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瓊戰敗的消息,在他來之前就已經傳到趙構的耳朵裏了。
等到張瓊從戰場上返回,面對的是趙構滔天的怒火。
推開了身邊正在伺候自己的侍女,趙構惡狠狠的把桌子上的器皿砸在張瓊身上,來宣洩他的憤怒。
隻不過被張瓊一個閃身躲過,沒有被擊中。
和金人打,打不赢也就算了,畢竟那是爹,赢不得。
和那一個從沒聽說過的嶽飛打,這都打不赢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之前這張瓊吵着要打頭陣,結果被打的丢盔棄甲,哪怕趙構脾氣好,也不覺間火氣上頭。
“元帥,勝敗乃兵家常事,張統制求勝心切,意欲爲元帥立功,且隻以一萬軍馬往擊嶽飛,有此大敗,亦不能全部歸責于張統制。”
張瓊雖然沒什麽能力,統帥水平也不高,但能夠做到元帥府的右軍統制之位,沒有其他人的支持是絕對不可能的。
張瓊的人脈,便是元帥府的其他将領,大家總歸都是一個系統的,在合适的時候互相說好話,以後也好辦事。
“元帥息怒,末将以爲,張瓊雖敗,應當允其戴罪立功,待戰罷再另行斟酌功過亦不遲。”
一衆的将領,自言自語的爲張瓊開脫。
他們雖然心裏覺得張瓊聽廢物的,連個乳臭未幹的嶽飛都幹不過。
但在趙構面前,還是要維護一下張瓊,畢竟兔死狐悲。
趙構原本還很生氣,但在衆将的勸說下,表面上的怒火也逐漸平息,等到那身旁嬌滴滴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上揉捏。
那般怨氣也逐漸消失……啊。
“既然諸位如此說,那本帥便對張瓊之敗不再過分追究,官階降兩等,繼續留作左軍統制待罪立功吧。”
“謝元帥不責之恩。”聽到趙構的處置,張瓊感動的立刻叩首謝恩。“末将必将嘔心瀝血,爲元帥誓死效命!”
趙構四仰八叉的趟在太師椅上,随意的揮了揮手讓張瓊下去。
張瓊的失敗,讓趙構有些煩心,但也不是太過于煩惱,畢竟明面上隻損失一點點人馬,相比于帶來的二十萬大軍來說,毛都算不上。
他雖然不喜歡打仗,也不喜歡指揮,更不了解軍事,但這麽明顯的兵力差距,讓他可以安心的等待戰争的結果。
隻不過等的有些焦急而已。
“張瓊打輸了頭陣,誰敢再去?”
張瓊的失敗,并不能阻止他的野心,手握二十萬大軍也不可能因此一次小小的失利而停止下來。
“末将願率軍前往。”
“末将必勝嶽飛!以人頭擔保。”
想要在趙構面前表現的将領,依然比比皆是。
但這一次,趙構不想再出現張瓊這樣的搓逼,自以爲自己很屌,結果是個廢物的家夥。
“陳淬,你說說該怎麽辦吧。”趙構不想再費腦細胞,把統軍的重任交到了都統制陳淬手中。
他隻需要結果,将嶽飛幹廢的,将趙榛幹廢的結果,這就夠了。
“張瓊雖敗,但我軍仍有絕對優勢,隻要以十倍之敵,壓至嶽飛軍前,哪怕那嶽飛是武安君在世,也無力回天!”
陳淬也提不出特别好的計謀,卻明白一點,人多就是力量,兵法雲,五則擊之,十則圍之。
兵力如此充足,就應該發揮兵力充足的特點,用絕對優勢的兵力碾壓敵人,這就夠了。
“那便依你的意思辦。”趙構沒有多想,就答應了陳淬的機會,吃了一口侍女送到嘴邊的水果,舒舒服服的靠在膝枕之上。
“張俊,你以中軍八萬爲主力,向嶽飛軍移動,合适的時候,揮軍掩殺。”
“王孝忠,以後軍四萬,駐紮陳留,策應中軍。”
“尚功緒,你便率軍五萬,從蘭封以北,繞至嶽飛左翼,配合中軍合圍嶽飛軍。”
“末将領命!”
趙構軍的軍事安排很快下達,龐大的軍隊系統開始運作。
大量的軍隊按照約定的部屬,向着預定的地點進發。
這并沒有逃過踏白軍的眼線。
戰争需要的是合理的決斷,合理的決斷,則需要獲取準确的信息。
嶽飛深知這一點,哨探很快回報了趙構軍的動向。
“這次康王不再以孤兵輕進了。”張憲和嶽飛一同聽着踏白軍的彙報,帶着笑的說道。
也不知道這張瓊哪來的,啥都不懂就帶着一萬人沖過來,跟送死沒區别,嶽飛都不需要刻意的安排部署,正常進攻就足夠輕松擊潰,看起來就像從來沒打過仗一樣,簡直廢物。
不過這一次,趙構似乎學乖了,不再幹之前那樣的蠢事。
近二十萬大軍,開始發揮他們人多的優勢,從各個方向,對嶽飛軍施加壓力。
“要不退入城中吧,這尚功緒部折道向北,肯定是想擊我側翼,若是收尾不能兼顧,怕是難敵叛軍。”張憲以很折中的角度向嶽飛建議道。
他們畢竟人少,如果被敵人分割包圍……那将會是在浴室裏撿肥藥……菊花不保。
但是嶽飛卻有不同的考量。
“叛軍人多勢衆,若不能以力破之,轉入守城戰,隻會讓叛軍越戰越勇。”
古往今來,以少勝多的例子,從來都是在野戰中發生的,守城戰雖然能保證面對敵人衆多時可以在一定時間内立于不敗之地,但要想緻勝,那是絕對不可能。
況且宗澤去了西北,西北禁軍何時能到?誰也說不清楚,沒有即将到來的援軍,膽怯的守城,隻會是慢性自殺。
這也是嶽飛在得到趙榛的囑托之後,第一時間就将大軍駐紮于城外的原因。
他要赢,他要徹底擊敗趙構軍,僅此而已。
“其實我有一計可破叛軍。”嶽飛突然說道。
“大哥你說。”聽到嶽飛有計,張憲突然來了精神,嶽飛的統帥能力,沒有人比張憲更加信服。
“若非迫不得已,我實在不希望用這法子……”雖然有了想法,但嶽飛并不沒有表現出特别開心,或許是覺得用他想出來的這種計策會很丢臉,言語之間都有些猶豫。
“如今爲國擊賊,又有什麽計不能用?大哥快說,要我做些什麽。”
嶽飛歎息一聲,附在張憲耳邊。“隻需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