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塊每天限量供應!
就這,還是荊楚講武堂學生特供!
其餘士卒根本就沒法每日享受到的,隻能月供一次。
但是出征交州後,炎熱的天氣下,冰塊也變成了特定供應。
這讓許多學生都想着趕緊平叛,返回荊楚講武堂。
馬鐵十分想念自己竹筒外面沁了一層水珠的那種冰涼感。
自從進入交州後,天氣變得更熱了,他看見那些沿途的野人不穿衣服,甚至有些羨慕。
隻不過有同學被林子當中小小的毒蟲咬一口之後,中毒的模樣,讓人心驚。
要不是有神醫随行,他們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然後所有人甚至連褲腿都要紮緊,根本就不敢貪圖一時的涼爽,小命才是最爲重要的。
現在衆人駐紮在清遠縣之外,安營紮寨,并沒有進入破敗的土城當中。
建立臨時營寨,是由工兵科和辎重科合力完成。
在這塊建立營寨,首先便是生火驅蟲,免得半夜被毒蟲子給咬一口,第二天就起不來。
同爲騎兵科的餘得水,跟旁邊的同鄉打着水,此時牢牢謹記神醫張仲景的囑托。
不要喝外面的水,是因爲水裏面有人眼看不見的髒東西,喝完了就搞你肚子裏去了,然後就會跑肚拉稀。
甚至溪流是綠的或者的紅的藍的,一定離的遠遠,打水都不要去打。
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人水土不服,被軍醫命人給隔離起來了。
怕是痢疾,會傳給更多的人。
營寨内,關平正在巡視營寨。
總體而言,麾下士卒的精神狀态還是不錯的,畢竟講武堂裏的夥食不錯,很少會有夜盲症的存在。
關平隻是在擔心這幫人連帶自己會受瘴氣的影響。
其中廣西素有“瘴鄉”之稱,瘴,兩廣唯桂林無之,自是而南,皆瘴鄉也!
按照季節和症狀的表現分爲許多種。
尤其是現在有更多的林子,更加原始的生活,瘴氣尤爲重。
張仲景對此表示了憂心,有關瘴氣的藥物不多,隻能用針灸。
關平甚至聽到華佗說,要是病已入裏而瀕死者,刺病人的小鳥,興許有能治愈的可能。
對于此種破釜沉舟的法子,關平表示還是讓華佗收起這種大膽的想法。
就像他想要給曹老闆開瓢手術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張仲景摸着胡須道:“春天叫作青草瘴,夏天叫作黃梅瘴,秋天叫作新禾瘴,冬天叫作黃茅瘴。
而瘴氣是山林惡濁之氣,發于春末,斂于秋末。
但是龍編縣以南以西的瘴氣卻并非如此,可謂是四時不絕,春天最爲厲害,與别處不同。
關小将軍,我等到了蒼梧郡,切勿在深入更南方,否則老夫也不敢保證你們的安全。”
華佗卻是搖搖頭:“關小将軍,盡管放心往前走,大不了我用金針救你們一命。”
關平與張仲景連連搖頭,胯下不自覺的一緊,動不動就用金針紮你吉吉救你。
就華佗這種喜歡冒險的手法,尤其是外科手法,着實讓關平張仲景二人接受不了。
張仲景受不了的緣由是他更擅長内科,用藥緩緩治之,對于華佗開膛破肚,着實是沒眼看。
關平受不了是因心中被普及後,覺得華佗光靠麻沸散,就敢動手術,不僅是他心大,連病人的心也大。
他要敢這樣,關平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理解曹老闆了,先前哪有這種行醫的?
要拿斧子給人開瓢,你不是想殺人,你是想幹嘛?
尤其是這種手段,不會被現在的主流所接受。
再一個,就是手術環境太惡劣了。
能不能活完全是看他此時施展醫術時,手上的細菌多不多。
無菌,消炎藥什麽都不具備,他就敢給你開刀,可比戰場救護還狠。
關平甚至在想,若是給華佗普及一下血管什麽的,他真敢解刨屍體去研究。
現在是太常,九卿之首,在學校擺了一些官架子後,見張仲景竟然對官職不屑一顧,就一直在研究醫學。
遂也被張仲景給震撼到了,現在倆人成了好朋友,經常交流醫術,甚至還要對一種病采用不同的手法而争論。
關平覺得張仲景是稍微有些穩紮穩打,而華佗是真的是激進派,敢用狠招的人。
“我盡量不會前往龍編縣。”關平并沒有派出使者去聯絡士燮。
他覺得士壹怎麽都該收到消息,有了師兄弟的這層關系。
士壹要是不來,關平都覺得士壹白白浪費這麽多年的交際生涯了。
“我們先解決吳巨這件事!”
