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見到上田夏納，陶知命特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上田夏納皺着眉：“幹什麽！”
陶知命分明看見了她眼底的一絲小高興，于是就詫異了。
上田正裕昨天晚上回去之後，跟她說沒說？
要是說了，沒道理這個反應啊。
看陶知命一臉疑惑，上田夏納又問：“幹什麽？那件事，到底有沒有在做！今天一早上，森次郎那家夥又打電話到家裏去，說今天會舉行那個軟件會社的發布會，還叫我晚上注意看新聞，很誇耀的樣子！”
陶知命點頭道：“在做了，在做了。沒事，就是想問你點事。”
上田夏納以爲是跟森次郎有關的，欣然點頭：“你問。”
“到研究室裏去說。”
“要保密一點嗎？”上田夏納還有點興奮起來，期待地跟着陶知命往小房間那邊走。
身後檢查劍道社練習器具的山根橫久看着他們的背影默不作聲。
好想砍點什麽。
進了房間關上門，陶知命笑呵呵地指着椅子：“坐下來說。”
“想知道什麽？”上田夏納興沖沖地問道，“就算我不知道，晚上也可以裝作看完新聞之後好奇，向森次郎問一下他們會社的秘密！”
“……”陶知命爲森次郎默哀了三秒，“那個等會再說。其實，我是想知道，你們上田家，有多少資産，你知不知道啊？”
“啊？”上田夏納沒想到是這個問題，先是下意識地回答, “這個我也不是全都知道……”
然後就很警惕地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陶知命正色道：“我總覺得, 你的婚約不簡單！”
“……”上田夏納遲疑了一下，“與森次郎的事有關？”
“對啊！”陶知命認真說道，“你的父親，爲什麽非要幫你選擇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呢？你想, 你父親隻有你一個女兒了, 你又長得這麽好看，家世背景又這麽好, 還有錢。森家也才崛起沒幾年, 就算要聯姻，其他原先的華族子弟, 或者權貴子弟, 比森次郎優秀的應該有很多吧！”
“森次郎确實很差勁！”上田夏納對這一點很強調。
“……”陶知命再次爲森次郎默哀了三秒，人家也隻是長得寒碜一點，有這麽大罪過嗎？要論花花公子，這樣大家族裏的年輕男人, 有一個是清流？
他一副認真分析的樣子：“所以啊，你有可能錯怪你父親了！我猜，你父親挑選森次郎, 大概是因爲, 以兩家的身份、财富，還有你們兩人的長相對比來看，森家肯定是付出了什麽條件的。最可能的就是, 森次郎以後是贅入上田家, 改成上田的姓氏！你覺得他很差勁, 你父親可能看上的就是他的差勁，因爲他恰好有一個還不錯的潛力家族。森家族是新貴，是很需要借助你父親的影響力的。森次郎比較好掌控嘛。”
上田夏納聽着他的分析愕然不語, 然後才低下頭：“是這樣的嗎？”
“當然是了。想來想去，隻有這種可能。如果幫你選擇一個很強大的家族, 你隻能嫁過去, 上田家将來就不複存在了，而且你在那樣的家族裏肯定是弱勢的。就算未來的丈夫還有很多個女人, 你又能怎麽辦？如果選擇一個你喜歡，但是家族實力很弱小的丈夫，很可能守不住你們上田家的财富，這樣的話你未來的生活都可能變得貧窮。”
陶知命适時歎了一口氣：“上田大人也是一片苦心啊, 他的選擇并不多。”
上田夏納怔怔地看着他，莫名想起之前他說的一句話：放心吧, 等我變得更強大。
那句話, 是不是與這個判斷有關？
“所以，既然你父親不肯跟你說明這番苦心, 你家到底有多大的财富，是很重要的事情。”陶知命認真說道, “擊敗森次郎，不是關鍵，知道嗎？上次不就說了嗎，就算擊敗他, 你父親可能也不會改變主意。他要的是你能掌控住森次郎，至少在你們的孩子長大有足夠能力之前, 能保證森家履行約定, 不會讓上田家的财富被侵吞, 讓你的餘生沒有依靠。你要明白, 你父親無法保護你一輩子, 他會老，會……”
上田夏納的心一顫，相信了陶知命的說法。
實則這也确實是陶知命判斷出來的局面。
老實說，上田正裕的眼光确實挺好的。雖然森集團在此刻的霓虹隻是一個新貴，但數年之後，确實開始成爲霓虹數得上号的财富家族。
陶知命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森家和上田家聯姻之後帶來的化學反應。反正從自己親自接觸的森次郎來看，長相先不說，那家夥至少心境上是很一般的。
上田正裕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上田夏納這妮子脾氣是有點爆的，在學校一副傲嬌大姐大的模樣。如果面對的不是上田正裕，而是舔狗一般的森次郎，婚後森次郎的家庭弟位絕對不會高。如果是入贅，再加上上田家的關系網、财富和餘威，森次郎以後想花花公子可能都很難。
