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和王鳳想空手套白狼。
又或者說是想借助他威脅公孫述和劉秀、劉伯升。
王匡和王鳳說是請他調兵入南陽馳援,但他真要是調兵趕到了南陽,王匡和王鳳絕對不會允許他的兵馬進去。
王匡和王鳳就是想借助他的威勢,吓一吓公孫述和劉秀和劉伯升,隐晦的告訴他們,他們要是不幫忙對付朝廷的兵馬,那綠林軍完了,他們也别想好過。
以魚禾的實力,真要是踩着綠林軍的骸骨在南陽郡站住腳,那魚禾北上的門戶就徹底被打開了。
在入主關中以前,勢必要掃清兩翼的公孫述和劉伯升、劉秀兄弟。
而公孫述和劉伯升、劉秀兄弟的實力,根本沒辦法跟魚禾比。
所以有很大的機率會落敗。
公孫述、劉伯升、劉秀三人中,但凡有一個人想争一争天下,都得出手幫助綠林抵擋朝廷的征伐,避免魚禾的兵馬出現在江北。
可以說王匡和王鳳的算盤打的很響,但魚禾豈能讓他們如意?
魚禾笑着譏諷道:“你們首領話說的可真好聽,他不提前給我好處,我幫你們擊潰了朝廷的兵馬以後,他若是反悔,我找誰說理去?”
朱鲔正色道:“屆時整個綠林上下皆會以殿下馬首是瞻,殿下何須找人說理?”
魚禾淡然道:“話是這麽說,可你們家首領這個人,我信不過。此前他夥同劉歆,派遣了劉郎和劉良兩個人,戲耍于我,事後也沒給我一個交代。
如今求我救命,你覺得我會答應?”
朱鲔一臉尴尬。
此事确實是王匡和王鳳理虧。
王匡和王鳳原想着借着劉良激怒魚禾,讓魚禾跟劉伯升、劉秀鬥起來,幫他們鏟除兩個心腹大患。
卻沒料到魚禾看穿的他們的心思,非但沒讓他們如願,反而還劉良威脅了一把劉伯升和劉秀,還順勢将他們的謀劃揭露了出去。
以至于劉伯升和劉秀反水,叛出綠林,還帶走了一大幫子綠林中的能人。
王匡和王鳳也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無論他們損失有多大,在魚禾面前,此事就是他們不對,是他們理虧。
“殿下想要一個什麽樣的交代?”
朱鲔深知,不将此事解決了,借兵馳援的事情就沒辦法談,所以他沉聲問魚禾。
魚禾淡淡的道:“要王匡和王鳳的腦袋給我洩憤,你們怕是不願意給。那就讓你們麾下的兵馬退出南郡,讓我的兵馬徹底掌控南郡。
然後,我會讓駐守南郡的兵馬去馳援南陽郡。”
朱鲔一臉愕然。
放開南郡,任由魚禾侵占,那跟讓魚禾率軍進南陽郡有何區别?
魚禾早就脫離了爲一城一地得失斤斤計較的層次。
他已經進階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對魚禾而言,拿下南郡,或者拿下南陽郡,效果是一樣的。
都能成爲魚禾北上的門戶。
讓魚禾長驅直入的殺入關中,輻射四方。
魚禾占據了半個南郡,已經讓王匡、王鳳、公孫述等人寝食難安了,再将剩下的半個南郡給魚禾,那王匡、王鳳、公孫述等人還玩什麽?
直接跪倒魚禾膝下請封得了。
若是跪的乖巧一些,興許魚禾一高興,還能給封一個大官大爵。
朱鲔臉色難看的道:“殿下……能否……換一個條件?”
魚禾好笑的道:“你覺得除了南郡和南陽郡外,你們綠林軍還有什麽值得我圖謀的?”
朱鲔一臉尴尬。
一旁的申屠建亦是如此。
綠林軍手裏除了南郡和南陽郡外,還真沒有什麽值得魚禾看得上的。
論錢财,别說是綠林軍了,整個天下就沒有比魚禾更富的。
論糧食,别說綠林軍了,整個天下也隻有魚禾一個人不缺糧。
論兵馬?
綠林軍還處在通過戰争篩選精英的層次,有時候人手不夠了,還會挾裹一些百姓去充人數。
而魚禾這邊,早早就脫離了通過戰争篩選精英的層次,已經進入到了優中選優,在青壯中抽青壯的地步。
至于軍備,更不用多說。
魚禾已經隐隐成爲大新第一軍備販賣商了,他手下兵馬的軍備能差?
朱鲔尴尬了許久,突然想到一個茬,立馬道:“聽聞殿下喜歡招攬賢才,我綠林軍中可有殿下喜歡的賢才?若是有,我們願意将其獻出,以平殿下的怒火。”
魚禾一愣,還能這麽操作?!
