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禾尚不知道他的便宜娘和便宜弟弟妹妹已經快要到平夷了。
出了魚宅以後,魚禾立馬趕到了縣衙。
縣衙裏。
陰識、張武、呂嵩、劉川、農縣宰、漕少遊、彭三、相魁、劉俊、阿依布等幾個人都在。
魚禾步入正堂,在衆人相迎下,坐在了正堂内的首位上。
陰識一行皆站在階下。
魚禾寒暄了幾句,直入正題,“此去滇國,所謀甚大,所以我需要帶着虎營和狼營的将士,豹營的人留守平夷。
此去少則半載,多則一載。
在此期間,四海镖行的事情由張武全權處置,平夷上下的政務由農縣宰處置,四海貨鋪和四海客棧的一切,由劉川和任方二人共同處置。
卧鹿嶺的兵營和縣衙的校場,由陰識和阿依布共同掌管。
遇事不決,可以幾個人湊在一起,一起商議。
商議不出答案,可以去請教我阿耶。
我阿耶還不能決斷的話,就讓呂嵩的人帶信給我。”
陰識等人早就得到過魚禾的吩咐,所以并沒有什麽異議,他們齊聲應允了一聲。
魚禾繼續道:“我走以後,有三樁事情你們必須重視。其一,招募将士的事宜。我走以後,虎贲軍就隻剩下了豹營。豹營的八百一十個将士,應對平夷的一些瑣事沒問題,但是遇到大麻煩,還是不夠。
所以需要多招募一些将士,充實軍營。
虎贲軍已經初見成效,随後隻要經曆過大戰磨練,便能真正自成一軍。
随後招募的将士,可以另編新軍,由虎贲軍豹營的将士率領,入山剿滅不臣,以此磨練。”
陰識和阿依布一起拱手。
“喏……”
魚禾提醒道:“要不拘一格降人才,發現了有領兵才能的人,官職、錢财,不能吝啬。我們壯大的很快,自己培養人才太慢,所以要廣納英才。
你們不要怕他們入了軍營以後,會搶你們的飯碗。
你們是最早跟随我們父子的人,也是我們父子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們父子不會苛待你們。”
阿依布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陰識笑着道:“主公說笑了,若是真有能人,陰某一定不會讓他埋沒。”
魚禾滿意的點點頭。
他相信陰識的話。
陰識絕對不是一個鼠目寸光的人。
魚禾繼續道:“其二,糧食收購不能停,有多少我們就收多少。隻要有人肯賣,價錢要的不離譜,我們都要。
平夷的各處糧庫堆滿了以後,那就再建糧庫。
我不怕糧食太多放壞了,就怕關鍵時候沒有糧吃。”
陰識等人不解的看着魚禾。
魚禾幽幽的解釋道:“我手底下現在隻有一個虎贲軍,兩千四百多人。但以後,我手底下肯定會有更多的人。
一旦在關鍵時候斷糧,我想約束他們,就隻能帶着他們去搶劫了。
一群身披鐵甲的人出去搶劫,有多大危害,你們心裏應該清楚。”
陰識等人聽到這話,有些膽寒。
一群武裝到牙齒的人出去搶劫,能輕輕松松弄出百裏赤地來。
那種場面,跟天災一樣慘烈。
雖說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但他們也不是毫無人性的畜生,能眼睜睜的看着手底下的人弄出一片赤地。
“主公放心,屬下一定會想盡辦法多收購一些糧食。”
“屬下會全力配合農縣宰。”
“卑職除了讓手底下的人往平夷運送糧食外,也會手底下的人在每一處四海镖行的分行,建立小糧庫,爲主公屯糧。”
“……”
農縣宰、劉川、張武幾人紛紛開口。
魚禾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彭三身上,“其三就是軍械。我們招募将士的速度很快,需要的軍備也逐日遞增。
鍛造作坊不僅要加快速度,還得進一步擴大。
什麽時候鍛造作坊一個月能出一千套甲,什麽時候才可以停止擴大。”
彭三愕然的道:“主公,一個月出一千套甲,需要大量的鐵石,還需要數千人手。其中的花費,可不是什麽小數目。”
陰識等人聽到彭三的話,也跟着一起點頭。
不僅鍛造作坊需要錢,他們訓練新軍、收購糧食,也需要錢,而且還是數量龐大的錢。
魚禾豪邁的道:“縣衙府庫裏的稅錢,還有各項生意賺的錢,以及挖礦和繳獲得來的金銀珠寶,你們可以敞開了花。
沒有了,我可以想辦法再賺。
你們不需要爲錢财擔心。
全力做好我交代給你們的事情即可。”
魚禾不怕手底下的人花錢,就怕他們做不好事情。
魚禾也不怕手裏的錢花完,因爲他有不少辦法賺錢,巴郡還埋着一大批從馮茂手裏劫的錢。
此外,魚禾随後要去的滇國,有無數财寶,有無數銅。
魚禾隻要稍微動動腦,就能弄不少錢。
劉川笑道:“主公既然讓屬下等人敞開了花錢,那屬下等人一定将主公交代的事情辦的妥妥貼貼。”
其他人紛紛笑着點頭。
魚禾交代的三樁事情,除了鐵礦石有點麻煩以外,剩下的都能用錢辦到。
隻要魚禾能提供大批的錢财,那麽他們一定能将魚禾交代的事情辦好。
“鐵料四海镖行可以想辦法去弄,實在弄不到的話,我再想辦法。”
西南礦産那麽多,如今又沒有經曆過開發。
如果采購不到鐵料,那魚禾就派人去找礦,挖礦。
隻要腦子動得快,辦法總比困難多。
“如此,那卑職等人再無異議。”
“那就這麽說定了,平夷的一切就交給諸位了。此次我去滇國,所謀若成,諸位以後也能有一個拿得出去的身份。
若是不成,也能爲我們平夷謀一些好處。”
“卑職等人靜候主公佳音!”
