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能力如何,也要講究一個先來後代,否則憑什麽從龍之功最重。
這也是激烈一些人的手段,人家從你起于微末的時候就跟随你打天下。
到時候有了起色,你給他的封賞都很少,還如何能夠服衆?
任人唯賢不過是一句口号罷了,大多數時候還是要任人唯親,否則你怎麽确保你們是時刻統一戰線,利益都是捆綁在一起的。
世家相互之間進行聯姻,也是有這方面的政治考慮。
劉備對于短短兩年時間拿下荊州的事情,感到很震驚。
畢竟困居新野之前,對于如何拿下荊州,都是一籌莫展。
現在他也已經把目光放在了益州,對于關平方才所言,拿下益州,建立新的講武堂,表示很滿意。
隻不過劉備他現在依舊是沒有什麽好辦法進入益州,但是諜子已經先撒進去了。
曹操南下給了劉備一個機會,故而現在劉備也覺得自己要按兵不動。
他相信曹操是個閑不住的人。
孔明言曹操很可能會對關西諸将亦或者是漢中張魯動手,那個時候便是自己的機會。
如今隻需休養生息,安穩荊州爲主,發展壯大等待機會。
“定國,既然都說到這裏了,那荊楚講武堂,你準備要如何訓練?”
劉備作爲即将出任的校長,也希望能落到實處。
“大伯父我是這樣想的,都是軍中子弟,教授的書籍有孫子兵法、太公六韬、黃石公三略、管子的一部分,以及泛勝之書。”
劉備摸着胡須道:“其餘兵書我倒是能理解,但是這泛勝之書,莫不是你在江東看上瘾了?”
關平嘿嘿一笑,随即說道:“講武堂并不是要混在一起,而是分爲步兵科,騎兵科,弩兵科,工兵科,辎重科。”
“工兵科和辎重科是什麽?”諸葛亮看向一旁的關平。
“工兵簡單而言就是爲先鋒,爲大軍修橋補路的專業士卒,而不是用一些百姓。
同理辎重兵也是如此,運輸糧草自然也需要精兵,剔除勞役。”
“定國,汝知此法花費巨甚。”
諸葛亮明白關平的意思,從此以後就不需要征發勞役了,要養許多士卒。
這都是需要巨量的錢糧支撐,大多數人戰時爲兵,閑時爲農。
“如今天下大亂,自然是需要職業當兵的人,那些百姓即使上了戰場,也會因爲沒有訓練,遇到伏擊便潰退。
修橋補路與運輸糧草,都是重中之重,焉能假手于他人。
錢沒了,在賺就是了,反正這些世家大族手裏有錢,足可以幫我們供養士卒。”
“定國,切不可再行益陽之事。”
諸葛亮趕緊勸阻了一句,打土豪分田地的事情,還是勿要在說。
就算你威逼利誘,在臨湘縣那樣,讓幾個豪族爲了郡守的職位,争相奉獻土地人口出來。
用二桃殺三士的法子,都比你親自動手宰了他們要高明許多。
“諸葛軍師,你方才還說我是小财神。
莫不是以爲我離了江東的賭坊,就真的沒法子從荊州世家手裏搞錢了吧?”
諸葛亮拿着羽扇指了指關平,歎息道:“待到子仲從南方運矮馬與牛回來,在說其他吧。”
關平從來沒有覺得搞錢有多難,如今荊州經曆戰亂,隻要和平下來,就該發展經濟了。
賭坊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支撐,屬于掠奪式手段。
跟其餘諸侯搞貿易才是最爲賺錢的。
後來就算是三國之間相互打仗,也不影響蜀錦出口其餘兩國,賣的銷量就是高。
蚩尤血這個暴利項目,還沒有被關平完全打開市場呢。
這強宗豪右的韭菜,還得割上好一陣呢。
“行了行了,既然是定國所谏言,孔明隻管等着看就是。”
劉備摸着胡須笑了笑,這是以前都未曾想到過的局面。
“定國,你這講武堂的校訓可是想好了?”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關平說完橫渠四句之後,又笑呵呵的舉起手臂道:
“兒郎們快集合了,匡扶漢室的時間到了!”
諸葛亮卻是聽懂了,他沒想到關平舉辦講武堂的立意,竟然如此之高!
