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回答，灰燼有點意外。

“難道不是爲了長生不老，爲了永恒的生命嗎？”灰燼問道。

斯賓塞一副奇怪的樣子：“爲什麽你會這樣認爲？”

“因爲你快死了，雖然是一個投影，但我看的出來。”灰燼說道：“而且我之前剛剛搞定了幾個想要長生不老的野心家，你不覺得這樣才比較符合反派的人設嗎？”

“哈哈，有趣的說法。但很可惜，我不是反派，也不是野心家。”斯賓塞想了一下說道：“準确來說，我應該算是夢想家吧！”

灰燼來了興趣：“那麽夢想家，你的夢想是什麽呢？”

“是進化，全人類的進化。”斯賓塞說道：“人類是卑劣的，不論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皆是如此，所以我打算改變它。真正的智者都明白，隻有進化才是人類唯一的出路，我計劃結合現有的人類形态，進化出一種全新的優質人種。堅毅，善良，勇敢，果斷，忠貞，誠實，重諾，守信……他們将擁有一切美好的品質，這個新人種将建立起一個理想的世界，沒有戰争與沖突，也沒有壓迫和剝削，一切都無比完美，那就是我的夢想！”

灰燼好奇道：“烏托邦？”

斯賓斯搖頭：“不，比那更高級！”

“但烏托邦已經是人類構想出來的最理想社會了，你還要怎麽高級？”

“前人被時代局限了思想，但我沒有，科技讓一切都翻天覆地，也讓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好吧，那你在新世界中又是什麽定位？”

“我會領導他們，他們都是一些孩子，需要指引。”

“可這就誕生了階級，有階級就一定會有壓迫和剝削，這永遠也無法避免。你怎麽解釋這個？”

“新人類具有極高的素質，他們懂得爲集體奉獻，也願意爲他人犧牲自己的利益。”

“你的意思是說，不自願的才叫壓迫和剝削，而自願的話就不算壓迫和剝削了嗎？你大概搞錯了一點，壓迫和剝削一種客觀事實，而不是主觀意識。它存在就是存在，不存在就是不存在，并不會因爲個人或者社會的定義而改變，你的說法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才……咳咳……不是自欺欺人！”斯賓塞臉脹的通紅，一陣咳嗽說道：“是你根本不懂新人類的偉大！”

“好吧好吧，算我不懂，你先冷靜一下。”灰燼生怕這貨直接被氣的翹辮子，讓尋找蝰蛇的線索斷掉，連忙說道：“這些理論問題就先放在一邊吧，讓我們來談談實際操作。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麽來實現你口中的‘人類進化’。”

“用病毒。”斯賓塞一邊吃藥一邊說道。

灰燼有點無語：“然後造出一堆活死人，或者是穿風衣的傻大個？無意冒犯，但前者不過是一具屍體，後者連生殖能力都沒有，你該不會指望這些東西來建立你的理想世界吧？别忘記，維系一個種群的根本就是繁衍，不能生孩子，什麽都是白費功夫。”

斯賓斯瞪眼說道：“克隆，試管嬰兒，人造胚胎，想要繁衍下去，有的是辦法，唯獨不要最原始的交配！**就是一切麻煩的源頭，是原罪！想想看，它惹出了多少争端，甚至連一些戰争都是因它而起。在我看來，它就是影響社會穩定的重大隐患，必須清除！”

“但弗洛伊德說夠，**才是人類取得一切成就的源泉。抛開倫理，現代科技是可以把人像莊稼一樣種出來，但其成本要遠高于傳統行爲，這無疑會給社會造成極大的負擔，而且人類目前的基因技術遠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先進，這其中必然存在着許多不可預知的隐患，一旦出問題，就會從根本上上徹底摧毀你的理想世界，任何在這方面的投入都是極不明智的行爲。”

“不會的！”斯賓塞固執的說道：“我的孩子們擁有極高的素質，他們會共同維護自己的家園，就算出現問題，也隻會是一些小問題，很快就能被聯手解決，根本不用擔心。”

“我看出來了。”灰燼說道：“你似乎把一切都建立在‘新人類擁有極高素質’這個基礎上，願望很好，但你真的能實現它嗎？”

“我當然可以！”斯賓塞說道：“病毒是可以影響人類大腦的，我會修改新人類的心理和性格，讓他們從一出生起就具有全部美德，他們将是最好的工人，農民和軍人，他們将共同建立起一個完美的新世界！”

“沒有領袖嗎？”

“沒有！”斯賓塞說道：“因爲我會領導他們。”

灰燼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問道：“但用病毒來改變人的性格不太好吧，這不是剝奪了人的自由意志嗎？”

斯賓塞說道：“人類有8%的基因來自病毒，也正是因爲這點，母親的免疫系統才不會攻擊腹中的胎兒。所以你看，上帝早就開始用病毒改造人類了，我也不過是在做他曾經做過的事情的罷了。”

“說到這我就全懂了。”灰燼看着斯賓塞說道：“你想成爲神，對吧？”

斯賓塞急忙否認：“别把我想的那麽龌龊，我隻是想帶領全人類走向新高度！”

“全人類？”灰燼問道：“基因工程有個很大的弊端，就是比較看運氣。同一種藥劑，可能對一部分人有效，但對另一部分人卻是猛毒。我想問問你，那些不匹配的人你打算怎麽辦？”

“那些都是進化的失敗者，當然是淘汰掉。”

灰燼搖搖頭：“不論何時，輕言毀滅的人都不會是正确的。或許你自己還沒發現，但你其實就是那麽龌龊。”

“不是的，不是的！”斯賓塞拼命否認：“這隻是正常的進化過程！縱觀曆史，任何一次生物進化都會産生大量的失敗品，這是天意，難道你能說這也有錯嗎？”

“天是沒錯，但你有錯。”灰燼說道：“因爲，你不是天。”

斯賓塞表情猙獰起來，他狠狠抓住毯子，幹枯的手背上全是青筋。

“灰燼先生，我本以爲你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我們會成爲最好的搭檔。但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固執，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搭檔？你準備讓我幹什麽？”

“貢獻出你的身體，包裹所有的血液和骨髓！你的強大也許就是解開人類進化的最後一把鑰匙，爲了全人類，我必須得到它！”

灰燼聳聳肩：“我能說我毫不意外嗎？”

斯賓塞沒有理他，而是給威斯克一個眼神，後者立刻叫來一支醫療團隊，準備給灰燼抽血。

“别怪我，灰燼先生，這都是爲了大義！”斯賓塞一臉悲天憫人的說道。

但灰燼差點沒笑出聲，我的血你們還真敢要啊？

來來來，要多少給多少，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