛無奈地搖頭,“平野隆雄這個狡猾的老家夥!”
“那麽, 現在董事會是怎麽決定的呢?”木下秀風笑得很和善, “不會因爲對手的這一招,就一定要我表達一下誠意吧?”
“那當然不會!”安齋善衛斷然說道,“既然大郎已經幹淨利落地拒絕了, 那些家夥還有什麽話好說?”
“可我雖然拒絕了, 仍然和上田家的關系很好哦。和上田大人的女兒本來就是同學, 山本教授和上田大人又是好友,我還經常去做客呢。看上去,就是借着一個婿養子的理由, 在進行什麽秘密圖謀的樣子呢。”
看陶知命意味深長地說出這些話的樣子,木下秀風呆了呆。
他說的, 是這個道理啊。
平野隆雄……确實是個老狐狸。從陶知命的這一個關系入手, 頗有讓木下秀風怎麽也洗不清白的感覺。
目光轉向安齋善衛,隻見他有點爲難, 可還是開口了:“所以……既然明确拒絕了,能不能……在下一次董事會上,親口做出一個聲明?”
陶知命眼睛一眯,精光閃過, 随後内斂。
“開什麽玩笑!”木下秀風的臉色陰沉下來,“如果以後隻要有對手站出來, 說他們怎麽用利益收買我們了, 我們都要向董事們證明對住友的忠心嗎?正在變更中的最上未來,還要接受三菱的入股。以後有太多‘可能密謀’的機會了, 聲明有用嗎?安齋君!當初約定好的東西沒有見到之前,我可還沒有完全加入住友!”
安齋善衛一臉苦笑:“所以說了, 平野隆雄的這個離間,确實太厲害了。”
房間裏一時顯得很沉默,陶知命笑道:“如果把這個聲明當做履行了之前那個十年之約,我可以去做。”
木下秀風眼睛一亮, 盯向了安齋善衛。
這樣就算交換了,而且斷絕一個隐患, 值得!
可安齋善衛的苦笑更苦了:“這本來就隻是很小的一件事……”
陶知命微笑了一下, 心裏有數了。
小嗎?實際上可牽涉到最上恒産以及他陶知命兩個人加在一起所持有的土地、資産、影響力會不會倒向三菱呢。
盡管此時兩人是更傾向于住友的, 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不大。
“是不是上次談好的合作, 三菱覺得吃虧了?他們覺得住友如果放棄了我們, 其實可能有更好的利益分配方案?”陶知命又問道,“比如說,三菱把六本木項目受到的損失,從友和财團那邊得到的部分讓給住友。友和商事曾經謀殺住友旗下的恒和貿易森永部長,新仇舊賬一起算,友和财團隻能付出更多?”
“又或者,三菱對友和寬容一點,換一個條件。由他們出手反擊我們,住友選擇袖手旁觀,最後三方面一起将我們幹掉,這也是一塊挺大的蛋糕。”
陶知命越說,木下秀風的臉越黑。
安齋善衛皺起了眉:“陶君, 這種陰謀式的猜測,對解決問題沒有幫助。就算其他人不了解你, 作爲住友與木下桑和陶君交往最密切的我, 又怎麽會輕視你們的實力?如果真有這樣的謀算, 我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
陶知命笑着說道:“是我冒昧了。”
醜話前頭說過了, 後面就無需挂礙。
“那麽,這件事情怎麽解決?”木下秀風卻笑不起來,“平野隆雄就不擔心因爲這件事,已經達成的合作策略影響雙方在國鐵改革方案中的步調嗎?信托慈善基金還成立嗎?森家表面上遭遇了這樣的羞辱,還會跟進嗎?”
“歸根結底,還是對上田家婿養子到底怎麽決定!”安齋善衛看向了陶知命,“大郎,成爲上田正裕的婿養子,絕不是一個好選擇。我并不輕視你,但上田正裕還擔任着霞會館理事的職位,那裏面的老頑固,一定會對你施加最大的壓力!”
