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禾将程氏的帛書遞給呂嵩,叮囑道:“人應該在滇王手裏,所以你找不到的話,就去求見莊氏家主。”
程氏有托付魚禾救人的意思,但并沒有明确的提出來,魚禾不可能先一步的想辦法把人救出來,不然有可能白救。
呂嵩聽完了魚禾的叮囑,鄭重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言,收起了帛書,離開了魚禾的小院。
次日,呂嵩就帶上了貨物和商隊的兄弟,一起趕往了滇池。
半個月後,遠在滇池的呂嵩通過莊氏送了一封信給魚禾,告訴魚禾,程隆的家眷确實在滇王手裏,他已經通過莊氏将信送到了程隆家眷手中。
魚禾拿着信找到了曹真。
“幸不辱命……”
四海客棧内。
魚禾對曹真抱着拳。
曹真驚喜的道:“信送到了?”
曹真跟程氏的交情應該不錯,他爲了等回信,足足在平夷待了大半個月。
魚禾點頭,将呂嵩送回來的回信遞給了曹真,“信送到了,對方還寫了回信。”
曹真一邊急匆匆的拿過了回信,一邊誇贊道:“我就知道魚兄弟能人所不能。”
魚禾笑道:“人在滇王手裏,可不好見,爲了見到人,我可費了不少工夫。”
曹真略微愣了一下,立馬明白了魚禾話裏的深意,他拍着胸脯道:“魚兄弟放心,你費的工夫,我會如實告訴程氏,相信程氏肯定不會虧待魚兄弟。”
魚禾哈哈一笑,“程氏虧不虧待我,我會在乎?若是程氏自己找上門,我可不會接。”
曹真苦笑了一聲,“你說得對,是我曹某人欠你一個人情。”
魚禾打蛇随棍,“那我現在就要你還我這個人情。”
曹真眉頭一挑,“魚兄弟有什麽用得着的地方盡管吩咐。”
魚禾直言道:“聽聞南陽郡有一個叫劉伯升的,喜好結交天下義士,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劉伯升?”
曹真微微皺眉,“認識到是認識,隻是他好結交匪類,在鄉間的名聲不算太好。魚兄弟爲何會提起他?”
魚禾失笑,“人家好歹是漢高祖後裔……”
曹真不以爲然,“漢高祖後裔多了,傳承到現在,傳承了一百多年,許多人早就淪爲了破落戶。劉伯升就是其中之一。
他還有個兄弟叫劉秀,如今正在長安讀書。
那家夥也是漢高祖後裔,但過的比劉伯升還破落,用家徒四壁形容也不爲過。”
魚禾知道,曹真說的句句是實話。
如今的劉秀兄弟,确實是家徒四壁。
他們的老子劉欽是漢高祖劉邦的八世孫,因爲推恩令的緣故,到了劉欽這一輩,隻得了一個縣令的官職。
在劉伯升和劉秀年幼的時候就死于任上。
劉伯升和劉秀是他們的叔父劉良一手養大的。
劉秀如今在長安讀書,劉伯升則在鄉裏結交‘小盜’,就是打家劫舍的那種人。
在曹真眼裏,劉伯升跟‘小盜’爲伍,令人不齒。
曹真叫劉伯升一聲破落戶,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不給面子的話,曹真會直接将劉伯升也劃入到小盜的行列。
“我聽人說劉伯升此人少有大智……”
魚禾話說了一半,就被曹真打斷,曹真一臉鄙夷的道:“狗屁少有大志,就是胡吹大氣。說什麽陛下篡了他劉氏的江山,他總有一天會奪回來。
就他那個德行,别說是跟陛下争江山了,能不能活到老死都是個問題。”
說到此處,曹真頓了一下,愕然的看着魚禾道:“你不會是想招攬他吧?我勸你别浪費糧食。他經常說一些謀逆的話,繡衣執法卻懶得搭理他,就足以說明,此人難成大事。”
在曹真眼裏,這位以後更始朝的漢信侯,東漢的齊武王,都不值得魚禾招攬。
仔細想想也是。
魚禾如今是坐擁一縣,手底下有上千猛士的土霸主。
交往的都是曹真、莊氏這樣的豪族。
甚至跟句町王和滇王也能間接的說兩句話。
劉伯升如今就是一個混混,交往的都是些打家劫舍的人,窮的都活不下去,還需要别人接濟爲生。
魚禾手裏稍微漏一點出去,都能撐死劉伯升。
“談不上招攬,隻是聽人說此人有大志,所以想見見。”
“我勸你别,很容易被那個破落戶纏上,到時候吃你的喝你的還不幫你辦事,搞不好還會給你惹麻煩,根本劃不來。”
曹真打心眼裏看不起劉伯升。
魚禾堅持道:“你還是幫我打聽打聽吧。你也知道,我手下的四海镖行,随後就要進入南陽郡,我得找幾個地頭蛇幫忙才行。”
“那也不該找劉伯升。劉伯升那個破落戶能幫上你什麽,你要找也該找南陽郡的豪族。我跟南陽郡新野縣的陰氏有些交情,回頭我幫你跟他們說說,看看他們願不願意幫你。
我可告訴你,新野陰氏,乃是管仲之後。
做買賣那是一等一的好手。
南陽郡的買賣,他們家獨占三成。
有他們幫忙,你在南陽郡的生意會暢通無阻。”
曹真始終不願意讓魚禾自甘堕落到去跟破落戶合作。
他覺得魚禾是他的合作夥伴,要找人做聲,找人幫忙,那也該找跟他同等級的。
“新野陰氏?”
