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可能都沒想過伏殺樊崇不成,觸怒了樊崇以後,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魚禾覺得劉玄不僅性子像是女子,心性、做事的手段、做事的風格、考慮問題的方式,也跟女子無異。
短視、由着性子亂來、做事不考慮後果。
王匡居然費盡心思扶這種人上位。
王匡也是眼瞎的厲害。
馮異、馬援等人聽到魚禾對劉玄的評價,一起重重的點頭,表示贊同。
劉玄絕對是個人才。
而且還是人才中的大才,深得作死的要領。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作到死。
在這一點上,他們加起來也不是劉玄的對手。
他們對劉玄深表佩服。
馮異面含笑意道:“劉玄如此有能幹,我們是趁機助他一臂之力呢?還是坐山觀虎鬥?”
馬援樂呵呵的道:“我倒是覺得,陛下該封他一個伯,表彰其功。”
衆人聽到這話,齊齊樂了。
馬援這個建議夠損的。
魚禾真這麽幹了,劉玄估計會氣的吐血。
王匡和樊崇估計會自摳眼珠子。
他們得有多瞎,才會扶持這麽個玩意兒上位。
魚禾瞥了馬援一眼,沒好氣的道:“朕沒看出來,你還挺損的。”
馬援笑着道:“不是臣損,而是劉玄太能幹了。陛下若是不表彰其功,别人還以爲我周室在怠慢功臣。”
魚禾哭笑不得。
馮異等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一句‘别人還以爲我周室在怠慢功臣’簡直損到了極點。
以前怎麽沒發現馬援還有這種損透了的屬性。
損起人來,簡直不要命。
魚禾笑過以後,緩緩道:“劉玄能幹,那是劉玄的事情。我們無需助他一臂之力,也無需坐山觀虎鬥。
我們就依照我們最初定下的謀略,征潼關、破長安。
我們是堂堂正正之師,自然要行堂堂正正之道。
無需在這個時候投機取巧。”
馮異、馬援等人聞言,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堂堂正正之師,就該有堂堂正正的氣度。
能通過戰事拿下潼關和長安,就沒必要再去耍什麽陰謀詭計。
劉玄在長安城内如何作,王匡和樊崇在長安城内如何鬥,跟他們沒有太大關系,他們隻需要橫推過去即可。
馬援在點過頭以後,笑着說道:“就怕王鳳得知了長安城的詳情以後,會失去跟我們爲敵的心思。”
耿弇忍不住道:“那豈不是更好?”
馮異瞪了耿弇一眼,笑罵道:“就你話多?!”
耿弇撇撇嘴,沒有再多言。
魚禾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諸卿速速準備征讨潼關吧?”
馮異、馬援等人齊齊起身,向魚禾躬身一禮。
“喏!”
随後,馮異、馬援等人出了中軍大帳,準備起了攻打潼關的事宜。
潼關城内的王鳳,原本還想通過談判,跟魚禾罷手言和。
即便是不能罷手言和,也可以借機探一下魚禾的虛實。
甚至還可以鋪一些後路,爲随後戰敗做一些準備。
比如探一探魚禾對他們的态度,看看他們戰敗以後,魚禾會如此對待他們,他們投誠的話,魚禾又會給他們什麽樣的好處。
可他的人從長安城回來以後,告訴了他長安城的驚變,他一下子就慌了,根本無暇去想其他的了。
馮異、馬援等人做好了征讨潼關的準備以後,一起上陣,展開了對潼關的猛攻。
潼關是兵臨長安城的最後一場戰事。
在這場戰事上,沒必要藏着掖着,也沒必要再去耍什麽計謀。
馮異、馬援、寇恂、耿弇、耿舒等人一起上陣,各率一支兵馬,對潼關展開了猛攻。
魚禾以大将軍的身份,坐鎮中軍,負責壓陣。
大戰從開始起,一直持續了兩日。
馮異、馬援等人各展所長,在兩日後破開了潼關。
王鳳率領一部分兵馬逃回了長安城。
魚禾率軍入駐了潼關。
就在魚禾率軍入駐潼關的時候。
吳漢率領着一群斥候在長安城外的渭水邊上轉圈圈。
長安城内巨變的消息,就是吳漢先探查到,然後派人傳給魚禾的。
四海镖行的人如今在長安城裏蟄伏着,通往魚禾身邊的潼關一線又在更始朝手裏握着,他們根本沒辦法将長安城内的消息傳給魚禾。
隻有守在長安城邊上的吳漢可以。
吳漢将長安城内巨變的消息傳給了魚禾以後,就一直盯着長安城内的動靜。
王匡和樊崇鬧僵了以後,樊崇率軍猛攻宮城。
王匡率衆拼死抵抗。
樊崇勢大,所以處在上風。
王匡有點岌岌可危。