至于說家庭暴力這一塊, 那就更不用說了。饒是森次郎有三條腿，也能輕易被上田夏納全都打折。
不過陶知命問上田夏納這個，還是希望能夠搞清楚：爲什麽平野隆雄對他的提議有信心。
想來想去，隻有上田正裕的家産規模不小啊。再加上華族的身份, 和進入三菱核心圈子的機會，那麽應該引起陶大郎心動的。
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野村證券和長信銀行都很有職業道德，三菱不知道自己的财富規模，仍舊是判斷陶知命搞定武田孝直的錢主要來源于木下秀風，因此自己面對龐大财富和這個機會，一定會行動。
另一種可能，三菱什麽都知道了。那樣的話，自己在他們眼中就更不簡單了，和木下秀風的關系也不是上下屬，那就更好了。孤家寡人一個，很有被拉攏的價值。這種可能下，隻能凸顯出上田正裕的資産更不一般。
陶知命倒不是準備圖謀上田正裕的家産，不過清楚對方的牌有多大，這個很重要。
面對陶知命的問題，上田夏納卻咬了咬牙：“你關心的問題我知道了。謝謝你幫我分析出這些有用的信息，晚上……”
她鼓起了勇氣，身前也澎湃了一下：“晚上回去，我會和父親大人談一談的！假如父親大人的想法真是這樣，讓他看見我不再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女孩了，看到我的能力和決心，也許就不會再執着于和森家用這種方式拉近關系！”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陶知命：“确認了父親的期望，也許……我才能說服他，聽從我的意願！”
陶知命被她看得心裏一毛，撇着嘴說：“你别看着我說，上次你說讓我和你交往的事我還記着呢。如果你父親是想找婿養子，我是不願意的！”
上田夏納剛剛下定的決心破防了，肉眼可見地害臊起來：“誰說要找你了！”
“這不怪我多想啊，你之前對我表白過。”陶知命一本正經，“而且你也知道我一直在練習劍道，越來越強壯了。”
“陶大郎！”上田夏納心态崩了，“你在胡說什麽？”
陶知命笑呵呵地站起來揮揮手：“走吧，再見，我要去上課了。”
上田夏納走過去砰地就按住門不讓他出去：“上次那麽說，隻是爲了讓你有一個借口對付森次郎！”
“我知道，我知道。”陶知命連連點頭，“真的要去上課了。”
“還有，剛才的話很失禮！”
“溝悶！”陶知命從善如流。
上田夏納咬着牙，還是氣鼓鼓地按住門。
如果父親大人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想的，他是真的不願意當婿養子嗎？
上田夏納臉皮薄，又沒什麽好辦法，隻能按着門發洩一些憤懑。
“真的要去上課了，要是就因爲這個缺勤拿不到畢業證，怎麽辦？”陶知命誠懇地說道。
“……反正你又不用靠東大的畢業證找工作！”
“那你到底想幹嘛？”陶知命笑嘻嘻地問，“我們在房間裏這麽久的話……你看，剛才山根君也在那邊呢，看到我們過來了的。對了，我覺得山根君也不錯，劍術強大！東大的出身！而且非常崇拜你，願意成爲你終身的騎士！考慮一下？”
“……”上田夏納氣得眼睛要冒火。
“……你别這樣，你越這樣，我越覺得你對我的表白是真的。”陶知命把頭偏了過去，看着她的眼睛，“是不是認真的？”
“不是！”上田夏納狠狠說道。
“不是你攔着我不讓我去上課，是什麽道理？”陶知命不管了，徑直走到她按着門的旁邊，兩人離得很近了，像被她壁咚了一樣，“你要一直這樣，那咱們就這樣耗着。”
“……無賴！”上田夏納趕緊咬牙切齒地松開了手。
陶知命笑眯眯地打開了門：“走吧，我要鎖門了。”
“……哼！”上田夏納率先出門，憤憤不平地走了。
陶知命這才慢悠悠地鎖好門，慢悠悠地出去了。
既然上田正裕沒有跟女兒說實話，那就讓上田夏納跟他攤牌說清楚呗。
總要搞清楚上田正裕的立場再說。
陶知命不喜歡他總是一副深有苦衷、苦心孤詣的謎語人模樣。
明明有希望自己搞定森次郎的意思，偏偏還一副看戲的激将嘴臉。
說什麽“會長大人提出建議，我表明态度，你也表明了态度，事情已經結束了。”一種“你别打我女兒的主意，我跟你提出這個建議，僅僅是完成平野會長的任務罷了”的感覺。
偏偏要把你的寶貝女兒撩得不要不要的！
想當我爸爸，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個多能折騰的靓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