“如此最好!”
張仲景應了一聲,吳巨在蒼梧郡廣信縣,距離龍編縣很遠。
“倒是可惜,沒機會去瞧瞧龍編縣的瘴氣和毒物。”
華佗忍不住歎口氣,表示微微有些遺憾,心中還是想着有機會走一遭,親眼見識一番。
聽到這話,關平和張仲景齊齊止住腳步,讓華佗先走一步。
“不愧是敢給曹老闆提出開瓢手術的醫生,膽子就是大。”關平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張仲景看着心有不甘的華佗遠去,歎了口氣道:
“關小将軍,此行還是要小心一二,交州瘴氣很重,有些瘴氣無藥可救。”
“嗯,張神醫放心,我盡量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關平也不希望出現非戰鬥減員,眼前這水土不服的學生就已經出現了。
他還記得自己去廣州出差,去了三四天還在鬧肚子,就是想要找廁所。
對于水土不服,有些時候真的是體質問題。
就像周大都督說赤壁之戰前的曹軍,不習水土,必然生病。
“那就好。”
張仲景點點頭,雖然大部分不是他親自教授的學生,但總歸都是些懂禮的好孩子。
平日裏對他頗爲尊敬,若是讓他們死在這裏,他心裏難安!
對于戰事,張仲景心中還是有着抵觸的,可若是沒有大一統的王朝,百姓所受的苦一定會更多。
對于劉玄德的了解,張仲景随着交流也越發的明白,他是真心對百姓好,所以才會選擇上船。
現在劉玄德麾下士卒多一份戰力,便能多一分重鑄漢室輝煌的可能。
張仲景對于這些學生也就更加愛護,他不願因爲一些醫學上的事情,就要冒險深入林中。
人命才是最爲重要的。
等到稍作休息後,邢道榮帶着習珍,沙耶走進帳篷内。
沙耶曾經跟随族人,從武陵郡沿着溪流進入交州做買賣。
像他那種歲數的人,加之又算是小首領的兒子,早早的就出門曆練了。
廣信縣他早就去過了。
前兩日關平命他領着一族人同學和其餘人前去偵查一二。
對于向導的需求,是大軍進軍的必備手段之一。
韓信有了向導,才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曹老闆有了田豫這個向導,才能修橋補路,突襲烏桓人。
現在關平的土著向導士壹還沒到,隻能先派出小股哨船去探查一二。
沙耶率先抱拳開口道:“禀校尉,江東的士卒駐紮在高要,人數在千人左右。
看樣子也是在修整,并沒有移營的打算。”
“嗯。”
關平點點頭,他們訓練也好幾個月,若是連點人都數不清楚,那就白被訓練了。
“還打探出來了什麽?”
沙耶倒是笑嘻嘻的道:“我本就蠻夷也,故而裝作本地人與他們接近,
探聽到他們是江東的武射士卒,領兵的叫步骘,被他們主公封爲交州刺史,是來接管交州的。”
衛青傳裏記載:次公父隆,輕車武射也。以善射,景帝幸近之也!
這些人都是善射之人,就是弓箭手的職業名稱。
關平對于沙耶本就蠻夷也的話笑了笑,頗有些楚王的味道,我就是蠻夷,你能奈我何!
步骘是步練師的族人,由他統兵出征,早就在關平的預想當中。
隻是現在步骘停留在自己進軍的下一站,不知道是何意思。
“那廣信縣情況呢?”關平看向一旁的習珍。
習珍往前走了一步抱拳道:“校尉,廣信縣如今兩座城門皆是關閉,成爲戒備狀态。
盡管矮小,但我等無法潛入進去。”
吳巨糧少兵微,自保都不能,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敢幹出這種事情來的。
“還有呢?”關平看着習珍,并不想聽這些所謂的理由。
“好在我們用來果腹的鹹餅從一個漁夫嘴裏得到了一些消息。”
習珍倒是不慌不忙的說道:“已故交州刺史張津的舊将:
夷廖、錢博、曲景等三個勢力較大的人,在背後支持吳巨。”
“張津舊将?”