爲了平息樊崇的怒火,王匡當機立斷,砍了劉玄,以及一衆劉玄冊封的劉氏宗老,将他們的腦袋獻給了樊崇洩憤。
然,在王匡砍劉玄等人的時候,樊崇也沒閑着。
樊崇借着逢安此前安排到綠林當中的内應,砍了張昂的狗頭。
待到王匡派人将劉玄等人的腦袋送到樊崇面前的時候,樊崇也讓人将張昂的腦袋送到了王匡面前。
樊崇瞬間爽了。
可王匡不高興了。
綠林更是群情激昂。
張昂作爲綠林的三把手,被樊崇給殺了,他們怎麽可能善罷甘休。
王匡在綠林上下的迫使下,跟樊崇展開了殊死搏鬥。
雙方你來我往,大戰了快七八日了。
人腦子都快打成狗腦子了。
以吳漢的推斷,雙方的兵力已經消耗到了一個極低的數字上了,且已經疲憊不堪。
他手底下的将士雖然不多,但是趁機殺進長安城的話,有六成幾率能拿下長安城。
他現在在兵進長安城和等魚禾到了以後一起兵進長安城的問題上在猶豫。
“将軍,如今王匡和樊崇在長安城内殺紅了眼,已經顧不上長安城防務了。長安城如今四門大開,城内的百姓都在瘋狂往外逃。
我們可以兵不血刃的進入長安城,突襲王匡和樊崇。”
“對對對,隻要解決了王匡和樊崇,拿下了長安城,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将軍,陛下此次發三路大軍北征,右路和中路皆有巨獲,唯有我左路斬獲最少。若是不拿下長安城,沖一沖我左路的功勞。以後我們左路各軍在其他各軍面前就擡不起頭了。”
“對啊,将軍,不能猶豫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
跟随在吳漢身邊的斥候們眼裏還是有一些的,他們深知,此時此刻是拿下長安城的絕佳機會。
拿下了長安城,封侯拜相可能沒他們的份兒。
但是封個子、男還是不成問題的。
子、男的爵位雖然不高,但怎麽說也是爵位。
以後努努力,未必不能往伯、侯上升一升。
一旦升到了伯、侯上,他們不僅能光宗耀祖,他們的子子孫孫也能跟着他們享福。
這種機會他們不想錯過。
吳漢勒馬駐足,皺着眉頭道:“你們以爲我不想趁機兵進長安?我也想!可王匡和樊崇手裏的兵馬數量不小。
即便是經曆了連番大戰,并且疲憊不堪,依然非我們所能力敵的。”
一衆斥候正色道:“卑職等人願以死相搏!”
吳漢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其中一個斥候咬牙道:“将軍難道就甘心帶着兄弟們一輩子屈居于人下?!”
吳漢臉色一變,瞪着眼看向了對方。
對方不僅不慫,反而直直的盯着吳漢道:“将軍若是覺得自己和兄弟們皆不如人,那當卑職沒說。”
吳漢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
“傳令甲字營和乙字營兄弟,入夜以後,分别從長安城的東門和西門殺入。殺進城内以後,便在東城和西城放火,鬧出的動靜越大越好。
剩餘的各營兄弟和民夫,随我從南門殺入。”
一衆斥候齊齊一愣。
其中一個驚喜的道:“将軍要攻打長安城?!”
吳漢瞪了對方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們就差将我吳漢的名字寫在草人上,放在地上踩了,我不攻打長安城能行嗎?”
斥候們一臉尴尬。
吳漢喝道:“我告訴你們,我攻打長安城,不是爲了讓你們證明我吳漢不弱于人。我隻是想向陛下證明,我沒有愧對他的厚愛。”
斥候們瞬間笑嘻嘻的喊道:“卑職等人也是爲了向陛下證明,卑職等人沒有辜負陛下的厚愛。”
隻要吳漢領着他們打長安,吳漢說什麽就是什麽。
“還不去傳令?!”
吳漢喝斥。
斥候們猛點頭,策馬趕到了其他兵馬藏身的地方去傳令。
入夜的時候。
長安城内的戰火并沒有停歇,吳漢部下的兵馬踏着月色齊聚在了渭水邊上。
吳漢在河風吹拂中,緊了緊身上的甲胄,對身前的校尉們叮囑道:“甲字營和乙字營入城以後的主要任務就是殺人放火,盡可能的制造混亂。
要讓敵人覺得我們有千軍萬馬從城東和城西殺入。
如此我們才有取勝的機會。
一旦敵人被我們所惑,自亂了陣腳,你們立馬率衆向我靠攏,一起絞殺敵人。
切記,千萬不能擅自行動。”
幾個校尉一臉振奮的拱手道:“喏!”
吳漢又叮囑道:“一路上所遇到的敵人,除非丢下兵刃,跪地請降,不然不許留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