綠林軍已經混到了出賣隊友的地步上了嗎?
那綠林軍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你出賣隊友,隊友還不得瘋狂背刺?!
魚禾沉吟着道:“我确實有這麽個喜好……”
魚禾遲疑了一下,又道:“隻是你們綠林軍中,并沒有我所需的賢才。”
以前有,但全被劉伯升和劉秀兄弟給帶走了。
剩下的不是喜歡背刺的狠人,就是心懷叵測的二五仔。
這些人魚禾可不想要。
朱鲔有點傻眼,賈複那種少年郎,铫期、馮異那種小官小吏,魚禾都能看上。
綠林中一群統萬人的将校,魚禾居然一個能看上的也沒有?
不可能吧?
其實魚禾也不是一個能看上的都沒有。
若是非要讓他在如今的綠林中選一個人招攬的話,那麽必然是眼前的朱鲔。
可朱鲔能代表王匡和王鳳跟他談話,明顯是王匡和王鳳信任的人。
朱鲔又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在王匡和王鳳沒有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的時候,朱鲔不可能被他招攬。
所以這個人有也等于沒有。
申屠建聽到魚禾的話,顧不得朱鲔,急忙道:“我綠林中賢才無數,無一人能入殿下的眼嗎?”
魚禾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申屠建這厮就差将‘我想被招攬’這幾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可魚禾對他沒有興趣。
朱鲔惡狠狠的瞪了申屠建一眼,申屠建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錯話了,尴尬的垂下來頭。
朱鲔深吸一口氣,對魚禾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隻能回去禀明我家首領,讓我家首領再做定奪。”
魚禾點了點頭,提醒道:“回去以後記得告訴你們家首領,讓他别謊稱已經從我這裏借到了兵馬,然後去哄騙劉伯升、劉秀和公孫述。
不然,我不介意領兵十萬,去南陽郡幫朝廷一把。”
朱鲔臉上的神情一僵,一臉愕然的看向魚禾。
他沒料到,他們家首領的謀劃,會被魚禾輕而易舉的看穿。
他更沒料到,魚禾不僅看穿了他們家首領的謀劃,還将他們家首領準備的後手也一并看穿。
他們家首領确實有這個打算。
他們此次若是請求魚禾馳援不成,就會打着魚禾已經答應馳援他們的幌子,去哄騙公孫述和劉秀、劉伯升兄弟率軍馳援。
他們也不怕公孫述和劉伯升派人找魚禾求證。
因爲等到公孫述和劉伯升得到消息,派人趕到石頭城,再從石頭城返回,南陽郡的戰事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到時候,公孫述和劉伯升就算是拆穿了他們的謊言,又能拿他們怎麽樣?
大家一同抵禦了朝廷的征伐,都是人困馬乏的狀态,内讧起來,誰也讨不到好。
隻可惜,這點兒心思,根本瞞不過魚禾。
朱鲔臉上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殿下說笑了。未經殿下許可,我們家首領怎麽敢打着殿下的旗号行事。”
魚禾呵呵一笑,沒有多言。
敢不敢,朱鲔心裏清楚。
王匡和王鳳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如今有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隻要能活下去,他們什麽都敢幹。
換做是魚禾的話,魚禾會做的比他們還過分。
“告……告辭……”
朱鲔看出了魚禾不信,他起身向魚禾一禮,一臉尴尬的退出正堂。
申屠建一步三回頭的跟着朱鲔離開了正堂。
任光在二人離開以後,忍不住開口,“主公,那申屠建似乎有投靠主公之意,主公爲何裝作視而不見?”
魚禾淡淡的道:“綠林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種人無才又無德,無忠又無義,我要他做什麽?”
才德忠義裏面,申屠建但凡是占據任何一點,魚禾也會招攬他。
但一點都不占,魚禾要他做什麽?
任光沉吟着道:“此人無忠無義,臣倒是看到了,但是才德如何,臣并沒有發覺,主公是如何看出來的?”
魚禾沉吟了一下,坦言道:“綠林中人員參雜,良莠不齊。但隻要有一點突出的,皆會被委以重任。
像是張昂,雖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其爲人機敏,心有謀略。
所以王匡和王鳳任他爲綠林軍三将軍。
像是申屠建這種,不燒殺搶掠,亦不作惡的人,卻沒有得到王匡和王鳳的重用,他不是無才無德,是什麽?”
王匡和王鳳能在京畿重地的邊緣混迹這麽多年,還沒有被滅,顯然不是棒槌。
既然不是棒槌,那怎麽可能放着一個不作惡的才德兼備的人才不用,跑去任用張昂那個無惡不作的家夥呢?
他們難道不知道重用一個無惡不作的家夥,對一支起義軍的影響有多大?
他們顯然知道。
即使如此,他們情願用張昂那個惡人,也不願意用申屠建這個良人。
可見申屠建的才德得一般到什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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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