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禾若有所思的點着頭,“看來荊州已經徹底淪爲了盜匪橫行之地。我們拿下了荊州以後,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去剿匪啊。”
相魁忍不住道:“其實荊州的盜匪裏面,有很多人是迫不得已才落草爲寇的。我們入了荊州,當以招撫爲主,殺伐爲次。”
劉俊贊同的道:“一些還算純良的人,可以編入軍中,充作兵卒。也許我們拿下大半個荊州的時候,手底下會多出幾萬将士,幫我們一起抵禦荊州牧的攻伐。”
魚禾笑着道:“自然得招撫,我們要荊州的地,也要荊州的人。我們不能費盡心思,最後隻拿回一片千裏無人煙的荒地嘛。”
大帳中的将校們聽到魚禾這話,齊齊笑了。
魚禾沒什麽架子,他們跟魚禾相處起來倒也輕松。
魚禾笑呵呵的道:“據南陽郡四海镖行的人彙報,荊州牧率軍進入到南陽郡以後,跟綠林軍小戰了三場。
第一場赢了,後面兩場皆敗。”
劉俊愣了一下,“綠林軍的實力這麽強嗎?”
魚禾搖頭笑道:“不是綠林軍的實力強,是綠林軍的兵馬比荊州的兵馬更得民心。綠林軍的人在搶了豪強錢糧以後,會将其中一部分分發給窮苦百姓,借此宣揚自己的仁義,吸納百姓當中的青壯,賺取百姓的民心。
如今南陽郡的百姓,都将綠林軍的兵馬稱之爲綠林好漢。
反觀荊州的兵馬,隻知道一個勁的催促各地衙門、豪強拿出錢糧,充作軍中的糧饷。一些惡毒的将校,還會縱容手下的兵馬欺壓百姓。
南陽郡的百姓們如今戲稱荊州的兵馬爲匪軍。”
相魁苦笑了一聲,道:“鬧了半天,不是綠林軍太強,而是荊州的兵馬太會禍禍了……”
魚禾點着頭道:“不僅如此,在接連兩次敗給綠林軍以後,荊州兵馬中的一些将校,已經放棄了征讨綠林軍,改爲在南陽郡各地搜刮錢糧。
綠林軍四面出擊,在幫百姓們應對荊州兵馬的禍禍。
如今在南陽郡,荊州的兵馬更像是賊,綠林軍更像是官。”
劉俊和相魁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有校尉忍不住道:“荊州牧就不管嗎?”
魚禾笑道:“一些将校有繡衣執法撐腰,荊州牧管了,也沒什麽作用。荊州牧如今在奏請朝廷,請朝廷給他便宜行事之權。
南陽郡臨近京畿重地,南陽郡的義軍坐大,會威脅到京畿重地。
所以我猜測,朝廷應該會給荊州牧便宜行事之權。
荊州牧拿到了便宜行事之權,應該會快速的清理軍中的毒瘤。
等到他将軍中的毒瘤清理的差不多的時候,就是他跟綠林軍生死大戰的時候。”
校尉恍然大悟。
魚禾繼續道:“在荊州兵馬和綠林軍陷入生死大戰之前,我們還得等。”
大帳中的将校齊齊點頭。
他們攻打荊州,本就是火中取栗。
在荊州兵馬和綠林軍陷入苦戰之前,他們不宜出擊。
魚禾又道:“不過我們也不能幹坐着。我們除了派遣探子打探荊州的消息外,還可以派遣将士們僞裝成盜匪,進入荊州,貫通伏牛山通往荊州幾處要地的道路。
等到荊州兵馬和綠林軍陷入到苦戰當中的時候,我們就能長驅直入,用最短的時間,殺到江水邊上,封死荊州牧的退路。”
劉俊、相魁等人思量了一會兒,紛紛點頭。
“此事可行。”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将士端着一些簡單的飯食入了大帳。
将士們将飯食放在案幾上,躬身一禮,退出了大帳。
魚禾笑着道:“正事差不多說完了,我們吃飯吧。”
衆人紛紛點頭附和。
魚禾低頭瞧了一眼案幾上的飯食,有些驚訝的道:“吆,夥食不錯啊?”
案幾上是一碗粥,一小盤肉,還有一小盞綠菜。
雖說西南四季如春,可在正月裏,能吃上綠菜,也不容易。
劉俊笑着道:“肉是相副将帶人去山林裏打的,綠菜是卑職吩咐火頭營的将士們去外面挑的。卑職雖然帶了不少糧草,但卑職不知道在此處待多久,也不知道随後殺進荊州的時候,益州郡的兄弟們能不能供應上我們的糧草。
所以得省着點吃。”
劉俊倒不是在跟魚禾叫苦,而是實話實說。
勤儉節約的人,在面對變故的時候,總是會活的比别人從容。
魚禾點頭贊許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才能應對一切變數。不錯,不錯……”
魚禾看向劉俊,疑問道:“将士們都有肉吃,都有野菜吃吧?”
