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城的孫劉聯軍在慶祝。
合肥守将張遼領兵六千，領軍出發，沿着河邊的路線前往支援皖城。
留下樂進單獨守衛合肥城。
斥候早早的就派出去了，至于細作，更是在接到求援信的時候，張遼就已經把人撒出去了。
埋伏必經之路上的程普，早早就接到了主公孫仲謀的來信。
言皖城已經成功拿下，現在大軍還在保持繼續圍攻的樣子，希望程老将軍這裏能夠一切順利。
程普看完之後，臉上笑容不減：“主公已經拿下皖城，隻用了一頓飯的功夫，
按照計算今日日暮時分，張遼必定會經過此處，到時候便殺他個措手不及。”
程咨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未曾想大都督第一戰便如此驚豔！”
對于江東大都督之位，程普一直都是有力競選者。
可惜前有周公瑾，待周瑜死後，大都督的之位怎麽也該副都督程普頂上。
但有了周瑜的推薦，魯肅直接成爲江東第二任大都督，程普依舊是千年老二的江東副都督。
故而程咨對于魯肅這番戰術表現，更是大吃一驚。
魯肅什麽時候有這等本事了？
實在是讓人驚詫不已。
程普确實搖搖頭，直言道：
“我觀子敬，雖在謀略上比人強出不少，但是此等戰術布置，我卻是不信的。”
“那？”
“待到擊敗張遼之後，我等與主公彙合，自是知曉答案。”
程普命令文書把書簡好好放起來。
其實下了好幾天的大雨，土地濕滑，就連埋伏之人，也尋不到一處幹燥之處。
程普麾下的江東士卒也皆是如此，不僅趕路有些困難，埋伏的人也有些困難。
但是善射之卒，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弓箭，在射殺林中小鳥，免得被這些牲畜洩露了行蹤。
好在時間過的有些快。
“将軍，敵軍已經隻有十裏的距離了。”
“好。”
程普擡頭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好在如今天氣炎熱，濕氣減少了一些。
張遼的先鋒正在緩緩而行，按照将軍的吩咐，不用疾行，需要尋找到合适的地方，安營紮寨。
如今路途還有些濕滑，莫不如慢行而走。
胡質勒住缰繩，此次被揚州刺史張溫派過來支援張遼。
張遼對于胡質是信任的，故而派遣他爲先鋒，也避免了有埋伏這種事。
萬一江東就是想要用調虎離山之計，半路襲擊己方呢。
胡質與蔣濟在江淮一帶齊名，有了蔣濟珠玉在前，胡質的表現自然也不逞多讓。
他看着前方的道路上天上飛着零星的小鳥，一時間起了疑。
如今的天色，這些鳥也該早早的歸巢了。
爲何還在天上翻飛？
這很不對勁！
“且現在此處停下，暫且休息。”
胡質吩咐了一聲之後，帶領着親衛往張遼的中軍趕去。
沒過多久，程普接到斥候的回報，言曹軍在前方五裏停下休息，看樣子是要安營紮寨。
“父親，我等是現在沖殺過去？還是？”
程普擺擺手，摸着胡須道：“如今隻有千餘名士卒，大頭還在後面。
且不急，在等一等，傳我軍令，大軍勿要輕動。”
“喏。”
張遼遠遠的瞧見胡質等僅率幾十騎歸來，當即有些心驚，難不成遇到了埋伏？
可是江東将士看見先鋒就悍然出兵，這個主将未免也太過于心急了？
張遼則是下令迅速展開陣型，步入防禦态勢，命人高聲告示，從兩側進入陣中。
聽到這話，胡質早早的勒住缰繩，高聲道：
“文遠，前路并未出現襲擊，隻是出現一些情況，特來與你商議。”
中護軍武周聽到這話，心中頓時就不樂意了。
“張将軍，且把陣勢散開吧，并無什麽戰事發生。”
張遼瞥了中護軍武周一眼，對于這個護軍，他心中是有些不滿的。
“情況不明，還需小心應對。”張遼隻是騎馬出了軍陣。
武周也是輕磕馬肚，往前走去。
胡質抱拳行禮，直接開口道：“張将軍，武護軍，我在前方疑似發現有人埋伏，
故而命士卒停下腳步，就地歇息，做出安營紮寨的姿态。”
“有人埋伏？”張遼當即變得警惕起來了：“可是有什麽重要發現？”
