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軍的現狀也不比以往。
種師道病故,種師中戰死之後,西北三大軍閥家族已經青黃不接,拿不出一個堪當大任的将領。
軍隊衰敗,将才凋零之下,甚至連抵禦西夏的進攻都非常艱難。
好在宗澤到任之後,及時穩定了局面,保住了陝西的安危。
但也隻能做到,防守有餘,進攻不足。
若是從中抽調軍力來援,恐怕會打破和西夏的均勢局面。
宗澤把難題甩給了趙榛,他無法做出決定。
回援等于放棄整個關外,不回援可能重蹈靖康之難的結局。
“李相,你認爲如何?”
趙榛在下決定前,咨詢下李綱的意見。
“京師乃重中之重,夏國出兵,就算大勝,也不過是劫掠而回,難以久居,隻要能夠将金人阻擋在黃河以北,金人難進存功之下,就算陝西地失,亦能輕易收回。”
李綱是了解西夏的,那隻不過是個毫無野心的牆頭草。
宋強跪宋,金強跪金,順便在趁機占點小便宜,無非如此。
現在重要的是對金的作戰,第三次了啊,這簡直就是把大宋當成窯子了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再不給他們一點顔色看看,真以爲大宋是誰都能上的公交車麽?
嶽飛是很有能耐,一萬軍大破趙構是很厲害,但李綱可不會如此盲目的托大,對方可是金兵,那就遠非趙構的烏合之衆可以相提并論的。
所以,爲了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這一次戰争的勝利,必須得有西北軍的力量。
“何須西北軍而來?”但主和派并不覺得應該把西北軍召來。“禁軍的軍費已經讓國庫難以負擔,在将西北軍招至,恐怕中原無谷可支。”
主和派不願意讓宗澤過來,并非是害怕失去陝西,主要原因還是太花錢了。
錢花在軍費開支上不是浪費麽,錢應該花在刀刃上,在醉花樓一扔千金不香麽,用錢砸的小姐姐脫衣服不香麽……
主和派的奇葩思維,趙榛已經爛的揣摩了,至于李綱的提案也并不能讓趙榛特别滿意。
現在趙榛面對的是二者選一,保大還是保小……呸……是保陝西還是保京師。
趙榛根本不想選,小孩子才會二選一,作爲成人……全都要。
朝堂上的議論已經沒有價值。
趙榛踱步走下台階。“今天就散了,退朝。”
關于宗澤要不要召回的問題,還沒有定論,趙榛就讓衆人散去。
同時在離開之後,立刻召李綱和嶽飛觐見。
關于軍事類的問題,朝堂之上不宜讨論過多,那些主和派難免會有人和金人有py交易,讓他們可以輕易的探聽到軍情,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李綱和嶽飛都是堅定的主戰派,和他們說話,顯然要放心的多。
大約等了一個多時辰,遠在汴北大營的嶽飛才匆匆趕來。
實際上,不用趙榛召見,嶽飛已經準備去面見趙榛了,當金國東路軍的最新消息傳來,嶽飛也意識到了時機已至。
他也應該向趙榛禀明自己的計劃。
趙榛和李綱早已在宮中等待多時。
嶽飛去了頭盔武器,快步進入大殿。
“瑣事暫且不提,關于宗領略的西北軍是否應該回援京師的問題,鵬舉你覺得如何?”
嶽飛剛站穩,趙榛就來個地闆油彈射起步,快速進入主題。
幸好嶽飛的硬件還能跟的上,很平穩的進入狀态。“以目前的局面來看,暫時還不需要宗元帥回京。”
嶽飛和趙榛的想法是一緻的,都不想放棄西北的局面。
西夏或許無法占據陝西,但真要允許西夏在陝西大鬧一番,那不知道會有多少黎民百姓受到傷害。
京城人的命是命,陝西人的命也是命。
趙榛心裏這麽想的,但最終還是要看嶽飛的意見,西北軍不回援将會讓所有的壓力都放在嶽飛一個人的肩膀上。
哪怕趙榛相信嶽飛的能力,也不能這麽玩。
“嶽指揮可是有信心隻靠着新近收編的禁軍,擊敗金兵?”一旁的李綱微不可察的一笑,繼而問道。“若隻是因爲年輕,意氣用事可是會壞了國家大事。”
嶽飛是很年輕,但并非意氣用事,隻不過在李綱面前還是有些稚嫩。
“我不知道能不能擊敗金人,但我不死,金人休想再占我一寸土地!”嶽飛也不是喜歡說大話的人,能夠說出如此激憤的言語,似乎已經是他的極限。
“李相,你還覺得宗領略應該回來麽?”
“微臣不覺得西北軍應該回來。”李綱拱手說道,完全把他在朝堂上說的一席話都忘了一樣,完全忘了他剛才還在執意嶽飛的言行。
“哦?”趙榛擡起眼,約摸的意識到,李綱有點老狐狸的味道。
“之所以在朝堂上如此說,是說給其他大臣看的,畢竟人多口雜,難免會落入金人耳中。”
“李相的意思是?”
“無論召不召回宗領略,都必須要讓金人覺得我們會召回。”
趙榛是明白了,李綱的小心思,但沒有打斷,繼續聽他裝13。
“讓金人認爲西北軍會回防,便會迫使他們分兵扼守潼關,從而減少主力的壓力,然後再利用金人分兵之故,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
“這樣做,不僅僅能保住陝西,也能讓嶽指揮更容易應付金人。”
李綱當相,果然還是其到了作用,這麽一計,就足以見其能力。
而在一旁的嶽飛,其實并不想幹涉朝廷對于整個局面的把握問題。
他隻是個武将,要做的就是打勝仗,就算面對一百萬,兩百萬的精銳金兵,朝廷下令,他也要想辦法将其擊敗。
李綱管戰略,嶽飛則管的是戰術。
他這次來,有着其它比宗澤回不回京更重要的事情。
“陛下,微臣剛才得到線報,完顔婁室的東路軍已經從大名府一帶渡過黃河。”
過河本就是一個危險的事情,完顔婁室更不可能當着趙榛面渡河,先過河,再西進,這是完顔婁室的計劃,剩下的就是野戰,完顔婁室有信心他的金兵可以在任何形式下摧毀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