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綱來說,失去了東路軍後金軍已經不足爲慮,隻要一鼓作氣擊敗金軍,那麽收複河北迎回二帝的目标也有極大可能實現。
現在委曲求全的求和無異于前功盡棄,那麽獲得勝利的意義又在哪裏?
“李相此言差矣,自仁宗以來,我大宋便嘗以恩德服夷狄,昔夏遼南诏,無不敬畏我朝,皆因此故,今我既勝,至此而止,管教那金軍感念我朝恩德,他日又如何能再犯?”宋齊愈駁斥着李綱的主戰言論。
隻是這樣的理由讓趙榛也覺得難以接受。“宋卿家的意思是以德報怨了?”
“正是如此。”宋齊愈向趙榛低頭說道。“我朝乃禮義之國,更應該以身作則,待他人以禮,武可屈人一時,禮可屈人一世,請陛下慎思。”
“來人!”
趙榛怒聲道,在外的親兵得命而來。
“将宋卿家施以廷杖!”
此話一出,衆臣無不一驚,宋代對文人太過于友善,就算犯罪,多以流放而終。
也正是因爲太過于友善,文臣們一個個膽子都挺肥的,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做。
在這種時候杖責宋齊愈,主和派的一群人可不答應。“請問陛下,宋侍郎何錯之有?”
“是啊,我朝向來朝政開明,宋侍郎不過是進言罷了,又如何能因言獲罪。”
宋代也殺過文人,并非沒有,隻是很少,被追究大罪的基本上都是貪贓枉法,假公濟私之輩。
因爲出言不遜導緻受難的人幾乎沒有,隻要不說些大逆不道之言,或者在朝廷上直接開車。
正常的言論被保護已經是默認的事實,這也是爲何,主和派敢于主張賣國的政策而不用擔心受到懲罰。
主和派覺得宋齊愈說的很好,就算不被采納也不應當被廷杖。
但趙榛隻是想讓宋齊愈和他身旁的小夥伴明白一個道理。“并沒有過錯。”趙榛不假思索的回應道。
宋齊愈還在懵逼中,當趙榛的親軍将他按倒在地,聽到了趙榛說他并沒有過錯的時候,當時就感覺憋屈壞了。“臣無錯,陛下施臣以杖責,豈不是昏君?!”
“昏君?你覺得朕就當這個昏君了!那麽你用的你恩德将朕感化變成明君啊!”
“你!”
宋齊愈被憋的說不出話來,一出口連最起碼得敬語都忘了。
親軍已經脫掉了宋齊愈的褲子,粉嫩的屁屁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宋齊愈是又羞又惱。
啊!
一杖而下,屁股通紅。
“那麽,你用你所謂的恩德教化朕?”
又一杖之下,宋齊愈幾乎昏死。
“陛下,還是快收手吧,在這樣下去,宋侍郎會被打死的。”
“朕隻是想知道宋卿家該如何以德報怨?”趙榛冷漠道,并沒有收手的意思。
一杖杖而下,那宋齊愈已經被打的欲仙欲死。“臣知錯了,求陛下停……停手。”
羞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作爲主和派本來就慫,在趙榛的實際行動下,根本無法堅持下去。
趙榛做了手勢,那親軍便停了下來,趙榛并沒有想要弄死宋齊愈的打算,這聖潔的朝堂之上,出了人命可真是晦氣。
“你有什麽錯?”
“臣……”雖然趴在地上的宋齊愈認慫了,但他真不覺得自己有哪裏說錯了話。
“宋卿家,剛才打了你幾杖?”
“一共……一共七杖。”
“那麽你猜猜看,朕還會不會再打你?”
“這……臣……猜不出來?”
“你猜不出來?那麽你又如何能猜出來和金人議和之後,他們絕對不會再次南侵?”
“這……”
“你頭上的那杖子便是金人的大軍,隻要他們還在,随時都能落下。”
“除非将其折斷……一山不容二虎,我朝與金必有一亡!”
趙榛說完,望着那一衆的主和派,一個個都噤若寒蟬,莫不敢做聲。
而那宋齊愈一改之前的主和之風,連連點頭。“陛下所言極是,臣恍然大悟。”
屁股還在隐隐作痛,但這并不妨礙他及時表态,免得再生事端。
趙榛冷哼一聲,也不知道這群主和派是真的被自己說服了,還是被那許久不曾啓用的廷杖給大服了,原本叫嚣着要議和的衆人再不敢多言。
但是,這還沒有結束。
殿中侍禦史趙鼎卻出言道。“陛下,和議之事也未嘗不可。”
一直以來,趙榛覺得趙鼎是那種中立派,甚至在之前的戰和之争時也是偏向于主戰一方的。
然而,趙榛的恩威之下,主和派一個個都認慫之後,趙鼎依然堅持,實在讓趙榛有些匪夷所思。
“議和也未嘗不可,但應以金人向我朝求和方可。”
原本還在怒視着趙鼎的趙榛放松了下來,明白了趙鼎的意思。
“隻要金人歸還我河北諸地,遣返所擄百姓。”
主和派都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趙鼎,這是在做夢麽?咱們不割地給金人都算好的了,還寄希望于金人能歸還河北和百姓?
但對于趙榛來說,除非如此。不然就算硬着頭皮也得繼續打下去,委屈求全的行爲,在他的治下,絕對不能發生。
至于能不能達成暫時的和平,這完全要看金人是個做法了。
……
金人的先鋒軍。
大金右監軍金兀術醒了過來。
這也的虧之前的爆炸沒有傷及要害,加上身體素質尚好,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隻是現在的金兀術狀況卻并不怎麽好。
渾身包紮着裹布,整個左臂都失去了知覺,動一動身子都像要散架了一樣。
“監軍,你可算醒了。”
“這是哪裏?”
“官渡。”
官渡離開封很近,宋軍并沒有追過來,所以金兀術的先鋒精銳并沒有撤退很遠便停了下來。
金兀術有些懊惱。
之前似乎有些大意了,雖然他自以爲自己的感情把握的很好,不容易被敵人激将。
但那趙榛的嘴炮讓他語塞的想要從弓術上羞辱趙榛,結果吃了這麽一個悶虧。
已經幾乎将開封拿下,最終功敗垂成。
“監軍醒了,要不要再去攻打開封?”
“戰機已失,攻之無果。”金兀術現在很冷靜。
“等主力的消息吧。”金兀術說道。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軍校慌慌張張的進了營帳向金兀術禀報。“右監軍……東線的消息!”
“東路軍已經被宋軍擊潰,左副元帥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