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看了一下衆人,适時地先發聲道:“誰?”
祝蒙接過話來:“一個黑教廷的畜生,當時我們在天空中戰鬥,羅冕議員馬上就要擺脫銀色穹主了,結果被那人打斷了星座,導緻他被銀色穹主給殺死了。”
唐錦臉上适當地展示了一些悲痛與沉重,其他人也在心中重新燃起憤怒。
黎天之前隻是知道羅冕犧牲的事實,此刻還帶着許多困惑開口道:“我和唐忠當時也不在,你們詳細說說這個人。”
“我來說吧,當時我離得最近。”祝蒙開口道:
“當時羅冕吸引住了銀色穹主的注意,我在銀色穹主後面追逐,然後我就看到羅冕的星座被打斷了,直接被銀色穹主擊中。我當時并沒有感知到有其他人在場,還是那人自己跳出來回應,我們才順着聲音找到他在銀色穹主頭上的。”
祝蒙說完,不知情的唐忠、唐錦、黎天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黎天更是出聲确認道:“在銀色穹主頭上?”
祝蒙能理解三人的震驚,點了點頭,然後快速把後面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那人說的所有話、把銀色穹主打向集火區、以及消失。
等祝蒙說完,雲楓補充道:
“我們當時也都感到震撼,竟然還有人在銀色穹主的頭上而我們一直沒發現。最開始我甚至以爲他控制着銀色穹主,所以才問他這次襲城是否是他策劃的。”
祝蒙回道:“哼,黑教廷的都是一些瘋子,這次這個天戮絕對就是這種人,他一邊說着是他策劃的,一邊又背刺了銀色穹主。像是精神失常一樣,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隐患。”
雲楓眉頭緊鎖:“但是他的實力相當的可怕,以銀色穹主的實力竟然直接被他打到我們這邊,現在應該可以确定他就是之前在杭城制造殺戮案的元兇,這人絕對是達到了空間超階,他說他和羅冕有私仇,唉。”
祝蒙回道:“現在根本不用去管此人說的話,一句都不要信。第一,我們需要找到銀色穹主襲城的根本原因。第二,城内的瘟疫需要解決。第三,根據這次死亡的人來追蹤和此人有關的任何線索。”
冷獵王說道:“瘟疫的事交給我吧,感覺這個爆發速度有一些蹊跷,調查這個我比較擅長。”
唐忠也接道:“那我和黎天來詳細查一些之前那些人的信息。”
雲楓最後說道:“我們軍方來查襲城原因吧,祝蒙議員,冷獵王,這次真是十分感謝你們爲杭城的付出,我想邀請你們成爲杭城的名譽議員,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祝蒙聞言突然感覺心中有略微的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是哪裏。
總感覺和最初定下來的目标截然不符,卻又沒發現哪裏有異常,壓下心中的異樣,祝蒙欣然點頭。
冷獵王也沒有拒絕,在銀色穹主死後,以獵人的眼光,他立刻就察覺到西嶺在未來會成爲一片待探索的處女寶地,也許杭城會因此産生許多發展的機會。
……
一天之後,瘟疫零星地在杭城西要塞出現,随後劇烈擴散開來。
秦湛與靈靈觀察到西要塞一代感染者都是那些在戰場上受了比較重的傷使用過血劑的人,因此嘗試将方向放在血劑上之後,很快找到了瘟疫的根源。
随後,順着血劑這條路線鎖定住了副審判長王易,羅冕已死,王易根本找不到人來撈自己,沒過多久便全部都招了,并且瘋狂地落井下石把事情全部往羅冕身上推。
衆人這才知道羅冕在議員身份的背後已經背負了重重的罪孽。
在讨論羅冕死後的處理時,唐忠以人死爲大爲由,看在羅冕議員曾經也是一名立過功勞的正直法師,在這次對抗銀色穹主的事件中,也爲制造勝機付出了自己的努力與生命,建議不再追責,仍然保持他烈士的身份。
衆人都沒有反對,不過對于那名制造了羅冕死亡與殺戮案的黑教廷之人,大家似乎都默契地沒有開口讨論,而是先專注于解決遺留的幾個問題。
在确定了瘟疫的根源之後,秦湛與靈靈繼續研究怎麽解決問題。
兩人分析西要塞第一代感染者的病情嚴重程度後,察覺到了不尋常的地方。
