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不歸

“好!渡河!”

景王豁然立起來,決然說道。

“此事宜早不宜遲!”錢尚端也贊同盡早渡河。

在朝廷傳诏景王歸京之前,他們渡河北上“追擊”敵軍,朝廷在河東形勢未穩定之前,當然不可能要求景王趙湍棄渡河兵馬不顧,獨自返歸汴梁;而守陵軍渡河與敵軍糾纏,無法輕易脫身南撤,這在客觀上也要求景王趙湍留在河東主持軍務。

更不要說此舉将真正赢得朝野主戰派将臣的支持。

他們之前沒有考慮這點,主要還是沒有追擊虜兵的信心。

現在徐懷說赤扈人的東路軍主力不會經轵關陉、太行陉穿過太行山北上,他們仔細思慮,也确實如此——他們精心挑選渡河的時機與路線,很可能一路僅需要對付蕭幹、曹師雄、嶽海樓等部降附軍,确實不那麽令人擔憂了。

守陵軍這一個月來,在嵩山北坡主要就是襲擾蕭幹、曹師雄等部降附軍,不僅在遊擊襲擾作戰上積累了經驗,守陵軍從上到下也建立起了信心。

而渡河在進入河東之後,澤、潞、汾、晉等地又夾于呂梁山、太行山之間,山巒起伏,倘若敵軍強勢不能猝勝,他們還可以避入山間。

何況河東還有大量的城寨尚在堅守,可以聯絡、避守。

倘若景王趙湍在渡河後,能在河東聚攏起相當規模的兵馬,坐鎮一方,不就是更順理成章了嗎?

錢尚端又問徐懷:“你打算帶多少兵馬與我們一起渡河?”

“我行事魯莽,擅自洩露王相辭世之事,緻軍民躁動,嘩亂宮門,乃是朝中皆知的事情,我倘若率部直接追随殿下渡河北上,會否有妨礙?”徐懷不确定的問道。

“王禀相公爲國爲民,滿心不甘而溘然辭世,你乃仁人志士心懷激烈,本就是理直氣壯之事,也是矢志抗争胡虜者當有的姿态,即便爲朝中一些大臣不喜,但也無需忌諱什麽。”景王趙湍在幾案後立起,眺望營帳外的悠遠青空,慨然說道。

景王趙湍知道徐懷最擔憂的還是父皇對叩宮之事的态度,但他更清楚父皇性情軟弱,真正決定朝中勢态的,還是王戚庸、汪伯潛、胡晉章、楊永棟以及周鶴這幫主張和議的大臣。

景王趙湍心裏同時也很清楚,他一旦選擇渡河,并想要以此赢得朝野主戰派将臣士卒的支持,實際上就站到王戚庸、汪伯潛、胡晉章、楊永棟以及周鶴這幫和議大臣的對面。

而事實上他這邊一旦流露争嫡的意思,不僅皇後及端王、魯王一系人馬會視他如眼中釘,甚至連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太子趙珩也會視他如仇寇,他還有什麽退路可選,需要顧忌太多?

見景王下定決心之後諸事都看得通透,徐懷說道:“殿下有需,楚山三天之内便能有八百騎兵趕來鞏縣與殿下會合。不過,這事最好還是知會胡使君一聲爲妥!”

“你覺得胡使君會如何選擇?”景王趙湍側過頭,有些擔心的問道。

景王趙湍不懷疑胡楷内心是支持抵抗赤扈人的,蔡州所領諸路勤王兵馬雖說戰鬥力孱弱,但胡楷還是一直竭力于許州等地牽制虜兵。

而胡楷此前使其子胡渝随楊麟之子楊祁業趕來效力于他帳前,更是一種支持态度。

不過,胡楷作爲蔡州防禦使,持天子符節,才具備對西南諸路勤王兵馬的節制權,此前迫逼西南諸路勤王兵馬進入許州、汝州作戰,已惹得怨聲載道,說不得早已有人寫下奏章,準備随時彈劾胡楷。

徐懷對新置楚山縣的控制,可以說是從縣衙、都巡檢司到鄉司、塢寨,牢牢掌握着楚山的每一尺山、每一寸水,已經完全不在乎表面上的官職、差遣。

甚至在之前潛往汴梁之時,徐懷就已經寫了辭表交給胡楷,并舉薦王舉接任楚山縣令及楚山都巡檢使之職。

即便徐懷的舉薦,不大可能會得到朝中的認可。

而即便朝中可能會調派他人到楚山接任兩職,但也隻是傀儡而已,不可能真正掌握事權。

景王此番渡河,本意就是要潛龍歸海,但胡楷身在蔡州,倘若有什麽輕易妄動,令朝廷下诏捋奪其權,他是沒有能力抗拒的。

這決定了胡楷不管内心如何想,實際在面對錯綜複雜的局勢做抉擇時,很有可能會暫作隐忍。

景王趙湍也不覺得他們此時需要将這些難題抛給胡楷。

徐武碛身子前傾說道:“殿下還是手書一封,使胡使君知悉此事,但一切幹系都可以先推到我們頭上!我們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殿下與胡使君知道我們心思赤誠便可。”

