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命決定今天就睡在研究室裏了。
彭博機上，霓虹円還在升值，但屬于他的那些倉，已經平掉了一小半，還在有序地往外賣出霓虹円，買入米元。
他也看到了小野寺留奈的主婦朋友口中的新聞。
霓虹三大國營鐵公雞裏，最好捏的軟柿子，簡稱NTT的電信電話株式會社終于确定了民營改革方案，即将證券化了。
這是引發霓虹全民“打新股”熱潮的一支股票。
而下一個民營改革的對象，就是國鐵。
NTT新股的狂歡剛剛開始，圍繞國鐵民營改革方案的利益劃分還在激烈交鋒。
深夜裏，陶知命的目光明亮無比。
今晚過後，他就将擁有參與這場饕餮盛宴的充足資本。
……
從各種渠道了解到片言隻語的人，今夜都将難眠。
風聲确切的，更是都緊盯着他們關注的東西。
有的是外彙市場，有的是明天開盤後的股市，有的，則是武田制造那塊地，今天突然産生的變故。
“我們的合作，必須中止！”脖子處露出刺青的大背頭沉聲說道，“高麗組突然被一鍋端了，這裏面的水太深！我特别拜會了山口門下，雖然很抱歉，但你也該收手了！武田制造的事情，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
“你說清楚啊！爲什麽？”穿着花哨西裝剛從夜總會出來的人緊皺眉頭, “此刻武田制造遭遇資金困難, 不正是想辦法得手的好時候嗎？”
大背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好好活着的話，就收手吧。這句忠告，就可以抵消你給我的錢了。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看他頭也不回地匆忙離開, 花哨西裝摸了摸額頭想醒醒酒：“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這些在夜裏圍繞武田制造鋪陳開來的影響力, 最終就都将一部分結果以特别的形式彙聚到了武田孝直這裏。
“你說什麽？”武田孝直難以置信地問道，“我的房子恐怕會因爲會社負債, 被銀行凍結, 買下會有很高的風險？”
“是的……抱歉，武田社長, 我們其實也很想達成這筆交易的……”說完, 電話直接就被挂斷了。
武田孝直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說道：“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
這已經是第五個這樣的答複了。昨天信誓旦旦地回去說讨論價格，今天回複的不動産會社們，都表達了無法購買他房子的态度, 理由不一。
同樣理由的答複，這種理由就有5個了。
但和磁粉供應商的那份新協議已經簽了，5天内就得支付定金。況且, 5天内不能支付定金的話, 9天後也隻能停工了。
不遠處的廠房裏，木村秀太剛剛開始巡視，就站到了一個工人面前大聲說：“已經都說了, 不要再像過去一樣！每次進行操作, 都要将多餘的磁粉收集起來。每天浪費幾克磁粉, 一年的時間下來，會額外消耗多少成本？”
“還有你！傳送帶的運轉速度被調忙了10%，就是讓我們可以一次性完成這兩道工序的！怎麽能像以前一樣慢騰騰的呢？”
“會社現在面臨了困難, 大家都願意暫時降低薪酬共渡難關的這份恩情，社長和我都清楚。正因爲如此, 我們才應該想辦法節省、提高！有了這份覺悟, 都打起精神來吧！”
“……”
武田孝直的辦公室那邊，武田悟郎急沖沖地趕到辦公室：“社長, 看新聞。”
他打開了辦公室裏的電視機，迅速調到了直播的頻道。
武田孝直看過去，隻見上面的文字是：緊急！低至3.5%，中央銀行再次宣布降息。
“如果再次降息, 銀行會更樂于貸款吧？我們會社還是有相當強的盈利潛力的，怎麽樣, 再和那些銀行聯系一下？”武田悟郎焦急地問道。
武田孝直燃起一絲希望, 立刻說道：“還等什麽？趕緊打電話！”
……
川崎一郎的雙眼通紅，他已經整整一夜沒睡了。
按照波多野真弘的吩咐, 在昨晚做完準備之後，他就來到了工藤常樂的身旁。
此刻, 工藤常樂剛剛完成陶知命所交代的最後一手操作。
作爲證券公司，辦公區域裏自然也安裝了電視機。
此刻，屏幕上是武田孝直也在看着的同樣畫面。
川崎一郎雙眼血絲，看了一眼行情波動, 瞳仁就一縮。
和上次不一樣。
漲跌的行情咬得很死，沒有像上次一樣, 因爲降息公告反而應聲徑直升值。
難道說, 僅僅時隔一個月的兩次降息, 反而傳達了政府要堅決穩定住彙率的決心？
果然, 在短短的二十來分鍾僵持後, 霓虹円終于開始走向貶值的通道了，新的趨勢已經形成。
看好長線升值的新倉。面臨短期行情波動風險！
準備進行短期交易，看好了升值的新倉，已經開始虧損！
川崎一郎和工藤常樂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是震驚。
昨天晚上，其他科的他不管，底下其他的交易員他也隻是吩咐他們聽從分析部門提交的策略，而川崎一郎自己，仍舊是選擇了跟随陶知命的操作。