這類傳染性極強的瘟疫,按道理緻死性應該是不高的,事實上目前确實沒有人因爲瘟疫死亡。
但以西要塞第一代感染者的法師體質,卻明顯有了各種生理退化的惡化現象,這是瘟疫有極強緻死率的征兆,與已知的情況不符合。
于是秦湛和靈靈随後找到了最開始感染瘟疫的病人,分析其感染情況。
最終得到的結果是第一代病人的血液裏竟然已經存在了一種物質在與體内的瘟疫病原對抗,這才導緻病情沒有惡劣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這個信息隻是讓還想不到更多的靈靈有一些驚訝,但卻讓秦湛脊背一涼!細細一想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秦湛瞬間意識到,杭城的整個局比想象中地更大,殺戮、瘟疫、妖魔襲城、議員之死,這些甚至都可以串起來。
已經有點頭皮發麻的秦湛立馬帶着靈靈離開了第一代病人的隔離區,并且嚴肅地和靈靈說道,不要透露任何和這邊病原相關的信息,之後如果能夠找到這種對抗瘟疫的物質,也說是自己發現的。
靈靈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秦湛看着年幼的女兒,已經開始後悔卷入這次事件了。
他不懼任何危險,但是靈靈才六歲啊,秦湛估計從兩人走進第一代病人的病房裏,便暴露在了背後的黑手眼中。
突然,秦湛想到了一個關鍵點,自己,也是一顆棋子嗎?
如果是這樣,那麽,背後的一切指向的是……那個通過女兒冷青遙控自己到杭城的人……唐錦,是他嗎?
秦湛緊緊地抱住靈靈,望着天空,前一陣子一幕幕的事情在心裏閃過。
玄蛇暴動導緻祝蒙入局、玄蛇離開導緻白魔鷹襲城、羅冕死在銀色穹主手上、銀色穹主死在玄蛇手上,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順着這條思路,羅冕死後,如果杭城有一人能成爲議員,那一定是唐忠!
這次的事件,玄蛇至尊的實力展現得淋漓盡緻,如果考慮到圖騰的影響力,那麽在有名額的情況下,唐忠當一個議員是毫無疑問的。
更何況,唐錦作爲南軍部軍首的學生,明顯是能夠争取到杭城軍部的支持的。
如果把這次的局面看作派系之争,那麽到了現在有了一個更可怕的事實,便是連一個反對派都沒有了,全部在殺戮案中被殺了!
可以預料到整個杭城接下來甚至會成爲唐家的一言堂。
如果看的更遠一點,銀色穹主也是這個局的犧牲者的話,那麽西嶺這方面的發展機會一定是提前考慮好的。
如此的話,杭城簡直是在一條規劃好的快速發展的道路上,隻差起飛了!
想着想着,秦湛甚至出了一身冷汗,他一邊爲這一切背後的謀劃感到驚悚,一邊又爲解密這些布局感到刺激與滿足。
真的是那個才十六歲的少年嗎?軍首知情嗎?那麽那天擊飛銀色穹主的人是誰?空間系?以唐錦的修爲,可能嗎?不可能嗎?
越想疑問越多,但秦湛感覺已經不會有錯了,沒有那麽多巧合,能夠比這是個局更符合因果與邏輯。
秦湛考慮了一陣如何應對目前這個局面,同時決定該與女兒冷青聊一聊了。
……
“喂,老大,冷獵王到我救的那個人的病房了,他應該能看出有人爲緩解病情的痕迹,我是不是搞砸了?”
鴿子在監控裏看到冷獵王走之後,便撥打了唐錦的電話。
唐錦在腦海裏思考了一陣,回道:
“還好是冷獵王,他應該能看出來,不怪你,也有我的原因。這次也算是一個教訓吧,隻要有痕迹就永遠會被人發現。鴿子,你後面那個思路就很棒,主動抓了許多淩爪疫鼠屯到杭城,讓白魔鷹提前發動攻擊,避免了時間過長瘟疫擴散,同時也算痕迹最少的。”
鴿子沉默了一陣,繼續說道:“老大,我知道了,下次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我絕對不做任何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
唐錦嗯了一聲,挂了電話,他自己也需要反思。
拉秦湛入局的決策有些過于随意了,主要是方式太直接,很容易以此作爲突破口看出更多。
“永遠不要掉以輕心啊,這世界從來不缺聰明人。”唐錦在心中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