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吃完飯,爲了表示歉意,我請你們去看戲吧。
正好我手裏有三張戲票,不去就有些浪費了。”
看戲?
我剛要開口拒絕,陽春頓時就點頭答應下來。
這又擺了我一道,我一句話都沒說,這就把我坑的死去活來的。
“行吧,正好晚上我也沒有什麽事情,那就一起去吧。”
小時候在農村,村裏有戲班子來的時候,全村男女老少基本上都到了戲台那邊,從下午,就開始占座看戲,一隻看到半夜十二點。
隻要台下有要求,戲班子就會加戲,這一唱就到了大半夜,一年村裏也就請兩次戲班子前來,一次是農忙的時候,一次是過大年的時候。
那個時候,戲班子是極其火熱的,隻是到了現在,戲班已經日漸凋零了,基本上已經沒有幾個人去看戲了。
放眼現在的農村,大戲開場,台前的觀衆,基本上都是一隻手數的過來的。
“闫小姐喜歡看戲嘛?
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很少有人去看這個打發時間吧。”
倒也不是我不喜歡看戲,隻是好奇這闫雪莉,一個小姑娘會喜歡這個東西,現在的人,手裏都是手機,想看什麽,一搜就可以,再加上戲劇的特殊性,普通人還真的難以聽懂講述的是什麽。
“不瞞你說,我來晚了是有原因的,剛才沒有聽到陽春妹妹的電話,是因爲我去幫我姑姑了。”
“其實今天晚上,是我姑姑劇團最後一場演出了,過了今天晚上,他們這個劇團就要徹底解散了,我從京城來,主要的原因還是接我姑姑去京城。”
“因爲劇場沒有觀衆,就當是幫幫我這個忙,也算是給我姑姑他們一場完美的謝幕。”
這次,不等陽春開口,我就先答應了。
吃了晚飯之後,闫雪莉帶着我和陽春,來到他姑姑的劇團,整個場子裏面,少說都有二百号位子,但是現在,除了舞台上正在檢查設備的人之外,台下空蕩蕩的一片。
“姑姑,你看,我給你們帶了兩位觀衆前來。”
來到舞台前,一位已經裝扮好的花旦走了出來,雖然已經看不清她的真實面貌,但從她的妝容來看,今天的裝扮格外細緻。
“雪莉啊,沒想到你真的能帶朋友來,今天晚上就一出戲,不曉得你這朋友喜不喜歡。”
闫雪莉呵呵一笑,尴尬的看着我。
“看阿姨你的裝扮,應該是花旦中的經典曲目之一,遊園驚夢。”
我這樣一說,闫雪莉的姑姑,當即眼神就變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猜中了她的曲牌,還是什麽,她上來拉住了我的手。
“你,你懂戲曲?
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真的沒有了。”
“你猜的一點都不錯,今晚上演出的,就是遊園驚夢,你不知道,我們那個年代,别說有手機電腦這些了,當時家裏通上點燈,都是極其奢侈的事情,當時家家戶戶期盼的,就是戲曲。”
“打從我記事開始,看得第一出戲,就是遊園驚夢,當時我十二歲,小月的父親十歲,後來家庭困難,我父親知道我酷愛戲曲,就讓我拜了師。
後來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刻苦練習。
我第一次上台開嗓的時候,就是這一出遊園驚夢,現在社會發展,戲曲已經不受歡迎,這最後一出戲,我還準備以遊園驚夢謝幕。”
之所以知道這處戲,是因爲小時候,我也喜歡看這出,每次要是聽說隔壁村有戲班子來,隻要有遊園驚夢的戲曲,我都會跟着村裏的大人去看。
當時沒有娛樂項目,這戲曲也就成了我們那個年代最受歡迎的,隻是可惜到了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在來看戲了。
生活的快節奏,已經無法享受這些慢節奏的文化。
“阿姨,距離開幕,還需要多久。”
繁華時期,上台開嗓,台下戲迷無數,非常時期,閉台謝幕,不能一個觀衆都沒有。
“還有半個小時,九點開嗓。”
“時間夠用了,阿姨,戲台祖宗的規矩,比較隐晦,有的東西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條我很清楚,就是不管台下有沒有人,一旦開嗓,必須唱完。”
“除了是敬業之外,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是不是,那就是這戲不是唱給人聽的。”