劉俊和相魁對視一眼,一起哈哈大笑。
“管飽!”
魚禾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魚禾很欣賞劉俊和相魁這種做法,但還是提醒道:“記得叮囑火頭營的人,山裏的野味,一定要煮透了才能讓将士們食用。
地裏的野菜,隻能找相熟的挑。
不認識的就不要動。”
在食物安全方面,魚禾很重視。
西南的原始密林,多毒物。
稍有不慎,一顆小小的蘑菇,就能要了營地裏所有人的命。
劉俊和相魁知道,魚禾在醫食方面是大家,魚禾創出的炒菜、創出的治療瘴氣、治療發熱等等法子,如今已經開始在西南廣爲流傳。
魚禾的叮囑,他們自然會重視。
“卑職一定會盯着,不讓他們動不認識的東西。”
“卑職會派人看着他們,讓他們把肉煮透。”
劉俊和相魁一起出聲,向魚禾承諾。
魚禾滿意的點點頭,招呼着大帳内的人吃了起來。
火頭營的将士們做的飯,并不難吃。
在食材、調料供應充足,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火頭營的将士們都能做出一兩道美味。
唯有在急行軍或者食材和調料不充足的情況下,火頭營的将士們才會草草做飯,胡亂應對,做出的東西隻能充饑,沒啥好味道。
吃飽喝足以後,魚禾又陪着将校們聊了好一會兒,入夜以後,又跟着将校們在營地裏巡視了一圈,陪着那些圍着篝火取暖的将士和民夫們閑聊了一個多時辰,才回到魚蒙等人爲他搭建的帳篷睡下。
次日一大早,魚禾就被一陣争吵聲吵醒。
穿上衣服,出了帳篷一問,才知道。
幾個民夫中的管事,天麻麻亮,就帶着民夫們出了大營,去深山裏狩獵。
在付出了幾條斷手斷腳後,他們扛着一條碗口粗的白蟒回到了大營。
說是魚禾這種好主公,就該吃着東西。
魚禾隻是在昨晚跟他們閑聊了一會兒,問了問他們家裏的情況,問了問他們跟着大軍長途跋涉,衣食住行可還習慣等。
他們就跑出去幫魚禾抓白蟒當早餐了。
據說還順手抓了一個黑白皮毛的小蠢熊,皮都已經拔了,說是要給魚禾做一定帽子。
魚禾想救都來不及救。
看着民夫們中間一些人耷拉着手腳,一個勁的沖自己傻笑。
魚禾不知道是該誇他們淳樸,還是罵他們憨。
很多人可能覺得他們很傻,很多人也不理解他們的做法。
可魚禾清楚,他們就是這樣。
隻要他們覺得你待他們好,他們就掏心掏肺的對待你。
若是有一天,軍中糧草不濟,他們或許會跑出去啃樹皮、吃野草,然後告訴你,樹皮和野草比糧食好吃,比糧食更能填飽肚子。
這也是許多仁人志士,縱百死,也要爲他們創造一個太平盛世的原因。
魚禾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收下了他們獻上的白蟒和小蠢熊帽子,并且誇贊了他們一番。
過兩日,魚禾就讓劉俊以附近有敵人出沒,爲了避免暴露的理由,封了大營。
除了斥候外,其他人無令不得擅自離開大營。
魚禾在伏牛山腳下一住就是多日。
交州的占英和占娥兩姐妹,率領着日南郡和九真郡的義軍,在交趾郡跟鄧讓打出了真火。
雙方每日交手三四次,每一次都會拼盡全力的去厮殺。
交州兵馬憑借自身的韌性,擋住了占英姊妹一次又一次的攻伐。
占英姐妹,憑借着不怕死的精神,生生從鄧讓身上咬下好幾塊肉。
二月初二,占英姊妹答應了接受魚禾的資助,莊喬派遣了兩營兵馬,将糧食、兵甲等物,從南越境内運送到了占英姊妹手裏。
占英姊妹承諾,她們不白拿魚禾的東西,以後魚禾有需要的話,她們占人敢死軍,願意爲魚禾一戰。
占英姊妹拿到了魚禾的資助,武裝了手底下的義軍,勢力大漲。
一日之内,連破交趾兩城。
鄧讓被迫退守交趾郡治赢陵城。
交趾山裏的蠻人,見一直欺壓他們的強人鄧讓被占英姊妹給擊敗了兩次,也跟着反了。
數萬蠻人加入到了反鄧讓的浪潮當中。
鄧讓不得不調集交趾境内所有兵力,固守赢陵城。
都夢城的亡承,在得知交趾山裏的蠻人也反了以後,擡起他那比别人胖了兩圈的手,揮向交州。
以王奮爲首,魚父爲副的七萬兵馬,浩浩蕩蕩的殺進了交州。
兩日半,突襲一百多裏地,殺到了象郡。
象郡太守一日三驚,一個勁的給鄧讓寫信,讓鄧讓率軍回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