他是知道陶知命這一波賺了多少的，這份賺錢的能力讓川崎一郎心悅誠服。
那麽，他出手的時機如此之好，甚至又布局了不少貶值的行情，真的能這麽……精準嗎？
“……打個電話，問問？”川崎一郎甚至用商量的語氣跟工藤常樂說。
“……他說了, 上午一早有課, 讓我執行完他的指令就行。”
“這可真是……”川崎一郎忽然哆嗦了一下，“他還留着這麽多額外的資金, 難道……”
工藤常樂看他的眼神不對，小聲地說：“課長，要謹慎啊！難道又想冒險了？”
川崎一郎确實在擔心。
留着那麽多額外資金，又布局了貶值的行情，就說明他想玩的又是相對長一點的線。有足夠的保證金補充，才能夠抵禦波動的風險。
但這次，他設置的杠杆倍數很低，都沒有一個破百倍的，尚且留了這麽多額外的資金。難道……盡管他堅定地認爲霓虹円會貶值，但行情的波動可能異常劇烈？
确實，他還是個學生，不可能一直盯着行情變化，需要有這份謹慎。
川崎一郎不由得擔心起自己負責的那些賬戶來。
他匆匆吩咐：“既然如此，你也先休息一會吧。”
然後就趕緊往自己的辦公室趕去。
工藤常樂看着他焦慮的背影，莫名有些舒心。
現在，他的工作輕松了很多。因爲被陶知命點名服務，他現在得以擺脫其他的零碎工作，專心服務好陶知命這個大客戶。
既然陶知命沒有密集的指令，他就能比其他人輕松。
反正他不用擔負陶知命盈虧的責任，隻要有交易操作，他就能賺錢。
看着其他人緊張地盯着因爲新聞帶來的行情波動，工藤常樂感到很快樂。
昨天晚上，一整個通宵到現在，一直在緊張的密集操作中。
每一次操作，都意味着賺一份錢。而現在，還能不管這樣重大的新聞和行情變化了。
工藤常樂甚至懷疑，霓虹円現在的貶值，有陶知命持續賣出霓虹円的一份“功勞”，所以他才這麽笃定地讓自己先别管。
畢竟他昨天晚上所創造的交易規模，按手數來算可是調動了13多億米元。盡管昨天晚上到現在的這半天時間裏，霓虹円的外彙交易總規模就接近了千億米元，那他也是超過1%了。
毫無疑問的有着重要分量。
工藤常樂心生莫名的敬重：别看他還隻是個大學生，但真的好可怕。
進入野村證券工作以來，就沒聽說過這樣的客戶！
……
上完了課的陶知命，身邊植野洋介又跟着在。
“昨晚真的在學校睡的？投資沒問題吧？”
陶知命打着哈欠說道：“能有什麽問題？你不是分到錢了嗎？四月份的會照樣給你。”
“……我主要是擔心你啊，一晚上都呆在那台機器前面關注情況嗎？”植野洋介跟着他的腳步，“現在繼續去看？”
“看一眼，然後回家睡覺。”陶知命懶洋洋地說道，“也沒有一直看，2點鍾左右就睡了。主要是那個床太小，沒睡好。”
“……是因爲沒有留奈姐姐吧。”
陶知命被逗樂了：“越來越懂了啊，洋介。”
植野洋介羨慕不已地看着他。
“這什麽眼神？”陶知命樂得不行，“後來跟那個柳川美穗聯系過沒有？”
植野洋介直搖頭：“很認真地學習，打工！”
“我信你個鬼。”陶知命調侃道，“開了葷，還能忍得住？那是去過泡泡浴什麽的吧？”
植野洋介心虛地看了看周圍：“噓！小點聲！這可是在學校裏呢！”
他跟着陶知命一路走到劍道社，四處張望着又問：“但你在這邊，和那個上田大小姐……”
“别亂猜了。”陶知命意味深長地說，“她家以前可是華族，你以爲我們能有什麽？”
“……說的也是。”植野洋介看他開門後打開了機器，過來一會就瞅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問道，“怎麽樣，沒有受影響吧？”
“當然受影響了，影響很大。”
植野洋介一驚：“不會虧了很多吧？”
陶知命瞅了一眼就放心地關了機器：“我隻是說受影響，誰說虧了？”
看他還真的收拾起東西來，植野洋介不禁瞪大了眼睛：“這麽說，是賺了很多？”
“反正你還是20%的收益，别眼紅。”陶知命樂呵呵地逗他，“走吧，我開車，一起回去，我讓留奈做點好吃的。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所以說嘛，到底賺了多少？”
“問了有什麽意義？問了又不是你的。數字很大的話，你心裏不平衡怎麽辦？”
植野洋介被怼得沒辦法說什麽，亦步亦趨地問道：“書店的計劃不會沒有了吧？”
“怎麽會沒有？這次賺到錢之後，就可以去買開書店的地方了啊！”
“定好在哪裏了？”
“很快就能決定了！”陶知命玩味地笑着，“也許還可以額外開一家。洋介，到時候一家書店會去很多可愛的少女，一家書店總有魅力十足的主婦光顧，開心嗎？”
“诶？”植野洋介果然露出了向往的神色，“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走吧！”陶知命快意地往自己車子停的地方走去。
武田孝直要賣房子嗎？額外的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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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