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博二,盡管參與計算工作的文章發表出來的有上十篇,我也不能保證我在計算方面就完全可靠了。”
“雖然我主要也是在計算的組裏,但是我感覺我的基礎能力依然有很大的欠缺。”
“那你很有可能是在量子力學這一塊兒的,知識掌握還不夠到位,你的量子場論還有電動力學這一塊知識學的怎麽樣?”
“吃的不是特别透,因爲我的合作導師他并不是主要研究這一塊兒的,在實驗室指導我們的也比較少。”
……
果然不管是哪裏,導師都有大坑,萬一選導師的時候,沒有擦亮眼睛,一不小心掉坑裏邊兒,那就完犢子啦。
“那你可能就需要惡補一下這方面的一個知識,如果有什麽不懂的話,你可能需要去請教一下其他的導師,必須要把這一塊兒的知識吃透才可以。”
“除了知知識這一方面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就是硬件方面的支持了,你們導師有給你申請超算的計時嗎?”
“這個肯定是有申請的,但是可能是我的模型不夠完善,模拟出來的效果并不是特别好。”作爲從以前一直富裕到現在的大學,在硬件上肯定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師生的。
“這個問題,我們下課之後再交流吧,因爲通用型超算對于分子動力學的一個模拟效果并不是特别好,所以可能并不是你的問題。”這應該是王峰比較委婉的說法,畢竟這孩子已經深受打擊了,他還是不要繼續刺激對方的。
計算機的算力不夠,是對于他這樣的資深玩家來說的。就像是一個小朋友,你玩一個cs1.6,還要什麽配置?
“既然說到了超算,那我們就來讨論一下超級計算機在計算化學方面的一個應用。”王峰第一堂課并不打算講什麽内容,而是以科普的性質爲主,順便再解答一下學生們的疑惑。
對于這所高校内的學生來說,他們什麽時候學都是可以的,肯定是能學會。最怕的是什麽,最怕的是他們有疑惑,憋在心裏,不去問,心理上出了問題,那才是大麻煩。
“在目前的科學界超算所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地位越來越高了,有不少科學上的問題,僅僅是通過模拟運算就可以解決了。知道爲什麽當初五常簽訂了不再進行核試驗的條約嗎?”
“我知道,我知道,因爲我們目前僅僅是通過超算就足以解決問題了,否則的話,傻子才會自己牽制住自己的手腳。”一個一看就知道是研究核物理的學生非常興奮地回答道。
“是的,完全沒錯。早在新世紀前的計算機就足以勝任這項工作了,那個時候它還不叫超級計算機,叫做巨型機。”
“現在的超算比他牛多了,舉個大家比較熟悉的例子,比如說天河。目前來說,各大天河的用戶當中,有很多和我們一樣用超算進行材料模拟計算的物理/化學/材料科研磚工。”
“我們的工作就是搭建合适的體系模型,選擇合适的近似,赝勢,計算方法等,利用軟件求解薛定谔方程,得到系統的一系列參數。比如說算體系能量,穩定構型,價鍵軌道,電子能級等,從而解釋或預測材料的各種性能。”
“當然有一些我們是能夠得到答案的,有很多我們也是得不到答案的。還就算在我們的得到的那些答案中,也不是所有的答案都是有效的。”
“其中一個問題是因爲我們現在的理論基礎還不夠完善,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們對于化學材料的一個預測中離不開電化學方面的知識,但是到目前爲止,我們依然是缺乏有效的理論框架來解釋電化學所發生的一些現象。”
“當然除了理論知識不夠完善之外,硬件上的問題也确實要差不少,剛才通用超算的問題,我已經是說過了。通用超算本質上并不是爲了進行分子動力學模拟而誕生的,所以說的話,他的結果不夠準确,不具有特别大的代表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麽大家知道有哪些比較适合進行分子動力學模拟的計算機嗎?”
“這方面我們肯定知道啊,億萬富豪的小情人,分子動力學模拟的殲星艦,計算化學界的核武器…甩開通用計算機十幾條街的anton2!”
說到這裏,不少懂行的人是一臉的羨慕。當然大家都不是羨慕對方擁有這麽一台專門爲計算化學而生的超級計算機,畢竟這玩意兒不僅僅需要錢,還需要足夠強大的天賦和基礎知識理論。
他們羨慕的是,這家夥年紀輕輕就已經實現了财務自由:四十歲就身價幾十億了,而且還是美金...
大衛肖是個學霸,是PhD們的偶像:斯坦福大學計算機專業的博士, 30歲不到就進入哥倫比亞大學做教授,專門研究超大規模并行計算。這已經是優秀的學術人生了。
但是肖覺得無聊。哥倫比亞大學地處紐約,遍地暴發的對沖基金男各種花天酒地,遊嬉于各種model之間,作爲一個同樣聰明的教授,卻隻能坐在冷闆凳上寫計算機model。雖然在科學家眼裏,後者甚至還要更性感一些,但是時間長了也……扯遠了,總之,肖不幹了。
當然更加重要的一點原因可能是因爲當時他是研究計算機理論的,當時計算機的性能,爛的跟屎一樣,對于算法和模型的需求并沒有那麽大,理所當然的,大衛肖就坐了冷闆凳…科學基金會的官員們根本就不想撥錢給這個家夥。
在他們看來研究理論的家夥不僅沒什麽用,還特别燒錢...
哪怕是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陪着笑臉,請人家吃個飯,送人家點兒煙酒什麽的…完全沒用,人家根本不給他臉色看,研究經費更是隻是象征性地撥付一點兒,多一個硬币都沒有!
所以這位大佬就不幹了。老子做個研究已經夠累了,完事兒了還要看你們這些不幹人事的家夥的臉色…老子做這些東西又不是爲了自己,老子可是爲了全人類啊…算了,受不了這個鳥氣!
于是他1986年放棄了鑽牛角尖的教授生涯,進入華爾街著名投行摩根斯坦利做quant trading(可以通俗地理解爲用計算機自動炒股、債和外彙)。
果然,呆博士不是搞政治鬥争的料子,在摩根斯坦利這種錢多是非多、政治鬥争和技術鬥争同樣激烈的地方,僅僅2年之後他就在政治鬥争中失敗,被迫離開摩根斯坦利(歡迎quant trading方面的達人來八卦補全這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