匡扶漢室通過這四句就可以理解爲:維護中央統治,消滅軍閥割據,保護漢家道統,開拓太平盛世!
劉備站起身來,嘴裏念叨着這四句,一時有些感慨,眼角泛花。
他一生所追求的不就是如此嗎?
“定國。”諸葛亮也是起身向着關平拱手。
關平方才隻是想玩一個全面戰争的梗,沒想到他們兩個的神情如此誇張。
“胸有丘壑,這匡扶漢室之路有你必定不孤啊!”
諸葛亮頗爲感慨的說了一句。
其實劉備麾下大多都是理想主義者,面對漢室将傾,他們都想要挽救一二。
無論是曹操勢力,還是孫權勢力,他們大多數都想要取而代之。
有些人面對漢室将傾覺得跟我沒啥關系,直接就遠遁。
可有些人就是把挽救漢室當做自己的責任,一路前行。
關平瞥了一眼劉備,又瞧了一眼諸葛亮。
要是沒有這二位,匡扶漢室也不過如此,沒什麽可以讓人感動的存在。
“大伯父,諸葛軍師,這校訓就這麽定下來了?”關平躬身問了一句。
“理應如此。”
“那是否要書寫一下,我将來要把這四句刻在石頭上,讓學生都能看得見。”
“不錯。”劉備點頭應下此事。
其實關平還想在門口寫上一副對聯:文臣不愛财,武将不惜死,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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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府衙内,益州牧劉璋正在觀看歌舞表演,這種日子尋常百姓見都見不到。
可是劉璋隻是覺得有些枯燥,自從繼承益州之後,雖然有不臣之心的人有很多。
但靠着老爹劉焉留下的東州兵的底子,全都系數給平定了。
如此才保證了歌舞升平的景象。
劉備在具有荊州之後,最大的目标莫過于奪取益州了。
至于交州隻不過是因爲關平提的一嘴,順帶想要伸手。
劉備不知道的是,如今益州的形勢也在不斷向着有利于他的方向上發展。
劉璋也知道自己性子溫吞,故而在曹操南下荊州之時,曾陸續派遣使者陰溥、張肅、張松前往曹操處緻意。
對于前兩位使者,曹老闆表示了熱情的接待,都給了官做。
甚至曹老闆加封劉璋爲振威将軍,封其兄劉瑁爲平寇将軍。
但是到了張松作爲使者前去慰問的時候,就比較倒黴了。
那個時候曹老闆平定荊州,不在關心和提拔後去的别駕張松,甚至楊修勸了也不管用。
平定荊州後,曹老闆的狀态是看誰都看不上眼,膨脹的一逼。
當時他覺得劉備敢投孫權,孫權必定會綁着劉備來乞降。
結果就算他們兩家聯盟對抗朝廷天軍,曹老闆依舊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更何況張松這個相貌醜陋,還是沒啥子本事的益州牧劉璋的手下。
多看你一眼就是給你張松臉了!
所以劉璋的前兩個使者都得到了厚賜,唯有張松是在平定荊州之後到的,就屬他倒黴。
遭到員工怨恨,一個是錢權沒給到位,二是受委屈了。
張松就是如此。
然後張松開始在心中怨恨曹操,力勸主公與曹操斷絕關系,結交劉備。
恰好曹操赤壁大敗,形勢逆轉,直到現在傳來消息,劉備已經徹底占據荊州。
張松覺得機會要來了!
“主公,如今劉玄德占據荊州,與我邊境接壤,而曹賊遠遁,爲了益州的安危,還望與劉玄德結盟。”
張松開口直接勸谏道:“更何況先前主公派人前往與曹操聯結,如今曹操敗北,周瑜虎視益州。
主公理應先行與劉備結盟,以免将來孫劉兩家聯合攻打益州。”
主薄黃權摸着胡須,并未言語,當初有益州将領襲肅領兵投降周瑜。
加之周瑜率先攻占進入益州的門戶,就很讓人懷疑他惦記着益州。
劉備名聲不錯,若是能夠與他結盟,可保益州安穩,不受戰亂之苦。
“臣附議。”黃泉也拱手說了一句。
結盟這事好說,反正益州有錢。
到時候就像對待曹操那樣,派使者給劉備多送些錢糧,沒什麽大不了的。
張松也隻是說結盟之事,并未說讓劉備進入益州。
總之與劉備結盟是有利于益州的。
他們連曹操的百萬大軍都能擊敗,主公派人攻打張魯,每次還都大敗而歸。
就算占據地利優勢,可雙方士卒的精銳程度不一般。
劉璋面色紅潤,聽到臣子如此說了,也就點頭同意,遂開口問道:“可差何人爲使?”
