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派人拿着趙俨的印章命令前去占據潼關,在消息沒有傳開之前,先把險關占據了。
到時候兵出長安,過潼關,進雒陽。
趙俨總督關中士卒,調動周邊士卒,他的官印非常好用。
關平用趙俨的身份作爲馬甲,開啓了一系列的操作。
如今關平暫且控制長安,等待周鲂以及三叔父的大軍前來。
屆時,就算鍾繇想要反攻長安,那也不是輕易能破開的。
雙方攻守之勢互換,他變成了在城外攻堅的一方,關平成了守勢一方。
鍾繇得到奏報,言張飛已經從涼州返回陳倉,奔着長安的方向就來了。
而且他得到的奏報,那就是進入長安城的探馬,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
這才是最大的壞消息。
說明前一日路過的小規模曹軍士卒是假的!
鍾繇也不敢在槐裏縣待着,他騎着戰馬,前去追趕費曜率領進入涼州支援丞相的大軍。
戰馬的颠婆,讓他更加清醒了一些。
關平故意來了一套聲東擊西,讓自己誤以爲他去涼州擒獲丞相。
然後逼自己在丞相與十萬大軍的安危和長安城當中做出一個選擇。
就算是再選一次,鍾繇也會選擇人,而不是選擇一座空城。
隻要有人,軍事實力,無論是士卒的增長,還是糧草的儲存,才會增加。
若是丞相與十萬大軍全都陷在了涼州,那長安城也保管守不住。
存地失人和存人失地,他們大多都是理得清的。
若是在不利的局面堅守下去,沒有從北逃竄到南,那也就沒有劉備後來稱帝的事情了。
現在鍾繇自責的想要給自己幾個嘴巴子,但也硬生生的忍住了。
誰讓自己做出的選擇,落入了敵人的圈套!
那是否說明丞相,他真的在幾千頭野麋鹿的幫助下,攻克了漢中?
關平爲了掩蓋他奇襲長安的本意,主動放出了真消息,作爲煙霧來迷惑自己的判斷!
讓自己聽完之後,就開始本能的懷疑,這個消息它是假的。
在幾千頭野麋鹿的幫助下,丞相攻克了陽平關,這事說出來,若不是親身經曆,誰能相信!
這事一點思維邏輯都不講,你就說氣人不氣人?
鍾繇長歎一口氣,這就是關平的陽謀當中夾雜的陰謀!
一扣裏還系了幾道扣,尤其是在選擇題面前,能輕易解開的都是神人。
鍾繇自知自己在軍事謀劃上不是神人,他擅長處理政務,以及對周遭勢力關系的把控。
否則韓遂馬騰一夥,也不會被鍾繇給拉攏到手,一同去攻打袁紹的勢力。
但在軍事應對上,他栽了一個大跟頭。
偏偏還是正常人都知道應該如何選擇正确答案的問題上,被關平用陷阱,惡狠狠的絆倒了。
在考場上痛失六分。
關平就是那夥假扮己方士卒,前去奇襲長安的人馬。
如今想想,護軍趙俨與京兆尹鄭渾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若是他拿着趙俨的調令,調撥關中地區的兵馬,自己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鍾繇現在就是想着趕快去追上費曜,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避免他們也落入了關平的調動當中,徒勞奔命,最後連這一點守備力量,也損失殆盡。
而且長安城那麽大,關平剛剛占據,根基不穩,說不定自己還有挽回的局面。
若是費曜這夥士卒再被關平給禍禍了,那自己當真是無力回天了。
尤其是關平占據了長安城,就算丞相他占據了漢中,那也是落入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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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漢中前線,雙方劍拔弩張。
小小的南鄭縣,還沒有被夏侯尚攻破,抵抗的很是激烈。
這還是稍微抵抗就投降的意思嗎?
根本就是要抵抗到底!
