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呂嵩和魚蒙出了偏堂,傳令的去傳令,傳信的去傳信。
以往,這種事情魚禾隻會交給他們其中一個人去做。
但随着手裏的權力不斷變大,手下的人手不斷的增多,魚禾也細化起了他們各自的指責。
呂嵩是探子,探子就是負責傳信的。
魚蒙是侍衛首領,也是傳令的人,那他就隻負責傳令。
呂嵩和魚蒙一走,魚禾看向陰麗華,笑着道:“我們馬上就要跟交州開戰了,一應的錢糧,你可得給我盯緊了,千萬不能出現短缺。”
陰麗華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主公動動嘴,屬下可得跑斷腿啊。”
魚禾感慨道:“能者多勞嘛。”
陰麗華橫了魚禾一眼。
魚禾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體恤她。
認識魚禾的人都以爲,魚禾智慧過人,無所不能。
但她跟魚禾相處了久了,才發現,魚禾并非無所不能。
魚禾開創了不少财路,像是四海镖行、四海貨鋪、四海果酒、四海蔗糖、四海椰油等等,如今已經逐漸在天下通行。
特别是四海蔗糖和四海椰油,在随着四海镖行的路子銷售出去以後,每日可以說是日進鬥金。
但魚禾卻不擅長管理這些财路,以至于各項生意之間經常會出現摩擦。
一些财務上的瑣碎,魚禾也不擅長處理。
她給魚禾的評價就是,魚禾是一個善于賺錢,卻不善于管錢和理财的人。
她在出任了太守府長史以後,将管錢和理财方面的事情,全部承擔了下來。
如今她不僅要管太守府的錢财,還要管魚禾手裏的各項生意、各大作坊,甚至軍中的物資供應、市面上的物價調整、各縣倉庫的存糧出糧、各縣商業上的稅收和調整等等。
可以說,她名義上是太守府長史,實際上已經成爲了整個魚氏王朝的大管家、大司農。
魚禾動動嘴,說要出征,說要用錢糧。
她在後面需要調動各地的存糧、存布等等補給,還要盯緊各大作坊的産出,還要盯着各地商家,避免他們在戰争期間哄擡物價,還要随時注意軍中的某一項物資的短缺,想盡辦法給予補充。
她需要做的很多。
魚禾也沒給她配備什麽副手,使吏。
這其中大部分工作,都需要她去完成。
她也清楚,并不是魚禾不願意給她配備副手,而是沒人手可以配備。
而是各郡各縣有才能的,又願意幫魚禾做事的,并沒有多少。
滿足了各郡各縣最基礎的需求以後,還差不少。
魚禾自己手下也就她一個長史,其他的屬官一概沒有。
“要不,将你帶到滇池縣的一些人手,調遣到你手下?”
魚禾也知道陰麗華辛苦。
但是他也沒辦法幫陰麗華分擔。
他是個凡人,不是神。
他占着先知先覺的條件,在大戰略、大計劃上,能指明方向。
但是在一些需要專業知識的工作方面,他做不到盡善盡美。
先進的知識能給人占據一些先機和先知先覺的條件,但是不能讓人做到無所不能。
就像是做生意、理财一樣,不是你看兩本書,懂一些做生意和理财的知識,你就會做生意,就會理财。
不然後世的人,早就人人完成一個小目标了。
陰麗華聽到魚禾的話,先是一愣,然後一臉遲疑,“屬下幾個女婢,倒是可以調遣到太守府,其他人的話,就算了吧。”
陰麗華很懂分寸。
她不能将魚氏王朝的國庫變成陰氏私庫,也不能将魚氏王朝的各項生意變成陰氏的各項生意。
所以她不能将她手底下的那些陰氏管事調遣到太守府。
幾個女婢的話,倒是無傷大雅。
魚禾猜倒了陰麗華的心思,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笑着點了點頭,“那就按你說的辦。”
“嗯!”
