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橋門内。
完顔宗翰親自坐鎮等待城門口,等待趙佶和他的親從官投懷送抱。
金兀術也帶着人馬在一旁等待結果。
結果很潦草。
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一個親從官試圖沖擊陳橋門。
就仿佛聽說領導來視察,準備好了盛大的迎接排場,結果突然通知不來了,那是相當的尴尬。
雖然沒有迎接到任何一支敢于沖擊陳橋門的親從官部隊。
但是,對于陳橋門附近的巡崗放哨還是發現了一些愣頭青,上百個僞裝金人的親從官軍士,被西路軍的金兵拿下抓捕。
他們都是聽了趙榛的命令,從各處彙聚而來的,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早已經被抛棄,那所謂的突破陳橋門完全是騙人的玩意。
一個個親從官被押到宗翰的面前等待發落。
“你們的太上皇呢?”
“小的沒見到……”被抓的親從官戰戰兢兢。
“砍了。”宗翰任何耐心,很随意的處置宋人的性命,尤其是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的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金兵們到底抓了多少送頭的親從官,但……卻沒有趙佶和趙榛的身影。
不僅沒等到趙佶和趙榛的出現。
甚至連那些親從官的口中都撬不出宗翰想要的線索,宗翰可不覺得親從官們都是忠心耿耿不願意說,那肯定是真的不知道。
“趙佶肯定還躲在城裏。”一旁的金兀術說道。“在這裏等着,怕是等不到了。”
“嗯。”完顔宗翰也認可,但他仍然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宋人膽怯,尤其是他們的皇帝,更是膽小如鼠,怕是看到陳橋門這裏布置有重兵就不敢出現了。”
“這城裏可都是你們西路軍的人,一整天了,隻顧着殺人放火,該抓的人還是沒抓到。”金兀術冷哼一聲,說道。
對于依然沒走抓到大魚,嘲諷着完顔宗翰。
這讓宗翰很不爽,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使者被殺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而作爲始作俑者的趙宋一家已然還在蹦跶。
“今晚,如果抓不到趙佶,你們都别睡了!”
完顔宗翰把火全撒在了部屬身上,對着一衆副将下達死命令。
之前的搜捕,還有些放水和随意,但現在,當完顔宗翰的壓力施加了之後,金兵們不得不認真起來。
更多的人馬擁入城中,更嚴格的排查緊鑼密鼓的進行。
……
而在城東,新宋門一帶。
趙榛等人脫逃的最後一關也擺在了面前。
汴京很大,大到十幾萬人散到城,幾乎就沒了身影。
城門也很多,金人分守各處緊要的情況下,也不可能讓每個城門都擁有絕對的兵力。
更何況西路軍的大部分人都入城快活。
看守城門這種苦逼不讨好的工作,基本是由金人中地位比較低的燕趙漢人去做。
新宋門的金人守兵,不少也不多,千人左右,但大部分的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幹站着。
許多都在附近的民居或是搭建的簡易營帳中輪值待命,隻有在遇到緊急情況時,出營,集合。
此時當班的守兵數量,四五十人以上,百無聊賴的相互聊天,打哈欠。
隻是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喊殺聲,讓散漫的他們警覺了起來。
在那道路的盡頭,幾個宋兵正在跑來。
而他們身後,還有一夥金兵緊追不舍。
“攔住他們,别讓他們跑了!”那些金兵大喊道。
新宋門的守兵立刻進入戰鬥狀态。
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封鎖城門。
但……事情比預料的要簡單的多。
被追趕的宋兵看到後有追兵,前有圍堵,無路可退,隻能跪地磕頭請降。
看起來隻是簡單的突發小事件,今天城裏相當的熱鬧,出現金兵追逐宋兵的事情,也很正常。
當值的守将松了一口氣,放松了緊張的戒備。
宋兵跪地乞降,放下武器,追逐來的金兵将他們一一拿下。
守門的守将仔細的觀察着這些過來的金兵,都是些生面孔,穿着制式的金兵甲胄。胳膊上還綁紮着明黃色的綢緞。
除了将受降的宋兵一一拿下之外,在他們身後還壓着有男有女的宋朝百姓。
這是守将看到的一切,但他沒有過問什麽,這些都不歸他管。隻是有些羨慕這些友軍可以自由的在城内撒歡,想想他們這些苦逼的守門差事,真是操蛋。
“開城門!我們要歸營。”那夥人當然是趙榛一行,而出列和守将交涉的人自然也是唯一會普通話的趙榛。
必須有足夠的自信和膽識,才能讓别人信服,在這一段時間的僞裝中,趙榛已經深暗其道。
“之前元帥交代了,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能出城。”守門的守将很盡責的拒絕了趙榛的要求。
看起來,這最後一關遠沒有想象的那般容易。
趙榛算上張叔夜一夥,加上毫無戰鬥力的趙佶和公主滿打滿算不足三十人。
而新宋門這邊隻是守門的士兵,就已經是他們的好幾倍,這還不算入營待班的其他守兵。
這樣的兵力下突破等于找死,除非巧謀,别無他法。
“爲什麽你們沒有系黃帶?”守将不同意放趙榛出城,趙榛也不急于強求,而是突然如此問道。
同時擡起胳膊,向守将示意他胳膊上的黃色綢帶。
極至注意到趙榛身後的其他金兵,都是手臂纏繞黃色綢帶,這是守将非常不解的地方,而等到趙榛問起爲什麽他們不系黃綢帶,更是一臉疑惑。
“黃帶?”
“你們不知道?”趙榛啞然的說道。“宋人數千人穿着我軍甲胄藏匿于城中各處,混淆視聽,宗翰元帥爲了分辨敵友,令各部軍士去陳橋門那邊确認身份後,領取黃帶系之,凡城中軍士不系黃帶者,皆以宋兵捉拿!”
“你們這不系黃帶,莫非是宋人假扮?”趙榛惡人先告狀的把糞甩在守将臉上。
“怎麽可能?我等雖是漢人,卻忠誠大金,如何能事僞宋?”守将惶恐道。
“那你怎麽不去領黃帶系之?”趙榛繼續盤問。
“黃帶之事,某也是這才聽聞,并不知情。”守将解釋。
“那現在去領也不遲,如若不然,在等到半夜,其他人看到你們無黃帶,必以奸細論處。”
“可現在去領,守門之事該當如何?”守将有點猶豫,畢竟他還有職責當頭。
“那到無妨,我代你暫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