“法正,法孝直可爲使。”張松當即搶先開口,不給旁人機會。
“準。”劉璋打了個酒嗝。
張松領命告退,等回到家中,差人尋來了法正。
法正三十多歲,正值壯年,胸有丘壑,扶風郡人士,名士之後。
十多年前,因爲天下饑荒,遂和好友孟達一同進入益州避禍,依附劉璋。
可惜劉璋不是個好主公。
蹉跎數年後,劉璋才堪堪給了法正一個縣令當當。
這讓法正一口惡氣憋在心中,他十分不滿意劉璋的軟弱無能,沒有一絲進取之心。
就像荊州人士想要擁戴劉備和曹操一樣,同樣是發現劉景色沒有什麽進取之心。
他們都想要擁戴有作爲的主公,從而施展自己的才華。
以法正爲代表的巴蜀人士,就極度不喜歡亂世之下的劉璋性格。
故而益州富足,可叛亂不少。
由于劉備表現良好,便進入了他們的眼中。
“子喬,急匆匆喚我來,可是有事?”法正進入内室,連鞋都沒脫。
“自然是好事。”
張松壓低聲音,渾身上下都充滿着興奮。
“速速道來。”
“我舉薦你出使劉玄德,劉璋已經答應,你要即可動身。
順便看看劉玄德是否爲真的雄主,我相信孝直的眼光。”
張松看見法正聽完之後,并沒有太過激動,也是點點頭。
即使孝直在劉璋這裏十分不得志,但這些年的磨砺,也讓他變得更加沉穩。
無論是聰明才智,還是名士之後,在劉璋這裏通通不好使。
“如此,那我便即刻動身,前往荊州。”法正轉身就往外走。
張松看着法正遠去的背影,在心中暗暗贊歎了一句。
法正在成都的街頭上走一走,隻是袖子當中的拳頭越捏越緊。
蹉跎數年,法正終于等到了機會!
心情分外的舒爽。
爲了這個機會,他足足等了十四年了!
十四年來,他是怎麽過的?
等關上府門,法正激動的都跳起來了!
益州發生的一切,遠在荊州與揚州,甚至邺城的衆人都不清楚。
反正法正帶着些許人以及厚禮便出發了。
與此同時,孫權也收到了關平的親筆信。
他願意讓出自己的一部分,送給吳侯,希望吳侯勿要趕盡殺絕。
看到這裏,孫權的心情異常舒爽。
“主公。”
徐祚跪坐在一旁,看着孫權的臉色。
孫權随手把竹簡放在一旁,開口道:“勿要理會!”
“主公,這是否不妥?”魯肅在一旁勸谏道。
孫權拿過周公瑾的奏表仔細觀看,這份打益州的計劃。
公瑾想要拿下益州,可是自己想要打合肥,進軍淮南。
這裏面有句話說的讓孫權心花怒放,那就是曹操新敗,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敢同我交戰。
公瑾請求他與奮威将軍孫瑜一同進入益州,此時益州外有張魯的侵襲,處境不利。
西取益州,吞并漢中張魯,在與涼州韓遂等人結盟,然後留孫瑜主持益州大小事務。
公瑾在随自己進軍淮南,圖謀北方!
戰事,他保證在一年内解決。
孫權對于這份謀劃又有了些心動,打合肥的時間往後錯一年,也不礙事。
隻是公瑾的身體,還能不能支撐了?
魯肅見自家主公不予回答,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對了,子敬,步骘準備的如何了?”
“正在講武習兵。”
孫權點點頭,随即問道:“神醫華佗可有音信了?”
“不曾。”
魯肅搖頭歎氣,公瑾的傷勢又重了,可他還想發兵益州。
這在魯肅看來是有些不現實的,尤其還要誇過荊州的地界。
徐祚起身告退,他知道自家主公的意思,作爲新一屆話事人,他自然要去向幾個合夥人,傳達主公的意思。
(本章完)