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山本顯人吃完了飯，等他離開之後，陶知命先送林栖羽回留學生公寓。
盡管之前陶知命說過，在外面盡量說霓虹語，但林栖羽這回卻直接用華語問了：“你從教授那裏，打聽出一些什麽了嗎？”
陶知命有點驚訝地看了看她。
這姑娘，不愧是能跳級考到燕大，又能拿到公費留學名額的人啊。
他笑了笑說：“多少證實了一點自己的猜測。”
林栖羽想了想就下定了決心：“你讓我思考爲什麽現在要留在金融領域賺錢，就多跟我講講你現在的計劃吧。雖然我還沒接觸過實務，但多少能說些自己的思考。”
陶知命沉默了一下，想想也是。
跟植野洋介聊，他雖然是個本地人，卻明顯稚嫩得很，沒什麽結論。小野寺留奈就不說了，吩咐她辦什麽事可以，這種格局的思考根本沒那個概念。
除此之外，陶知命就沒有不錯的交流對象了。
他看了看林栖羽，先笑着調侃了一句：“是不是中午被我說得不服氣？”
“……你說得有道理，我不服氣什麽？我隻是想進步！”
“行，想進步是好事。”陶知命聽着這麽有時代特征的詞感到有趣，理了理思路就說，“簡單地說，我想在港區買一些房産。現在，我知道有個大老闆買了一塊地，而他向來是靠買了地之後再賣地賺大錢的。地價升值的幅度，基本總是跟政府的大計劃有關的。我想賺得更多點，就準備在他買的那塊地周邊買。但他的地周邊範圍那麽大，我不确定哪裏才是正确的位置。”
林栖羽認真地聽着，又奇怪地問：“你不是說要在金融市場賺錢嗎？怎麽又要買房産賺錢？”
“你看，把房産買下來之後，我就又可以拿房産抵押，從銀行貸款，手上的現金不會變少，甚至随着房産越來越值錢，能貸款到的錢還越來越多。等房産的價格漲了不少之後，我賣掉之後房産賺一道。貸款來的錢作爲本金，在金融市場還能又賺一道。這種玩法懂嗎？”
“……可這樣不是要還很多利息嗎？”林栖羽想不通。
“所以說你學經濟的，怎麽沒有這點基礎概念？”陶知命的搖頭讓林栖羽有點慚愧，“隻要我用别人的錢賺到的錢比利息多，那就隻用把利息看做成本。”
林栖羽把思緒拉回到了他說的在哪裏買房産這件事：“那你今天問了教授幾件事。政府大規模的投資計劃，會刺激房産價格的上漲，這是大背景吧？後來你又問買車的事，思路是不是從修路的計劃入手？”
陶知命贊賞地看着她，翹起了大拇指：“聰明。”
林栖羽被誇，卻沒什麽自得：“既然這樣，看看你說的那個大老闆買的那塊地周圍，什麽位置可能會把交通條件改善不就行了？”
陶知命頭大地歎氣：“就是因爲看來看去，那邊的交通條件已經很完善了，才覺得找不到落腳點。”
林栖羽靜靜地思考着，忽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少坐地鐵？”
陶知命愣了一下：“……确實是，怎麽了？”
重生前養成的習慣還沒改掉，他确實不怎麽喜歡去地鐵裏擠來擠去，換乘也麻煩。
林栖羽嘗試着說：“但我是經常坐的，便宜。有一個觀察，東京繁華的地方，基本是在地鐵站附近。你說交通條件很完善了，但隻要東京的人口還在增加，可能會增加新的地鐵站吧？”
陶知命眼睛一亮，這個确實。雖然東京的地鐵建設時間很早，現在線路和站點已經非常多了，但是……
“而且，之前碰到過一次教授在辦公室發脾氣。”林栖羽補充道，“說那些财團，隻想要好的資産，卻不真正想着怎麽徹底解決鐵路的債務。”
陶知命的眼睛徹底亮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個響指：“有新的思路了！謝謝你，林妹妹！”
他的表情明顯活躍起來，甚至迫不及待地催促司機開快一點。
“……你想到什麽了？”林栖羽忍不住問。
“我還得再理理，等下回學校再查查！”
……
上田夏納也不記得自己揮了多少劍，漸漸覺得達到了父親說的某種境界。雖然汗如雨下，身體很勞累，精神卻平靜了很多。
就在這時，卻見到陶大郎那家夥走到了練習館裏來，而且手上拿起了素振棒。
“500下是吧？”他笑得很燦爛。
上田夏納呆了一呆，然後惡狠狠地說：“500下！不要懈怠！”
說完她就擡起手擦了擦汗，準備去洗個澡。
劍道社裏有專門的洗浴間，上田夏納褪掉衣服開始沖洗，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來了一些。
這個家夥，還是很自律的。
哪怕已經有點晚了，還是回來練習了。
沒送那個林栖羽回家嗎？
她沖完了澡，穿上了衣服，走進練習館之前又管理了一下表情，很嚴肅的模樣。
陶知命也已經進入到了某種境界，一下一下機械地揮着素振棒。
身體在鍛煉，大腦卻空明地分析着今天理出來的新線索。
從送林栖羽回去又回來的一路，到剛才又查了些資料，現在揮劍鍛煉的過程中，他一直都在思考。
不會有大的出入了。
此後霓虹大大有名的交通基建、東京大改造，就是這個大計劃的最底色，是即将在經濟刺激計劃中逐步公布的重點方向。
那麽，與木下秀風那塊地有關的可能性，範圍進一步收窄了。
要麽是未來鼎鼎有名的大浪費工程：東京灣橫斷公路。
要麽就是港區新的CBD，着眼于準備打造世界頂級高端商務區和灣區的計劃。
而這些，要等計劃真的公布、建成，需要的時間卻不短。
他不太相信木下秀風是準備将那塊地囤上那麽久才出手，那麽，也許另一件事才是更關鍵的！
他一下一下地往下劈着素振棒，仿佛要敲碎包裹住秘密的堅硬外殼。
在木下秀風拿下的那塊地不遠，有一塊面積不小的地。
屬于霓虹國有鐵道會社的那塊地，在1973年東京貨物轉運站設立前，都一直是整個東京貨運的中心，被稱爲汐留貨物轉運場。
現在，負債累累的霓虹國鐵正在讨論民營化改革。
盡管正式的改革方案還沒公布，但負債高達20多萬億円的霓虹國鐵，即将改革是定局！
而這塊屬于國鐵的地，現在的價值近2萬億円。
很有迫切性，償債需要！
很大，歸屬也很清晰。
就是它了！
盡管印象中，那塊地的開發一直很晚，但如果和國鐵民營化這個大事件聯系起來，那裏面可籌劃的空間，才足夠符合木下秀風的胃口！
陶知命眼中精芒一現，猛力地劈出素振棒：“500！”
一直在旁邊看着的上田夏納瞧着他的臉龐神情和下巴低落的汗珠，心裏忽然有些慌。
這家夥……練得有點樣子了，挺……挺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