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城西十裏地發現兵馬。”

軍情擺在李綱的相府之中，讓原本還在和其他官僚讨論軍務的李綱不得不不放下手中的工作。

“十裏？兵馬？哪部的？”李綱眼神一凝。

“太遠未及看清。”軍士說道。

“興許是哪個勤王師吧。”在一旁的張浚似乎并沒有太過于在意，金人南侵之下，勤王之诏也随之向四方下達，各地的官員或多或少的送來了一些兵源，但多是臨時招募的鄉兵，沒有經過訓練，戰鬥力不行，隻能用做工兵。

“或許吧，準備一會兒着人出城相迎。”李綱也覺得應當是勤王軍，也沒有太過于在意，揮了揮手讓軍士退下，不要繼續打擾他們的開會。

“兵馬雖遠，卻能看清人人皆馬，其速甚急！”

此言一出，無論是李綱還是張俊無不驚起。

他們能做到這種位置，智力至少算是上遊，人人皆馬那是什麽概念，那是整個大宋都做不到的概念。

就算是大宋最爲精銳的禁軍，砸鍋賣鐵也隻湊出幾千人的騎兵隊伍，且都交給了嶽飛待用。

大宋境内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勢力可以拿出騎兵隊出來。

有的話，那隻有可能是金人！

“怎麽可能！”李綱失聲道。“方圓百裏，哨探密布，金人怎麽能出現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這不合理……你看錯了吧？！”張浚也不敢想象。

但李綱和張俊确實都失算了一點。

那就是金人騎兵的機動性。

的确，爲了防備随時都有可能出現的金人大軍，李綱做了嚴密的部屬，那就是将哨探派到了百公裏以外，隻要金人來犯，在第一時間回開封禀報。

另外，西邊還有河南府，西路軍的進軍路線起碼要經過河南府，河南府也會成爲開封的前哨，還有被派出去的張俊，他如果沒有玩忽職守的話，也應當在第一時間把金人的動向完完整整的傳達到開封來。

然而，這三重保險，全部跳閘。

當金兀術的八千精騎長驅直入抵達開封的時候，李綱的布局完全做了無用功。

做到這一切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速度。

派出去的哨探也好，河南府的來信也好，還是說張俊的回報，都是需要派人返回開封的。

金兀術隻要做到，讓全軍的行軍速度遠遠超過宋軍的探馬速度，那就可以輕易的在宋軍得知他們的存在前，突然出現在開封城。

星夜兼程，日行二百，兩天之内，金兀術硬是繞過了河南府，強行抵達開封城下。

也無怪乎驚呆開封城的所有人。

城防上的守軍雖然被三令五申的要求絕不能放松戒備，但由于一直沒看見敵人，即使上面強調，心态上也不免有些松散。

以至于在金兀術的八千精騎出現後，許多人都下意識的有些慌亂。

金軍在五裏左右的時候，才最終确認了他們的身份。

原本還希冀是哪路勤王師的守門将領慌忙派人去内城報信。

但城門去内城也大概五裏的樣子。

這一來一回，估計金兵已經出現了眼皮子底下了。

三裏。

那些金人的速度好快，一人雙乘之下，似乎因爲即将抵達，再做最後的沖刺。

守門将領再次派人報信，有些多餘，但這是他唯一能夠平靜心态的辦法。

“關上城門！所有人準備，站好自己的位置，金人靠近便弓箭伺候！”

守備西門的軍兵有些稀疏，緊急的調集之下，所形成的城防力量弱的有點可憐。

二裏。

宋軍高度緊繃着神情，即将到來的戰争讓他們忐忑不安。

一裏。

李綱和張浚才從内城趕來。

登城而望，金人的騎兵已經近在眼前。

那一匹匹駿馬的嘶鳴聲，卻如同那饕餮巨獸般，讓任何一個宋人都會覺得心驚膽戰。

“命其他城門的軍士火速馳援。”敵人都是騎兵，在攻城上有着絕對的劣勢。

人數不多，并且沒帶足夠的攻城器具的他們，想要破城在正常情況下十分的困難。

但李綱總覺得這股金人騎兵并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如果沒有任何準備的話，絕對不可能如此急切的突襲開封。

也正如李綱預想的那樣，金兀術如此快速的抵達開封城，那就不是來旅遊的。

百步的時候，視力良好的金兀術就已經看到開封城上，那些慌亂的軍士的表情。

和完顔宗輔不同。

金兀術是堅信着自己得到的情報，那就是開封極其空虛，正是一鼓作氣拿下的最好時機。

“我知道你們都很累，但勝利就在眼前！”開封近在眼前，金兀術讓衆人暫時停下了腳步，騎馬遊弋于八千精騎面前。

剛剛經曆了長途奔襲的他們，無論是人，還是馬，都顯得極爲疲憊。

但兵家之道，在于出乎不意以及讓敵人措手不及，相比于有些透支的體力，時機和士氣是站在他們大金一方的。

金兀術決定毫不猶豫的發起進攻，哪怕他們的騎兵看起來極其不擅長攻城戰。

“你們都是大金的勇士，你們的戰刀上都染滿了敵人的鮮血，那是你們的榮耀，那也是你們勇氣的證明。”

“宋人從來都是我們手中的羔羊，羔羊想要跳圈而出，該當如何？”

“宰了！”

“殺了？！”

“烹了！”

“宋人的都城就擺在你們面前，打破這座城！金錢！女人！榮耀！任你們分割！”

“殺！殺！殺！”

此起彼伏的喊叫聲，哪怕是城牆上的宋軍也聽的清晰，也正是因爲聽的清晰，宋軍一個個都已經膽戰心驚。

金人帶給他們的恐懼，依然還埋藏于他們的内心深處，那就是野獸，那就是屠夫，那是無法戰勝的惡魔一般揮之不去。

“那将是誰？！”李綱心裏想着，金兀術給他一種很強的感覺，他也想學着金兀術取說一些熱血沸騰的話鼓舞周圍的軍士。

不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白白的，他已經過了憤青的年紀，更難找回年輕時的血性。

“不要慌張，守好自己的位置。”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以宰相之身穩定軍心。

開封攻防戰3，預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