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複是什麽人?
雲台二十八将第三位。
賈複雖然是讀書人出身,但卻有勇冠三軍之能。
他陪着漢光武帝劉秀征戰四方,戰功赫赫。
劉秀稱帝之初,賈複封侯,号冠軍,拜執金吾。
漢光武建武十三年,定封爲膠東侯。
死後谥号剛侯。
如此人物,出現在了平夷,魚禾怎能不樂。
賈複出身不高,不似那些門第赫赫的名臣賢士,魚禾招攬起來也容易。
若是能将賈複招攬到麾下的話,六盤水義軍就能補上一處短闆。
以後再遇戰事,也不需要魚豐赤膊上陣。
魚禾當即要下令讓魚豐帶着六盤水義軍出城,親迎十裏,以示重視。
魚禾做好了被句町人質問的準備,也做好了被句町人爲難的時候跟句町人幹一場的準備。
爲了賈複,跟句町人幹一場,絕對值得。
就算是跟句町王幹一場,那也值得。
魚禾興緻勃勃的準備開口,可是話到了嘴邊,臉色微微一變,“你确定是南陽賈複?冠軍縣的人?”
呂崇不明白魚禾爲何有此一問,但還是耐心的答道:“他籍在何縣,我不知曉。我隻知曉他跟人提到自己的時候,自稱南陽賈複。”
魚禾又問,“多大年紀?”
呂嵩回憶了一下賈複的相貌,推測道:“兩旬往上……”
魚禾吐了一口氣,興趣缺缺的坐回了涼席上,臉上沒有半點笑意。
呂崇不明白魚禾爲何會反複無常,但他也沒有多問。
他跟魚禾不熟,而且他隻是一個傳話的。
魚禾遺憾的歎氣,“年齡不對……”
魚禾若是記得沒錯,雲台二十八将中賈複應該生于公元九年,魚禾穿越到新朝的時間是公元一四年,前不久剛過了殷正日,所以眼下是公元一五年,即新天鳳二年。
雲台二十八将中的賈複,如今隻有五歲半。
考慮到賈複的曆史傳承了千年,年齡可能會被人修改,所以魚禾将年齡放寬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也達不到呂嵩口中的那個賈複的年齡。
所以此賈複非彼賈複。
他白高興了一場。
考慮到新朝重名重姓的大人物很多,他以後招攬人手必須慎重。
“張武讓你傳什麽消息給我?”
魚禾在知道了此賈複非彼賈複以後,瞬間對其失去了興趣,他跟呂嵩聊起了正事。
呂嵩正色道:“貴部說,南郡的豪族和兵吏到平夷,是有要事相商。但南郡的豪族和兵吏不能在平夷久留,所以想問一問你,他們什麽時候能入城,你什麽時候能見一見他們。”
“此事我知道了,煩勞你跑一趟,告訴張武,讓他們繼續在原地等候,能入城的時候,我會派人知會他們。”
呂嵩并不是六盤水義軍的,所以魚禾跟呂嵩說話很客氣,且沒有深談。
呂嵩如今的身份有些敏感,所以魚禾不願意讓呂嵩在平夷城内久留。
魚禾倒是很欣賞呂嵩的一身武藝和俠義性子,但現在不是招攬呂嵩的時候。
呂嵩聽到了魚禾的話,略微愣了一下,拱手一禮,離開了縣衙。
呂嵩走後,魚禾臉上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嘲笑,“我們還沒有在平夷站穩腳跟,蒼蠅就湊上來了……”
南郡的豪族和兵吏到平夷,所爲何事,魚禾大概能猜測到一二。
南郡的豪族,必然是爲了西南的物産。
南郡的兵吏,必然是爲了西南兵事。
南郡毗鄰牂牁郡,交通便利,沒有蜀道之難,所以南郡大多豪族都做着西南各種物産的生意。
比如珍獸皮毛、珍貴的藥材、寶石、象牙等物,
獲利巨萬。
如今西南百夷皆反,馮茂率軍封了西南,市面上各種西南物産奇缺,物價自然水漲船高。
南郡的豪族看到了商機,自然想大賺一筆。
他們之前應該派遣了不少自己人悄悄的潛入西南,但都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句町人反出了大新,将牂牁郡的漢官殺的殺,抓的抓。
失去了漢官庇佑,他們的商隊很難活着走出西南。
句町王亡承或許不會爲難他們的商隊,但是山林裏的那些人卻不會放過他們。
别以爲夜郎人跟魚禾相處的融洽,就以爲山林裏那些寨子裏的人都很容易相處。
夜郎人在山林裏其實是一個異類。
大部分山林裏的人都不好相處。
他們隻認拳頭,隻信他們的神,其他的什麽都不好使。
南郡豪族的人想從他們手裏讨一條活路很難。
所以南郡豪族派遣出的商隊,必然無功而返。
在如此情況下,南郡豪族們發現四海镖行的人可以押送着珍貴的皮毛出入兩郡,自然盯上了四海镖行。
