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璐死後，我看到戒指上的血色字符，從一個變成兩個。
若是我的猜測沒錯，陸晚晚想要五個字符全部染血，還要再殺三人。
“我們現在怎麽辦？”
“你托同事去查下商場的錄像，看看陸晚晚有沒有說謊，我們回去找那個男生去談談。”
“好。”
劉豔電話聯系了同事，然後我們兩人一起往回走。
當我們找到那個男生時，他正送陸晚晚回宿舍。
我沒有立即喊住他，而是等陸晚晚回宿舍後，才将他攔住。
見是我們兩個，這個男生一臉戒備。
“你們幹嘛？”
劉豔掏出證件。
“别緊張，有事兒跟你說。”
我們三個在校園裏的飲品店坐下，望着周圍熟悉的裝修，我心裏發酸。
就在十幾日前，王璐璐就是在這裏向我和秦瓊，講述了姜春雷和前女友的八卦。
劉豔詢問。
“你叫什麽名字？”
畢竟隻是十八九歲的孩子，男生還是有些緊張。
“吳封。”
“你和陸晚晚什麽關系？”
“我們是同班同學。”
我插問了一句。
“你們不是情侶？”
吳封臉紅了。
“不是。”
雖然不是男女朋友的，但從吳封的紅臉蛋和之前保護陸晚晚的表現來看，他是喜歡陸晚晚的。
我警告吳封。
“你最好離陸晚晚遠些。”
吳封想都不想，立即反問。
“爲什麽？”
“你知道姜春雷嗎？”
吳封的表情稍稍緊張了一下。
“知道，她男朋友，上周自殺了，這件事在校園裏鬧得沸沸揚揚。”
“那你知道姜春雷的前女友，也是跳樓自殺的嗎？”
吳封十分意外。
“那個跳樓的學姐？
她是姜春雷的前女友？
我怎麽沒聽有人提起過？”
我直接了當的告訴他。
“這兩人的死，我們懷疑與陸晚晚有關，你若是繼續和她保持親密聯系，會有危險。”
吳封更緊張了。
他似乎不願相信我說的話。
“真的？”
“真的，我們甚至懷疑人就是陸晚晚殺的。”
吳封瞪大眼睛，眼底深處有恐懼流露。
我伸出手。
“把你手機給我。”
吳封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給了我。
我讓他解開屏鎖，然後将自己的手機号碼輸了進去。
“如果你發覺陸晚晚有什麽異常，或者遇到了什麽危險，給我打電話。”
将手機還給吳封時，我故意碰了他的手，吳封身上有一道黑氣消散開。
……
離開校園後，劉豔問我。
“江辰，吳封不會出事吧？”
“我把他身上的纏繞的陰氣驅散了，他如果聽我的話遠離陸晚晚，就不會出事。”
回去的路上，劉豔接了一個電話，他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
扣掉電話後，劉豔認真的跟我說。
“查清了，車禍發生時，陸晚晚的确在附近的商場内，有商場監控爲證。”
也就是說，導緻王璐璐死亡的車禍，陸晚晚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監控錄像是不會騙人的，那我在車禍現場看到的，又是誰？
！
“江辰，你仔細回憶一下，你确定在車禍現場看到的人，是陸晚晚？”
劉豔的疑問，讓我陷入了回憶。
當時車禍現場有很多人圍觀，指指點點。
救護車呼嘯而來，秦瓊跪在地上大喊着王璐璐的名字。
而我，在人群中尋找陸晚晚的蹤影。
我看到了一個背對着我，正在向人群外走去的女孩。
她的手上戴着我熟悉的戒指。
我追了上去，穿過人群，卻丢失了目标。
是的，我沒有看到陸晚晚，我看的是那枚戒指！
仔細回想，那個戴戒指女孩身上的衣服，和陸晚晚那天去茶館時穿的衣服，并不是同一件！
不是陸晚晚，是誰？
劉豔聽了我的話，幫我分析。
“首先，從姜春雷前女友父母的話中我們可以斷定，姜春雷前女友甚至是姜春雷本人的死，與陸晚晚有關。”
“你可以看到鬼，那你在事故現場看到戴戒指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推了王璐璐一把的那隻鬼。”
“如果陸晚晚殺人是爲了激活戒指的假設成立，那殺害王璐璐的鬼，和陸晚晚是一夥兒的！”
“或者說，是陸晚晚在，操，縱惡鬼殺人！”
劉豔分析的很有道理。
也很容易進行驗證。
我在車禍現場看到了戒指，按照劉豔的推論，戒指是陸晚晚給的惡鬼。
同一時刻在商場裏的陸晚晚，手上應該是沒有戒指。
我讓劉豔把商場監控錄像調來，商場的監控十分先進，陸晚晚手上有無戒指能夠清晰的看到。
有的。
陸晚晚的右手上，帶着那枚銀戒。
雖然錄像的清晰度不足以看到戒指上的字符樣式，但數次見過戒指的我肯定，就是它。
“江辰……”
劉豔想不明白，我同樣也想不明白。
……
我與劉豔的調查陷入了僵局，爲了找到突破口，劉豔準備從陸晚晚的過往事迹和人際關系入手。
這樣的調查，需要時間。
好在，一連過去數日，都沒有出現什麽大新聞。
王璐璐去世的第七天，也就是頭七回魂日，内心深藏愧疚的秦瓊，在王璐璐出事的十字路口給她燒紙。
我和鐵錘陪他一起去的。
雖然已經過去了七天，但秦瓊仍舊沒有從王璐璐的死亡陰影中走出來。
他往火中添紙的手，是顫抖的。
正當我準備勸慰秦瓊兩句時，我口袋中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号碼。
