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湖面被投下了一枚小石子…貌似不太恰當,應該說是被扔進了一塊兒磚頭比較合适。理論化學界已經多長時間沒有出過新的成果了?
看着手上這熱乎出爐的A4紙張,約翰教授陷入了回憶當中…
電化學界面理論是現代電化學的重要支柱,也是理論化學中的經典問題之一。做個不恰當的比較,其地位比目前的所有電池專利的成果都要重要得多,在涉及到電化學的問題中占據核心地位。
但是這個概念最早卻可以追溯到80年代初期,真正意義上的界面分子模型被提出。
也正是從那之後,電化學界面的經典靜電學概念開始向凝聚态物理的現代概念過渡。
随着技術的發展,而後誕生的分子動态學模拟、MonteCarlo模拟等等計算機模拟方法,讓電化學界面的理論模型更加逼近于真實,現在我們甚至可以通過計算機的計算來模拟分子之間的運動軌迹,研究起化學性質。
雖然這個理論現在還不太成熟,但是任何事物都有其發展的規律。樂觀一點兒,沒準兒以後我們緊緊依靠計算機模拟,就能夠得到我們想要的材料…當然,這還是一個美好的想法。
可以說,一直到現在爲止,我們都還在吃老本兒,而且還是沒有徹底吃透的那種。
因爲即便已經發展了四十多年,對于界面上發生的各種電化學過程的微觀實質,也沒有人能提供一個可以依靠的理論模型,對其中的變化進行合理解釋。
随便舉個兩個例子,多晶金屬電極的微分電容曲線該如何進行解釋?不同溶劑的電解質溶液中Hg電極微分電容曲線中的電容峰的起源又該如何解釋?
這些描述起來似乎很簡單的問題,但是書本上卻沒未曾提及過。
如果将這些問題一一作答,拿下兩三個諾貝爾化學獎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諾貝爾委員會對理論永遠比對應用重視的多。
畢竟,要是這些問題得到一個有效的答案,雖然可能并不會直觀的反應在某家公司的銀行卡賬戶或者某個國家的經濟數據上,但對文明進程的影響,遠遠比研究出一種具有實用價值的電池負極更加重要,但是很遺憾的是,想要弄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也要更加得困難。
“教授,教授?”莫麗娜在他的耳邊輕聲地提醒道。
“oh,什麽事情?”約翰教授被自己的助理從回憶之中給叫醒了過來。
“教授,您該吃藥了,醫生說過您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必須要按時吃藥,否則的話對您的身體健康影響會非常大。”莫麗娜手裏拿着藥瓶和水提醒到。
“哎,我這腐朽的身體啊!”約翰教授一邊拿起水杯和藥瓶,一邊感慨道:“莫麗娜,如果我再年輕20歲,不,是年輕十歲,我一定會加入到這個項目中,但是很遺憾,我老了!”
“教授,您的精神還很好,精力還非常充沛,年級的影響對你并不大!”莫麗娜不知道今天教授發了什麽瘋,但是話挑好的說就對了。
呵呵!
約翰教授并沒有說太多,不管願不願意承,學習這個東西都是要講究天分的。而按照這個助理的天賦,二流教授的助教就是她的極限,他能讓這個女人加入進來完全是爲了提高一下小組的幹勁兒,她能夠演好花瓶這個角色就已經可以了,不管願不願意,每個人都得信命。
他曾年少無邪,滿懷夢想,但是現實很快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他沒有研究理論化學的智商,隻能老老實實地接受家裏和朋友的資助,做應用方面的研究了,一直到90多歲才拿到諾貝爾獎,他估計是最差的意味諾獎得主了…
作爲研究電化學的大佬之一,他怎麽可能沒有想過要完成這個裏程碑似的項目?如果能夠在理論研究方面取得突破的話,誰會願意去研究應用呢?畢竟應用可是排在學科鄙視鏈下遊的,那一個化學家還沒有一個“門捷列夫”的夢想!
哎!
與此同時,在同一個國家裏,相距數千公裏的紐約州立大學并厄姆頓大學裏,相較于已經快要年邁地走不動道的約翰教授,作爲同一期的諾貝爾化學獎得主,斯坦福教授甚至還有心情給本科生們上上課。
對于一個諾獎得主來說,給這些本科生上課可能顯得有些屈才了。但是情況卻恰好完全相反,很多知名學者們都樂在其中。因爲在教給學生們知識的同時,他們也常常能夠從中獲得靈感。
所以每當他們被一個複雜的問題給難住的時候,他們往往會出來散散心,找找靈感。
“好的,這堂課的内容差不多就是這樣,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斯坦福教授合上書本,絲毫不在意地下的學生茫然的神情和助教那無奈的眼神:僅僅是一堂課而已,他的工作量就已經減輕了大半,如果這位大佬再來一次興緻的話,書本上剩下的内容已經不夠成爲大佬再講一次啦!
當然,在哪裏都不缺學霸這種物種,某些學生不僅僅能夠跟得上對方的思路,而且還能夠舉一反三:“斯坦福教授,我有一個問題。你有關注最近的電化學方面的論文嗎?我指的是沒有經過評審的那種!”
“你說的是那一篇關于電化學界面理論模型設想的論文嗎?”斯坦福教授對這個學生有印象,并不是因爲這個學生有多聰明,事實上,作爲全世界的人才收割機,老美的大學裏從來不缺少有才能的人。
他之所以對這個學生有印象,是因爲對方的父母是他實驗室的贊助人之一。
“是的,您是如何看待那一篇論文所提出的那個設想的?”
“僅僅是從化學的角度來看,目前我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去檢驗他的設想。但是如果從實際應用出發的話,他的成果毫無疑問就是最具有說服力的證據。”
“也就是說,即便是您也沒有辦法給出一個确切的答案嗎?”
“是的,出于嚴謹的考慮,我并不能那麽去做。事實上,在一個學說經曆過足夠的考驗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給出一個結論,那是不負責任的!”
“那您覺得他有可能把這些猜想變成現實嗎,我指的是就像是價鍵理論一樣的那種!”
“我沒辦法确定,但是我希望如此,因爲那意味着新的化學産生!”斯坦福教授合上書本遞給助教,然後便飄然離去,剩下學生們在教室裏止不住地驚歎!
Oh my god!
新的化學,這是多麽新奇,多麽令人振奮的字眼!
如果是其他的人在這裏大放厥詞,他們早就把自己腳底下的皮鞋給扔上去了,但是這一位是19年諾貝爾化學獎的得主,他的話毫無疑問是非常有說服力的!
往高處講,對于那些頂尖的學者來說,新的化學意味着化學取得了新的突破,他們也有了新的研究方向,有了新的理論工具。
而對于那些一般的學者來說,尤其是學生們來說,最起碼畢業論文該選哪些題材不需要發愁了!
所以不管是從哪一方面來說,這都是一件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