南郡豪族沒辦法自己從西南拿到各種貨物,就想通過四海镖行,從西南拿到各種貨物。
魚禾盤算了一下,南郡豪族的胃口應該不小,他暫時滿足不了,跟他們合作的話,很有可能會引狼入室,所以魚禾不打算跟他們合作。
至于南郡的兵吏到平夷,無非是爲了近距離了解一下西南各處的戰事,然後回去以後上報給上官,讓上官提前做一些準備。
漢新兩朝的地方太守、大尹、州牧,都有極大的自主權。
他們都有守土之責。
西南百夷若是有出西南的勢頭,他們自然得提前做一些準備,避免被西南百夷打一個措手不及。
一旦他們在西南百夷手裏吃了敗仗,以朝廷的行事風格,才不會管你有沒有難處,一定會先将你一撸到底。
南郡的兵吏要了解西南各處的戰事,必然要請魚禾派遣人手給他們充任向導和斥候。
魚禾可不願意讓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幫南郡兵吏,也沒有讨好南郡官員的心思。
所以他也不願意搭理南郡的兵吏。
魚禾将南郡的豪族和兵吏丢在了一邊,心思放在了魚豐和任方轉意亡洢注意力的事情上。
魚豐和任方依照魚禾的建議,派遣了一些人潛藏在了難民當中,充當馮茂的探子,四處散布謠言。
不到一日。
城外就謠言四起。
入夜以後,經常有人會刺探句町人和滇人駐紮的營地。
期間還發生了一些沖突,死了幾個人。
三日後。
亡洢根本沒心情繼續跟魚禾父子和任方計較追捕刺客的事情。
随着謠言越傳越廣,城外的難民對句町人和滇人生出了敵意。
雙方展開了一場又一場的械鬥。
亡洢一直奔波在平息械鬥的路上。
倒不是句町人和滇人吃虧了,亡洢要趕去幫句町人和滇人撐腰。
而是句町人和滇人占便宜了,吸引了更多的敵視。
以至于城外的句町人和滇人盤踞的地方,經常被難民圍堵。
所以亡洢不得不出面平息幹戈。
以句町兵馬和滇兵的數量,倒是能輕易的鎮壓難民。
可每到關鍵時候,任方就會沖出來,攔在句町人和滇人面前,不讓他們對難民動粗。
魚豐也會率領着六盤水義軍的人守在一側。
一些穿上了漢服的夜郎人也會鼓動着城内的百姓響應魚豐。
句町人和滇人不好宰了任方,也不好跟魚豐動粗,所以每一次發生了難民圍堵兵營的事情以後,都會派人去請示亡洢。
亡洢隻能出面平息此事。
亡洢倒是能派遣句町兵馬和滇兵鎮壓、甚至屠殺難民。
但是平夷城的百姓在魚豐和任方暗中煽動下,群情激揚。
她若是派人鎮壓或者屠殺難民,很容易引起民變。
亡洢不在乎民變,她在乎的是有人會借着民變渾水摸魚。
比如那個滾刀肉任方。
任方對漢家百姓有多在乎,亡洢心裏清楚。
她若是下令大肆屠殺漢家百姓,任方肯定會想盡辦法跟她作對。
以任方在難民和百姓們中間的威望,他真要煽動百姓們造句町反的話。
句町兵馬和滇兵也得付出不少代價。
漢家百姓可不是吃素的。
漢家的兵役制度使得漢家百姓當中六成的青壯都充任過兵卒。
雖然大多數都是更卒,但隻要稍加整頓,一樣可以爆發出一些戰鬥力。
亡洢到平夷,一是爲了查探馮茂是否派人潛入平夷,有心在平夷開辟第三戰場;二是爲了帶亡波和莊敏散心,讓二人交流感情的。
她可不是到平夷激起民變的。
亡洢又一次處理了難民圍營的事情以後,怒氣沖沖的回到了縣衙,将任方、魚豐、魚禾等人招到了住處。
魚禾趕到亡洢住處的時候,任方和魚禾已經在裏面了。
亡洢正在發火,她站在矮幾前,惱怒的質問任方,“任方,你當真以爲我不敢在平夷大開殺戒嗎?”
任方彎着腰,低眉順耳的道:“外臣惶恐……”
亡洢破口大罵,“你惶恐?!你鼓動難民鬧事的時候,你怎麽不惶恐?”
任方一臉驚恐,“殿下何出此言,外臣對句町王殿下恭敬有加,怎麽可能會鼓動難民鬧事,給句町王殿下添麻煩呢。”
亡洢厲聲質問,“你是覺得我蠢嗎?城外的難民若是無人煽動,怎麽可能一次又一次圍困兵營?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以血肉之軀,試探我句町兵鋒利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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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