“遠處樹林間有幾隻鳥盤旋在天空，久久不歸巢。”
胡質沉穩的說出自己的判斷：“故而我認爲前方有敵人在埋伏。”
張遼陷入了沉思，武周卻是開口道：
“如此判斷，是否太過片面？
僅有幾隻鳥，就如此疑心，那我們何日才能趕到皖城？
萬一皖城守軍危急，我等救援不及，豈不會誤了丞相大事。”
皖城在丞相的規劃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們這些守住揚州的官員，皆是心中清楚。
張遼瞥了一眼武周：“那依照護軍的判斷，是要如何？”
“派兵探查一番，再進行趕路。”
“我覺得還是勿要打草驚蛇，更何況天色已晚。”
胡質反駁了一句，不贊同護軍的想法。
張遼也是不贊同直接派兵前去偵查一番，鐵定會打草驚蛇。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兩條路，一個要麽是掉頭回去。
另一個就是裝作不知道，率領大軍過去紮營，晚上也别休息了，就等着敵軍來襲，給他們來一下狠的。
獵手與獵物之間的關系，并不是永遠固定的，形勢轉換之下，必然也會跟着發生變化。
“中護軍的意思，是要繼續前進，胡治中的意思是要暫且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
張遼摸着胡須搖搖頭，此事以他之間，前方有江東伏軍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一旦圍城，孫劉兩家雖然号稱十萬不可信，但總歸是比皖城守将要多出不少。
如今在沿途埋伏朱光的援軍，是鐵定的事情。
“我意暫且後撤。”張遼打定主意道：“且先試探他們一番，在後方擺好陣勢，若是江東率兵追擊，那就無需如此糾結了。”
中護軍武周摸着胡須開口道：
“張将軍自然是需小心用兵，可如此這般大軍回撤，士卒來回奔波，到了皖城敵軍以逸待勞，于我軍不利，未免太過小心。”
張遼瞥了中護軍一眼，這個職位屬于監督管制諸武将，也主持選拔武官。
但此時說出這番言論，真的是讓張遼極具不滿。
前方已經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狀況，鳥歸巢這是自然現象，若是違反了這一現象，必然會出現異常。
“我意已決！”
張遼身爲主将，自然是以他爲首，隻不過戰後護軍如何上表，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胡質松了一口氣，前方有伏兵也是他猜測，但是現在張文遠這麽一後撤，必定能夠調動江東伏兵，反倒能打他們一個伏擊。
“我不同意。”護軍武周開口道：“與其猜測，還需上前試探一番，否則豈不是誤了軍機？
此事若是被江東孫權所宣揚，對于皖城守軍的士氣也是一種打擊。”
“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引誘，如此才于我有利。”
張遼考慮的是一旦在那裏安營紮寨之後，那便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覺，擔憂敵人何時進攻。
這是他不希望見到的被動局面。
胡質見兩人因爲自己的猜測起了争論，故而一時間有些爲難，當即開口道：
“武護軍，此事還需趕快做出應對，莫不如先退一二，引誘敵軍追擊，殺他一陣，豈不是大漲士氣？”
雙方各執一詞，護軍對于張遼也是有監管的權利。
就在此時，從河流當中有一名細作，遠遠的瞧見了張遼的旗幟，便劃過小船往這邊趕來。
“報，将軍，皖城出現大變故。”細作見到張遼當即單膝跪地禀告道：
“孫劉聯軍在拂曉進攻，一頓飯的功夫便拿下皖城，俘虜了廬江太守朱光以及參軍董和等人。”
“什麽？”中護軍武周摸着胡須看向張遼道：“怎麽可能，文遠，這莫不是你故意派人消遣我的？”
張遼聽到皖城失守的消息，也是大吃一驚，未曾想孫劉聯軍的動作會如此之快。
