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錘問我。
“親愛的,你有沒有覺得,周圍變暗了?”
鐵錘這麽一提,我才發覺,周圍似乎真的變暗了。
宿舍樓内的窗戶玻璃被陰氣浸染,陽光幾乎透不進來,哪怕是白天,宿舍樓内也是陰陰沉沉的。
可再陰沉,也還是有點光的。
現在,周圍暗的一米開外都看不清了。
“秦瓊,把蠟燭點上。”
“好。”
秦瓊點上蠟燭,給我和鐵錘各遞來一根。
燭光照亮了四周,我發現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樓梯旁邊的牆壁上,有大片大片烏黑的油膩液體。
“這是什麽?”
我伸手碰觸了一下,手指間傳來劇烈的灼燒感。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把手抽了回來。
與此同時我發現,我手心中的黃泉陰司印記,如同被燒紅的烙鐵一般,格外的清晰。
這些黑油,是濃度超高的陰氣凝聚而成,而且還具有強烈的腐蝕性!
“讓我來看看。”
鐵錘用手中的鐵管在牆上刮了一層黑油。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應該是堅固的牆壁,被鐵管輕輕的劃出一道溝痕。
再看鐵錘手中的鐵管,這根鐵管被鐵錘用陰氣強化,本應該不怕黑油的腐蝕,此刻卻如同烈陽下的冰淇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融化……
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黑油,連鋼鐵都可以腐蝕。
這棟樓,被腐蝕掉是早晚的事情。
尤其是起支撐作用的柱子和梁,一旦被腐蝕,整棟樓就會塌掉!
太陰觀音不僅是要搶走任梅梅,還想殺死我們!
這個時候,我們應該要跑。
可身在結界内,一直被困在四樓,如何能跑?
秦瓊咬牙。
“江辰,跳下去!”
昨夜被困,我們曾想嘗試從窗戶直接跳下去脫困的方法,當時章大爺剛好趕來影響了結界,才沒嘗試。
現在,隻能這樣試一試了。
“讓我來。”
鐵錘自告奮勇,她是鬼煞體質,從四樓跳下去,并不會受傷。
鐵錘助跑了一下,手撐着窗台,雙腳離地,從四樓走廊的窗戶上翻身下去。
我等了好一陣,并沒能聽到樓外響起落地的聲音。
相反,我的身側傳來了鐵錘的聲音。
“親愛的……”
我循聲看去,鐵錘從406宿舍走了出來。
這個方法行不通,從四樓直接跳下去,會出現在406宿舍中。
真是詭異的結界!
我下定決心,等逃出去一定要好好整理一下關于結界的知識,下次碰到,才不會手忙腳亂。
可現在……怎麽辦?
嘎吱!
宿舍樓内,響起鋼鐵變形發出的聲音,與此同時,整個宿舍樓狠狠的顫了一下。
這棟廢棄的宿舍樓,要塌了。
我心急如焚,有什麽辦法,或者東西,能幫到我們嗎?
在與小馬告别前,小馬曾用天眼看到了我的未來。
他年紀小,也沒系統的學過如何成爲一個算命先生,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片段。
他看到了我在未來遇到了危險。
“兄弟,那孩子預言到你深陷危險,是不是指的現在?”
“估計是!”
嘎吱!
宿舍樓内,再次響起可怕的鋼鐵扭曲聲。
我們腳下的地闆,甚至已經出現了裂紋。
再想不出辦法,我們就要被塌陷的宿舍樓活埋了。
鐵錘或許能活下來,我和秦瓊就懸了。
嘎吱!
宿舍樓内再次響起可怕的聲音,整個宿舍樓,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樓……要塌了!
“陰陽五行,乾坤颠倒。”
“破!”
我劃破自己的手掌,将馗血抛灑而出。
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起來。
接着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接着就是一道刺眼的光。
我一手拉着秦瓊,一手拉着鐵錘,我隻能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不知跑了多久,我的身後,傳來一聲轟鳴之聲。
頓時間,地動山搖。
身後,一股氣浪出來。
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停了下來,眼睛也适應了光亮。
出來了。
我們跑出舊宿舍樓了。
我回過頭,舊宿舍樓已經倒塌,煙塵滾滾。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秦瓊幹脆躺在地上了。
學校裏的老師和學生聽到動靜,紛紛跑了出來。
我掏出手機,撥了劉豔的号。
電話接通了。
“江辰,交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我氣喘籲籲。
“一個好消息和兩個壞消息,你聽那個?”
“好消息。”
“學校不會再死人了。”
“壞消息呢?”