魚禾略微愣了一下,提到了新野陰氏,就不得不提另外一個名人。
“陰麗華!”
一個劉秀朝思暮想的女人,一個被譽爲一代賢後的女人。
劉秀是一個很穩重的人。
他們兄弟兩個造反的時候,他兄長劉伯升先造的反,追随者并不多。
劉秀跟着造反以後,他們追随者才多了起來。
原因就是大家都知道劉秀是一個穩重的人,劉秀都造反了,那就說明造反大有可爲。
能讓一個穩重的人放出張狂之言,揚言必娶的女人,想必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你也知道陰麗華?!”
曹真聽到了魚禾嘟囔,驚訝的問了一句。
魚禾笑問,“有問題?”
曹真疑問道:“你是不是聽說了劉秀那個登徒子說的話?”
魚禾點頭,“做官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娶陰麗華。”
“呸!”
曹真毫不客氣的啐了一口氣,“就他那個破落戶,也陪惦記陰麗華。先不說陰麗華的模樣,光是家世,他們劉家給陰氏提鞋都不配。”
“所以陰麗華長得如何?”
魚禾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曹真往縣衙的方向撸了撸嘴,“你少母算得上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吧?”
魚禾毫不猶豫的點頭。
莊喬雖然是個土匪性子,但模樣确實好。
魚禾到現在還沒有見過比莊喬好看的女人。
當然了,後世的不算。
“陰麗華比你少母還要美三分。”
曹真自信的說。
魚禾緩緩點頭,“那确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曹真沖魚禾擠眉弄眼的道:“你有興趣?”
魚禾搖頭。
美女他見多了,他對美女的興趣不大。
他看女人,看的是性子。
就像是莊敏那種腹黑女,他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一個女人,縱然長成天仙,隻要性子不合他的胃口,他絕對不會招惹。
“你有興趣也沒用。陰陸那個老兒将他閨女當成寶一樣守着,他肯定不會讓閨女嫁給你的。”
曹真撇着嘴道。
魚禾好奇的道:“看你的架勢,似乎上門提過親?”
曹真臉色有點難看,“我一個當叔父的,怎麽可能惦記自己的侄女?是我家那個不成器的東西,見過陰麗華以後,就像是丢了魂一樣,非逼着我去幫他提親。
我去試了試,被陰陸那個老兒好一通羞辱。
至今想起此事,我都恨的咬牙切齒。”
魚禾哈哈一笑,“一家有女百家求,誰讓人家閨女長的漂亮呢。被那麽多人惦記着,人家自然得端一端架子。”
曹真憤憤不平的道:“等我以後有了閨女,一定要好好羞辱回去。”
魚禾笑問道:“你既然那麽恨他,爲何還要将他介紹給我?”
曹真撇着嘴道:“面子歸面子,生意歸生意。我雖然看不慣那個老兒,但不得不承認,在南陽郡,那老兒的能耐比我大。
我曹氏的一些生意,也全賴那老兒幫忙。
如今有了好處,自然不能忘了那老兒。”
魚禾贊歎道:“你果然是一個純粹的生意人。”
大部分的生意人并不純粹,看到了一行的好處,發現了能占着一行,那他們就不會罷手。
長此以往,看似賺了錢,但實際上很容易将一個行業作死。
隻有一少部分的生意人,他們在看到了一行的好處以後,會想着拉着别人一起做。
他們在互相幫襯、互相競争的同時,會将行業越做越大,會讓整個行業充滿活力。
更重要的是,你有好生意以後懂得跟别人分享,别人有了好生意也會跟你分享。
長此以往,經久不衰。
雖然南郡的幾大豪族曾經有占着西南生意的想法,但是當他們發現了他們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消化西南的貨物以後,他們立馬就拉上了背後的人入場,甚至還會将生意介紹給自己的親朋好友。
如此一來,他們不僅不用擔心會撐死,也不用擔心魚禾去找别人。
更重要的是,他們賣出去了許多人情。
等他們需要的時候,那些人情就會變化成錢财,源源不斷的彙入到他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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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