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禾治下的疆域擴充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魚禾最初定下的推行教化的方案根本跟不上。
目前,也隻有益州郡基本上魚禾最初定下的推行教化的方案,做到了一鄉一村一私塾,一縣十學社三學館的基礎教育。
其中私塾、學社,教授識字、蒙學文章、算學等基礎性的教育。
學館内才會學習高深的算學、經學、玄學、六藝等其他技藝。
而益州其他郡,目前也僅僅是完成了私塾的鋪設,學社、學館寥寥無幾。
交州各郡,大部分也處在鋪設私塾的階段。
唯有交趾三郡,因爲楊音和謝祿從徐州等地挖來了大批讀書人,所以已經完成了三級學社的鋪設。
甚至還有進階版的學宮存在。
荊州四郡目前還處在鋪設私塾的地步。
揚州如今一切還都是空白。
魚禾如今還不放心任用孔放舉薦的人,所以暫時将他們發配到了荊州四郡和揚州各郡去鋪設私塾、學社、學館。
這種在教育事業上開荒的事情,極其考驗人。
待到他們将魚禾想要的私塾、學社、學館弄好了,魚禾也就能看清楚他們是什麽樣子的人了,也就能放心用他們了。
至于私塾、學社、學館,以後肯定不能交給他們。
魚禾可不希望在他治下,儒學一家獨大。
“你要是不用他們,你以後就要天天待在此處處理政務了……”
陰麗華替魚禾擔憂。
魚禾燦爛的一笑,“熬過這兩三年就好了。”
陰麗華瞥了魚禾一眼,埋怨道:“你處理起政務,連飯也顧不上吃,你能熬多久?”
魚禾愣了一下,剛想認錯。
就聽陰麗華又道:“要不,你找三四個人,充任你的内侍,将你要處理的奏疏分一個輕重緩急。
你每日先處理重要的奏疏,或者緊急的政務。
剩下的政務閑暇時候再處理?
亦或者交給馮相國處理?”
魚禾又是一愣,點着頭道:“有點道理,回頭我試試……”
陰麗華見魚禾采納了自己的建議,願意減負,心裏的擔憂少了不少。
布菜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待到魚禾吃飽喝足以後,陰麗華突然想起了什麽,道:“對了,冀州境内四海貨鋪的人此前傳話,說賈複從他們手裏拿走了近一萬石的糧食。”
魚禾擦了擦嘴,狐疑的道:“賈複一行不到百人,所過之處的四海貨鋪會爲他們準備好所需的糧草。他要那麽糧食做什麽?”
陰麗華道:“賈複沒說,底下的人也不好問。我覺得裏面可能有蹊跷,所以告訴你一聲。”
魚禾沉吟着道:“能有什麽恰巧?”
陰麗華沉默了一下,道:“冀州的叛亂雖然被五校和銅馬平定了。但冀州百萬賊在冀州爲禍數載。冀州的百姓早就變得窮苦不堪。
依照冀州四海貨鋪的總管事說。
一萬石糧食,足夠在冀州招攬近五千的青壯。”
魚禾眉頭一挑,驚愕道:“你是說賈複私自在冀州募兵?”
陰麗華緩緩搖頭,“此事我不敢斷言,底下人也沒有彙報。你要是想知道賈複到底在冀州幹什麽,還得問四海镖行的人。”
魚禾微微皺了皺眉頭。
陰麗華雖然說不敢斷言,但也八九不離十。
畢竟,賈複在冀州那個缺衣少食的地方,從四海貨鋪調集糧食,除了招兵買馬外,魚禾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目的。
賈複總不可能看冀州百姓貧苦,所以拿那些糧食去做慈善吧?
就算是做慈善,也不可能什麽都得不到。
依照魚禾自己的經曆,以及在亂世中的見聞。
食不果腹的百姓,一旦碰見了能給他們糧食的人,八成會将兒女托付出去,九成會拖家帶口跟着給他們糧食的人。
面子、尊嚴、自由什麽的,他們都不在乎。
誰能讓他們活下去,誰能讓他們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他們就會死死的跟着對方。
“你讓四海貨鋪的人盯着點,看看賈複回頭還會不會要糧食。若是還要,及時告知給我。我也會派人給四海镖行的人傳話,讓他們看看賈複在做什麽。”
魚禾沉吟着道。
陰麗華緩緩點了一下頭。
魚禾似乎想起了什麽,瞥向陰麗華,無奈的道:“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小子不能放出去,一旦放出去了肯定不安分。你現在信了吧?”
