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傾燃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這張臉也十分漂亮,但卻的的确确跟林初夏不一樣。
他一愣。
倒是旁邊的古蘭溪疑惑地說:“傾燃,你在說什麽?”
古傾燃回過神兒來,擡起頭看着這位藥谷谷主一臉冷漠的模樣,他眸光暗了暗,開口說:“我認錯人了。不過,你爲何那樣恐吓我阿姐!”
林初夏平靜地說:“我有沒有恐吓,你完全可以問娘娘自己。自打有孕以來,她自己的身體有多難受,她自己知道。”
古傾燃一愣,回頭去看自己姐姐,發現姐姐的眼神有點閃躲。
林初夏雙手攏袖,輕聲說:“趁着你現在月份還沒大,可以把孩子打掉,然後重新調理身體,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一年後就可以把你的身體調養到可以生育的時候。倘若……你們自己選吧。”
說完這句話後,林初夏就帶着小茴離開了。
每個人想法不同,所以選擇也不同。
林初夏隻是作爲一個醫者,以及對這位皇後有一些善意,所以才會提醒。
至于怎麽選擇,就看古蘭溪自己的了。
這邊門緩緩地關上,古傾燃有心去追對方,但此時更重要的事情擺在眼前。
他一直跟姐姐相依爲命,如果姐姐出事……那他完全不敢想象啊!
“姐,你怎麽想的?”
“其實,之前也有禦醫跟我私下裏提過,但他不像是紫蘇姑娘說得這樣肯定。我就以爲……還有那麽個可能,母子平安。”
古傾燃打斷她:“阿姐,那些禦醫這些話根本不敢直說,因爲一旦說了,你決定不要孩子了,那萬一陛下怪罪下來,他們可能就是被滿門抄家的罪!”
他輕歎一口氣:“那個能夠願意跟你提兩句的禦醫,其實已經不錯了。”
“恩,那位大人之前女婿出了事,是我幫忙找人擺平了的。”
深宮之中,哪怕暫時後宮沒有什麽其他女人,但古蘭溪也早早地知道要有自己的心腹人在。
古傾燃點頭,他還穿着很喜袍,認真地看着自家姐姐:“姐,那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我感覺……那個紫蘇姑娘說得那樣肯定,她又是藥谷的人,應該不會有錯。”
古蘭溪眼淚都要下來了,她輕輕地摸了摸肚子,茫然地說:“我,我再想想。”
古傾燃歎氣,他其實也知道爲什麽姐姐這樣糾結。
倒是沉默了一會兒,古蘭溪回過神兒來,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說:“傾燃,這件事阿姐回去會考慮的,倒是你,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待會宴會就要結束了,你不能冷落了你的新娘子。”
提起了大婚,古傾燃神情一怔。
他點了點頭,不過又有點不甘,他說:“阿姐,剛才那位谷主爲何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倘若有正事,完全可以進宮去面見陛下。”
“哦,是雍之帶她來的。其實也沒差,他們重要事情已經談完了,後續事情,阿昀也交給雍之了。”
古傾燃一怔,随後眼底暗光更深。
裴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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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夏藥谷一行人以及裴琰等人回到翼王府的時候,身後跟了一條尾巴。
裴琰一臉冷漠:“你跟來做什麽?”
“師兄,你昨天不是說,要留我在王府住嘛,反正你的王府這麽老大。”
“哦,那是昨天說的。”
林初夏已經被蘇慕白這人驚了一次,現在看對方跟裴琰那樣熟悉,還什麽師兄師弟的,就歎了一口氣。
她本以爲自己已經逃得遠遠的了,誰想到,兜兜轉轉,身邊竟然都是裴琰的人!
好氣!
但是好在,今晚在住一晚,明日就可以離開翼王府了。
林初夏深呼吸一口氣,沒有再理會,轉身朝夏苑走去。
裴琰看了看她的背影,随後摟住蘇慕白的脖子,“好久沒看你功夫有沒有進步了,走,讓我看看。”
“我不!”
他從小到大跟師兄過招,每次結果都是挨揍,後來師兄忙着打仗,到也沒工夫跟他切磋武藝了。
誰想到,師兄弟倆好久不見,這一見面,又要切磋武藝?
但見裴琰态度堅決,最後蘇慕白垂死掙紮地說:“行吧,但師兄咱們先說好了,不許打臉……”
“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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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夏讓小茴幫她打點水,然後好好清洗一下,而且這夏苑自己又十分熟悉,做什麽都得心應手。
不一會兒,小茴打了水回來,旁邊還跟着竹苓。
恍惚間,林初夏以爲自己還是原來的林初夏。
竹苓噗通就跪下了,把林初夏給吓了一跳,她連忙伸手去扶她,隻聽到竹苓哭着說:“聽聞神醫娘娘什麽病都能夠治,那求你給我木香姐姐看看吧。當初她被楚嫣然用剪刀刺傷後,流了好多血,當天夜裏差點沒了,好不容易緩過來,但卻落下了病根。所以我懇求神醫娘娘,幫她看看病吧!”
“你說什麽!”
林初夏隻感覺渾身血液都猛然朝頭頂沖了過去。
她可以理解,裴琰派人把初晨跟竹苓給帶了回來,但卻不知道,木香竟然被楚嫣然給傷了,人還差點沒了!
她現在感覺怒氣沖天,但深呼吸幾下後,決定先去看看木香的情況。
怪不得昨天診脈的時候,發現木香的身體那麽弱!
怎麽可能呢,木香這小姑娘本來是一個大力士啊!
林初夏知道這四周肯定還有瞥眼的人盯着,她努力克制沒有讓自己的眼淚下來,語氣平靜地說:“她現在在何處,我過去看看她。”
“在住處,傷口又疼了,所以今天都沒有出門。”
“我這就随你去。”
不一會兒,這件事情就被報告給了裴琰。
培養剛把蘇慕白揍了一頓,心情好了一些,而且那小子被他揍了後,突然說什麽都不留在王府住了。
真可惜,他還挺想讓夏夏看看那小子鼻青臉腫的模樣。
在聽到暗衛報告後,裴琰嘴角揚了揚。
夏夏啊夏夏,你的善良,就是你露出的小尾巴啊。
不過随後他有想到,夏夏對一個侍女,都比對他上心,就又有點郁結。
他的夏夏好像在乎許多人,唯獨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