接通後，話筒裏傳來驚恐的求救聲。
“救命，救命啊！”
這聲音有些熟悉，我猛一下想了起來。
是吳封！
上次離開安德大學前，我把自己的手機号碼給了他，讓他有危險時聯系我。
“你怎麽了，你在哪？”
吳封緊張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在學校，操，場……陸晚晚她在追殺我！”
我心一沉，吳封果然是陸晚晚下一個目标。
“我這就去救……”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話筒裏的“嘟嘟”聲，格外的刺耳。
“秦瓊，鐵錘，你們跟我走！”
我把秦瓊拽起來，攔下一輛出租車，讓師傅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大學。
在路上，秦瓊問我發生了什麽。
當他聽說陸晚晚在追殺吳封時，眼睛都紅了，臉上兇狠的模樣，把出租車司機都給吓到了，還以爲我們是去火拼的社會人。
趕到大學時，已經是夜間九點半了，大多數學生都已經回到了寝室，校園裏的十分安靜。
我們三個直奔學校，操，場，除了籃球場還有一群小夥兒光着膀子在打夜球，沒有其他人。
吳封呢？
我打他電話，無法接通。
情急之下，我跑進球場，拉住一個學生。
“同學，十五分鍾之前，你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來草，場？”
“有，剛剛我們還說笑這麽晚還有來夜跑的情侶，也不知怎麽，沒兩分鍾又見不着他們了。”
轉眼間又見不到了？
我想到一種可能，一是兩人被鬼瘴籠罩，尋常人看不見。
第二種可能，是吳封被拉入鬼界，正處于陰陽兩界之間。
我和秦瓊都沒有在，草場上感受到瘴氣，吳封人在鬼界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我和秦瓊都去過鬼界，可那是被惡鬼拉下去的。
一個大活人如何進入鬼界，恐怕整個陰行都沒幾個人知道。
這下可怎麽辦？
鐵錘指着，草場的東北角落。
“他在那呢！”
我和秦瓊急忙看去，鐵錘指的方向，空空的，什麽人都沒有。
活人是看不到鬼界的！
鐵錘是鬼，跳脫五行三界，不受陰陽規則，所以她能看得見鬼界中的活人！
我急忙問。
“鐵錘，你都看到什麽了？”
“有個男的快死了。”
吳封快死了？
！
“鐵錘，你能救他嗎？”
鐵錘一臉委屈。
“老闆，我是鬼，但是有一個缺點，鬼界我進不去。”
隻能看，不能進，這也沒用啊！
秦瓊提醒我。
“江辰，你的地府陰司能不能用？”
“鬼界夾在陰陽之間，地獄之門肯定能聯通鬼界的！”
我跑到鐵錘所指的地方，然後将手掌摁在地面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地下開始冒出如發絲一般的黑氣。
黑氣交織，形成了地獄之門。
門已經打開，可跨進去是什麽樣子，我會不會直接被送到陰間變成鬼，都是未知之數。
秦瓊咬牙：“進去！”
秦瓊一頭沖向地獄之門。
然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像是撞在一度堅硬的牆上，又被彈了回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秦瓊被摔的七葷八素，他爬起來伸手去摸地獄之門，門明明打開了，手卻伸不進去，像是摸到一堵透明的牆去。
地獄之門，隻收陰魂惡鬼，不收活物。
“我試試！”
我學着秦瓊的模樣，伸手摸門。
我的手，
毫無阻礙的，
伸了進去……
我目瞪口呆。
秦瓊目瞪口呆。
鐵錘也是同樣的表情。
将秦瓊阻擋在外的地獄之門，我怎麽就能把手伸，進去？
鐵錘一臉複雜的看着我。
“親愛的，該不會你早就死了吧？”
我恨不得敲開鐵錘的腦門，看看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我要是早死了，現在什麽？
鬼，還是僵屍？
“是黃泉陰司印記。”
既然能進去，說不定我可以救下吳封！
隻是，這扇門後有什麽，我進去後還能不能回來，都是未知數。
我猶豫了。
如果需要營救的是秦瓊、是鐵錘、是劉豔，我會毫不猶豫的沖進去。
但爲了救一個隻見過一次面的人，冒生命危險，值得嗎？
秦瓊似乎是猜到了我的想法，抓住了我的手腕。
“别勉強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我去。”
不爲别的，爲無辜慘死的王璐璐。
她與我喝過茶，就是我的朋友。
我擡腳踏進了地獄之門。
在踏進之前，我腦海中想象了許多種門内的場景。
比如會墜入無盡的深淵。
比如鬼哭狼嚎的怨靈四處飄蕩。
比如……
我的腳踏在了結識的地面上，準确來說，是踏在結實的台階上。
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樓梯。
一個向下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