如此看來楊松,他鐵定是給自己提供了虛假的消息。
錢财白送了,看來楊松此人,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對于徹底賣主的人,曹操自然是沒什麽好感的。
但對于哄騙自己的人,曹老闆更不會有好感。
陽平關相互對峙當中,南鄭縣卻是還沒拿下。
曹老闆坐不住了,當即親率大軍前往南鄭縣。
準備要物理說服張魯,讓他趕緊開門投降。
借此來穩定軍心,否則就算得到陽平關,張魯不投降,那對于己方也是一個極爲不穩定的因素。
既然想要徹底得到漢中,攘外必先安内,劉備他的大軍在陽平關外進不來。
就該借此機會,立即拿下張魯。
曹字大旗依舊樹立在曹軍營寨當中,用來迷惑劉備的視線。
夏侯尚的大營依據沔水紮下。
南鄭城内,守軍望着城外黑壓壓的曹軍,人嘶馬鳴,旌旗展展,皆是内心惶恐不安。
若不是有傅肜在這邊抵抗着,他們怕是有些遭不住了。
今日得知曹操親自率軍前來,張魯便親自到了城門口。
城門外一片狼藉之色,隻不過雙方秉承着交戰原則,讓曹軍把死傷的士卒全都拖了回去。
否則在這炎熱的八月,那屍體可全都該發臭了,極其容易惹出疫病來。
對于疫病,曹老闆的軍隊那可是有着不少的經曆,故而雙方才會即使清理屍體。
否則不僅曹老闆的軍隊好不了,被困在南鄭縣内的軍民,同樣也好不了。
曹操意氣風發的坐在華麗的馬車之上,派人去通知張魯,希望他能夠城下一叙。
“仲達,孤今日親自率軍前來,定要威逼張魯投降。”
站在一旁的司馬懿則是拱手道:“臣私以爲,魏公還是要以籠絡爲主,勿要做出威逼之事。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張魯他抵抗到現在,已經見其決心了。”
“籠絡他?”曹操一甩衣袖道:“張魯割掉我使者的雙耳,那是派去籠絡他的。
如今再不給他一點厲害瞧瞧,他還以爲孤是個好脾氣之人呢!”
司馬懿便不在勸谏了,他知道适可而止,反正如何做,都是魏公自己的選擇。
他沒必要因爲這種事,要與曹操作對,從心裏司馬懿就不願意太剛!
否則一旦惹怒了曹操,那自己的小命可不保。
張魯聽到曹操的要求,一時間難以抉擇。
若是出城,不用想,定然是勸降。
若是不出城,那平白被敵軍打擊了士氣,更是落入了下乘。
楊松瞧着外面的情況,直言道:“師君,依我之見,就勿要理會曹賊,無需出城。
隻要他不攻破南鄭縣的城門,那師君就無需出面,否則到時候就真的撕破臉皮了。”
他嘴裏說的是爲張魯的後路考慮,可他怕張魯意志不堅定。
畢竟漢中也未曾遇到過什麽大規模的戰事,再加上張魯年歲已高。
不再是剛得到漢中的時候,總是派人去益州找劉璋麻煩的時候了。
這人一旦到了歲數,他自然就想的多了。
楊松是怕張魯忍不住投降,畢竟連自稱漢甯王的勇氣,他都沒有了。
傅肜也覺得沒有必要,萬一曹操說動了張魯,那豈不是要遭,南鄭縣不保!
尤其是自己麾下士卒,也在持續減少。
楊昂暗暗歎氣,也不知關賢弟在何處?
曹操得到漢中之後,他在陳倉也無用處了。
如今他若是繞路從三巴之地進入漢中,這一來一回,也不知道要多少時日。
這般下去,也不知道這南鄭縣還能否守得住!
張魯搖搖頭,捏着胡須道:“我若是不出城,豈不是平白被人看低了?”
“師君就算出城也無益。”楊松當真是怕張魯他放棄抵抗。
他心中甚至開始盤算,若是等師君出了城門,就徹底關上城門,不在迎他進來。
随即一想,楊松又搖搖頭,此時劉玄德的人馬還被阻在陽平關外。
就算把張魯給賣了,最終受益的也是曹操。
此舉不妥。
反過頭來,曹操還可以用走投無路的張魯,來招降城内的士卒,讓南鄭縣軍民放棄抵擋。
張魯搖搖頭,當即下令打開城門,帶領些許士卒前往交談。
楊昂跟在一旁護衛,兩個坐着馬車的主帥,距離二十餘步。
“張教主,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怎麽不見仙風道骨的模樣啊!”
曹老闆從馬車上站起身,瞧着不遠處的張魯高聲道。
“某天天食人間煙火,哪來的仙風道骨?”