陶知命歎了一口氣,上田正裕扛下這個提議的一個原因,他清楚了。但另一個原因,他不清楚。
上田正裕想像索隆一樣斬滅三千世界煩惱風,使出狂暴劍技幹票大的360度螺旋升天,所以要托付妻女,讓陶知命帶着他老婆女兒躲去夏國。
但這件事不可能是他同意平野隆雄提議的原因,三菱在霓虹根系龐大,屬于既得利益團體中的既得利益團體,怎麽會跟上田正裕一樣吃得太飽了?
所以,這種明顯是在爲難上田正裕的提議,爲什麽平野隆雄有把握上田正裕會答應?
“安齋大哥,我有個疑問。”
“請講!”
陶知命整理好了思路就擡頭問他:“上田大人的長子,上田謙太,九年前是怎麽去世的?”
話一問出,安齋善衛一呆。
“抱歉,我隻知道是意外。”他立刻回答,“遠足的時候,摔下了山崖。”
“……是這樣嗎?”
“爲什麽問這個?”木下秀風聲音低沉,看向了他。
陶知命看着他的眼睛,停頓了一下就搖了搖頭:“隻是感慨,如果上田大人的長子還在,就不會有婿養子這個麻煩的事了。”
他想了想就說道:“安齋大哥,畢竟事情才剛開始。去聲明這樣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歸根結底,目前我們再密切的合作,也隻是合作而已。我相信北川會長是有應對的,我的聲明也解決不了問題,選擇這種最省力的緩兵之計沒有意義,反而在雙方心裏埋下猜疑的種子。那樣的話,就真的讓平野會長得逞了。”
安齋善衛就沉聲回答:“應對的方法确實還有一個,也足夠解決根本。”
“洗耳恭聽。”
安齋善衛古怪地看着他:“董事會裏的幾個人說,他們也有女兒或者孫女……”
陶知命:(⊙_⊙)
木下秀風:(⊙▃⊙)
陶知命覺得蛋疼。
“……開什麽玩笑?喂!雖然我确實覺得自己棒棒哒,但遇到了優秀的年輕人,就想用聯姻捆住對方未來可能會創造出來的财富,手段太粗暴了吧?這可是在和北川會長争奪财團内未來的潛力股啊!北川會長就沒有反對嗎?”
“……北川會長的長孫女,明年也有16歲了,到了法定可以結婚的年齡……”
( ̄ー ̄)
┬—┬ノ('-'ノ)
滾啊你們!
陶知命看向了木下秀風,這家夥剛才也說過,可惜他沒個女兒。
他無語地捂住了頭:“大哥們,咱們這是商業上正經的攻防啊!手段可以有想象力一點嗎?這就是解決根本的方案?”
安齋善衛很奇怪:“不是婿養子,是嫁給你。有了正式的妻子,事情不就解決了?而且,這下董事會裏不會有奇怪的意見了。”
“……不是!我還沒畢業!”
安齋善衛:“……法律上允許了。”
“……不是!我還沒玩夠!”
木下秀風:“其實不影響,大家都有覺悟的,隻要把繼承權搞清楚就行……”
陶知命看着一唱一和的兩人:“你們都覺得這個辦法好?”
點頭*2。
陶知命長歎一聲。
是我對你們這個國度的文化了解不夠深,怪不得上田正裕也不嫌棄他花。
到了這個層次的人,花才是他們的底色嗎?
所以瞧瞧,年輕人們,還是要奮鬥啊。
突然就變成金龜婿了,簡直是選正妃的感覺。
陶知命長歎不已:“這主意糟糕透了!糟糕透了!我大好青春年華,還沒品嘗過美好的愛情,不要讓我快進到無愛的利益婚姻這種階段啊!”
木下秀風和安齋善衛一起看着他,眼神古怪。
“……這什麽眼神?”
木下秀風:“神社。”
安齋善衛:“鈴。”
木下秀風補充:“你家裏那個寡婦。”
“……就是說我沒資格說這種話呗?”
點頭*4。
陶知命啪地一拍桌:“這都什麽糟糕辦法!我給你們一個解決方案!”
“怎麽做?”
陶知命咬牙切齒地說道:“不就因爲我跟上田正裕……哦不對,跟上田夏納眉來眼去,才左右爲難嗎?沒關系,我把上田家從三菱娶到住友來不就行了?夠不夠解決根本?”
(⊙…⊙)
(⊙▃⊙)
(Д)
兩張嘴慢慢地全張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