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蘭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
他當真是想要振興吳家,畢竟新投了主公,還得靠功勳說話。
所以才會請命跟着關平一同來前線,截斷曹軍的糧道,好好表現一番。
可吳蘭萬萬沒想到,就算是主将關平讓他故意戰敗,誰成想會敗的如此之慘。
他麾下的士卒,當真是不給他長臉。
再加上關平把責任攬在他自己身上,吳蘭恨不得關平罵他幾句也好啊!
現在連重話都不願意說,定然是因爲妹妹的緣由。
還有張翼德将軍見自己這般狼狽回來,本想大罵自己一頓,可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這些事情,吳蘭都能自己感覺的出來。
因爲自己妹妹是他們的主母,所受到的優待。
可是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少将軍,下次請務必讓我戴罪立功。”吳蘭再次請命道。
“好說好說。”
關平随口應下,對于這件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如今蜀中士卒還是依靠營寨或者城牆被動防守爲主,主動出擊,怕是還是會被教做人。
别看如今自家大伯父闊氣了不少,可無奈接下蜀中的舊盤子,還沒來得及更新,曹老闆就殺到了。
蜀中士卒遇上曹老闆的步騎,當真是吃虧的很。
“待到馬孟起将軍拿下下辯縣,吳将軍我在給你五千人。
你在率部彙合雷定部落,去讨伐氐王強端,爲氐王窦茂以及他的族人報仇,先拿羌人練練手。”
“喏。”
吳蘭大喜,急忙抱拳應聲。
張飛示意衆将全都退出去,他有些話想要問問關平。
“大侄子,今日死的那兩個人,俺越想越不對勁,你就是想要故意坑殺他們兩個。”
張飛這次是真的壓低聲音,避免再次發生意外。
“看出來了。”關平拿起矮案上的竹簡道:“以後三叔父若是再随意鞭打士卒,那我也隻能全殺了,避免後患。”
“什麽後患?”
“這些身邊人,你打了他們,他們定然會心生怨恨。
到時候聯合起來,趁着三叔父你不備,殺了你,我還得給你報仇。
我替你報仇也就罷了,偏偏我大伯父還有我爹那不得,傷心而亡?”
張飛瞪着眼睛道:“俺看他們哪個敢!”
“典韋身手強橫又如何?”關平扔下手中的竹簡道:“還不是死了。”
張三爺的口才哪有關平利索,現在更被怼的說不出話來。
“反正我們爺倆已經立下了賭約,我赢了,萬一三叔父不遵守賭約,那我也就隻有大開殺戒,以免後患。
反正别人要說關雲長他兒子嗜殺,那也不是我的責任。”
關平說這話就是在赤果果的威脅張飛,軟的硬的都得給他來一遭,免得不長記性。
張飛對于關平的賭約确實有些不服氣,但是見他又搬出大哥二哥來。
尤其是二哥愛兵如子的,要是聽聞他兒子随意斬殺士卒,那心裏得多不痛快啊!
“不用你提醒,俺自是知道。”張三爺最後還是最硬了一句。
帳篷裏陷入了沉默,關平拿起竹簡又繼續看着。
“對了,大侄子,俺還有一個疑問。”
“嗯,三叔父盡管說,今日我一并給你解決了。”
“你爲何差遣的都是新投靠的人,俺們手底下那些老底子,你怎麽不用一用?”
張三爺心裏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那不得分先來後到啊。
現在大侄子是可勁用新人,這能行嗎?
這不行!
将來論功行賞,新人就要踩在舊人頭上去了。
“曹操是魏公了。”
張飛眨了眨豹眼,沒明白關平爲何要扯曹操:“曹賊成魏公,跟俺們有什麽關系?”
“三叔父不覺得大伯父的位置也該升一升嗎?”關平頗爲認真的盯着張飛。
拿下漢中正好稱漢中王,到時候也好收攏一下人心。
張三爺張着大嘴,瞪着豹眼,啪的拍了下手:“俺懂了,大哥得當皇帝啊!”
