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的布防圖是有時效的。
一月的布防圖,二月肯定就不能用了。
所以對于嶽飛來說,得到布防圖的同時,嶽飛的北伐軍開始有條不紊的行動。
三天之後,第一批軍隊上路了。
十天之後,按照嶽飛的部屬,先行的八萬大軍分三路向燕雲十六州推進。
……
宋軍的北伐,理所當然的驚醒了燕雲十六州的金兵守備。
金人雖然在幾次的戰争之下,損失很大,但本質上主力尚在。
正面交戰的話,加上北方的Buff加持,甚至還有一定的優勢。
完顔斜也和金兀術都認同這一點。
不認同也不行,如果沒打之前就先慫了,那也不用打了,直接投降算了,投降是不可能投的,他們心裏還有作爲女真勇士的榮耀感,這是跟随阿骨打征戰數十年錘煉出來的。
金兀術作爲主将最大的特點就是心态好,意志力強。
哪怕被幹翻一萬次,也能爬起來一萬次,然後大聲嘲諷……來幹我啊!
“隻要能打敗嶽飛,像劉光世,張俊之流都不足爲懼。宋軍既來,便在此和宋軍決一死戰。”金兀術目光如炬,對于即将發生的戰役絲毫不懼。
無論如何,他要證明自己,一定比那嶽飛更強。
“宗弼,你的勇氣我很佩服,但打仗可不僅僅靠着勇氣就可以取勝。”完顔斜也斜着靠在自己的座椅上,蠟黃的皮膚似乎被酒色财氣所掏空,但那小眼睛還帶着些許靈動,滴溜滴溜的轉着。
“叔叔可有什麽計策應對?”金兀術聽出了斜也的言下之意。
斜也沒有直接回答,用指尖很中二的沾了點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漢字。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字迹朦胧,但金兀術依然能辨别清楚,金兀術對于漢學的造詣并不高,但漢人的兵法書卻是日夜習讀。
理解這八字并不困難。
“我明白了。”金兀術不是笨人,在斜也點醒之後,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嶽飛的北伐軍幹到燕雲之地,一路凱歌,士氣高昂,他們大金哪怕在這裏占據地理優勢,如果正面對抗能取勝,也必然是慘勝。
嶽飛強毋庸置疑,但除此之外,其他的宋将應當和以前遇到的一樣都是弱雞。
隻要避開嶽飛,用一股軍力深入宋朝的大後方……那就如入無人之境。
至少理論上是這樣的。
“五叔的法子也好,那我便率兩千精銳,直取應天,取下趙榛的狗頭!”
金兀術理所當然的應下了突入宋軍内部的任務。
……
襲慶境内。
已經私下裏離開應天的趙榛忍不住打個噴嚏,總感覺有人背後在罵他。
不過這似乎也不奇怪,宰政的這段日子,有人喜歡,有人讨厭,私下裏罵他的人肯定也有,沒什麽好在意。
朝廷交李綱打理着,應該沒什麽問題。
他現在在張俊的陪同下,去确定一下趙佶的屍體。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看到那老東西的屍體,趙榛實在是寝食難安。
這事情顯然隻能私下裏進行。
微服私訪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陪同的人也精減到隻有張俊,丘庚以及身家幹淨且信得過的親兵。
一行人裝作客商的模樣,在張俊的引路之下不斷向北。
張俊覺得,這陛下是不是信不過他,都告訴他趙佶已經被他弄死了,還需要親自确認。
不過想想,像弑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陛下如此小心謹慎,似乎也并不奇怪,這要是真出意外,讓世人知道了趙榛的所作所爲,哪怕是皇帝,也得社會性死亡。
“不知道北面的嶽飛和金人打的怎麽樣了。”
北去的過程中,沒人會聊關于趙佶的話題,這在朝廷上也是不便多言的禁忌。
人們都喜歡快樂的話題,報喜不報憂。
就比如那嶽飛很給力,收複了真定,虎視燕雲,光提起來就很爽。
張俊好久沒帶兵了,貴爲中興四将之一的他,更多的是搞後勤工作。
但對于軍事上的事情,還是很關心。
張俊知道趙榛愛嶽飛的程度不亞于他,每當提起這個名字,能感覺到到明顯的信任。
“興許正準備攻入燕雲,收複十六州。”趙榛很随意的回應道。
“嶽元帥的話,就算拿下上京府都不意外。”連趙榛的親信丘庚也和趙榛一樣對嶽飛充滿着信心。“那些金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殺光了才好。”
張俊聽着,想起了往事,那是自己還在爲趙構做事的時候,自己就是被嶽飛幹投降的,這算不上恥辱,自己現在過得很好,當初的投降十分的明智。
路途有些遙遠。
張俊把趙佶給埋了的時候,根本就沒考慮過趙榛會如此謹慎的親自去确認,早知道就埋近一點,也就不用這般颠簸的旅程。
颠簸倒還是其次。
最擔心的是,趙榛這可是大宋的皇帝,這般出遠門,帶了這麽少的人,萬一遇到些亂臣賊子。
他就隻能當烈士了,還不一定有撫恤金。
張俊想的有點多,但感覺趙榛的樣子卻很輕松,興許是在宮殿裏憋久了,能有着出來浪一次的機會,那是一種被放生的小鳥一樣的心情吧。
“我也不能隻待在宮闱之中,不然又如何能了解民間之事。大臣們隻報喜不報憂,不親自看看,是無法知道下面的事情。”
“官家多慮了,當下乃是國泰民安,百姓富足,卻也無甚大憂之事。”張俊在一旁說道。
同時指着襲慶府的街道之上,那是是商賈雲集,人流熙攘,一片繁榮之景。
這隻是一個二線城市,在一定程度反應了整個大宋社會的面貌。
“百姓能得安生,比什麽都好。”
趙榛望着周圍的街景說道。
真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張俊心裏想道,如果孝一點就完美了。
“百姓現在肯定是安生的。”張俊笑道。“現在的大宋,可謂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甚至連盜匪也極少出沒。”
就在張俊話音剛落的一瞬間。
一聲巨響驚醒了衆人。
隻看到,一個賣餅的小攤被掀翻。
幾個宋兵模樣的人圍着攤販拳打腳踢。
周圍的人,沒人敢于勸阻,甚至連圍觀的勇氣都沒有,紛紛避開。
張俊的嘴角抽了抽。“偶爾會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