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過了張叔夜,趙榛等人一路向東飛奔。
有了馬匹之後,不僅速度大爲提升,就連一直呻吟的的趙佶也安靜了下來,但馬匹的颠簸仍然讓他覺得勞累。
趙佶想念在宮裏的日子,别人送到嘴邊的禦膳,還有那陳列玉體的被窩。
和福公主倒是很安靜。
“十八哥,疼。”
直到現在才敢小心翼翼的抱怨一聲,從城中逃出,到殺人奪馬,這一切小公主安靜的看着,不敢吱聲,雖說隻有十幾歲,但現在也明白了他們得處境,乖乖的待在趙榛旁邊,生怕給趙榛添麻煩。
但那馬鞍突出的地方,還是擱到了她的屁股,而趙榛又抱着她無法挪動半分。
趙榛調整了下位置,才讓小公主舒服了一些。
“不會再有壞人了麽?”和福公主問道。
“可能還會有的。”現在還并不代表安全,汴京城已經越來越遠,但他們還并沒有跳出金軍的包圍圈。
那些跳動的火光,南邊有,北邊有,甚至在東邊也有幾處。
那些都是金兵,并且在他們突襲了一隊的哨兵後,哨兵的顯然比之前更警覺了許多。
上一次碰到哨兵還有着張叔夜來應對,這一次再碰到哨兵,靠這些廢物親從官怕是想的太多。
那陸寒對于趙佶的獻媚模樣,還有普通親從官那種明明很弱雞,卻高高在上的瞧不起其他人的樣子,讓趙榛打心眼裏惡心。
若不是剛才時間緊迫,真的想保存張叔夜等人,而不是這群廢物。
但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
“信王!”
趙榛正扯着缰繩,架馬前行,那陸寒突然喊道。
趙榛看了過去,夜色中,有些模糊,但仍然能感覺到陸寒臉上的惶恐之色。
他爲什麽惶恐,似乎也不用解釋,從他那個方向,北方的側翼,七八個火點正在飛速靠近。
陸寒和他們的親從官也不算太蠢,至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至少知道自己面對金人時的無力。
當無力的時候自然而然的要尋求幫助。
最有能力的張叔夜被他們毫不留情的抛棄。
剩下的廢物們也隻有把希望寄托在一直在出謀劃策的趙榛身上。
趙榛臉色微寒,雖然希望這些廢物早死早超生,但考慮到現在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得不做出決斷。
“沒穿金兵甲胄的人,全部爬在馬背上,不許單人乘騎。”趙榛默然的說道。“然後不要停下來繼續向東。”
親從官和趙榛全部金人裝束,沒有金人穿着的現在隻有四人,趙佶,和福公主,賢褔公主,以及宦官王碩。
和福公主和趙榛同乘一匹,賢褔公主被另一個親從官帶着。
但趙佶和王碩在剛開始就很自覺的占了一匹馬,愉快的駕駛,皇家的人,雖然不用親自打仗,但經常會涉獵娛樂,擁有駕照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趙榛的意思很顯然,讓趙佶和王碩下馬,繼續裝做宋人的百姓被挂在馬上帶着。
爲的就是萬一被金人追到,也好有說辭。
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情,衆人對于趙榛也算有了一些信任,至少目前來說,爲了逃出去,也隻能相信趙榛。
“委屈太上皇了。”
趙佶乖乖的下馬,爬到了陸寒的馬上,王碩也爬到另一個親從官的馬上。
趙榛将和福公主翻了身,屁股朝上的按在馬背上,催動缰繩先行一步,越到隊伍的最前方。
一行人繼續前行。
而那從側翼而來的騎哨逐漸靠近。
“停下來!”
排首的哨兵呼喊道。
那些哨兵已經近在咫尺,要不了多久便會追上。
陸寒等人惶恐極了。
“你們繼續跑,無論發生什麽,不要停!”趙榛對着衆人說道。
但似乎也并不需要趙榛去提醒,吓破膽的他們,除了玩命的夾緊馬肚子快跑之外,腦子裏根本一片空白。
但趙榛還是必須提醒一下,免得這些廢物又幹出什麽幺蛾子的事情出來。
然後回過身直面那即将追上的金人哨兵。
哨兵們似乎察覺到趙榛一行人的詭異之處,在即将靠近前馬刀便已經抽出,如果确定他們便是那殺人奪馬的宋人,必然毫不猶豫的進行攻擊。
如果真是這樣,趙榛相信他們絕對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哪怕這些哨兵隻是一小隊的金兵。
廢物的親從官,早已吓破膽,就算上百名親從官都不是這些金人的對手。
必須面對,也隻有趙榛去面對。
“你們什麽意思?!”
趙榛吼道,對着即将沖來的哨兵吼道。
“你是哪部的?剛才有南人殺死哨兵搶奪馬匹而走,我等奉命堵截所有可疑人等。”哨兵的兵長說道。
而這樣的話,也足以說明這些哨兵并不完全确定趙榛到底是敵是友,隻是在試探。
試探趙榛的身份。
“老子知道有南人殺馬逃跑,剛才還遇到和他們激戰片刻!西邊還有幾具屍體沒來及枭首,現在正去追其他逃走的南人!沒時間和你們廢話。”
說完這些後,趙榛就不再過多的解釋,直接催馬去追趙佶他們。
“等等。”
哨兵仍然緊追着不放。
“等什麽?若是讓那些南人逃掉,老子必向元帥告你們誤事之罪。”
說的好像真的一樣,哨兵的兵長相信了趙榛友軍的身份。“我是說,我們和你們一起去追。”
“幫我們追也行,但你們不能這樣追。”
“那要怎麽樣?”
“看到了麽,北邊那有個谷口,南人繞山而逃,必定經過那裏,你們直接去谷口那邊的小路,越過谷口,堵住他們的去路,你我前後夾擊,必定能夠拿下他們。”
好主意。
哨兵兵長連連點頭。“如此也好。”
說着便帶着自己人和趙榛分别,向北邊的“近路”而去。
總算是把那些人忽悠走了,趙榛長出了一口氣。
和福公主爬在馬上一直想笑。“十八哥,你真會騙人,那些人真傻。”
“再說哥哥的壞話,就把你丢在這裏不管了。”趙榛捏着和福公主的鼻子,搖晃着她的小腦袋。
“我才不信呢,你肯定騙人的。”
……
離開的哨兵漸行漸遠。
汴京的輪廓也逐漸暗淡。
危險逐漸遠離,已經越來越接近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