關平輕微的撓了下自己的額頭,意思是這麽個意思,但照目前的大勢而言,絕不能一步到位。
否則就是篡漢自己。
畢竟曹老闆還沒有真正的篡漢呢,自家大伯父繼承皇帝寶座,也分外的名不正言不順。
到時候就該跟袁術一個下場了。
“這個順序是先稱王,再稱帝,而且天子劉協不死,大伯父是沒法稱帝的。”
“哦,哦哦哦,俺懂了!”
張三爺下意識的應着,心裏則是想着怎麽弄死天子劉協。
反正皇帝的位置就該是大哥的,其餘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關平挑挑眉,看樣子,想必自家叔父應該懂自己的意思了!
“那你就更改用咱們老人啊!”張三爺瞪着眼睛突然說了一句。
關平同樣瞪着眼,滿臉震驚,難不成方才自己都白說了?
你懂了個錘子你懂?
“到時候俺大哥當了皇帝,那不得封賞咱們這些老人,功勞都被新人搶了,還怎麽封?”
“三叔父,你可先别想大伯父他當皇帝的事了啊。”
關平急忙制止他的高聲:“我的這番動作,任用新投靠咱們的人,給他們機會,一來是讓他們證明自己的。
二來,就是将來大伯父他稱王稱帝,他們也能有功可賞,不像三叔父你這樣的老人,那都是多少年的功勞了,想要封賞,理由非常好找。
但是他們就不同了,想要籠絡封賞他們,沒出過力,這理由可不好找,所以現在要給他們機會。
同時也是避免那些跟着咱們的老人,再出現過多的損傷。”
關平的策略沒錯,自家大伯父在此次漢中之戰當中,就是任用了許多蜀中将領。
而從荊州帶來的不少中層将領,全都被安排駐守益州各個關隘。
如此做,也極大的避免了有人有異心的舉措,至少不會因爲後方出事,搞得前線崩潰。
張三爺連連點頭:“大侄子,你把心放肚子裏,俺懂了。”
關平也不管他真懂假懂:“三叔父,此事未成之前,就爛在肚子裏,以免被人诟病。”
“俺在成都的時候,就聽有人說那個什麽姓谯的人,說俺大哥有天子命,用來勸劉璋投降,這事是瞞不住的。”
這事關平是親耳聽到的,反正也不知道谯周他爹是怎麽測算出來的。
但總歸這件事,傳說可以傳說,該造勢的時候可以造勢。
可不應該是現在。
“還是看看眼前的戰況,如何擊潰曹洪叔侄方爲緊要之事。”
關平不想在過多探讨自家大伯父稱帝這件事,估摸着還得幾年時間呢。
張飛點點頭,此次是前來斷曹軍糧道的。
駐紮這麽些日子,還沒斷道,反倒先讓吳蘭損失了一陣,自己的計謀還被看破了。
如今大侄子将計就計,也不知道馬超他能不能攻克下辯縣。
馬超這個人頗爲傲氣,不知道怎麽的,就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張飛就想着要跟他比劃比劃,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
“報。”負羽士卒走進中軍大帳,抱拳道:
“少将軍,據探查,曹休已經率部佯裝撤軍,實則埋伏起來,等待我軍追擊。”
“嗯。”
關平應了一聲,負羽士卒便再次抱拳出去。
曹休不走,是好事。
關平站起身來,走了幾步。
曹軍要防護的糧道道路很長,但是兵力不足。
前方要面對的是陽平關和自家大伯父的預備攻勢。
曹老闆肯定不會放松警惕的,尤其是掌管全軍命運的糧道。
曹休他既然看出來己方虛張聲勢,他怎麽就敢領兵前來攻打?
不應該保存實力,護送運糧隊,避免被己方偷襲,安全抵達陽平關?
怎麽會率軍前來與自己前來争奪?
難不成這條糧道是個幌子?