闫雪莉的姑姑滿臉震驚的看着我,這個東西她清楚,每個戲班子都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所以自然也不是秘密。
我記得小時後,村大隊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此,因爲是搭建的臨時舞台,再加上突然刮起了狂風,電閃雷鳴的,再加上台下沒有觀衆,所以這些人就大膽的停了下來。
當時是沒有事情,問題發生的是之後的所有演出,因爲一些特殊情況,演出戲服都是一代傳一代的,之後的演出,基本上都不順利,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那班戲台演出結束之後,到了後半夜的時候,總能聽到搭建的舞台上有人在唱戲。
一次還好,但是次數多了,唱戲的這些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再加上戲班子裏的一些東西,本就招陰。
所以那班主就懷疑,劇組是招惹了什麽東西,當時一大班的人又跪又拜的,本來以爲事情結束了,因爲晚上沒有唱戲的聲音了。
其中有一次,一位戲子半夜起夜的時候,經過舞台的時候,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戲班規矩多,其中一半是約束人的,另外一半就是約束那個東西的。
縣城這麽大,而且這戲園的位置比較偏,想要找人前來确實很難,但是如果找一些其他東西,說不定還真的有可能。
“我懂了,當初我上台,師傅告訴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不管台下是什麽人,隻要踏上這個舞台,你就是角,隻要完成每一場演出,我就是好樣的。”
“老太太不才,不敢多做多說什麽,但我感覺,小夥子絕對不是什麽世俗之輩,在這裏,我要感謝你能來。”
我會心一笑,讓陽春和闫雪莉在這裏等着,自己則來到了衛生間。
把周童叫過來,是因爲他應該有辦法,把周圍的人聚集過來,在給他吩咐了之後,這家夥就走了。
戲劇開場前十分鍾,開始陸續有人走進來坐在位子上。
不過,普遍都是上了些年歲的人,年輕人是少之又少。
幾分鍾的時間,現場就坐滿了,甚至兩邊的過道上,都擠滿了人,這樣的場景,可以說是爆棚了。
我驚訝,就連闫雪莉和陽春,都是滿臉的震撼。
就在我們三個震驚之餘,闫雪莉的姑姑從後台前來,說要開場了。
隻是,當她看到台下的情況之後,也是滿臉震驚。
“這,這是?”
“姑姑,這些都是江辰找來爲你捧場的。”
沈阿姨看着我,滿臉都是感謝。
台下的觀衆,就是對戲曲的肯定。
我點點頭,随着鑼鼓聲響起,台下觀衆瞬間爆發出掌聲,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拉回了沈阿姨初次登台的時候。
風華絕代,不過爾爾。
唱嗓一開,震懾八方。
我們三個,坐在側台看着。
台下的觀衆,配合性的傳來掌聲。
随着遊園驚夢的結束,台上的人還未謝幕,台下的人就高聲歡呼,在來一曲。
意猶未盡,二胡一開,另外一場繼續開始。
繁華有盡,終有落幕。
随着台下觀衆的掌聲落下,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劇院的時候,台下的觀衆開始離席。
整個影院之中,再次陷入了寂靜,台上,是戲園所有人,目送這觀衆離開,這一場繁華,才算是真正落幕。
闫雪莉的姑姑,已經累到了極點,但此刻的她,應該是不後悔的。
……
在告别之後,我和陽春開車趕往酒店。
“江辰,小心車啊。”
我手裏方向盤一抖,差點撞到旁邊的石墩上。
“你幹什麽呢,心不在焉的樣子。”
陽春的責問聲傳來,我搖搖頭,不知道什麽原因,昨天晚上戲曲一開場,我就覺得心神不安起來,具體是哪裏出了問題,我感應不出來。
“沒事,剛才在想一件事情,有些分神。”
回到酒店,陽春回房間休息了,我拿出風水盤,接着雙手掐訣,風水盤輪轉起來,我拽下自己幾根頭發,随着符篆燃燒之後,風水盤上竟然毫無顯示。
這一幕倒是讓我疑惑了,風水盤定天下風水之氣,人身氣運,多半占據于風水之氣,所以我用風水盤推算自己将要遭遇的問題,竟然沒有絲毫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