胡質當即請命道：“既然皖城以破，我等理應立即後撤。”
“如今皖城何等情況？”
“孫劉兩家做出繼續圍困皖城之舉。”
“傳我命令，速速撤回合肥。”張遼也不管天色是否晚了。
皖城失守，他們繼續做出圍困皖城的姿态，那便是想要引誘己方前去救援，然後一網打盡。
接下來便是要攻打合肥。
皖城已經失去，那絕不能讓合肥出現任何差錯。
中護軍武周也不在言語，他沒想到朱光竟然如此廢物，竟然都沒有支撐到援軍的到來，便覆滅了。
胡質則是派遣親衛回去傳話，叫前方安歇的士卒急忙往回跑，免得遭到敵人的追擊。
曹軍突然集體向後撤的情況，送到程普這裏的時候，當即讓他眉頭一皺。
眼瞧着太陽就要落山了，他方才以爲曹軍是要在前方安營紮寨，正在吩咐士卒好好休息準備夜襲。
現在這些人忽然就後撤了，難不成是己方的埋伏被發現了？
程普擡頭望去，樹林之上，并未未曾歸巢的鳥雀。
“父親？”程咨有些焦急的問道：“是否我們被發現了，要不要派兵追擊？”
程普伸出手阻止道：“張遼用兵膽略頗足，現在突然後撤，必定是有所圖謀，
我軍不宜緊追不舍，反倒會落入他的算計。”
“可萬一張遼逃走。”
“隻要皖城被攻破的消息沒有流露出來，那張遼他一定會再次率軍回來，且先派出斥候好好打探一番。”
“喏。”
程咨自是下去安排。
待到天明之後，程普微微睜開眼睛，也就是後半夜稍微有些撐不住，開始閉上了眼睛。
果然是年歲大了，撐不住整宿整宿不睡覺了。
“父親。”程咨見自家老爹醒了急忙上去。
程普扯開兒子蓋在自己身上的披風，揉了揉眼睛：“斥候可是回來了？”
“回來了，不知是何原因，張遼昨夜連夜帶人跑了，
并且在硖石的南面迅速開始築了一座南硖戍的堡壘，當做前哨，目前還未曾完工，我等是否要出兵摧毀？”
聽到這話程普歎了口氣，張遼把兵力收縮到合肥，定然是知曉了皖城被攻破的事宜。
看樣子曹魏的細作，當真是有些手段，這都能探聽得到。
“父親？”
程咨以爲自家老爹還沒有睡醒，又追問了一句。
“算了，定是走漏了風聲。”程普又歎了一口氣道：“張遼絕非庸人，想要埋伏他，可真不容易。”
張遼令麾下士卒構築堡壘，迅速領兵回歸合肥，開始嚴查細作，以免到時候有人内外勾結。
同樣守城的樂進以及右護軍薛悌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吃一驚。
一頓飯的功夫，就打下了皖城。
這對于江東不甚陸戰的戰績當中，着實是亮眼，讓人不得不重新審視孫權，特别是江東第二任大都督魯肅魯子敬。
這可是他率領江東大軍的第一戰，便能取得如此戰績，焉能在小觑于他。
“此事還需要立即上報揚州刺史，告知丞相。”
張遼看了武周一眼，決定要親自趕往壽春。
“如此甚好。”
薛悌也覺得此事需要上報丞相，他便要與張遼一同前往壽春。
治中胡質沒有完成支援廬江太守朱光的任務，此時在合肥待着也無用，自是一同回去。
張遼築壘硖石南、開鑿藏舟浦，都是他防患于未然的深謀遠慮，避免困守合肥無法發動反擊。
三人帶着親衛乘船前往壽春。
揚州刺史溫恢出門迎接他們入府，聽到皖城失守，一頓飯的功夫便被攻破，着實是有些意外。
論陸戰戰鬥力，江東的士卒并不是那麽的突出。
“可是這般，朱光不是不同軍事之人？”溫恢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莫不是有人裏應外合，打開了城門？”
江東此戰，拔出了己方臨江的屯田據點，極大的削弱了己方在淮南發動進攻的能力。
失去了這一大片土地，那合肥便是首當其沖，張遼這裏的壓力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不是。”張遼直言分析道：
“此戰，魯肅利用水路進軍，速進速決，充分發揮了其麾下大将剽悍的戰力，
打了朱光一個措手不及，才會在一頓飯的功夫拿下皖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