關平如今駐紮在武街附近,距離下辯有一段距離,距離西漢水更是有一段距離。
曹軍的運糧隊伍都是一段時間出現一次,關平覺得他們鐵定會利用水運,借此來減少路途上的消耗,同時能夠節省時間。
“可惜,我們還沒有摸清楚曹軍的運糧路線。”
“已經派人四處探查了,大侄子,就安心等消息,俺倒是覺得馬孟起他能不能拿下下辯。”
整個涼州,在大侄子的幫助下,差不多都臣服馬超了。
結果愣是被身邊人給背刺一下,丢了冀城,以至于丢了整個涼州。
要不是自家大侄子有先見之明,讓他把家眷安排在祁山大營,那馬超隻要一出冀城,能跑的也就剩下他自己。
張飛對于馬超的感官真的不是那麽的好,相反馬超也有些豪門大族的莫名自信。
通過關平的建議,避免了他家人的覆滅,這也是馬超絕地要投靠劉備的緣由之一。
畢竟整個涼州怕是在也沒有他的隊友了,與其投靠張魯,莫不如投靠劉備。
“俺覺得那個馬超,他興許不能成事。”張三爺又強調了一遍。
“哎。”關平歎口氣,放下手中的竹簡道:
“三叔父要是看不慣馬超,待到戰事結束後,你們倆打一架,手底下見真章,如何?”
“俺正有此意。”張三爺咧嘴笑了笑,說實在的他确實有些手癢。
輸了賭約,打不了士卒,俺還打不了馬孟起嗎?
曹軍的兩條糧道,一明一暗正常進行。
關平隻是探查到了西漢水這一條糧道,而過故道,進入東狼谷,再沿着沔水進入沮縣是目前還沒有被發現的。
足可以說明楊修的獻策,是極其有利的。
曹休率軍埋伏之後,見關平果然不做追趕之勢,暗暗起疑。
他到底是真的想要自己去打,還是故意吸引自己去劫寨?
“叔父,我今夜欲劫寨,你覺得如何?”
曹休看向叔父,怎麽說戰場上的直覺,他還是相信自家叔父的。
他思來想去,還是莫要輕易劫寨,尤其是夜戰。
如今已經先勝了一遭,那就收手。
一看關平這架勢,就是想要劫糧道的,他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現在逼迫關平作戰,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隻待目标出現,反倒是己方容易将疲兵老,容易被他抓住機會。
這小子,特别擅長抓住戰機,還是勿要輕易給他機會。
莫不如等到糧草到了之後,在設計引誘他,弄他一次。
曹休雖是一軍主帥,但是此時他心裏有些迷亂,故而還是詢問叔父的意見。
他還是相信叔父的直覺的。
“依我看,就該劫寨,機會難得。”曹洪攥着拳頭谷舞道。
曹休點點頭,既然叔父說應該劫寨,那就不劫寨。
反着來,總歸不會吃虧。
叔父有點戰場冥燈的特點。
“傳我軍令,休息夠了,緩行下辯,以免被敵軍追上。”
曹休站起身來,當即做出了決斷。
既然不去劫寨,那就别在此地埋伏了,想來關平是真的不會出現。
曹休開始帶着人撤退,往下辯縣的方向走去。
徐晃帶兵在山腰上埋伏起來,對面是劉備的軍隊,打出的是陳字大旗。
徐晃仔細思索劉備麾下姓陳的武将,他一時間想不起來有誰,估摸着是蜀中人士。
陳式領命,準備奪取馬鳴閣這條山路。
切斷張郃駐紮關城與陽平關之間的聯系,分爲爲之,并且作爲己方運輸糧草的道路。
陳式所率十部人馬,沿着馬鳴閣行走,想要悄悄占據,把守這裏。
徐晃則是沉穩的很,挨到蜀中士卒進入棧道上半數後,才下令開展攻擊。
一時間,石頭與箭雨紛飛,完美複制了夏侯淵被射殺的場景。
特别是在山上埋伏的時候,大家都習慣的要丢石頭,造成矢石交加的場面,以此來增加殺傷力。
蜀中士卒被打的措手不及,自投山谷者衆多,死傷不在少數。
可以說,如今蜀中士卒的戰鬥力,當真是禁不起摧殘。
徐晃守住馬鳴閣,便是保證了張郃的安全,避免他被分割包圍,發生意外。
同時在此次戰役當中,徐晃還發現了敵軍運輸糧草的先進玩意。
通過降卒得知,這個玩意叫木牛流馬,是荊楚講武堂那裏流傳出來的好東西。
據說是諸葛軍師的夫人研發出來的,能夠多裝許多糧草,乃是運糧的利器。
一聽這話,徐晃當即就興奮了,仔細一瞧,确實是比尋常牛車裝的還要多上幾分。
“好東西啊!”徐晃拍了下木牛,嘴上笑開了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