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竟然敢給孤送信!”
曹操摸着短髯,望着湖水道:“爾等猜一猜,他是什麽用意?”
辛毗拱手道:“他是想勸魏王好自爲之,勿要再惦記江東了。”
“仲達,你覺得呢?”
“我猜測他會嘲笑魏王一番。”司馬懿覺得以關平盛氣淩人的過往。
這個時候不好好奚落一下魏王,他還是關平嗎?
“有意思。”曹操看着司馬懿道:“那索性就開開瞧一瞧,念一念。”
司馬懿這才打開竹筒,從裏面抻出一張卷成圓筒的紙張。
展開之後,他念叨:“魏王親啓。
侄兒關平近日覆滅江東,忙于剿匪,忽聽民間謠言,魏王率領幾十萬大軍親至江東。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
我父子二人前後剿滅俘虜了曹仁于禁将近十萬有生力量,聽聞都是精銳老兵。
至于我父兵敗于徐公明麾下新卒之手,實在是大出我料。
在我看來,人一旦老了,就會懷舊,我父是否留手,我不做評價。
但魏王就算讓人散播謠言,擾亂江東,說帶領十萬人來,也足以讓人相信。
幾十萬人馬,是否連民夫都算上了?
侄兒隻是單純的想笑。
這種小把戲赤壁之戰就已經用過一次,如今還用,魏王是否黔驢技窮乎?備注1。”
黔驢技窮,司馬懿沒有聽說過。
但他覺得可能是關平用來形容魏王是頭蠢驢,隻會用這種小伎倆的意思。
興許是黔地的驢特别蠢,故而關平用此形容?
至于備注1是什麽意思?
若是楊修還活着,興許能夠猜測出一二。
“念,接着念。”曹操摸着短髯:
“我就想聽聽後面,他還憋着什麽屁話。”
“喏。”司馬懿應了一聲,繼續念道:“魏王還是盡早退卻。
江東内部的叛亂者,很快就會被我鎮壓,你也曉得。
他們連水戰都打不過我,更何況在陸地上的作戰?
最後,我隻需陳兵濡須口,你縱然真有幾十萬大軍,又能如何?
隻能爲之興歎,無可奈何。
我叫你一聲伯父,希望你不要怪你侄兒說話太過直白。
因爲你老了,又不善水戰,沒有經驗,你不懂。
又因爲長江的水太深,江東的叛亂都是虛假的,掀不起風浪,你把握不住。
曹伯父啊,你聽侄兒一句勸,水戰的技能,你是把握不住的。
實在長江的水太深了,希望魏王能夠認清自己的實力。
莫不如趁早離去,足可以保魏王之威名。
否則将來兩方交戰,我必不會留手,希望你耗子爲之!
勿謂言之不預也!”
“魏王,關平的信寫完了,然後備注1解釋了一下黔驢技窮的故事。”
司馬懿快速了浏覽了一遍,然後告訴曹操。
“呵,真是好大的口氣。”
曹操看着巢湖,心裏氣的不行。
什麽叫孤老了,還不善水戰?
他竟然敢如此看不起孤?
打下個江東,他有什麽可狂妄的?
當初孤平定中原的時候,與諸侯惡戰,他還在村口撒尿和泥玩!
如今竟然奚落于孤!
簡直是豈有此理。
曹操面上不動聲色,可是内心的火氣已經被撩撥起來了。
打江東,事不宜遲。
否則給關平時間,真讓他鎮壓了江東各地的叛亂,那還怎麽裏應外合?
難不成江東有船的人,全都被關平一戰吓的不敢動窩了?
不得不說,關氏父子最近風頭正盛。
先後剿滅了己方十萬有生力量,接着在長江大戰上,又剿滅了江東近十萬有生力量。
司馬懿又認真浏覽了一下關平的信件,他不得不承認。
關平說的在理。
曹軍善水戰者,無!
這是己方的劣勢,不是能夠輕易被抹平的。
最爲關鍵的是,那些在江東叛亂的人,甯願他們連在一起叛亂,也沒有出現聯系己方的人。
實在是讓司馬懿摸不着頭腦?
難不成他們真的不想向魏王投降?
夏侯惇的獨眼閃爍着光芒:
“魏王,依我之見,莫不如領偏軍通過塗水,直插建業。
冬季的話,河水退卻,容易枯竭,利于我軍。”
“那裏可有戰船?”
“興許會有些許漁船。”夏侯惇隻能如此回答。
漁船渡人,就算渡上三千士卒,那需要多久?
早就該被關平發現了。
哨船回報,關平派遣戰船,遊曳長江,就是爲了防止己方偷渡。
“爾等可有他法?”
“我軍隻能趁着大霧天,向着濡須口發起試探性攻擊。”
司馬懿也沒什麽好辦法,實在是想偷渡,都不給這機會。
曹操哼了一聲:“怨不得關平那小子如此有恃無恐,
他就是吃定了我等沒有犀利的水軍,無法渡過長江。”
辛毗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哎,咱們就是沒轍。
還不如集中兵力,在南陽郡大舉進攻襄陽。
至少能夠給關平造成極大的壓力,讓他加快血腥鎮壓江東的腳步。
萬一他也走了孫伯符的後路,也未可知呢。
現在己方一部分主力被阻在濡須口,既分擔了荊州的壓力,還讓關平有恃無恐。
可以一邊拉攏,一邊打壓江東叛亂者。
不過大軍都到這了,辛毗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喪氣話。
爲今之計,是想法子過長江,隻要站在了江東的土地上,才能有效發揮曹軍步騎橫行天下的戰力。
現在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
曹操拿着關平的信,看了好幾遍,最終咔咔撕了,扔進河水中,自顧自的會營寨休息去了。
曹軍被阻在濡須口,前進不得。
如此焦慮三日後,許褚帶着一個使者,進入了曹操的中軍大帳。
“你是賀齊的人?”
曹操眯着眼睛瞧着眼前的人,本能的懷疑他是關平派來的。
想要用賀齊來幹黃蓋詐降的活。
真以爲孤上了一次當,還能上第二次?
天真!
“正是。”
信使從懷裏掏出竹簡奉上:“啓禀魏王,這是我家将軍的信,他讓我想法子送來。”
曹操瞥了司馬懿一眼,讓他接過來瞧瞧。
總之敵人送的東西,曹操不會過第一手。
萬一在書信上抹了毒,也不是不可能!
司馬懿作爲驗毒工具人,隻得站起身來,接過竹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