陰麗華哭笑不得的道:“我也是怕你将一頭猛虎圈養的失去野性。”
魚禾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雖然埋怨陰麗華,但不得不承認陰麗華是對的。
他招攬賈複,就是爲了重用賈複。
若是将賈複養廢了,那他招攬賈複的目的豈不是白費了。
魚禾長歎一聲道:“這小子還真是不安分,也不知道在後面搞什麽鬼。”
魚禾自尊心作祟,不好舍下面皮跟陰麗華道歉,隻能轉移話題。
陰麗華見此,哭笑不得。
魚禾陪着陰麗華溫存了一會兒,在魚娘趕到之前,放陰麗華離開了。
待到陰麗華離開沒多久,魚娘帶着她的爪牙們就出現了。
魚禾一臉無語的看着魚娘在書房内巡視了一圈,揚長而去。
魚禾在魚娘走後,招呼了一聲。
“巴山?!”
巴山憨頭憨鬧的出現在魚禾面前。
瞧着巴山嘴邊上還帶着一層油,魚禾一臉無語,“又去偷吃了?”
巴山撓着頭,憨笑着道:“俺沒……”
魚禾白了巴山一眼。
偷吃不擦嘴,還說沒吃?
“你去四海镖行傳話,讓四海镖行的人看看賈複在冀州到底在做什麽?”
“喏!”
巴山恭恭敬敬的向魚禾一禮,出去傳話。
巴山走了沒多久,馮英再次出現在了魚禾的眼前。
魚禾瞧着匆匆趕到自己書房的馮英,疑問道:“我早上交代給你的差事,你有疑惑?”
馮英躬身一禮,搖頭道:“臣再次入宮,跟早上的差事無關。臣是聽說主公要擇士,所以特地入宮一問。”
魚禾愣了一下,“楊音已經開始向揚州各處散布消息了嗎?速度倒是夠快的。”
馮英忙道:“此事非同小可,主公應當跟群臣商議以後,再做定奪也不遲。”
魚禾看着馮英,道:“你是怪罪我沒有知會你?”
馮英苦笑着道:“臣不敢。臣隻是覺得此事關系重大,需要上一處一個穩妥的擇士法子。”
簡而言之,就是跟群臣一起商議,定下一個選官标準,以後會延用這套标準。
魚禾語重心長的道:“如今天下未定,我選士也隻是爲了彌補麾下官吏不足,并不是要定下選士的法令。
以後我也許會沿用大漢選仕的法令,也許會用大新的,也許會用新的法令……”
馮英聽到這話瞬間明白了魚禾的意思。
魚禾現在擇士,隻是應急,并不是定下選士法令。
馮英若有所思的道:“即使如此,那臣明白了。隻是擇士事關重大,還望主公早日定下相關法令。”
魚禾點點頭,沒有說話。
馮英躬身道:“臣會全力扶持楊音,盡快辦妥此事。”
魚禾道:“不隻是楊音,王堂等人那邊,你也要給他們傳話。我們既然要擇士,就必須照顧到所有人,而不是隻在揚州擇士。
原本我準備明日再跟你交代此事,不過你既然今日到了,那我便交代給你。”
“喏~”
馮英應允了一聲。
二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馮英離開了書房去辦差了。
往後一段日子,關于魚禾選士的事情,瞬間在魚禾治下各地傳開。
得到消息以後,有人歡喜有人憂。
歡喜的是那些個官宦人家的子弟。
他們覺得魚禾定下的選士标準,極其偏向他們。
那些家中沒有官吏的人,隻能一輩子仰望他們。
憂愁的是那些明明有才,也有心爲魚禾所用,但家中卻沒有官宦的。
還有一些機靈的,家中雖然沒有官宦,但卻有些許浮财,然後他們就互相奔走着開始找門路。
一些人甚至找到了魚父、魚娘等人的頭上。
魚娘是一個一心爲魚禾着想的人。
對于身邊那些找她讨人情的女婢,全部發配出了周王宮,誰講清也沒有。
魚父就不一樣了。
一些此前在他手底下厮混的人,帶着子侄找到了他,他又不好拒絕,就一并應承了下來。
然後罕見的給魚禾露了一絲笑臉,找魚禾讨了幾個名額。
魚禾對此沒有在意,滿口答應了下來。
幾個名額而已,他不在乎。
若是名額能幫他解決一些麻煩,他不介意多給幾個。
反正最後負責考校的人是他。
他不點頭,縱然别人拿到了名額,也不可能出仕。
對于那些走關系走後門的,他肯定要‘着重’對待。
一晃又過去了一個月,各地的名額已有所屬,需要魚禾考校的名單也一并送到了魚禾手上。
他們中間大部分人已經到了金陵,如今靜等者魚禾開考。
不過魚禾卻無心考校他們,因爲冀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賈複那個小家夥真的在冀州招兵買馬了。
人數之巨,超乎了魚禾的想象。
賈複似乎知道此事瞞不過魚禾,還特地給魚禾‘寄’了一份自辯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