“第一個壞消息,沒有什麽碟仙,但是有隻夜叉,被太陰觀音的人劫走了。”
“第二個壞消息……事情弄得有點大,你們最好介入一下……”我把學校裏的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跟劉豔從電話裏說明了一下。
聽說我們弄塌了一棟宿舍樓,劉豔半天沒說出話來。
“大哥……你們也太牛逼了,這麽大的動靜,你讓我們怎麽處理……”
這個時候,我隻能裝傻充愣了。
“我不管,是你讓我幫忙的,我幫你收拾了一隻害人的夜叉,你們不發我工資也就算了,總不能還讓我自己擦屁股吧。”
我幹咳兩聲。
“不光是一棟宿舍樓的事情,吳茵老師日後肯定不會出現在校園裏了,怎麽和學校還有她家裏人交代,你最好也思考一下。”
“就這樣……學校裏的人快圍上來了,我們得先溜了。”
不顧劉豔在電話那端大喊大叫“等一下”,我趕緊扣掉電話,然後将手機關機。
“秦瓊,鐵錘,快溜!”
大樓倒塌這麽大的動靜,整個學校都要沸騰了,這時候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我來這是給劉豔幫忙的,可不是來給自己找麻煩的,在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圍住我們之前,我帶着兩人從學校側牆翻出了校園。
十天後……
劉豔怒氣沖沖的沖進我家,她将厚厚一摞紙摔在我面前。
她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頭,把原本柔順絲滑的頭發,揉的像是雜草。
她用噴火的雙眼望着我,咬牙切齒,恨不得上來咬我兩口。
不……她真咬了。
劉豔一把抓過我的手,張開嘴巴,狠狠的在我手背上咬了一口。
我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嘶!”
我想抽手,劉豔卻死不松口。
我隻能求饒。
“疼,疼,你快松開。”
劉豔依舊不松口。
“姐姐,姑奶奶……哎喲,疼,疼,疼!”
出了口氣,劉豔終于是松了口。
她還是比較有分寸的,雖然我手背上一排牙印,但并沒有咬破。
除了牙印,周圍還有一道完整的唇印,劉豔的口紅,留在了我的手背上。
秦瓊和鐵錘這個兩個沒良心的,一開始隻是捂着嘴看熱鬧,後來見我眼淚都快被劉豔咬出來了,開始肆無忌憚的大笑。
劉豔仍舊沒有完全消氣,她掐着腰,盯着剛剛仍在我面前的文件。
“江辰!爲了給你擦屁股,老娘寫了多少報告!”
劉豔眼圈有點發黑,估計是熬夜寫報告熬出來的。
這個時候,我除了再一次裝傻充愣,也沒别的好辦法了。
在我求饒半天,并承諾晚上請她吃大餐後,劉豔總算是消了氣。
“下次碰到這種情況,别亂來,你就不怕把自己栽進去嗎?”
劉豔的關心讓我心裏暖暖的。
我問劉豔:“任梅梅的下落有線索了嗎?”
太陰觀音拿任梅梅重啓複活試驗,必須得想辦法阻止。
劉豔搖頭。
“任梅梅像是消失了一樣,一點蛛絲馬迹都抓不到。”
……
再次得到任梅梅的消息,是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被發現的不是任梅梅,而是吳茵老師。
警方接到報警,他們找到了失蹤三個月的吳茵老師。
當然,找到的是屍體。
吳茵老師的屍體腐爛嚴重,已經是面目全非,幾乎無法辨認,還是靠着DNA檢測,才确定了身份。
然而令警方搞不明白的是,吳茵老師明明隻失蹤了三個月,可法醫的鑒定結果卻是此人死亡時間在八個月前。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時,知道是太陰觀音的試驗又失敗了。
但讓我警惕的是,陸靜靜作爲實驗體時,僅僅存活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還是靠着我給她參果長明燈續命的結果。
任梅梅轉生到吳茵老師的身體上,存活了三個月。
太陰觀音的複活試驗,的确是失敗了,卻是在進步!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或許有朝一日,太陰觀音真的會成功。
他們會複活一個……可怕的人!天黑之後,我如約請劉豔去吃大餐。
秦瓊和鐵錘好似商量好似的,一個看球賽不去,一個打遊戲不去。
走之前,秦瓊給了我一個眼神,像是在說。
加油!拿下她!
……
我帶着劉豔,來到了一家法式餐廳。
這家新開的法式餐廳裝修非常好,環境優美,還有專業的鋼琴師爲顧客彈奏。
劉豔十分滿意,笑着問我。
“不怕我吃哭你哇。”
我微笑着回應。
“不怕。”
這餐廳消費雖然高,但我請吃飯的畢竟是劉豔,不是鐵錘。
以這裏一份鵝肝298塊的消費,鐵錘能把我吃破産。
入座後,服務員拿着菜單走了過來。
我把菜單遞到了劉豔的手中。
“你幫我點吧。”
我之所以這麽做,一來是尊重女性,二來是我實在不願面對這份菜單。
法式菜單,或者說大多數西式餐廳的菜單,翻譯的實在是太直白了。
我列幾個菜名讓大家感受一下。
“有機四色包菜花拚澳洲貴豆苗”
“西蘭花胡蘿蔔蘑菇洋蔥蝦仁火腿黑豆飯”
“哈辣潘諾番茄會紅樹林白蝦”
“冷烤羅馬風味香草豬肉搭意大利陳年老醋”
“香煎法國肥鵝肝搭酒漬無花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