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帶着幾個人離開了,趁着天還沒黑,準備去替趙佶“物色”合适的下人。
伍貴提出設宴款待趙佶,但王碩并沒有給予明确的回複。
伍貴怵在那門口,有種上不去下不來的感覺。
“不知宴會之事……”
“宴會就算了,太上皇金貴之身,豈能随意應酬?”王碩毫不留情的斃掉了伍貴的念想。
王碩是趙佶肚子裏的蛔蟲,他敢直接回絕伍貴,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趙佶肯定不會想去。
此時的趙佶在自己的宅邸内沉浸于精神世界之中。
不算太過寬敞的小屋裏到處都是強烈的文化氣息,上好的紙張上散發着墨香。
那是一副山水圖,趙佶随手畫的一副畫,犀利的筆鋒,高超的畫功,俨然一副曠世佳作。
若是能夠流傳到後世,怕是千萬以上的拍品。
這趙佶真不愧對他人形印鈔機,電動小馬達的外号。
趙佶喜歡這般悠然的生活,他不喜歡外出,一個人在家縱情文藝,那是最快樂的事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邊沒有佳人相伴,總覺得缺少了什麽。
詩詞歌賦,美酒佳人,這樣的日子才能堪稱完美。
所以當王碩回來後,把他回絕了伍貴的事情告訴趙佶的時候,後者也點頭默許了。
一來,趙佶就喜歡宅,二來都是些市井小民,他們還沒落魄到恰這種爛錢的地步。
“百姓心向皇家,方才欲宴請父皇,若是拒之,怕是寒了百姓的心。”趙榛聽說當地的鄉紳想要設宴,那覺得似乎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民心,士族之心是撸掉趙佶最需要打下的基礎。
心理學上有一種效應叫做曝光效應。
意思是說,你喜歡一個人在大多數情況下,是因爲他或者她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蕩久了,才潛移默化的愛上他/她,并非她/他有什麽特别之處。
競選班幹部,也是如此,被選上的班幹部,也大多是那種在班裏存在感比較強,又沒做過特别令人讨厭的事情,和他本身有沒有能力勝任本職工作無關。
非常低調老實的人,不但老婆不好找,連工作上職位的提升,都比其他人更加困難。
當然除非特别有錢。
有錢人很低調,是因爲有資本去低調,而不是因爲低調才變得有錢,他們在關鍵的時候肯定比大多數人更加張揚,才能擁有地位和财富。
趙榛現在還不能老實和低調,沒這個資本,皇帝的位置以目前來看還無法主動的砸在他頭上。
那就必須要主動争取。
将自己暴露在大衆視野之中,才能獲得更多的支持和力量。
像這樣的宴會,就是收攏人心最好的時候。
趙佶不願意去,趙榛想去啊,但也不好直接要求去。
“你說的也對,那你代寡人去赴宴?”趙佶依然在作畫,落款應該蓋個章,但自己的章好像放在汴京了,沒帶出來,有點遺憾,要不派人去汴京和金人商量一下,把那章要回來?
趙佶說起來很随意,看起來根本沒把宴會當回事,又或者是太過于專注于作畫,沒有精力關注其他的事情。
“既然父皇不便,那兒臣便帶父皇去了。”趙榛完全沒有推辭的意思,生怕趙佶反悔趕緊應下。
直到這個時候趙佶才微微擡頭,有些疑惑的看向趙榛。剛才隻是随口一說,這小子怎麽答應的這麽快?
“那兒臣便去了。”說完之後,便是告退。
趙佶有點失神,這小子鬼機靈的,從這段時間的動作行爲就看的出來,現在又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但答應過的事情,臉皮薄的趙佶也不好反悔,隻能點頭答應。
趙榛這才頭也不回的立刻離開。
宅男趙佶繼續他的文藝創作。
趙榛則繼續執行他收納人心的工作。
知縣伍貴在門外躊躇的沒有離開,沒得請到趙佶的事情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其他官紳交代。
和皇家人的關系也因爲辦事不利有點僵硬,在這麽下去真是裏外不是人的感覺。
而這個時候趙榛的出現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那年輕俊郎的身影,仿佛沐浴在光芒之中。
“父皇身體不便,又不想冷落大家,便命小王代父赴宴,相見一二。”說話彬彬有禮,又沒有任何架子。
雖然是地位尊貴的皇子,卻有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伍貴那被王碩蹂躏的内心,如逢甘泉,有點想哭。
“殿下若能代太上皇賞臉赴宴,那是再好不過了。”
“那麽什麽時候開始?”
“諸位員外官人早已在翠玉樓等候,轎子也已備好,隻等殿下方便,随時可往。”顯然,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面對皇家時要自降身份,想請出趙佶這樣的大佬,肯定是要備好排場。
蘭封小縣,能備的東西不多,在縣城裏最高檔的一家酒樓擺宴,那基本是當地最高的規格。
等,那也是地主們等,讓皇家的人等也說不過去。
趙榛也沒什麽要準備的,把粘人的和福公主帶上,整理了下衣裳就直接上了伍貴在門口備好的轎子。
轎子,趙榛是穿越來這裏後第一次坐上去。
四人擡的轎子,搖搖晃晃的,和那些擁有減震器的汽車相比,是不太舒服的。
并且速度很慢,還不如步行。
而那些擡這些轎子的漢子,一個個皮膚黝黑,肌肉繃緊,不時挂在皮膚上的汗水,看着就吃力。
非常珍貴的勞動力去用來做這些事情,封建社會的生産力低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塊石頭讓左前方的轎夫拌了一腳,轎子的一角傾斜觸地差點将坐在轎子裏的趙榛和和福公主颠了出來。
幸好趙榛及時摟住和福,用腳抵住轎門的構造柱,才不至于傾落。
但身後伍貴坐的那個轎子也跟着停了下來。
“你這是怎麽做的?颠壞了貴人,你可擔待的起?”伍貴責備着轎夫,被趙榛制止。
“非是轎夫之責,或是因爲小王太重所緻。”趙榛也借故從轎子上下來了。坐在上面并不舒服,并且是人力交通工具,總覺得享受起來過不去自己的價值觀。
“可……”
“沒事,小王便步行去吧,實在不忍百姓因小王而受累。”
趙榛瘋狂的收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