“……”
魚禾跟陰識等人聊完了正事,陪着他們在縣衙吃過了一些簡單的飯菜,就趕往了卧鹿嶺。
卧鹿嶺軍營裏的虎贲軍虎營和狼營的将士已經準備就緒。
魚禾到了以後,沒有半點耽擱,帶着他們就拔營起程,一路南去。
平夷往南的道路十分難行,從平夷通往故且蘭縣還有官道可走,出了故且蘭縣,一路都是崇山峻嶺。
魚禾需要先到故且蘭縣以北的三水岔,擊潰莊氏派遣的精兵,然後再秘密的進入故且蘭縣見句町王。
句町王爲了掩人耳目,特地選了故且蘭縣做密謀之所。
魚禾離了卧鹿嶺,走了三日,便出了平夷地界。
就在魚禾出平夷地界的時候。
一行人在四海镖行的镖師們護送下,由北而來。
魚豐一大早就挎着馬,帶着人,趕到了南郡和平夷接壤的十丈丘去迎接。
雙方一碰面。
魚豐就紅着眼眶,跳下馬背,迎了上去。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嘴裏喊着阿耶,眼中留着淚水,奔向魚豐。
魚豐将他們擁進懷裏,緊緊的抱了一下他們,然後顧不得聽他們叽叽喳喳的說話,就放開他們再次邁步向前。
走到了隊伍正中的兩輛牛車前。
魚豐繞過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走到了兩個壯漢面前。
“五弟、六弟……”
魚豐瞧着其中一個壯漢斷了一條胳膊,眼睛更紅了。
兩個壯漢咧嘴一笑。
“二兄……”
魚豐咬着牙,強忍着淚水,屈膝要跪。
兩個壯漢吓了一跳,急忙從牛車上跳下來,拖住了魚豐。
“二兄,你這是做什麽?”
魚豐緊握着兩個壯漢的肩頭,聲音沉重又顫抖的道:“二兄對不起你們。”
兩個壯漢身軀一僵,眼眶也有些泛紅。
其中一個壯漢眼含着淚,嘴上卻笑着說道:“二兄說啥呢。你哪有對不起我們。你臨走的時候交代我們,一定要照顧好嫂嫂和越兒他們。
我們有負你的重托,讓嫂嫂和越兒他們吃了天大的苦頭,是我們對不起你。”
魚豐的眼淚一瞬間就留下來了。
他跟兩個弟弟的關系其實并不好,他當初離開鹹陽的時候,隻是順嘴提了一句,沒指望他們能照顧自己的妻兒。
可當他和魚禾在益州造反的事情傳回去以後,朝廷要捉拿他們一族。
兩個弟弟的反應讓他始料未及。
他五弟用自己的妻兒替換了他的妻兒。
他六弟護送他妻兒逃跑的時候,自己的妻兒也遭了殃,自己胳膊還被砍斷了一條。
明明兄弟之間的關系不好。
可關鍵時候,他們豁出了全家的性命,救了自己的妻兒。
魚豐還是今早離開平夷的時候,從四海镖行的張武口中得知此事。
當時他就哭了。
“五弟、六弟……”
魚豐緊握着兩個壯漢的肩膀,哽咽着。
兩個壯漢雖然紅着眼,臉上卻帶着笑。
五弟魚蒙笑容燦爛的道:“二兄,我們雖然沒你讀的書多,但也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
還好嫂嫂和越兒他們無礙,不然我們兩個都沒臉見你。”
魚豐羞愧難當,哽咽道:“不是你們的錯,不是你們的錯……是我和禾兒闖下了大禍,你們才會被牽連。
是我害的你們沒了妻兒。
往後,禾兒和越兒就是你們的兒子。”
六弟魚敖笑着道:“二兄,你說什麽傻話呢。就算沒有這一遭,禾兒和越兒那也是我們的兒。”
感謝‘是勤奮的書蟲’一千五百書币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