張魯端坐在馬車上,摸着胡須道:“曹公緣何攻我漢中之地?”
“孤乃是奉天子诏書,前來剿賊!”曹操眼角一眯,指着張魯道:
“漢中乃是大漢之地,如何成了你的漢中之地。
張魯你占據漢中,大肆接收黃巾餘孽,還敢抵抗朝廷天軍,是想要謀反嗎?”
張魯倒是沒想到曹操先把帽子給扣過來了,捏着胡須不言語。
曹操見自己的‘起興’壓制住了張魯,這才開口道:
“你若投降,前往許都向天子請罪,摒除黃巾餘孽,五鬥米教還能繼續存在!”
“向天子請罪?”張魯低聲笑了笑,擡頭問道:
“不知道是天子能寬恕我的罪行,還是曹公能夠寬恕我的罪行?”
曹操聞言也是一笑,向天搖搖抱拳:“一切自然是天子的意思。”
張魯也是站起身來道:
“曹公若是費一番口舌勸降于我,那就免了吧。
有機會我自是前往許都,與天子請罪,但此時我腿腳不方便,抱恙在身,怕是不好出遠門。”
曹操眯着眼睛怒視張魯,他萬萬沒想到張魯竟然真的會有抵抗到底的心思。
“張魯,縱然你割了我使者的雙耳,我念你年事已高,可饒你一次。
若是你再執迷不悟,破城之後,雞犬不留!”
曹操冷着眼,開始說出了最爲震懾人心的威脅話語。
屠城!
那便是最有效的說服手段,足可以鎮壓一切敢于反抗的人。
讓活着的人瞧瞧,敢反抗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興許你有心思反抗,但别人恐懼于曹老闆的手段,先把你這反抗的人給殺了。
如此一來,全城就不會遭殃,殺一人幾人與殺全城,許多人都知道如何去選擇。
這就是榜樣的例子。
聽到這話的張魯,忽然放聲大笑,果然被半仙趙達給推算到了。
曹操他隻有無能狂怒的時候,才會提前說出屠城這種威脅的話。
現在看來,必然是劉備的攻勢越發的猛烈起來了。
曹操他不好分開作戰。
“曹公,實不相瞞,我城中尚有十萬帶甲士卒,數十萬教衆可以爲我赴死,糧草無數,你想屠城?”
張魯擺擺手,示意馬車調轉馬頭,空中傳來聲音:
“還是省省,留着力氣準備逃跑吧,可千萬别困在這漢中之地。”
對于半仙趙達的測算,張魯已經是全身心的信任了。
趙達告訴他曹操必敗,若是抽身不及時,恐怕會陷在漢中,也未可知呢!
既然如此,張魯是絕對不會投降曹操的。
趙達的這一針強心劑打下去,可比其餘什麽都要好使。
失去陽平關,是因禍得福!
福禍相依,否極泰來!
别看曹操如今拿下陽平關意氣風發,将來有他頭疼的時候。
張魯如此一甩衣袖,遠遠觀之,倒是有那麽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曹操難得的沒有出聲喝問他,你如此的普通,卻這般自信,十萬大軍,當真是能說的出口?
至于教衆,完全是一群烏合之衆,如何敵得過自己麾下的這些精銳士卒?
“張魯拒絕孤的底氣在哪裏?”
侍立于車架旁的司馬懿躬身道:“臣猜不透,若是楊主薄再此,興許能夠猜得透!”
曹操瞪着眼睛沒言語,楊修如此擾亂軍心,殺的好!
若不是殺了他,那自己如何能夠堅持到數千頭野麋鹿打敗了張衛的事情,奪取陽平關!
“死人就不用再提了。”
曹操一甩衣袖,他想不明白張魯的底氣何在。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司馬懿卻是知道,無論是五鬥米教還是黃巾軍,他們已經從果腹需求轉化爲精神需求了。
特别是張魯掌控的五鬥米,曆經祖孫三代教主的洗禮,教衆大多是因爲精神上的追求。
否則三巴之地的夷人怎麽也會相信五鬥米教的教義,還不是因爲精神上有追求。
故而張魯若是命令教衆殊死抵抗,那這南鄭縣怕是要費許多功夫了。
曹操也是沒想到,這來硬的,張魯竟然也不吃,倒是奇了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