徐武碛最明白徐懷的心思。

徐懷從楚山調兵并不需要胡楷以蔡州防禦使的名義正式簽發調令,也不是想着将楚山出兵随景王渡河的責任推到胡楷身上去。

徐懷請景王趙湍私下寫信給胡楷,諸事征求胡楷的意見與首肯,更主要是體現出對胡楷的尊重。

徐懷在議和派官員那裏,早就落下桀骜不馴、居心叵測的印象難以磨滅,甚至王番、王孔、鄭壽等人對徐懷的意見都很深,特别是這次叩宮嘯鬧之事,更是犯忌之事。

徐懷現在更需要在景王、胡楷等人面前注意姿态,以免大事未成,他們内部卻生了間隙。

而景王趙湍寫信過去,胡楷那邊首肯的話,隻需要保持沉默不作阻攔,雙方就算是在渡河之事達成默契。

“胡渝、楊祁業要如何安排?”錢尚端遲疑的問道。

胡渝、楊祁業受胡楷之命增援鞏縣,此時還留在景王趙湍帳前效力,他們所領的蔡州兵也陸續擴充到四百餘衆。

景王趙湍率守陵軍渡河,胡渝、楊祁業所部蔡州兵是留在鞏縣,還是使歸蔡州,還是一起帶入河東,這其間的關系也十分微妙。

“這更需要殿下手書一封,由胡使君定度諸事,”徐懷說道,“胡使君那邊不作聲,我們就‘強迫’胡渝、楊祁業‘迫不得已’的随我們渡河!”

“也是啊!”景王趙湍哈哈一笑,“尚端,你幫我研墨,我即刻寫信給胡使君。”

…………

…………

數騎從營中飛快馳出,一路揚鞭南下,馬不停蹄從汝州境内借道趕往蔡州而去。

景王趙湍這才将張辛、鄧珪、淩堅、韓文德、劉師望、餘珙、餘整等麾下諸将以及名義上的守陵使喬繼恩、守陵軍都指揮使陳由貴及守陵軍諸指揮顧大均等人召入大帳,商議渡河的具體部署。

“渡河追擊虜兵?”守陵使喬繼恩聽聞景王趙湍此議,震駭得神魂驚散,也顧不上失禮,難以置信的盯住景王趙湍,聲音都有些發顫的問道,“虜兵兇頑,我等倚仗西軍之側,又據地形之勝,襲擾其側,三五日或能收割三五十數顆不等的頭顱,但獨師渡河北進,沒有西軍可爲依托,憑什麽去獨面兇頑之敵?”

苗彥雄、鄭懷忠等将帥在周鶴的節制下,再消極應戰,但十數萬西軍健銳填于孟津、偃師、鞏縣,營壘相接十數裏,牢牢吸引住西線虜兵主力,這是誰都無法否認的事實。

要不是如此,三千多守陵軍憑什麽從側翼去襲擾近二十倍于己的虜兵?

并沒有接到朝廷令旨,景王趙湍說虜兵将撤,他要率部渡河銜尾追擊虜兵,這顯然是擅自作爲,周鶴、苗彥雄、鄭懷忠等人絕不會附從。

景王趙湍自抵鞏縣始,擅自作爲的事多了。

此值社稷存亡之際,喬繼恩他也不覺得要墨守陳規,但問題是西軍主力在黃河南岸巋然不動,僅三千守陵軍将卒渡河銜尾追擊北撤虜兵,跟找死有什麽區别?

張辛追随景王趙湍多年,比錢尚端更得信任;而淩堅、韓文德、劉師望、餘珙、餘整也自視得景王趙湍拔擢行伍之間,心懷士爲知己者死之志。

他們雖然震驚于景王趙湍的決定,卻都安坐如素。

而張辛與淩堅、韓文德、劉師望、餘珙、餘整等将,乃是景王掌握守陵軍的根基,他們坐在一旁沒有表示什麽異議,陳由貴、顧大鈞等守陵軍名義上的都指揮使、指揮使臉色很差,卻是知道他們說出反對的話,在景王趙湍面前沒有什麽分量。

鄧珪瞥了徐懷、徐武碛等人一眼。

在徐懷、徐武碛馳入大營一個時辰之後,景王趙湍便做出渡河的決定,很顯然這一切都是來自于徐懷的建議。

鄧珪這會兒還沒有時間跟徐懷單獨說上話,但他很清楚徐懷崛起于楚山,很多時候看似行險,如履薄冰,卻無不是精微算計。

他此時更多思考的,是徐懷建議景王趙湍親率守陵軍渡河的用意。

當然了,這點并不難揣測:徐懷當初建議鄧珪留在景王趙湍身邊,協助張辛整訓守陵軍,用意就是助景王趙湍争嫡。

現在赤扈人即将渡河北撤,景王趙湍率軍渡河銜尾追擊,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外面,不回汴梁……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