陰麗華笑着點了一下頭。
随後魚禾和陰麗華就忙起了動兵期間所要準備的一切事由。
兩日後。
劉俊、阿依布、魚父率軍回到了滇池,大軍駐紮到了城外的臨時大營。
張武也跟着一并回來了。
魚父将大軍甩到了城外的臨時大營以後,就獨自返回了魚氏别院。
劉俊和張武則趕到了太守府,面前魚禾。
太守府後院。
魚禾特地準備了一桌酒菜,給劉俊、阿依布、張武接風洗塵。
劉俊三人向魚禾施禮以後,魚禾請他們坐下。
坐定以後。
魚禾看着劉俊、阿依布,笑着道:“一載不見,瘦了,也黑了。”
劉俊爽朗的笑道:“張将軍和相副将在飛龍澗一戰成名,卑職和他們同爲左右虎贲衛的将軍,自然不能輸給他們。卑職整日裏率領着兵馬操練,自然得瘦,得黑。”
魚禾輕笑着道:“你的功勞,可一點兒也不比他們小。”
魚禾說的是實話。
張休和相魁雖然名氣比劉俊大,戰事也比劉俊打的慘烈。
但論功的話,劉俊的功勞比他們大。
張休和相魁在飛龍澗,是輔助作戰。
劉俊在律高卻是獨當一面。
張休和相魁,有王奮、陰識、馬援、魚父、莊喬等一衆厲害人物幫忙分擔壓力。
但劉俊在律高,就是一個人在對敵,沒有厲害的幫手。
阿依布是個憨貨,三山也沒有太大能耐。
劉俊能守住律高,擋住号稱西南第一軍的占人敢死軍,并且最後完成了反攻,足可見他付出了多少。
劉俊并沒有因爲魚禾的誇贊而沾沾自喜,反而謙遜的道:“至少卑職手底下的人面對強敵的時候,做不到撕殺到最後一人。”
張休、相魁手底下的虎贲衛,大部分是漢人。
服從性強,韌性也強。
劉俊手底下有不少夜郎人和滇人,雖然敢打敢拼,但是服從性和韌性比漢人還差了那麽一點。
在跟占人對敵的時候,遇到了一場苦戰,七八個滇人耐不住,跑了。
劉俊爲此,好長時間沒跟相魁通信,生怕相魁數落他。
魚禾欣慰的道:“慢慢來,我們正在逐漸壯大,以後手底下的青壯會越來越多,你可以盡情挑選你想要的悍卒。”
劉俊鄭重的點頭,笑着道:“到時候少不了讓相副将去四處搶人。”
相魁在兵法謀略上比劉俊弱,在兵法謀略和膽識上面也不如張休。
但是相魁看人的眼光很毒,跟手下相處的方式也很獨到。
以至于手底下的人都心甘情願的願意跟着相魁負死。
這一點張休和劉俊就做不到。
所以讓相魁去選兵,帶兵,絕對能幫他帶出精兵悍将。
魚禾哈哈笑了起來,阿依布、張武也跟着笑了起來。
隻是阿依布笑的有點拘束。
在一次又一次的戰事中,阿依布終于認識到了他和魚禾手底下所有将校的差距。
他也明白了,他當初之所以能出任一營營正,存粹是魚禾在扶他,而不是他真有充任營正的能耐。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在魚禾面前低調了許多。
“阿依布,跟着劉俊出生入死可還習慣?”
阿依布是當初魚禾扶起的标杆,雖然這個标杆已經逐漸的失去了作用,但魚禾也不會冷落他。
阿依布局促的道:“屬下都習慣,都習慣……”
魚禾點着頭笑道:“那就好,有什麽不适就跟我說,我會幫你處理。”
阿依布趕忙施禮,“多謝主公。”
魚禾點點頭,看向張武,“西山軍和東山軍已經成軍,以後你就可以全心全意做你的益州郡都尉了。”
張武鄭重的抱拳,“卑職定然不會辜負主公的期望。”
魚禾再次點點頭,請三個人喝了一杯酒,說了幾句閑話,面色微微一正,“此次我召你們回來,所爲何事,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吧?”
劉俊、阿依布、張武皆面色一肅,齊齊點頭。
劉俊隐隐有些激動的道:“主公要征讨交州!”
魚禾先後拿下兩郡半,如今又開始謀劃一州了,劉俊自然激動。
魚禾的治下的疆土越大,他跟着魚禾的前途越大。
阿依布和張武隐隐也有些振奮。
魚禾坦言道:“不錯,征讨交州。如今交州内部,占人造反,已經在日南郡和九真郡掀起了軒然大波。
交州牧鄧讓此前應對荊州的攻伐,損失了不少兵将,如今還沒有恢複元氣。
遇到了占人造反,恐怕要抽出不少兵馬去征讨。
到時候象郡以東,就會十分空虛。
我們剛好可以趁虛而入。
我會出一萬精兵,莊氏和亡氏應該會各出兩萬精兵。
我準備以王奮爲主将,我阿耶爲副将。
拿下象郡以後,分兩路征讨交州。”
阿依布和張武聽完魚禾一席話,若有所思。
劉俊卻聽出了一點不對味,他疑問道:“主公準備将我們左虎贲衛安置在何處?”
劉俊仔細品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魚禾将左虎贲衛派遣到交州戰場上。
魚父手底下的西山軍剛好一萬人,如今正是借着戰事磨砺軍心的時候,不可能分割。
所以魚禾口中的他出一萬精兵,隻能是西山軍。
魚禾盯着劉俊,鄭重的道:“你在荊州、交州、句町國三地的交界處守着。”
劉俊一愣,不明白魚禾的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