關平眉頭微微一皺,倒是有些不了解:“是什麽個情況,仔細說說。”
習珍對于張津倒是頗爲了解,抱拳道:“禀校尉,張津乃是大将軍何進的心腹,也是袁家的門生。
當年袁紹爲了誅殺張讓這幫宦官,便派遣張津前去說服何進,如此何進才會應下誅殺宦官計劃。
前任交州刺史朱符(平定黃巾之亂朱儁之子)聽聞自己的弟弟,豫章太守朱皓被笮融所殺。
朱符想提兵北上要爲弟報仇,使得交趾刺史部所屬郡縣擾亂,後被當地夷人所殺。”
關平恍然大悟,笮融這個佛教領袖把從徐州搜刮的許多黃金,全都帶到了豫章郡,藏在深山當中。
這正是糜威他們苦苦搜尋的寶藏,可惜現在都沒有結果。
“後來張津便被朝廷派來,頂替朱符成爲交州刺史。
因許靖與張津是好友,這才有了聯系,待到曹操破袁紹。
聽說曹操把零陵郡與桂陽郡許諾給張津,讓他與劉表交戰。
張津應下曹操條件,還派人專門給曹操送去了交州特有的食品—益智粽,作爲回禮。”
習珍頓了頓,确認關平全都消化了自己的信息,繼續道:
“可惜張津與當時的劉景升實力對比,那簡直是雲泥之别。
兩方連年交戰,張津幾乎都沒赢過,就因此他麾下的部将異常憎恨他,甚至有些人擅自離開他。
張津都沒法子,在統兵方面,張津一點威信都沒有,甚至還被麾下的那些部将給欺辱一番。
他能做的就是頭上裹着紅頭巾,彈琴燒香,朗誦道家經典,聲稱這些能夠讓他麾下部将士卒的戰力大漲。
随後不久,麾下大将區景便被劉景升買通,殺了張津,把首級送到了劉表那裏。
随即他麾下的那些将領便搶奪物資,占山爲王,劫掠爲生。
這幾年下來,勢力最爲強橫的就是上述三人。”
關平點點頭,表示明白這前因後果,接下來便是劉表趁機把賴恭派來當交州刺史。
曹操随即任命士燮綏南中郎将,統率七郡,作爲應對。
兩方明裏暗裏,曹操用劉表的土地許諾給張津。
可惜張津就是個棒槌,妄想搞黃巾軍那一套,給自己麾下士卒加buff!
這種事,死的又不是他張津,麾下将士對張津能不憤恨嗎?
要是真有這本事,那天公将軍張角張大師的法力不比你高強,結果呢,還不是被斬首,傳示首都了!
有了前車之鑒後,再玩這種手段,很難讓人相信。
張津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他不死誰死!
隻是留下了這麽一個爛攤子。
關平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雖然吳巨麾下士卒兵微将寡,但是對付這些夷人的士卒,絕對是可以壓制的。
他們連劉表麾下士卒都打不過,還能有啥本事!
甚至劉表的精銳士卒都沒有張仲景他大哥麾下士卒要精銳的多。
否則也不會等張仲景他哥病死之後,劉景升才平定了荊南四郡。
“原來是這樣,怨不得步骘他敢領着一千人就來接管交州。”
關平總算理清了步骘膽氣何在,除了有江東的整體實力給他在背後撐腰之外,完全就是這些人的戰鬥力完全很弱。
對于軍隊唯一有影響的就是本地的生存環境。
在外交方面,自己背後實力強橫,作爲使者的腰杆子自然就硬。
這個道理,關平早在新聞與曆史當中,就清楚的明白了。
步骘的依仗就是江東軍事的勢力,遠遠在交州士家之上。
他笃定士燮不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但現在不一樣了,關平可敢做出一點出格的事情。
雙方這次來,不就是争奪交州的歸屬權嗎?
士燮他想要投降誰,關平覺得,怎麽也得等孫劉兩家掙出勝負來,他才能低頭納降。
否則兩家他誰也惹不起。
感謝比之風的五百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